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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人设自救指南——by半盏烛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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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外边就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走动。
  “顾少爷。”那人唤道,“周先生找您。”
  封野被迫挨着顾晓寒,隔着衬衫,贴在他脱了一半戏服的胸膛上,这活生生两个大男人紧紧靠着,即便是秋天,也又热又闷。
  “你心跳得很快。”
  顾晓寒低声道,唇擦着封野的耳垂。封野耳边一炸,酥麻感传遍全身,几乎都要跳起来,他猛地抬头,却正巧对上了顾晓寒的眼睛。
  顾晓寒的妆还未卸掉,戏曲的粉黛配上清冷含笑的眼眸,竟生出诡异的美来。不是娇柔,也不是艳媚,是一种清俊的美,这种美只能属于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正凝视着他,眼中只有他的倒影。
  封野推了顾晓寒一把,把他摁在墙角,从那双微微惊讶的双眸扫过,再从那只嫣红的嘴唇扫过,探身吻了上去。
  唇很软。
  “咚——”一声巨响,有东西砸到脚边。
  心脏猛然缩紧。
  双唇一触即离。
  封野低下头,发现竟是把挂在墙上的铜锣碰倒了。
  “什么声音?”外边那人疑惑,脚步声向这边走来,“顾少爷,您在吗?”
  封野恍惚听到一声叹息,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他往前带,他脚步不稳,跌坐到地上——确切的说,是顾晓寒的腿上。
  顾晓寒撩起地上堆成山高的戏服,把二人盖了个严实。
  黑暗中,他捧着封野的头,带入自己怀中,低声道,“别出声。”
  封野自然不会出声,他鼻尖全是薄荷的味道,这种味道来自于顾晓寒。
  他听见了低低的笑声,紧接着顾晓寒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道,“胆子挺大。”
  封野脸颊发烫,刚想反驳,就听见脚步声停在了这里,只得闭嘴。
  那人撩开帘子,疑惑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更衣室,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戏服,见地上的铜锣,弯腰把锣捡起来,又挂上墙。
  “晓寒在这里吗?”
  正巧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苍老却昂扬,是周兰竺。
  封野抿嘴,若是被发现他俩在这儿,还是这副动作这副姿态,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顾晓寒感觉心中青年抖了一下,心中好笑,手指转而挠了挠他的下颚。封野抖得更厉害了。
  封野:“啊啊啊啊,他在干什么?”
  001:“好感度数值增长到3了。”
  封野:“我懂了,他是强制爱这一挂的。”
  001:“不,宿主,根据系统监测数据来讲,他不喜欢同性……”
  封野:“上次窦将军你也是这么讲的,事实证明,你的监测还没有我的探1雷达好用。”
  001:“……”
  这边,先前来的人离开更衣室,去回周先生的话。
  封野忍着痒不敢动,隔着重重衣服隐约听到一句“不在”,又听见一句“浑小子”。
  过了好久,顾晓寒在他腰后拍了拍。
  “走了。”
  封野疑惑地哼了哼。
  顾晓寒捏了捏他耳垂,无奈道,“先生走了,你起来。”
  封野脚一麻,差点起不来身,急忙扒开头顶的戏服,低头就见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慌张地走出了更衣室。
  “衣服。”
  顾晓寒笑着指了指他手中还捏着的东西,封野急忙递给他,解释道,“我顺手拿的。”
  “我知道这是你的。我猜你在更衣室,就想直接拿给你。”
  “若……若是你不在,我也会挂回去的。”
  顾晓寒接过衣服,见他满脸慌张,戏谑道,“小少爷,你真乖。”
  “……”
  《庙会》这场过后,封野连着几日未去捧顾晓寒的场,老老实实待在芙园里翻译金融课业,心无旁骛,连想一想那日的事都十分难堪。
  不过封野抵死不认,他把这叫做欲拒还迎。
  ……乖。
  让整个星际都闻风丧胆的封上校在他贫瘠的记忆中还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
  就在封野要沉浸在学业,忘记这难堪之事时,顾晓寒寄来了一封信。
  信书——
  衔杯微动樱桃颗,咳唾轻飘茉莉香。
  曾见白家樊素口,瓠犀颗颗缀榴芳。①


第23章 京剧名角与废物少爷(4)(已修)
  这一大早周竹亥就腆着脸往顾晓寒的屋里奔,手中拿着一瓶红酒,冲顾晓寒挑眉,“哟,还在写呢。”
  “诶,你要真看上那家小少爷了,你写什么信啊,磨磨唧唧整这玩意儿还不如赶紧拿着礼物糕点去找他,”周竹亥直接坐在椅子上,翘起腿,道,“况且,那位看起来也对你有意思啊,怎么现在还没个准话?”
  顾晓寒没吭声,默默把一行字写完,才掀起眼皮瞟了一眼自己的兄弟,慢悠悠道,“你懂个屁。”
  “你私下里脾气这么大。”周竹亥挑眉,“你那小心肝儿知道吗,受得了你这个吗!”
  周竹亥开个话头,便喋喋不休起来。顾晓寒皱着眉,咬着笔头,颇有些嫌弃。
  “你要追求别人还不快回你那顾家,整日整夜跟着我爹待在梨园有什么意思,就算人封少爷不在乎,他被人说闲话,你还能不在乎?”
  顾晓寒结果信,随口道:“说什么闲话?”
  周竹亥道:“你以为做咱们这行的被人尊称一声老师先生就彻底飞黄腾达了?当初我爹好不容易传出名来,也只是能勉强站稳脚跟,不去沿街表演讨饭吃……你不也是因为……”
  周竹亥含糊了一声,“这燕都城一脚踩下去十个有八个都有权有势,他封家本就树大招风,本就被人盯得紧,这传出去了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你家小少爷淹了。”
  顾晓寒抿着嘴,面色阴沉。
  周竹亥不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胡乱来,有道,“更何况,你是真的喜欢别人小少爷,还是因为她?”
  顾晓寒抬眼,问:“她?”
  周竹亥咳了一声,低声道:“秦玉。”
  “这与她何关?”
  周竹亥看出他眼中的不解,惊讶道:“别说你没看出来啊!”
  顾晓寒道:“看出来什么?”
  周竹亥道:“你说你挺聪明一人,平时过目不忘,这时候怎么就傻了呢?”
  顾晓寒皱眉问:“你少卖关子,究竟是什么?”
  “样貌。”
  顾晓寒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周竹亥叹了口气。
  “你不觉得那封小少爷和秦玉十分相似吗?”
  “……”
  “嗯?”
  顾晓寒思索半天,开口道:“哪里相似了?你莫不是眼神不好。”
  顾晓寒又道:“况且我并不是因为她。”
  周竹亥:“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顾崇礼。”
  顾晓寒把写坏了的信纸揉成一团,“他认识顾崇礼。”
  *
  阳光从摇晃的树叶缝隙里钻出来,萤火虫般在檀木桌面上跳动。
  封野捏着信纸,一言不发,把信压在桌角的电话机下面,假装继续做他的翻译,笔尖却迟迟不动,在纸上留下一点苍蝇状的墨迹,那一页纸上刚刚才写满了字。
  封野嘶地一声,懊恼地放下了笔,对着纸上的污迹发呆,想了一会儿又皱起眉,烦躁地撕下那页纸,揉作了一团,紧接着又想提笔重新写,却脑袋一片空白,只好再把那团废纸铺平,对着上边的字迹慢慢誊抄。
  没抄一会儿,他忍不住把目光放在电话机下面那封信上,放下笔,又把信拆开来看了一遍——
  衔杯微动樱桃磕……
  顾晓寒的唇是软的,有点热,有玫瑰油的味道——可能是粉妆的气味。
  还有他的眼睛很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里面的眸子又黑又亮,眼角是向上挑着的,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有三分笑意。
  他的手指好像很纤长,不像女孩子那种软绵绵,是有骨节的,有力气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拽到地上,也可以很轻而易举地捏住对方的耳垂。
  他的声音也好听,戏中高亮婉转,戏外清俊撩人,能在人耳边低语……想必,喘息起来也不错。
  封野目光似乎要把信纸穿透,手指在桌面无意识地敲动,眼里跳动着明明暗暗的光晕。
  封野想,自己一连去了好些场,顾晓寒到底也知道他的心思——不对,从第一场,从“吃饭”开始,是早就知晓的。
  这么明显的讨好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
  可是这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封野一想到这有可能只是戏弄,心中不免有些生气,别扭地把信塞进了抽屉,决定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也不想再去剧院了,心中道,顾晓寒这个人心思坏得很,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说。
  于是,封少爷说不去便真一次也没去过,反而这几日过得十分规律,逃金融课,去隔壁的燕都大学听文学史,去图书馆,做翻译读书,吃饭,逃课,算铺子里的账务,吃饭,读信,睡觉……
  读信,自然读的是顾晓寒寄来的信,不知道他在哪里读那么多淫词艳语,统统写了上去,寄了过来。
  封野一边读,一边抱着丝毫不动的好感度条生气,这等嘲讽手段,也就只有顾晓寒做得出来,可封少爷又忍不住自虐,偏是把每个字都嚼碎了,背下来,才肯老老实实睡觉。
  这回的信上却没写诗文,只写了一句话——
  九月二十三日,众鑫剧院,百花亭,邀君共赏。
  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张场票,包房席位。
  *
  柏煦兴家里不是做实业的,原本是做南北有名的典当,柏父目光长远,借了改天换地的东风,剃了辫子,办起了私人银行,做成了燕都城内地位财富独一份的银行家,一边投资一边借贷生钱,虽然在政圈内地位不算高贵,但身价却难以估量。
  众鑫剧院就是柏家投资的小剧场,所以每出的戏票总要寄两张到老股东家中去,无论柏家有没有人来看,总是一份心意。
  至于这份心意,柏家想要转交给谁,又是燕都城中的一份八卦。
  封家自然是不用说,封家少爷封野自小就和柏煦兴是竹马之交,两家的夫人也常常在一处打麻将,关系不容置喙。
  可这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顾家收到了这份小礼。
  顾家是商人出身,最开始做的是南北商运投机倒把的买卖,近几年开始要步入政坛。虽能算的上富甲一方,可顾家顾继德是摊贩起家,一代发家后还留着许多粗俗的陋习,当初顾继德三年娶了十个姨太太的事,到现在还是燕都城中的笑柄,自然是不受原本上流家族所欣赏的。
  但这次柏家主动送出的几张戏票,让城中的权贵有些迷茫,这是……要向顾家示好的意思?
  为什么啊?
  别说城中其他权贵感到疑惑,就连柏煦兴本人都疑惑。
  若他不是受封野之托,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去敲响顾家的门,他虽然知道封野同顾家小儿子顾崇礼有些交情,可那不是假装的吗?
  相比于其他人的不解,顾继德又高兴又忧虑,他打拼了几十年都没能彻底买进燕都城上层社会的门坎,被区区两张戏票就给解决了。
  高兴的是,顾家的身份水涨船高,仅仅几天之内,就有几家好商铺递来橄榄枝,要进顾家的货物;忧虑的是,两个儿子个个拿不出手,只有一个大儿子顾崇晟稍微懂一点事,却爱耍小聪明,上不得大台面。
  还鉴于他手中只有两张戏票,他后院好几位姨太太在他耳边聒噪,说来说去都是要跟着他去看戏。
  顾继德在欢喜和忧愁之间徘徊了好久,还是让大儿子跟着去,毕竟之前听崇礼说他去过了。
  九月二十三日,众鑫剧院。
  顾晓寒在后台做好了妆发,透过侧面的帘子一看,封家少爷正坐在前面最好的位置等着。
  这位封少爷似乎对戏剧并没有多少见地,台上正演着《狸猫换太子》,台下封野昏昏欲睡,下巴磕在手背上,随着咿呀的唱腔眼皮微微阖着,又在一声锣响后猛然惊醒,整个人轻微地震了一下,一双眼里溢满了秋光,翠盈盈的,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
  “笑什么,这么开心?”周竹亥出现在他身后。
  顾晓寒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谁笑了?”
  周竹亥道:“你啊。”
  顾晓寒道:“我没笑。”他瞪了周竹亥一眼,周竹亥识趣地闭上了嘴,心中却道,分明就是笑了,还挺开心,为什么不让人说……
  封野在坐席上十分痛苦,一会儿被长音催眠一会儿又被锣鼓惊醒,若不是一会儿可以见到顾晓寒,他才不会吃饱了没事干跑这里来受罪。
  封少爷就这么在座位上活活熬了俩小时,直到最后001提醒他顾晓寒上台了,他才又从迷蒙之中缓过神来,似乎太阳穴还在被人用鼓吹敲击,咚咚地还在跳。
  顾晓寒这次的扮相和前几次没有什么差别,但封野没见一次他,总觉得他比原先更加耀眼。
  可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封野捧着那-2的好感度,脸上的笑容几近谄媚,他这么认真仔细的听戏可能会给顾晓寒留下一个好印象吧,这样好感度大概就可以上升了吧。
  封野这时还不知道自己方才的睡相全被顾晓寒看在了眼里。
  台上的顾晓寒自然也是看清楚了封野这副表里不一的形象,心中觉得有趣极了,怎么世上会有这么有趣的人。
  他眸光一转,从台下看到了楼上的包房,那包房是半封闭的设计,面向舞台的一方是玻璃围栏,所以不仅包房中的人能够看见台上的人,台上的人也能看见包房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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