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师高危职业 番外篇——by听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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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岸后知后觉小家伙没有跟上来,疑惑地回头看他,发现沈延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恶狠狠盯着某处。
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竟是邹存松!
他头上裹着白布,耳朵那处遮掩得严严实实。
江闻岸面色一沉。
他差朱如去内务府时分明特地吩咐他不要让邹存松送人来,目光凌厉瞥向朱如。
朱如立马会意,凑近来低声道:“先生,我按照您的吩咐传过话了。”
那便是邹存松存心要恶心人了。
他正冷冷看着油腻腻盯着这边的邹存松,忽然感觉身边一阵风带过,沈延的影子在他身侧闪过。
说时迟那时快,江闻岸反应极快,在脑子动之前手已经伸出去将人抓住。
江闻岸用力扯住沈延,将他拉回自己身边,按住他的肩膀。
邹存松的声音便是在此时介入:“听闻皇上令江先生管、教五殿下,奴才特来与五殿下叙叙旧。”
手下按着的人肩膀不住颤抖,力气大得吓人,几乎要冲破他的桎梏,江闻岸可以预见一旦松手之后的后果。
沈延一定会像一条狼狗一样冲出去,将他撕碎。
江闻岸将他拉到后边挡住视线,捏着他的肩膀强迫沈延与自己对视。
他沉声道:“看我,看着我!”
沈延几乎是咬着牙的,目光死死盯着江闻岸,瘆人得很。
“你冷静一点!冷静!”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相信我。”
“没想到不过一日的时间,江先生与五殿下就已这么亲近。”
邹存松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江先生真是好手段。”
小家伙身体紧绷,肩胛骨微微突起。
江闻岸深吸了一口气才将他死死按住。
“闭上眼睛,听话。”
江闻岸抬手捂住沈延的眼睛,指了指最后边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怯懦的两个小宫女。
他对着朱如道:“就这两个,再随便挑两个,送客。”
他说完边拉着沈延进屋。
邹存松还在找存在感:“江先生果然厉害,奴才佩服。”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隔绝所有黏腻腻的恶心感。
第11章
一扇门隔绝了沈延的视线,外头的声音微弱,隐约可以听到朱如和邹存松交涉了几句,脚步声终于慢慢消失。
江闻岸一直注视着沈延,看着他面色难看至极,手紧紧握成拳,双眸掩在低垂下来的刘海之间。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桌上放置的琉璃花瓶被他摔下,“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为什么?!!”
门外传来朱如的声音:“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砰”一个水壶砸在门板上,里头的茶水顺着门往下流,湿了一地。
朱如开始拍门了:“先生,开开门啊。”
江闻岸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门外道:“没事,你别管。”
沈延撒泼似的见什么砸什么。
他罕见地崩溃咆哮:“为什么啊!!”
江闻岸安安静静任由他发泄,直到一个小杯子砸到他的额头。
“嘶——”他捂着额头,有种祸从天上来的无力感。
沈延终于暂时停下来了,泛红的眼睛直直盯着江闻岸。
他微微启唇,却是欲言又止,最终狠狠地低下头。
“心里舒服点了么?”
江闻岸忍着额头的疼痛,一步一步朝小家伙靠近:“你在急什么?”
一步之遥的距离,足尖相抵,江闻岸握住他的肩膀,强迫他抬起头来与之对视:“是,他来了弄雪阁,我大可以把他抓住,让你杀了他。”
“然后呢?”
江闻岸顿了一下:“然后就等着皇上调查,等着太子打压你,是么?”
沈延眼睫扑闪两下,不愿意直视江闻岸压迫的目光。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是不能做,但现在我们无法保证导致的局面不会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没有把握保全自身的时候,一个字:忍。”
鸦睫之上微微湿润。
江闻岸心下动容,暗暗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应该操之过急。
慢慢教就是了。
如此想着,江闻岸语气尽量放软:“我会帮你,好么?”
沈延便是在此时忽而抬眼,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为什么帮我?”
江闻岸知道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取他的信任,只能真心待他,尽心尽力养崽崽了。
得慢慢来。
“因为我知道姐姐的死与你无关,这么多年来我不该迁怒于你,你能给我个机会补偿么?”
沈延看着他,半晌才问:“补偿多久?”
母亲说过会陪他长大,嬷嬷也说过会一直在他身边。
可是很快都不在了。
江闻岸愣了一下,他没想过沈延会问出这个话题,因此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
在沈延慢慢凉下去的目光里,江闻岸说出了思虑良久的答案。
“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他无法轻易给任何人承诺,既然他穿书前听到的那个机械音告诉他要帮助五皇子登上帝位,那么他登基之时就是不需要他的时刻了吧。
到时候他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
沈延只是沉默。
刚刚一番胡闹之后他的发丝被打湿,沈延这才看清他额头上的伤似乎只是草草处理过,被头发盖住竟没让江闻岸发现任何异常。
如今被汗一浸湿隐隐可见发脓的迹象。
可别感染了才好。
江闻岸认命般出去找朱如取了药箱来,笨手笨脚学着给沈延的伤口涂上药膏,用白色纱布一圈一圈给他绕上。
到最后沈延的一撮头发尖尖往上翘。
江闻岸没忍住伸手掸了掸。
沈延:“……”
江闻岸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收回手,嘿嘿一笑:“我帮你把这一点啾啾剪掉好不好?或者等长长一点梳上去?那样会精神许多。”
他自顾自打算着,忽而想起他额头上的疤,笑容淡了几分:“等疤好了再来也行。”
沈延抬头盯着他,弄雪阁朝向好,如今天光明媚,照得他双眸熠熠生辉。
江闻岸的身影倒映在他棕色的眼眸里。
他轻声问:“会好么?”
这次换江闻岸沉默了。
他此刻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正当他无比尴尬,想找个话头转移话题之时,沈延却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站了起来,示意江闻岸坐下。
江闻岸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坐下,没想到沈延拿起了药膏,动作略显僵硬地往他额角糊。
“啊!!”江闻岸大叫一声。
方才沈延砸的那一下直接把他的头都磕破了,药膏渗入伤口又凉又疼。
“疼疼疼!”江闻岸不住往后缩,触及沈延平静的目光时又忽而改了口:“凉凉凉……啊!”
他龇牙咧嘴看着沈延,暗暗感慨方才涂药的时候这小家伙居然一声都没叫。
可不能在小家伙面前丢了面子。
他强忍着不再乱动,只是闷哼,掌心用力抓着桌角。
等到沈延的“魔爪”终于从他额头上离开,江闻岸如释重负。
见小家伙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江闻岸心里又有点美滋滋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为自己涂药。
他正想道歉,却听沈延说:“扯平了。”
江闻岸:“……”
敢情这是因为自己方才也帮他涂了,跟他礼尚往来呢。
很行,最后一点温情也不留。
还没待他开口说什么,沈延就自己说要回自己房里了,几乎是一刻不留落荒而逃。
江闻岸看得目瞪口呆,最后竟想着小家伙要回去居然还跟自己报备,真不错。
一墙之隔,沈延嘴角忍不住上扬着,压都压不住。
江闻岸从前在他额头上留下了疤,这一次他也伤了江闻岸,算是扯平了。
看在他还那么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包扎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原谅他一次吧。
沈延拿起小铜镜一看,嘴角瞬间往下撇。
白布将他半颗头都包住,丑得不忍直视。
沈延:“……”
*
江闻岸觉得小家伙这几日心情都颇好,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有几次都让他逮到小家伙听着他说话在抿唇偷笑。
他想着努力还是有用的,他定能将沈延越养越好,让他变得活泼开朗一些。
除夕那日种种事情交织在一起,江闻岸忙得焦头烂额,后来得了空才想起沈彦昭那日想要新年礼。
他设法从朱如嘴里套话,将狐狸的所在地问了出来。
原来那只狐狸是去年围猎之后皇帝赏给“江闻岸”的,十分温顺,正养在“江闻岸”宫外状元府上。
终于将狐狸送进宫来,江闻岸得了个新鲜,一时也是爱不释手地逗弄着。
这狐狸也是真的温顺,被人抱在怀里十分乖巧。
最特别的当数那双碧色的眼睛,当真漂亮极了。
沈延听到声音也出来了,看着那狐狸也觉得很是新奇。
江闻岸把狐狸给他抱了一会儿,便见他手掌不停给狐狸顺着毛,抱着摸了许久。
天色渐晚,沈彦昭这几日一见到他就要缠着问上一问,江闻岸想着这玩意儿就图个新奇,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过了,不如尽快给他。
却见沈延依然爱不忍释。
“你也喜欢这只狐狸吗?”
沈延分心抬头看他,眼睛的光芒黯淡了些,警惕道:“还有谁喜欢?”
“呃……”
这就尴尬了,他已经答应沈彦昭了。
江闻岸动着脑筋,试探着转移话题,问道:“那你最喜欢什么小动物啊?我送你一只好不好?”
沈延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低头捏了捏小狐狸干净的爪子,轻声道:“狐狸就很好。”
江闻岸有些为难。
“先生,四殿下又派人来催了,问您什么时候把狐狸给他送去。”
江闻岸:“……”
他此刻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感谢朱如帮他解围还是怪他让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沈延在听到这句话时猛然抬头看他,面露错愕。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谁的?”
江闻岸心情复杂,欲言又止。
没眼力见的朱如老实道:“先生送给四殿下的新年礼,他已经派人来催过多次了。”
沈延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冷着脸将狐狸塞进江闻岸怀里,头也不回地回屋,将自己关进里边。
江闻岸低头瞧着小狐狸,碧色的眼睛正圆溜溜地盯着他。
他长叹一口气。
太难了。
江闻岸这下看着狐狸也觉得过了新鲜劲儿,让朱如抱了直接去给沈彦昭。
自己则敲了敲门想进去沈延屋里哄人。
无人回应,江闻岸喊了一声“我进来啦”便轻轻推门而入。
只见沈延趴在窗边,听到声音只扭头过来看了一眼,立马又别过脸去,从侧面看上去有些气鼓鼓的。
这大半个月以来他在江闻岸这儿吃好睡好,脸上已经有了点肉肉,不再是面黄肌瘦的模样,少了许多阴郁,添了几分可爱。
江闻岸微微一笑,贴着墙壁挪挪挪,往他旁边去。
他脸上带着笑,讨好道:“你真的很喜欢那只狐狸?要不然我让人给你找一只来?”
沈延没有看他,一口回绝:“我不要。”
“那……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
瞧瞧,头上都快冒烟了,还没生气呢?
江闻岸想起大学一个室友的女朋友也经常这般口是心非,寝室里的人常常聚在一起给他出谋划策,当下的情形只怕不亚于哄女朋友。
江闻岸心下暗暗叹气。
“嗯,你没生气。”
江闻岸一切都顺着他,末了又问道:“那就不要狐狸了?”
第12章
话刚说完,他就清晰地看见沈延眉角抽搐了两下,最终只是抿了抿唇没说话。
啧。果然是口是心非。
“那狐狸倒是不错,还是皇上赏赐的,不过彦昭开口找我要了,总不能不给。”
江闻岸诚恳说着:“日后得了稀奇玩意儿先让你挑,可以吗?”
沈延终于肯别过脸来看他:“是父……那个人赏赐的?”
“不是你自己猎的?”
“不是啊。”江闻岸微微瞪大眼睛,迅速回想了一下原著的内容,“江闻岸”会打猎吗?
好像是不会的,有一场冬猎的剧情,好似“江闻岸”并没有参与围猎。
还好还好,只要不叫他去骑马射箭就好。
江闻岸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只见沈延目光灼灼看着他,眼神中似乎带着期待。
他挥去乱七八糟的思绪,答道:“当然不是我猎的,瞧那狐狸的眼睛就知道非一般人可得,我连骑射都不会,如何猎得?”
“况且你没有仔细瞧瞧吗?那狐狸腿上没有伤口,不是猎来的。”
沈延的眉心微微舒展,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些释然,他点了点头。
江闻岸不明所以,不知道他点头的意味,但看着小家伙方才的别扭全都消散,也是松了一口气。
又忽而想起不仅他自己不会骑射,小家伙现在恐怕也还不会,读书习字,骑马射箭,这些都是要让他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