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师高危职业 番外篇——by听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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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习字他可以教,骑马射箭还是得找人来教,他一桩一件盘算着。
好在弄雪阁偏僻,距离各嫔妃皇子们的住处都较远,平日里除了来听学的皇子们,甚少有人过来。
他给沈延找了个骑射先生,趁着江闻岸给皇子们上课的时间偷偷把人送出去学习,夜晚归来由他教着习字读书。
沈延聪明,加之听完江闻岸讲学之后又夜夜挑灯看书,不过一月就已经能基本通读文章了,每每遇到困惑的地方又能及时从江闻岸身上解惑,进展很快。
这夜,沈延练完射箭拖着疲惫的身子归来。
用过晚膳后便回房间等待江闻岸过来。
这些日子江闻岸都会备好热水给他泡脚,热敷身子,放松肌肉。
累是累了点,沈延觉得倒是不算很难捱。
“辛苦了辛苦了!”江闻岸给他倒好热水,试了水温之后才让他把脚伸进去。
他自己则另准备了一盆热水泡毛巾,给沈延热敷。
那日为他处理伤口之后江闻岸就托人在外头为他寻找有效的祛疤药,终于寻得了一种名唤了无痕的药膏。
先在额头上涂了半月,的确有效,沈延额上的红色烙印已经变得很浅,不近近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江闻岸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背上斑驳的痕迹,不自觉用手指戳了一下。
沈延身子一僵,肩胛骨紧绷。
近日沈延练习骑射辛苦,饭也吃得多,江闻岸一应给他最好的,营养全都跟上去了,他的身子已经不那么瘦弱了,只是白皙背上的伤痕实在触目惊心。
“我看那了无痕膏用着还行,背上我也帮你涂?”
“不用。”
沈延目光垂下看着被他搅动泛起点点波澜的热水,摇了摇头。
“背后又看不见,不必浪费。”
这了无痕膏确实贵,花了不少钱,不过这些都是“江闻岸”存下来的,他可一点都不心疼。
身为一个被皇帝放在眼皮子底下空有虚衔的先生,江闻岸实在想不出他从哪弄来的这么多钱。
左右“江闻岸”现在用不上,用在沈延身上正好,就当是帮他积德了。
江闻岸已经自顾自取来药膏给他抹上,还不忘调侃道:“怎么能说是浪费呢?这地儿外人是看不到,总有人会看到。”
冰冰凉凉的手指沾着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沈延背上,有些酥酥麻麻的痒,他腰板挺着没有乱动。
“内人么?”
“聪明!”
沈延脱口而出:“先生就是我的内人么?”
“呸呸呸!”江闻岸手指一抖,挖了好大一坨药膏。
相处下来他能察觉到沈延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但也在慢慢打开心扉了。
只是现下在他面前说出这般话,还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江闻岸无奈:“这话可不能乱说。内人是你以后的妻子。”
他胡乱在沈延背上糊了一层,又往他手掌上分去一点,绕过他身前低头看着满目困惑的小家伙。
江闻岸叹了口气,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我问过啦,涂个一年就能好了,说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
“前面的自己抹,我给你涂额头上的。”
“哦。”
江闻岸把他额前的头发撇到一边,轻轻按摩涂抹。
“先生,明日把头发梳上去吧。”
江闻岸动作一顿,继而微微一笑:“好。”
“明日不用去练习,今夜也不要温书了,早点歇下,明日早晨我再过来。”
“一会儿我让宫女温牛乳过来,喝下漱了口再睡。”
“等背后干一些再穿上衣裳,侧着躺,知道么?”
一番唠叨叮嘱,江闻岸才回到自己屋。
他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沈延愿意把头发梳上去,证明他的心结在一点点解开,人也慢慢有了自信。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翌日清晨江闻岸起了个大早往沈延房里去,还非要亲自帮沈延梳头发扎发髻。
手忙脚乱梳着这边另一边就散了,看得身旁的两名小宫女抬袖偷笑,沈延也是忍俊不禁。
最后没办法只好放弃。
宫女们巧手为五皇子梳起整齐的发髻。
江闻岸给他准备的是一顶看起来不太张扬的白玉发冠,跟他今日所穿的杏色长袍十分相宜。
小孩儿这个年龄长个儿极快,沈延如今已比刚来弄雪阁那会儿高了。
江闻岸给他配了一条镶银色祥云腰带,又在他腰间挂上一块洁白无暇的玉佩,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贵公子。
今日岚族王子觐见皇上,燕国虽背地里看不起岚族人,可表面功夫却得做好。
为表欢迎,皇上在余晖廊设下宴席,一众皇子公主和后妃陪同盛宴。
沈延平日里是不被允许参加这些宴席的,但因着他逝去的母亲本就是岚族十几年前送来和亲的,他也得了命令前去。
江闻岸陪同出席。
他给沈延整理着衣领:“一会儿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边坐着。”
“哦。”沈延低头,目光落在他抖筛子似的腿上,意味不明道:“先生,你在发抖?”
“啊?没有啊。”
江闻岸欲哭无泪。
他也不想抖啊,只是莫名地感到有点虚。
先前在宫廷家宴上他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他知晓今日会见到那个人,竟忍不住有点害怕。
他能感觉到,这是来自原身的逃避,“江闻岸”应当也很怕那个人。
第13章
那个人是“江闻岸”的死对头,国师霍擎。
霍擎少年时期曾与“江闻岸”在同一个院子里念书,只不过不在一个学堂,霍擎要比他年长几岁。
“江闻岸”自小性情便十分顽劣,喜欢捉弄人,下了学还要跑到别的学堂去招惹别人,当时的霍擎就是他最喜欢捉弄的人。
霍擎被他惹恼了,两个人打了一架,“江闻岸”愤愤不平,一连几次被打得鼻青脸肿之后便不敢再去招他。
后来霍擎先他几年出了院子,二人再无交集。
霍擎现下已成为国师。
江闻岸深呼吸了几次,压下内心的情绪。
他可不管先前“江闻岸”跟人有什么过节,反正霍擎是站在太子那边的,未来注定怎么样都好不了的。
余晖廊内,嫔妃们分坐一边,皇子公主们坐在另一边。
江闻岸刚跟着沈延进了余晖廊,便见一个唇红齿白的白衣翩翩公子朝这边走来。
江闻岸用手肘轻碰身边人,小声问道:“那个人好像在看你耶,你认识他吗?”
沈延刚摇头,那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们面前的,却是看着江闻岸的。
“我还以为你会有多大出息,结果正事不干,学着带小孩儿了?”
江闻岸:“???”
“不知道图些什么,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的想法。”
“奉劝你一句,野狼是养不熟的,有时候还会反咬你一口……”
他一边说着眼神一边暗戳戳地往沈延身上暼。
当着人的面内涵呢?
索性现在人来人往吵嚷,没人太关注他们这边,江闻岸听不下去直接怼道:“你谁啊?我就养了,花你家银子了吗?”
“咋的,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穿你家衣裳了?”
江闻岸看着他噼里啪啦输出,就差说一句关你屁事了。
那人被这么一呛脸立马就涨红了,他动了动嘴皮子,最终只是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江闻岸“啧啧”两声:“没人告诉过你用手指着别人讲话很没有礼貌吗?”
“你!”那人“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江闻岸看着他的背影,为着他刚才难听的话还有点生气。
他嘀咕着:“好好的一个美男子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嘴。”
他正想安慰身边的小家伙,便听见沈彦昭的声音。
“舅舅!”圆润的娃满面笑容往他这边来。
近了才见到方才被江闻岸挡住身影的沈延,沈彦昭下意识看向他的额头,表情有些古怪。
沈延没有闪躲地直视他。
沈彦昭看着他离江闻岸十分近,不动声色扯了下江闻岸的衣角将他往旁边拉了点,问道:“舅舅,你为什么一直看着国师啊?”
他踮起脚附在江闻岸耳边低声道:“我听闻你们从前有些过节,如今他当了国师,在太子殿下身前又是红人,舅舅可以不能再随意招惹他。”
“他??国师??”
江闻岸人傻了。
他想象中能把“江闻岸”打得鼻青脸肿的怎么也得是个恶狠狠的彪形大汉,还有这名字?谁能想到是这么个看起来仙气飘飘、弱不禁风的公子?
得,这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江闻岸故作镇定:“哦,就他?我还怕他么?”
“皇上驾到——”
“父皇来了,我先过去了。”
“哦。”江闻岸淡定摆摆手目送沈彦昭回到自己的位子。
沈延便是在此时伸手托住他的手臂。
江闻岸吓了一跳:“怎么了?”
小家伙微微一笑:“先生,我扶你坐下。”
“???”江闻岸甩开他的手。
不就是腿它自己忍不住在抖么,怎么就不能自己走了?
他们在最后边的位置落座。
人多了起来,然而却不似方才热闹,直到岚族王子觐见。
岚族王子人高马大,拜见皇帝并未下跪,右手按在左肩上微微低头以表敬意。
江闻岸留意着众人的神情,皇帝脸色已经有些黑了,其余人也是大气不敢出。
岚族王子却没有在意,他微微侧过脸,身后的随从立马上前,做出同样的动作。
随从用不太流利的语言说着:“见过皇帝。我们王子不懂你们燕国的语言,由我代为传达。”
皇上一改先前江闻岸在寝殿里看到的那副散漫的模样,皮笑肉不笑:“我听闻王子此次来燕也是为了学习我国文化,语言是至关重要的文化,朕想还是应该学会才是。”
此话一出,众人一直提着的一颗心也往下落了几分。
随从低声向王子传达,王子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之后,随从又上前:“我们王子说学习文化当学习精华的部分,不可一一照搬。”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好的,只是也得真真切切学了才知道什么是精华什么是糟粕。罢了,学习也是一种能力,朕不该强人所难。”皇帝说着指了指下方在太子身边坐着的霍擎,露出笑容。
“我朝国师年纪轻轻便通八族语言,这便是学习能力好,有机会当让他与王子交流切磋,传授一些经验才是。”
说到此处,霍擎站起来学着岚族的礼仪向王子行了个礼,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话,岚族王子也同样回了这句话。
江闻岸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猜测应当是类似“你好”这样的话吧。
皇帝欣慰笑着。
那随从又道:“我们王子此次前来是为了与燕国文人志士交流切磋,既要学习燕国文化,也要传播我岚族文化。今日特地带着我大岚族今年的圣物玉盘来面见皇帝。”
话音刚落,身后的小侍捧上来一个匣子。
小侍打开匣子,随从取出一块湖蓝色的玉盘,玉盘剔透如同玻璃缸盛满水,可见玉盘中间镂空处刻着小字。
随从:“玉盘之中有一谜语,谁能解出来我们就会将玉盘赠予此人,得玉盘者可得我大岚族最诚挚的祝福。”
“听闻燕国人都见多识广,想必定能解出来。”
江闻岸听得直想鼓掌,这话明里夸赞暗中讽刺,若是解得出来还好,解不出来岂不是让皇帝在异族面前失了脸面。
燕国人向来瞧不上异族人,认为他们又粗鲁又蠢笨。
江闻岸相信岚族绝对不会出什么常规的谜题,肯定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打皇帝的脸。
高,实在是高啊。
不过,江闻岸可记得这段剧情,这玉盘日后用处很大,他想替沈延拿到。
原文里最后是霍擎解出来的,这也在后期剧情中推了太子一把。
这一次得要比霍擎先破解才行。
只是作者并没有直接写出谜面,只集中描绘宴会当日的暗流涌动,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解开。
只能尽力一试。
皇帝身边的陈公公接过玉盘,捧着先到霍擎和太子身边去。
江闻岸注意到太子看过之后面色古怪,霍擎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对着公公说了句什么,后又转过头来看向后边,目光在江闻岸身上停顿。
江闻岸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后者眼睛微微睁大,别过脸。
紧接着那公公就将玉盘传到众妃嫔和皇子公主们面前一一看过。
见着一个一个皇子摇头摆手,皇帝脸色微变。
时间流逝似乎都便慢了,江闻岸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玉盘才终于传到他们这里来。
江闻岸迫不及待拿过来一看,撇嘴蹙眉。
玉盘里刻的字他一个都看不懂,更别说解什么谜了,太阴了!
他有些沮丧地递给身边的人,抬头却见霍擎又看了过来。
江闻岸以他5.0的视力的视力担保,霍擎刚刚是眉眼带笑的!
岂有此理,居然敢嘲笑他?
江闻岸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胜负欲被激起,他凑到沈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