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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弱反派后 金推番外篇——by木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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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贴近地看清那满身疮痍,江晏迟几乎倒吸一口凉气。下半处的伤势远比背上的严重。当时昭狱里自己下了死令,那狱卒手下得狠,开头这二十几棍下去得很是实在,果真是差一点点便要了此人的命。
不仅又想到那昏暗的刑房内人奄奄一息厥过去的模样。
江晏迟呼吸都凝住了。
那个时候楚歇为什么不说他是阿牧呢。
他一边拿起剪子将余下的布料剪开,心里想着此人又被带去了北境苦寒之地,许家不敢留人,他只能带着这一身伤跟着许纯牧在那寒冷的地域四处流离逃窜,这一个月来根本没有得到好的休养。
西境爆发战乱,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落到了那北匈手里,好不容易才向许纯牧求救终于活着逃了出来。
这一险更比一险难。
到如今人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当真是走运极了。
握着剪子的手都有些不稳。
也许也不单单是走运。
是他很聪明。
将干净的布帛擦着溃烂未能结痂处,再重新上药的过程很是漫长。江晏迟从前在冷宫时也被外头的太监出气似的打过,有一次就为了偷点炭,手骨都被险些打断了,他回来照着医书自己给自己治伤,都不敢告诉段瑟。
他也曾很多次伪装伤痛。
但都不及眼下人这般惨重。
看着楚歇外表嚣张跋扈,谁能想到内里如此重伤。
“在昭狱时,你就没想过真的会被我打死吗。”江晏迟这头上药,眼圈直却发红,却还是稳着语气,像是不咸不淡似的问着,“为什么不说你……”话说了一半,又无以为继。
彼时明明是自己教人堵上了他的嘴。
楚歇暗下翻了个白眼没应他,心想你也没给我机会狡辩啊当时。
“你不怕吗。”
江晏迟将衣料拉得更下,为他擦拭起腿部。手扶着他的腰,只觉得这人果真是太瘦了。
楚歇还是没应答,心中腹诽,怕有用吗,怕你就不会打死我了吗。
“楚歇,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他本憋着一口气不想同他接这些废话,可又耐不住江晏迟一句一句地磋磨,如今终于忍不了,只将头埋着反问一句:“江晏迟,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
这句话问得凶,可听着又带着些羞赧。
江晏迟这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楚歇的耳根都是红的。
之前看到这一处处目不忍视的伤他只觉得触目惊心,可如今听到这一句语气异样的的反问,忽的意识到什么。
肺里像是被什么点了满心的柴火,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喉头一片烧灼似的干渴。
他并没有要羞辱他的意思。
药也上完了,他拉过被褥,先将人白花花的身子盖了起来。还是卷了一团,侧放在被褥上。
那条沾血的衣服和亵裤都被丢在一旁。
背对着自己的楚歇耳朵依旧发着红。江晏迟心底渐渐晕出很奇特的情愫,看着那人的背影却想到了深夜里梨花树下戴面具的阿牧的身影。
白日的楚歇,和夜里的楚歇。
根本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性子啊。
怎么一瞬间会联系起来了。
擅断癔症的刘太医终于被秘密地接入了东宫,江晏迟将症状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刘太医便点头道:“确有此人症,那是幼年所受刺激过大造成的。但此等太过罕见,臣也不知该如何医治,也不知楚大人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有没有可能两个性子能融合。”江晏迟问。
“不清楚,但臣过往有个老乡是如此,都说他是被鬼附身了,请了巫医也无用。白日里温厚老实,到了夜里就起身去杀人。到最后,没治好,人自尽了……”
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太子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满是戾气。
刘太医赶忙转移话题。
“那人听说是瞧见了别人深夜杀人,才被吓出一身病症的。殿下也许可以同楚大人好好谈谈,看能不能知道他内心深处那解不开的心结到底是何事……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刘太医多做了几步透过半掩的门窗,看着里头规规矩矩躺着的人,问:“他现如今是哪个性子,老夫可否进去看看?”
“是凶一点的那个。”
“那,那下次吧。”
刘太医擦了擦汗,将太子招呼到廊下,离那门远了些,“这是些安神宁心的药,老朽已经看过,和那些治疗外伤的并无相克,可以一并服用,对身体也是无害的,只是不确保能不能有什么效果。心病和癔症最是诡异,如此奇异的症状更是只在古书里见过一二。老朽也是无能,怕是不能帮上一二。”
江晏迟接过药,耳尖地听见门里传来些动静,将药往太医手里一塞:“你去煎。”转身挥袖入了室内。
大意了,虽然只离开了片刻,但刚刚怎么也应该拨两个人看着此人的。
楚歇还是刚刚团作一团摆弄好的姿势,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挪过半寸。不由得又叫江晏迟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身子单薄,又受着伤,如今双手还被捆着。
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江晏迟一面不信邪,一面又不敢掉以轻心,仔细地将屋子里扫视一番,与他刚离开时并无异样,眼光停落,发觉床头药碗旁似是少了什么东西。
是剪子。
刚刚为了给楚歇上药,医官带来的剪开他衣料的剪子不见了。
听着那人装睡的均匀呼吸声,江晏迟缓步靠近了,坐在床边,还没等他说什么,被褥下的人就稍稍一动。
“你难道以为拿了把剪子就能杀的了我。”江晏迟冷笑,“拿给我。”
那剪刀很是锋利,别割伤了自己。
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见他没有动作,江晏迟伸出手去刚想硬抢,却见楚歇早已剪开束缚自己手腕的布带,并没有挥动着伤害太子,而是将剪子抵在他自己细嫩白皙的脖子上。
江晏迟瞳孔猛地一震,手不敢再往前伸。
“你知道我的秘密对不对。”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楚歇就是这世间最精明狡黠的狐狸,能够极迅速地判断出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一击必中。
他嘴角的戏谑如此刺眼。
“你……”
江晏迟再也绷不住神色,霍然起身,切切实实地乱了方寸。
“原来你喜欢‘我’啊。”楚歇将剪子递近一些,剪子尖锐的前端刺破皮肤,那净白的脖颈处渗出一颗血珠。
“你要什么。直接说。”江晏迟沉声,看似镇定,袖里的手却发起了抖。
“江景谙不能出城。”
楚歇开门见山,一双冰冷的眼眸直直望进人心底,“你听好了,我要他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上京城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你我二人,我是太子尚且能有斡旋的余地,你——”
“我不在乎。”楚歇握紧了手里的剪子,作势要刺得更深“江晏迟,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晏迟脸都白了,语气再不复方才的淡泊。
“你想杀江景谙,何必急于眼下,再过……”
楚歇用手肘撑着,缓缓地坐起身来,一双深褐色的瞳眸似秋风过林,吹黄枝头的新叶。
厚厚的被褥遮挡着身子,却掩不住那深凹的锁骨和白皙如玉的肩胛。
“我不想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久等了~
爱您萌~

第45章 、首发晋江

细长的脖颈被利器所伤, 是濒死的白鹤一般凄美。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敢喜欢我。江晏迟,你喜欢的是哪个我。眼下的楚歇,你喜欢不喜欢。”
一缕鬓发垂下, 他的嘴角诡谲的笑意渐渐变得柔和虚假。
楚歇,和阿牧。
江晏迟喉头一动,竟还真险些被他绕进去。
多看两眼,那眼神万般旖旎。
一剪子好似是没入了江晏迟的心口似的, 教他失了心跳。
楚歇这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怔忪不过一片,便决定先退让一步:“有话好说, 你先把剪子放下。”
笑死,放下还有得谈?
楚歇低低地笑出了声。
“现在, 马上下旨截住江景谙,不能放他出城。”
“好,我下旨。”江晏迟竟被逼得步步退让, 提笔挥墨, 将一卷玄黄谕旨上盖上国印,展开给楚歇看后发放下去。
不知道那个任务要怎么完成才能得五分。真的要亲手杀了江景谙吗。借太子杀了他能作数吗。
楚歇在心里盘算着,江晏迟看准了机会, 一脚将楚歇手里的剪子踢落, 剪尖险险擦着下颚,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再一个反手将抛落的剪子打落到角落里,巨大的声响后瞧见那剪子四分五裂。
见那人满身气势地上前两步, 不复之前的小心翼翼。楚歇心道一声不好,下意识地往后缩去,嘴上仍旧威胁着:“你想清楚了,只要我想死, 他就活不了,你……”
“唔!”
多余的话来不及说,江晏迟怕他咬舌先将他的嘴塞了起来,二话不说将人推在床上将长手长脚打开展开,一头绑住一只。楚歇身体孱弱,只稍稍一绑就无力挣脱,故而束带缚手尚且留有些许余地,只挣脱不开又不捆得人太难受。
小喜子取了换洗衣物过来,门没关,远远地瞧着着场面便不小心将手里的东西砸地上了。
这这这。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香.艳。
“楚歇。”江晏迟拉下被褥,仔细看过他脖颈处的伤发觉并不深,又要小喜子拿伤药来,摁着他往他脖子上抹药,太子摁着他的肩胛骨俯身压下去,青丝扫在他胸口处,“你再动一下试试。”
他果真不动了。
绑成这样不好查探伤势,可松开了又不知道楚歇会搞出什么鬼名堂来。江晏迟便也脱了靴钻进那满是药味的被褥里,将手从他脖颈处往下仔细地摸过,确保没有新的撕裂伤口渗血。
冰冷的衣料贴着楚歇的皮肤,身后又是教人战栗的触感,教人生出一种薄薄的羞赧。
江晏迟没发觉,只一路摸到尾,发觉伤口并未裂开才松了口气。不等小喜子拿来新的衣料,想到自己如今与楚歇差不多身长,便取出自己的里衣先给他松松地套上,松一只手,捉着那只纤细的手腕穿袖而过,再绑上,像是摆弄缝布娃娃似的,很是耐心。
弄了好一阵,楚歇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也没有声出了。
楚歇倒是安静下来。
江晏迟没事做了,躺在被褥里头,感受着耳畔呼吸的热气,心里忽的像是万马奔腾。
喧嚣一片。
喉结上下一动,转头看着身畔近在咫尺的楚歇。
那人分明没睡着,可闭着眼,一副不想理会世事的模样。
靠的这样近,可以清晰地看清他每一根睫毛,鬓角的每一根发丝。那瓷白的肌肤薄薄地一层覆在纤瘦的肌理上,脖颈处隐隐还可见血管。
柏兰香气味好像融在他骨子里,挣了一番出了汗,软玉温香。
见楚歇像是真有些困了。江晏迟取下他口中的布帛。
那人鼻尖微粉。
嘴唇被药熏得也比往日更殷红。
他瞧了这张脸四五年,怎么从前好像没发觉此人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分明入秋了,可江晏迟却觉得屋子里热得很。
辗转几番,便听到身后传来凉薄地一声:“我昨夜也没睡。你能不能解开,我想好好睡一觉。”
声音里有些退让,明明是很正常的憋闷意味。可太子却硬生生听出了几分委屈。
“你绑着我,我睡不着。”
见他不置可否,楚歇又认真地诉说请求。
“我很困了。”
江晏迟转过身去看着他的侧脸问:“你不自尽了?”
“我本也没打算自尽。”楚歇鼻嗤一声,“不过是想在你手里讨个便宜。快松开我,你可别忘了,绑我就是绑他。”
也不知是最后一句话起了点作用还是怎么的,江晏迟犹豫一下,松开了绑着他脚的布绳。
楚歇尝到点甜头,立刻转头撑着半昏睡的眸子望向那人:“手也解开。”
江晏迟被近距离地一望,背脊都忽地酥了。
默默地给他把手也松了。
明明绑得不紧的,可他的手腕处竟还是勒出两道浅浅的红印。楚歇不满地揉了揉,翻了个身要睡。
可江晏迟想着那白皙的手腕,红红的印记,脑中最后一点睡意也没了。
他忽然感到很迷茫。
阿牧就像是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教人往而不可及一般。可楚歇又似那雪地红梅,殷红勾人。
分明是一个人,却又拆分为善恶两个极端。
明明是两个性子,可怎么,又总觉得有些相似之处。
在某些方面,都是一点戒心都没有。自己都这样躺在他身边了,他竟还能睡得着。前一刻还要死要活地威胁,一看优势没有了,片刻又能认命,乖巧地蜷在自己身边。
江晏迟望着那人衣襟里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
与那一日教自己抚琴奏乐的阿牧果真是一模一样。
楚歇也好,江晏迟自己也好,看似身居高位,可不过是世间的一缕孤魂,无依无靠,被裹挟在这上京城无休无止的斗争中,夹缝求存。唯有不要命地往上爬,才能换来一点活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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