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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弱反派后 金推番外篇——by木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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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歇这幅身子很虚,尤其是近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最近几个月都是每日嗜睡恨不能一天睡七八个时辰。
可是今夜却忽然有些睡不着。
他放缓了呼吸,没教小皇帝发觉。
却感觉到那人一直坐在屋子里,不时便传来翻阅奏章的声音,后来频率越来越慢。
咔哒一声,是朱笔放下的动静。
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江晏迟一夜都没有上塌,也没有去休息,到了天快亮时才出门去洗漱。
瞧见朦胧的天色,楚歇才发觉自己竟也随着他熬了一夜。外头鸟儿啁啾不停,听见江晏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困意袭来。
只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便是嬷嬷前来叫自己,宫女侍从跪了一地道喜,两行人分立两侧将手中朱漆木盘高举过头顶,依次摆放着衣服,发饰,凤冠,朱钗等物。
“娘娘,时候不早了。不能耽搁了。”嬷嬷轻声在他耳边又唤了一声,见他极其困顿的样子,心里想果真这位娘娘身子骨不行,睡都睡不醒的。
在心里稍稍惋惜,面上却端着喜色,又唤了声:“娘娘,您不必动作,我们扶您更衣便可。”
说罢了,楚歇打着哈欠,半梦半醒着任由婢女和嬷嬷服饰着,换了衣服,又添着妆面。
桃厘仔仔细细地给他描眉,而那位嬷嬷则端起紫金凤冠为他束发而戴。
楚歇睡眼惺忪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哦,对。
昨夜不知怎的失眠了,才睡了一个时辰便被拉拽起来浣面梳洗。
今日是他大婚。
他着玄色金织吉服,袍尾拖了约莫一丈,他本就身形颀长,如松如竹,如今被搀着起身后远远看去只觉得气质华贵,叫人不敢直视。
金玉如流萤坠在身后,衬得他面色胜霞,明媚又端庄。
一路过去,奴才侍从跪在长街宫门,仪仗盛大。
是立后大典,本该如此。
可楚歇心情却莫名地因这一场原不该有的繁华而变得些许沉重。
江晏迟是真的很用心在准备这一场大婚。
在祭台前他远远见到了江晏迟。清俊明朗的一张脸带着少年的意气与成年的沉稳。
他与长阶之上俯瞰着自己,那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希冀。楚歇被嬷嬷搀着一步步踏上走近,一只手朝着他伸了过来。
“怎么了,好像有些拘谨。”小皇帝压低了声音,“手也这么凉。”
在宗正的一番宣告后,江晏迟带着楚歇跪在祭坛前,叩首九次,再起身,复而再扣三次。
耳畔的金玉叮铃作响,吵得楚歇头疼。
他未曾想过,匆忙之下的大婚,礼数却半点不含糊。分明是在一场乱世里,可楚歇却生出一种盛世安稳的错觉。
他倒宁愿这场大婚潦草些。
如此,他的心底不知缘何,烦躁感渐重。
喉头上下一动,楚歇刚下祭台便要了一碗水喝。江晏迟没顾上自己,先给为他将厚重的吉服外披脱下,“怎么了,很累吗。”
“有一点吧。”他敷衍地说道。
“你先歇歇,一会儿我们还要换喜服呢。先吃些东西。”江晏迟看到他眼底浓浓的疲惫,问,“你昨夜没睡好吗。”
不知为何,如今这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心。
好像只会让他更烦躁。
“嗯,有一点点。”
“你……”
江晏迟伸出手,将他脸稍稍板过些许,看着那双桃花似的眼眸,“不是很开心吗。”
“我只是有些累了。”楚歇别开脸,如今饭菜也不想吃,只想着仪程能快些走完。
听闻他累了,那人立刻将他扶上软塌先叫他躺躺,昨夜一夜无眠,楚歇困意渐来,眼睛一闭竟果真睡了过去。
他还做了个梦,梦到了前世的许多事情。
他梦到他在公交车上第一次偷别人的钱包,被抓住后没命一样地跑,却被自行车撞倒在地。那人追上来提了他几脚骂他小杂种,天上下起了雨,雨水落在他脸上,湿漉漉的。
他梦到老师推了推眼镜,问他“真不读了”,他点头,冷风灌进他的裤腿,嘴角甚至还带着点笑,“不读了”。他听到老师劝他,说你一个人初中毕业的孩子怎么赚钱。他说,我会想办法。
他梦到那一天雪很大,小音在屋子里晕倒了。他打了110,救护车来,他却掏不出一千块的出车费用只能求着一位医生“先去医院,先救她,钱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再给我点时间”。
他梦到在母亲的墓碑前,他说“妈,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手里握着一张放弃治疗的同意书,他的眼神很灰暗,可始终都没有哭,麻木得好似并不知道疼痛。
没有办法了,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赚不到钱。
我救不了她了。
那梦境循环往复,将他始终不曾清晰的记忆颠倒重演,心口慢慢地像压了快石头似的教人喘息不得。
他知道这是梦,但是他醒不过来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溺死的时候,一声着急的呼喊将他惊醒。
“楚歇,楚歇!”
他睁开一双通红的眼,眼前模糊的一切逐渐清晰,他看到小皇帝有些慌张地眼眸,一遍遍叫自己:“楚歇,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做梦了,可梦见了什么,他又好像有点想不起来确切的场景。
他只还隐隐记得那种不能喘息的痛苦,那种比濒临死亡的窒息。
那些记忆好像再一次变得模糊,压在了心底深处。
“阿歇。”
他发觉自己躺在江晏迟的怀里,他听见那人说,“你刚刚魇着了,不停发抖。”
“你梦到什么了。”
楚歇说不上来,他摊开手看到自己将手掌掐出一片深深的印记,过了一会儿才问,“什么时辰了。”
“已经入夜了,我看你睡得沉,后面都是些虚礼,我替你应承了。只是夜里着拜堂和合衾酒,是必须你我一起的。”江晏迟将他扶起来,声音温柔了些,“来,先把喜服换上。”
楚歇换上一身殷红的喜服,像是还有些发昏似的,盖上了红盖头,江晏迟扶着他叩拜天地,再双双对拜后,耳畔那始终嘈杂的,喧闹的声音终于一点点消失。
屋子里很安静。
小皇帝将一盏小碗似的玉杯递到自己手里,里面盛着百年的合欢花酿,寓意百年好合。
楚歇顺从地喝下这一盏,辛辣入喉,呛得他轻咳。
可他忘了,在现世里他千杯不醉,可这幅身子却滴酒不沾。渐渐地脑袋昏昏沉沉起来,一整日没吃什么东西,胃里也灼烧似的发疼。
江晏迟赶忙教人给他喂了几口白米粥下去,又端来一盘楚歇素日爱吃的糕点,“吃一些吧,一会儿要饿坏了。”
楚歇两颊飞起一抹红,渐渐地整个脖子都粉了。
只喝了这么一点,却浑身散发着馨香的酒气。
合欢花酿的馨甜和柏兰的清幽混在一处,这软玉温香地抱着,江晏迟禁不住又心念意动,捏着他的下巴便吻了下去。
楚歇喝醉了,难得地没有挣扎。
他记着他的承诺,没有再多做什么,而是给他脱靴,散发,扶着他背靠着床榻。
“阿歇,我们拜过天地,是夫妻了。”
“夫妻……”楚歇喃喃。
他看着他这样子有些好笑,附和着,“嗯,就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
“我和……你。”
“嗯,是的。”
“不对……”
江晏迟捉住他一只手,只当他说醉话,问:“哪里不对。”
“江晏迟。”他倒是还能喊出他的名字,看来也没有那么醉,“我后悔了。”
小皇帝脸色忽的凝住,“后悔……什么。”
楚歇一双眸子转过来,像是醉了,又像是清明。
“我不该……和你成婚。”
小皇帝眼底的笑意慢慢淡去,像是压着某种情绪沉默了一会儿,眼光几度在楚歇身上来回扫视后,语气未变,甚至更加温柔,俯身上前问:“为什么不能和我成婚。”
“最近,我……好像变得有些奇怪。”楚歇继续自说自话,他喝醉了倒是不发疯,看上去像一只乖巧的绵羊似的,温软又平和,“我盼着你喜欢我,但我又盼着你……不要太喜欢我。”
“为什么。”
“你喜欢我,我才能利用你。”
楚歇说得坦坦荡荡,鼻音有些重,声音难得地软腻,像是刚刚入喉的糖糕融化了似的。
“可你太喜欢我,我走了以后,你会很难过的。”
“你走什么,你去哪里。”江晏迟好笑似的,俯下身又在他嘴角轻轻点着,一边尝着那一点朱唇的馨香,一边呢喃,“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
“这辈子哪里也不许去。”
“可我要回家的。”
楚歇像是还在梦里。
“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他扶着那人躺下,刚把被子盖上脚底就一凉,原来是楚歇将被子踢开了大半。
他起身刚将脚给他盖上,上面又被掀起一大片。
真不老实。
原来这人喝醉了是这个模样。
楚歇伸着手扯开自己的衣领,自言自语:“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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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首发晋江

小皇帝本没有想多, 可瞧见那人指骨匀停,因焦急而在锁骨处划出几道痕迹。
随着那只手几番乱扯后放下,那殷红的印子再次被里衣遮住。
他好似吞了块炭似的, 喉头忽的灼痛。
“热吗。”他伸手解开他的衣带,“那……我帮你。”
楚歇哼唧一声, 很是顺从地让那人像剥鸡蛋似的将衣服褪去,薄薄的被子盖住白玉似的身子,可他还嫌热, 又将被褥往下拽着。
就喝了那一小杯酒,这人的脖子就像春日的木槿似的粉里透红。
今日本是大婚。
若无前几日那一场冲动的意外, 今夜应当会是他与阿歇此生最缱绻温情的一夜。
江晏迟想到前几日的惨烈, 将心中一点绮念压下, 将被褥又往上拉回一些:“别踢被子, 夜里风冷。”
一会酒劲儿散了,他自然就觉得不热了。
这么想着, 他便也将外衣都脱了, 躺在正红的龙凤喜被里,将怀里细腻如玉的人抱着。
没一会儿,怀里的人又拱了起来, 翻了个身正面对着他,抡圆了胳膊“啪”地一声打在他脑门, “我要喝水。”
江晏迟被这一下打得懵了一瞬, 然后才想起来披了件衣服去到门外小声吩咐了一句,只片刻守夜嬷嬷便将一壶温热的水端来。
楚歇喝了整整两大杯,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上。
月色清冷入窗阁,映着床榻下一双龙凤红绸面祥云纹鞋履,对影成双。
盯着看了会儿, 道,“啊,我成婚了。”
小皇帝笑了笑,蹲在他面前仰视着,伸手将将他凌乱垂着的鬓发拂到身后,“嗯,我们成婚了。”
楚歇好像是第一次喝醉。江晏迟想到,他认识楚歇那么多年,他都是从不喝酒的。
原来,喝了酒是这么个糊涂样子。
好像罕见的珍宝还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绮丽,随着自己费尽心思地靠近,终于又被自己挖出些许,他心底的满足像是一泉清涧似的汩汩流淌而出。
楚歇是一只狡诈精明的狐狸。
那他也愿当见招拆招的猎人。
这几日江晏迟想了很多。
不管旁人对楚歇怎样看,是喜欢是憎恶,是意图占有还有恨不得远离,终归,楚歇就是这样的楚歇。
精巧算计,满腹图谋。
他想要靠近一点点都千难万难。那忽敕尔本就是位北匈呆惯了的草原男人,又怎么可能看穿这上京城里官宦谋士那些讨巧的心思,真的在短短几日内能拿得下他。
不在他手上吃尽亏就算不错了。
是他太心急了。
如今他手握皇权,不管楚歇想要达成什么目的,都必须依赖于他。
不管他是否动心,他都是离此人最近的。
除非他这一生谁也不爱,否则,能让他心动意动的,只可能是自己了。
想到此处,江晏迟心又宽慰许多。
楚歇还在发呆,细细的脚踝伸出来去够那红彤彤的鞋头,江晏迟伸手截住后他瞪了两脚,不满地蹬着自己:“松开。”
江晏迟默默替他将鞋穿上:“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那个小皇帝。”
“……”
江晏迟见他起身,从后面将人拉着胳膊拽住,“我不就在这吗。”
楚歇拧着眉头看了他一会:“不是,他这么高的。”然后比了比自己的胸口,“现在还在冷宫里。”
真的是醉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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