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反派后 金推番外篇——by木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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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楚歇时正值三更,人果真已经气若游丝。朱祈不敢耽搁,先在他心口和手上施针吊住这口气,然后才命人先去准备药浴。
江晏迟立刻沉声:“那药浴不是伤他肺腑吗!”
“如今还管什么伤肺腑,若不行此之道,大人今夜就要殁了!”朱祈没有宫中御医那么多顾忌,话说得明白,甚至自行将楚歇从床上拉拽起来。
江晏迟阻止,自己将楚歇身子抱着,替他脱去厚重的外衣,放进了药浴桶里泡着。
朱祈又在他头顶扎了几针,替他松着手指,又在手上入针。
他那样怕疼的人,眼下却没有丝毫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又一口气喘出来。朱祈忙着撤了几根针,又将熬好的汤药递给了楚歇,抚着他的心口喊:“大人,喝两口吧。”
楚歇神志不清但好歹有了些声,咕哝着抿了两口。
再一会儿,扶着桶的边缘再吐出一口血。
江晏迟大惊,“你刚刚给他喝了什么!”
“陛下莫急,他这是一口血没吐完,憋在心口了,这口气才喘不出来,眼下呕出来就好了。先喂几口清水,大人一会便能醒来。”
朱祈看着小皇帝又把人抱起来,换了件干爽衣物,稳妥地置放在被褥里。楚歇有了呼吸声,面色也不如方才青白,那小皇帝好似也三魂回了七魄似的,眼底渐渐有了些光彩。
唉,这可都是什么事啊。
朱祈看着这位还未及弱冠的君王,着实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他跟着楚歇多年,并不是个怕死的。
小皇帝今日能把楚歇气得吐血,险些要了他的命。来日还不知道要怎样对他。
若是当真属意楚大人,又怎会将他这般往死路上逼迫。
“陛下如果对楚大人情义尽了,便放他离开吧。”朱祈知道楚歇如今心心念念只想带着许纯牧离开上京,又看着小皇帝并不像真的要他命的模样,便斗胆开口。
“离开?”江晏迟知道他刚救了楚歇的命,可如今听到这两个字,脸色也顿时就难看了起来,“离开了,预备去哪儿?”
和许纯牧结为连理,相守一生吗。
便是楚歇和许纯牧舍得下荣华富贵,甘心当个普通人隐居乡野,可就楚歇这么副金贵的身子,出了上京城,在外头风餐露宿地,能活几日。
江晏迟刚刚经历过大惊大险,如今倒还能压住自己的脾气,只冷冷地说:“下去,就住在偏殿。要小喜子去准备着。”
朱大夫叹了口气,在小喜子的眼色下一同离开。
方才还忙得人来人往的殿内,此刻又空了下来。
江晏迟喂了他半碗药,又贴着他躺下,听到近在耳畔均匀的呼吸声终于放下心,闭着眼养神。
朱祈算得很准,楚歇果真是半夜便醒了过来。
他这次被江晏迟气得不轻,但是也没想到这幅身子脆弱至此,稍稍动怒竟然就吐血晕厥过去。仔细一想,自己好像还从未如此气愤过。
深夜里醒来,屋子里只点着一盏烛火,最靠近床榻的那一扇窗是半开的,有些冷风吹进,可是屋子里烧着好几个炉子,一点也不冷。
楚歇稍稍动了一下,才看到身边躺了个人。
是江晏迟。
他像是睡得很死的样子,一动不动的,估计这几天也是操劳极了,好容易才得了个闲能休息会。
楚歇忽然想起了走剧情的事儿。其实这剧情不难走,自打他和江晏迟成婚,那是日日都见面的。
只要兑换些昏睡剂,想要刺杀他,不要太容易。
江晏迟明早醒来,是不是就要把许纯牧千刀万剐了。
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对什么事情留过情面,再不先发制人,明早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楚歇斟酌着,若是真刺杀了,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是刺杀后正好宫城便乱了,许纯牧也能在赵煊的安排下趁乱逃出上京。就算自己被拿下又如何,死了又如何,只要能让许纯牧伺机出了上京城,天高凭鱼跃,便再没人捉得住他。
没有万全之策,信息才是最重要的,一刀下去,一定就能解开围绕在许纯牧身上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杀机。
楚歇之前兑换了用于自尽的小刀再取了出来,藏在袖中。
他动作尽量轻缓地转过头,又兑换了一包昏睡剂,屏住呼吸,只撒了小半包在江晏迟鼻尖。
再推了一把,那人便如同一具死尸似的翻身正躺,正是一副任人鱼肉的状态。
楚歇很清楚,这样下去只会陷入死循环,一定得先打破这玄机。
且他有信心,即便是置之死地,他也能随机应变,绝处逢生。
起了身,将信笺写好传出。
掏出小刀,跨坐在江晏迟身上,手中刀抵着江晏迟的胸口,稍稍下移,顶在偏离心脏的位置。
第82章 、首发晋江
虽说剧情是山林刺杀, 可是。只要刺杀了,两分怎么都能有。
只有剧情解锁度上来了才有机会利用新信息打破僵局,楚歇很清楚这一点, 可如今手中锋利的刀剑抵在那人胸口,却不知为何没办法一刀刺下。
他打开了系统, 再次确认:“只要刺杀江晏迟,这个剧情就算走完了, 对不对。”
系统花了几秒钟搞清楚了状况, 立刻化身尖叫鸡:“宿主牛逼!快啊, 快给一刀啊!呜呜呜,宿主加油!”
“不真的杀了他也可以对吧。”
“当然是啊,山林刺杀本来就没有真的杀死他, 他可是主角啊怎么能被杀,只是受伤而已!”
楚歇关了系统, 下定了决心。
尖锐的刀尖再次抵着他的胸口,划破了最外层薄薄的锦帛。
可他的手莫名其妙发起抖来。
楚歇看着自己的右手,眼中闪过一缕疑惑, 似乎不明白它怎么都抖得这么厉害。
用左手强行压住右手的颤栗。
将匕首高高抬起。
江晏迟睡得很沉。
闪动的烛火映着他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羽平之下眼睛和地阖起, 盖住那时而透亮时而阴沉的眸子。
等,等一下。
楚歇莫名地又心慌一瞬, 从这个角度扎进去应该不会死了吧。要不, 要不扎腹部……腹部有胃,不行,那就再往下……胰脏破裂的话必死无疑吧……
那,那……
右手莫名地抖得更厉害了。
深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江晏迟是主角, 他不会死的。
“你不要怪我……我也是,再没旁的办法了……我,我……”
脑中盘旋的话竟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意识到他根本听不见,楚歇松了口气,继续喃喃着余下的话,也不知是要说谁听,“谁叫你一直……一直坏我的事。放我走的话,谁也不必走到这一步的。”
刀猛地刺下,却又在半空中猛地滞住。
好像。
哪里很奇怪。
楚歇往脸上一摸,竟然摸到一片涩涩的湿意。
奇怪,哭什么。
却又不免斟酌了一会儿,最终将刀抵在他侧腰,那里没有脏器,也不会劈裂骨头。江晏迟常年习武,这点伤断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要解锁剧情,可以的话,只想早点死去。
他要……回去救下小音。
江晏迟,你莫要恨我。
是你非得来纠缠我,是你非得打乱我的步调,是你非得一次又一次,打搅我走剧情。
江景谙那一次也是,那一箭你让我射出去,我如今就不必捅你这一刀。
此事你怨不得我。
是你多管闲事,是你自以为是。
楚歇眉头却不自觉皱起。
“宿主,你怎么了?”系统见他停滞许久,弱弱地问,“情绪波动不大啊,也没有共情,宿主,咱们……不走这个剧情了吗。”
“走,当然走!”楚歇手心沁出了汗,总觉得有些握不住刀柄。
“宿主,你……你哭了吗。”
“嗯?”
楚歇一低头,发觉身下的被褥上洇着两点深色。乃至江晏迟的手背上,都沾着一点潮湿。
再摸了一下脸上,怔怔摇头,“没有……吧。”
"……"系统沉默。
“宿主,你是不是不想伤害他。”
“不想又如何。”楚歇没有否认,可话也说的云淡风轻,极其理智,“眼下是别无他法,这是除了我死之外最后一个剧情,我必须走了才能彻底解开许纯牧的身上的杀机。虽然他是无辜的,但是……”
系统似乎有些猜想。
“宿主不想杀他,只是因为他无辜?”
“嗯。他还小,按理说……”
“可这世界上的人,哪个对于宿主来说,不是无辜的。都不是您恨的啊。那些都是楚歇要杀的……您动手的时候也没哭……”
“他们都死有余辜。”
系统有些懵,“可是江晏迟做的事情,挨这一刀也不为过吧。他哪里就是什么好人了。”
系统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它这样连番地问让楚歇觉得心烦。
但关注宿主的心理状态是系统的职责之一。
但他知道系统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他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就警告过他,不要对人物产生过多情感。很多宿主的任务失败原因都是太过情绪化。
因为任务者和原主都是会有一定的匹配程度的。
系统好像跟他说过,他和原主的匹配度奇高。所以前一年一直在不停提醒他不要对身边人事物付出太多情绪。
可后来,系统发现自己多虑了。
楚歇好像对原主根本没有什么代入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但是眼下,他却好似真的犹豫了。
"宿主?"
"你曾说过我和原主匹配度高,这个匹配度是根据什么来的。"楚歇忽然问道。
"额,就是经历,心态,信念,理想,性格,智力,相貌……诸如此类的非常多的评判标准综合出的数据……"
这都什么玩意儿。
他和原主不管是经历,还是性格,还有什么鬼的理想什么的,根本就一点也没有交集吧。
"您和楚歇的匹配度,是十分罕见的85%。真高,一般能有50%就很不错了……您要不要看一下分类数据……"
"看!"
嗯?宿主以前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呀。
系统调出数据,"咦"了一声,惊呼道。
"除了性格匹配度很低,外貌,智力,经历……其它数据都奇高!"
外貌契合度高,大概也是因为他在现世长了一张传统意义上十分貌美的脸。
智力……原主看似很蠢,急功近利自取灭亡,却也是因为他被仇恨蒙蔽,根本没想好好活着——所以,智力相近也是有可能。
可是信念,和经历怎么回事。
"宿主,根据我们这边的数据。"系统补充道,"您和楚歇有一项的匹配度是100%。"
"是什么。"
"执念。"
执念。我有执念吗。
我能好好地把任务做到现在,靠的就是我没有任何执念,能屈能伸,随机应变。
"宿主,这剧情,我们到底还走不走啊。"
楚歇沉默太久,宿主旁敲侧击地催促道:"您说,江晏迟明天真的会杀了许纯牧吗。"
楚歇说不准。
他根本预判不了江晏迟的行为。
"那……要不,还是走吧。"系统再次试探性地问。
他被这么一打断,反而好像更没有心情将这一刀刺下去。
"不,不走了。"
楚歇将刀收了起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心底一根崩了很久的弦忽然松了似的。
竟然有点畅快。
"宿主……"
"我再想办法,把许纯牧送出上京城就行了。我早就说了,这种剧情,不走也可以。"
楚歇收起小刀,却再没有一点睡意。
冷风吹来有些冷,他想下塌,却感觉被什么拌了一脚,一下栽在床上,到手抻着床边低呼了声。
下意识地竟怕惊动小皇帝。
朝着那头看了眼。
又想着算了。
捻起被子,再躺了回去。
就躺在江晏迟身边。
明明早已有了更亲密的行为,可楚歇始终不习惯睡在他的身旁。
被窝里比想象中温暖很多,他平躺着,身旁的那人倏然翻了个身,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圈住他的腰。
楚歇愣了下,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扑在耳畔和鬓角。
这时候在心里忽地想,江晏迟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会在深夜里爬起来要给他一刀。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如何游离于生死之间。
他甚至在无意识的睡梦中,还是对自己这样依赖,信任。
他心口烦躁不安,辗转难眠起来。
始终睡不着,于是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人。
本就没有睡意,可身后的人却不知做了什么梦,越抱越紧,他感到后背处像是一团炉火似地贴了上来。
楚歇心烦意乱,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骨。大概是有些疼,那人又被踢老实了些。
他又开始琢磨眼下到底怎么样才能将许纯牧送出去。
就这样僵持许久,最终因身子体力不支,终于在一片静谧中生出一点困意。
却不知烛火幽微里,身后那人却缓缓睁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
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的头顶处。
目光下移,看着那细长白皙的脖颈,犹似饮鸩止渴,眼光明暗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