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每天心好累!——by红线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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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且桃支着膝盖跪坐,小动作十分乖巧,动静也不大,哪里有半点人群中传达的跋扈。闻言,小心翼翼摇了摇头,没有血色的脸颊之上也浮现了点点晕红。
很可人的孩子。东方既白面色更加柔和了,他本来就十分喜爱听话的后辈,“仙门灵武,需长辈赠与,满含祝福与厚望,这便是灵武最大的意义。”
并非符文的强大,也不是铸造武器的材料有多珍贵,而是这把武器的存在,在将来的修行途中,无时无刻提醒他们不忘初心。
当然,材料和符文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知道灵武存在的意义之后,东方既白领着苏且桃往半成品的内室走去,边走边指着一些珍贵的材料一一介绍,叭叭了好半天。
所有的师尊,都会想着给徒弟最好的灵武。
“这块紫金玄铁,便很适合锻剑……嗯?”东方既白回首。
原因是放松了许多的苏且桃拉住了他的衣摆。
“师…师兄!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适合能够锻刀的半成品!”苏且桃双目有神,另一只手攥在胸前,似乎对自己的不礼貌很不好意思。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谁能知道执法长老会是个话痨?!
第27章 最美好的祝福,藏于心声
“咳。”东方既白颔首,“当然有,小师弟跟我来吧。”
刚刚还是君,如今已经是小师弟了。魔镜实在没忍住吐槽,说好的高贵清冷不近人呢,怎么变脸的速度比变卦还快。
踏进半成品刀室,苏且桃就被眼前的寒光铁衣闪花了眼。
“剑是君子之兵,而刀,却是狂士之兵。”东方既白捏着下颌,对苏且桃的想法有些疑惑,“小师弟,为何会认为你的徒弟擅用刀?”
苏且桃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啊?”
东方既白微笑,耐心地再问了一遍。
长睫微微颤抖,苏且桃陷入回忆中…他的性子一向跳脱,按理说那样一本冗长而杂乱的书本该看不下去。但不知为何,那本书却被他阅读到了百分之八十——尚未看到结局,他就离开了人世。
往后的只字片语,只听魔镜有提到。
若是说这本长达数百万字的书有哪里吸引了苏且桃,那只能是悲惨却又灿烂的男主浮华。前半段的浮华受尽欺辱,颠沛流离;后半段征战四方,却没有一天能安然入睡。
他的梦中只仇恨和鲜红。君临天下或许是许多人的梦想,皇帝举起天子剑万人之上,享受朝拜和供奉,可龙椅终究只能由一人稳坐。
浮华太孤独了,午夜梦回却不知将心声向谁吐露。
就好像自己。
“…我希望,他能做一个狂士,率性而为朋友遍布四海,而不是一个被处处牵制的君子。”苏且桃微笑,如春明媚动人,东方既白闻言小幅度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欣慰。
懂事的孩子才最招人疼,浮华是,苏且桃也是——作为桃夭上君,他一点没有丢他父母的脸,相反,他青出于蓝,比他的父母活得更加纯粹。“好好选。”拍拍苏且桃的肩,东方既白退出了刀室。
有些祝福碍于他人说不出口,但只有说出口,它们才会听见啊。东方既白回首暂时封闭了半成品的通道,自顾自倒了杯茶品味苏且桃说的话。
率性而为,真好。
这晌,适应满室闪瞎眼的刀光后,苏且桃总算看清了整间刀室的布局。
或许刀本就有自由的象征,这里半成品摆放也十分随意,完全没有之前剑室的阶层分明——当然,这也不影响有了自己意识的半成品刀魅力四射放光芒。
它们一个个针锋相对,锋芒不敛,却又各自制衡,相对稳定。苏且桃挑了好半天,眼前都快出现重影了。
辣眼睛,眨巴眨巴眼,苏且桃转身,‘duang’一声,严严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
闷响闷响的。
“桃桃!”魔镜生怕他一跤摔刀刃上屁股开花,“没事吧?”
苏且桃起身,微微摇了摇头。向下一看红光闪烁,有一块犄角旮旯睡了许久的半成品刀被吵醒了。弯腰捡起它,他只觉入手十分轻巧,像是一片羽毛放在了掌心。
就是它了。这红光时闪时不闪,看起来不太灵光的样子,但苏且桃对它莫名心生喜爱。
“好的,我收声。”魔镜老老实实封闭五感,缩回自己的虚无空间中,将偌大的刀室交给了欲言又止的苏且桃。
刀室中十分安静,为防一会儿又碰到锋芒毕露的刀刃,苏且桃哼哧哼哧跨过‘刀山’,找了个还算平整的角落蹲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我祝愿,浮华此生顺逐,再无阴阳两隔之苦。”
“我祝愿,浮华此生率性而为,再无颠沛流离,孤寂之苦。”
“我祝愿,若此生浮华再堕魔门,再无烈焰焚身,噬心之痛……”
洋洋洒洒不知说了多久,红光愈发盛了…突然,一道火龙冲破刀身,龙吟声带动整个刀室中安静的刀们铮铮作响!
“砰——!”诡异的爆炸声穿破层层禁制,传进安心品茶的东方既白耳中。碗一斜,东方既白被茶水呛得不行,一边捏诀打开了通道,挥手呼唤弟子同他进入刀室。
这怎么就能炸了呢?东方既白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有生以来第一次。
实际上,这只是言灵使用过度之后付出的代价罢了。苏且桃被萤火虫般的小精灵们抬了起来,手上还握着红芒流转的刀身。而爆炸被满室的刀兵吞噬了,眼见的,它们的光芒更加夺目了些。
来自苏且桃衷心的祝愿,被小精灵听见了,同样也被满室的刀柄听见了。
哎呀又炸了?!小精灵们哼哧哼哧下落,苏且桃好半天才落了地,脸红到爆炸支支吾吾向它们道谢。
若是自己反应慢一点,恐怕已然尸骨无存了吧。小精灵们布灵布灵闪了好几下,一一落到苏且桃的肩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天耶,得亏它们飞的快,下面的刀反应也快,不然今天这座仙门的兵器库没一样能保得住——要知道兵器们个个都是傲骨铮铮,宁愿毁去也不愿帮一点忙。
抠抠索索的要死,也难怪没人要。小精灵们紧紧扒拉住苏且桃,不出意外摸了一手的灰。
魔镜回神,反应了好半天才发现眼前这个一脸灰,肩膀还在闪光的青年是苏且桃。
“……”好家伙,上一次是一脸黑,这一次则是一脸灰,不愧是你,走到哪里都是一朵绝不哑声的鞭炮。
“没事吧。”掀开沉重的玄铁门,东方既白上前检查灰不溜秋的某桃子。
灵工崖的弟子们瞅见那被怪力生生撕裂的玄铁门,不约而同咽下了心惊胆颤的唾沫——师尊,几日不见您的功力又见涨了!
弟子佩服!
苏且桃老老实实被担忧的东方既白检查了个遍,最后发现除却一些小小的划伤没别的,这才松了口气。再凝神,眼前一张灰不溜秋的脸,红是红黑是黑,山下泥人张小时候捏的泥人一般滑稽。东方既白噗呲一声,没憋住笑了出来。
苏且桃生无可恋,捞着同样灰不溜秋的袖子擦脸擦了好半晌才能看出个人形。
小精灵们一闪一闪,咯吱咯吱也笑的十分开心。
“师兄,你看这把刀……”苏且桃试图转移话题,举起了一直在他掌心中红芒微动的刀身。
深可见骨的伤痕,原来在这里。东方既白拿走刀身,召来水冲洗了那道狰狞的伤口。
第28章 羁绊
“嘶——!”苏且桃这才感觉到痛,原来刚才他为了护住这把刀,用尽力气捏紧了刀身,那锋利如薄片的刀身自然陷进了血肉之中。冲洗掉伤口之上沾染的残渣,后方又有小弟子呈递上消毒的药水,自然又是好一番折腾。
他疼的嘶嘶叫唤,可也挣脱不得——东方既白的手劲实在太大了,他被拿捏得死死的。
直到最后,苏且桃的右手都被老父亲一般亲切的东方既白绑成了一个棒槌。好奇挥了挥大棒槌,苏且桃甚至能听见棒槌划破空气的轰鸣声。
“……”啊,我好像受了重伤。
“回去之后别沾水,自己再检查一下有没有擦伤。”私密的部位他不好检查。东方既白接过半成品刀身,“我来看看这把刀。”
刚才接过这刀时,那冲天的瑞气便震撼了东方既白。但人比刀重要,向来爱灵武如命的东方既白也就没有过多去关注。指尖碰触,便能感觉到刀身清冽的凉意,凉意穿透骨髓,却不会令人觉得寒冷,反而是灵台之上隐约清明了一些。
“好刀!”东方既白惊叹,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接触过这般的灵武了,且不论那赤红淌着墨般的修长刀身,就这水火相融的属性,便能荣登仙门数年来的灵武之首。翻了个面,厚重隐含潇洒的汉隶镌刻它的名字,“藏锋。”
站在门口的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上前观摩这把丝毫不遮掩的刀刃。
刀身薄如蝉翼,小弟子还没接触到那刀锋,便能感觉到其身上的锐气。
“奇怪,奇怪。”东方既白下意识召唤小精灵,结果半天都没一个小精灵过来。正纳闷回首,就见那些平时跳脱不已的小精灵已经在苏且桃肩上睡着了。
而苏且桃还瞪着一双清澈灵动的双眸,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别提有多乖巧懵懂了。
“罢了。”东方既白哭笑不得,小精灵最喜欢纯粹之人,可他也没想到小精灵能这般喜爱苏且桃——明明苏且桃身上脏的都快看不出原样。
“一把锋芒毕露的刀,却拥有名剑藏锋的名号。”东方既白选出一把墨玉的刀柄,三两下将它怼进藏锋刀柄的空白处,动作快的都能看见残影,“希望持有他的人能同你的祝愿一般,真正的率性而为。”
苏且桃接过藏锋,任由藏锋隐约的赤芒裹上指尖。
“行了,再去选个刀鞘就差不多了。”认识了乖巧的小师弟,还见识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灵武,东方既白心情十分好,领着一众人往外走。
刀室中寂静依旧,锋芒却更锐利了些。
待到苏且桃离开,小弟子们才纷纷感叹他的不容易,也惊叹于传言不可信。
“这得多喜爱弟子,才会有这般祝愿。”灵工崖大师兄摇头,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东方既白似笑非笑,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师尊我没有说您的意思!我就是感叹桃夭上君与浮华间的羁绊。不过也难怪,他二人备受牵制,合该惺惺相惜。”
东方既白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灵工崖大师兄才将自己听来的和看到的一一道来,东方既白越听脸越黑,直到最后大骂荒唐。
那群人真是脑子进了水了?!
老老实实交了锻刀的钱,又被师兄塞了一对内含桃花的宫铃穗子,苏且桃杵在灵工崖的门口,皱着眉沉思。
灵工崖地势险峻,除却要事也不会有人来,因此苏且桃一身灰不溜秋站门口也不会被人看猴子般观赏。他刚想薅一薅自己的头发,就发现自己右手成了棒槌全是无用功。
“把那个桃花宫铃系上去呗。”魔镜跃跃欲试,布灵布灵闪个不停——它终于不用再躲躲藏藏了,鬼知道那些小精灵怎么一个个如此精明。
它们停留在苏且桃的肩上,除却苏且桃本身就极其干净之外,还有魔镜自身的原因。魔镜是这个世界的意识,最为纯粹,小精灵理所当然会被一加一大于二的一人一镜吸引。
“可我右手如今是个棒槌。”苏且桃十分严肃,这个‘棒槌’连他的大袖都遮挡不住,可见有多大多重。轻轻抬了抬,便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阻力。
痒痒都挠不到,还系宫铃呢。苏且桃端着张脸放下大棒槌,殊不知那张花猫脸看起来一点也不严肃,相反还十分滑稽。
魔镜见他如此简直有苦难言,这孩子怎么能呆成这样,走之前要一瓢水洗洗脸总是可以的吧……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憋成这样了。
好容易回到了桃崖,苏且桃颤颤巍巍换了衣裳,又颤颤巍巍洗了把脸,才总算又恢复了昔日白衣桃面的俊美青年模样。
回首,苏棠梨端着小盆杵在门口,一张秀丽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她盯着苏且桃袖子里探出来的大棒槌,眼神里满满都是茫然。
好容易读懂她眼里的意思,苏且桃脸颊泛红,挥了挥棒槌好歹把人召进了屋。
“我没事。”苏且桃用棒槌敲敲桌,“…但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苏棠梨点头,掏出小本本唰唰唰写了好几下。这是山上的小弟子们得知她说不出来话之后,拜托灵工崖弟子特意做出来的细炭笔,就苏棠梨那快如闪电的手速,一天便能写完一根笔芯。
苏且桃好奇,探头去看。
小本本被苏棠梨举了起来,还用爪子拍了拍。
[叫姐姐。]苏棠梨的小表情十分严肃,大有一副‘你今天不叫我就帮你忙’的打算。
“行吧。”苏且桃投降,“姐姐。”
苏棠梨舒坦了,咧嘴笑。手上的小动作依旧不停,唰唰唰又是好几下。
[要我帮忙做什么,弟弟?]忽略心头那莫名的微妙感,苏且桃用空闲的左手掏出了藏锋,再轻轻放在她的面前,“我想要请你,将藏锋交给浮华。”
苏棠梨顿了顿,收回小本本继续写。
[为什么不自己去?]“嗯…他最近应该不太想见到我。”苏且桃眨眨眼,灵动又乖巧。
还有点可怜。
小姑娘瞬间心就软了,拍拍胸口表示自己一定会将藏锋安全送到,桃桃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