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想死——by诗人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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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太监竟是被皇帝绕晕了。
那这……直接召见三位大人,不也同样吗?
这是非要亲自会见这位车稷大人的意思吗?
脑袋昏昏沉沉的御前太监恍惚点头,终是了然,对着皇帝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应道:“放心,奴婢这就去跟车稷大人说。”
“嗯。”徐奕则满意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去。
等御前太监恍恍惚惚地离开,徐奕则便直接松懈下来,他转身就赶走了一旁非要跟着他的一众侍女奴才,转身进了仪宁宫御座之后的墙壁后。
眉眼中满是得意,徐奕则微抬下巴,“怎么样,我做的还算不错吧。”
他自是得意的,毕竟刚刚那一番操作,犹如神操作,完美地解决了一众难题,搞得一群大臣恍恍惚惚,大约都是觉得自己愚笨至极,连这般简单的法子也不曾想明白。
“不得不说,这群臣子也实在笨了些,有时间真得搞个科举,抓点民间的人才进宫才行。”徐奕则摸摸下巴,低头沉思。
“陛下!”身旁之人,在沉默之后终于爆发了。
对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无论如何,却依旧无法难掩自身的愤怒。
心头微怔,徐奕则莫名地抬起了眼眸,眼眸中满是狐疑,似是在奇怪对方为何要这般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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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下黑手
“我又做错了什么?”徐奕则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他已经这般认真、兢兢业业地扮演这个鬼皇帝了,他还要他怎么样?
“……你锋芒毕露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即便已经确认徐奕则隐约发了怒,李纯渊依旧还是将他要说的话,直接提了出来。
“那又如何?”徐奕则冷笑一声,“难道我还要被这群大臣骑在头上吗?我现在扮演的是皇上。”
“那不一样。”李纯渊几乎无法跟徐奕则沟通,“新皇并不是那般咄咄逼人的人,他为人仁慈,施行的是仁政,可你所作所为,全然不像。”
“仁政?我看是怂吧。”徐奕则真是被气得没话可说,“那你说说,他施行仁政,有人买账吗?有成功吗?底下的人服他吗?”
对方用洁白的牙齿咬住了自己薄薄的唇,一双丹凤眼瞪着他,像是一只外强中干的老虎。
所以徐奕则才不怕他。
“你有本事咬我,没本事就不要老是打扰我扮演皇帝。”徐奕则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对方骗他一直做这个皇帝,他也是认了,为何对方却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改变自己?
他不想要演到最后,连自己都不是了。
“我不是让你变成他,我只是在说,你这样做很危险,朝中上下都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到时,我该如何保你?”
“那便不要操这心了。”徐奕则冷声道,眼眸中透着浓稠的冷意,像要将面对的人冻成一座冰雕才肯罢休。“我又不是你的夫君,你管我做什么,我该死死,该活活,放心,即便我死了,你也不一定会死。”
李纯渊是李太尉的长子,即便新皇倒了,李纯渊也绝对不会跟着一块倒。
说完这话,也不知是不是徐奕则的错觉,他竟是觉得眼前的李纯渊瞪着眼睛,竟是像要哭了。
但恍然一下,李纯渊果然是未曾哭的。
他不免心中叹息: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坚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哭呢?
但刚刚稍微流露出的脆弱,到底还是令徐奕则有点心软,他咬了咬牙,“我等会要见车稷,安抚他下,你……便先回宫呆着吧,若无事,我们还是先别见面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便打算走。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开口,但徐奕则却觉得,如芒在背,令他全身都不舒坦。
但这一定都是他的错觉。
*
龙干宫。
车稷跪坐在地上,有些战战兢兢,心中忐忑,实在是不知在发生了殿上之事,皇帝又亲自只召见他一人,是个什么意思。
已经亲自见过现在皇帝的喜怒无常,车稷作为徐国的老臣,也实在是不知道徐奕则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爱卿跪着做什么,先坐吧。”徐奕则淡淡地笑了下,示意旁边的御前太监为他搬了个椅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椅子不偏不倚地就在火炉旁。
“如今天冷,想来车爱卿年纪大了,不能着凉,若是感染了风寒,可视真正不好了。”徐奕则笑着打趣,解释了下安排对方在火炉旁的原因。
“多谢陛下……”车稷哆哆嗦嗦地坐在了火炉旁,只觉得身侧烫手、烫脚、烫肚子、烫大腿,处处受制。
他伸出宽大的袖口,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前的汗水。
“还冷着做什么,倒茶。”
“是。”御前太监也实在不知如今的徐奕则打算做什么,他作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如今却是一点也猜不到皇帝的心思,当真是丢他们太监的脸。
他满脸苦恼地给车稷大人倒了杯水,因为郁闷,表情没有端住,硬生生给了车稷大人更大的压力。
于是,手指又下意识地擦了把汗,车稷下意识地去拿那倒好的茶,抿了一小口,烫的嘴都快要坏了。
“咳咳,咳咳咳……”车稷还呛到了,他呛得满脸通红,几乎喘不过气,这年迈的身躯是根本就支撑不住啊。
“车爱卿何必这般着急?”徐奕则想了下,由于不知这御前太监的名字,直接对着他吩咐道:“你,给车爱卿再加点碳吧。”
“……是。”御前太监彭海清欲哭无泪。看,现在皇帝是连杂家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
因为苦恼,手中的碳火,又不免多加了些。
车稷那是坐立不安,汗水如豆大一般的水珠从脑门淌下,将他的衣襟浸湿。
“今日之事,车爱卿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徐奕则微微一笑,用一种极其敷衍的态度安抚了一句。
御前太监彭海清以及御使大夫车稷都心中碎碎念:陛下哪里有半点抱歉的态度,当然他们也不敢要皇帝真的与他们道歉也就对了。
“自然自然。”车稷又伸出宽大的袖袍再度擦了擦汗。
徐奕则顺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他却是没有喝,只是放在了一边,仍由热茶之上热气袅袅。
“只是这奏折之事,理应精简了说,说到实处,这样朕才能效率高些,您说是不是,拽那些华丽的辞藻,又有何用?”
“是,陛下教训的是。”
车稷简直欲哭无泪,他平时卖弄学问也习惯了,哪知道这事还能被拿出来做文章?
就是不知道皇帝这是借题发挥还是心血来潮了。
若是借题发挥……
车稷心头一跳,那他向摄政王送礼的事,莫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多,然后一屁股就从椅子上滑落了下去双手趴在地面上,哭喊道。
“陛下——!
臣一心为您啊,先皇在世之时,老臣一直殚精竭虑是,死而后已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徐奕则把玩了一下茶沿,挑了挑眉眼,依旧还是微笑的表情,却无端生出一分西伯国的冷意。
“哦?这么多年,您竟然没有功劳,只有苦劳吗?”
“这……”车稷瞪着眼,整个人都傻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陛下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但总觉得杀气腾腾,令他恐惧。
“陛下……您饶我一命吧,臣上有老,下有老,整府都倚靠着老臣,若老臣……老臣不过也只是图个安稳,并未有背叛之心啊。”
“车稷啊车稷,您倒也不想想,摄政王与朕,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听车稷说了这般多,即便原先并不清楚,如今却也是明白了。
“陛下,放过老臣吧,看在老臣这么多年未徐国出谋划策的份上。”
触碰杯沿的手指微顿,徐奕则眼中杀意浮现。
他不过只是诈了对方这么一下,竟是令对方和盘托出了,这种人,既蠢,还怂,不该留用。
不过,面对他,还是不会这么说的。
微微眯起眼睛,眼前趴在地上的老人一副惧色,身体发抖,一副老态龙钟之感。
倒也算是活得其所了,可叛徒,不该活。
他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是相反的。“无妨,那朕便看在您为了徐国多年出谋划策的份上,饶、你、一、命。”
最后一个词,被徐奕则压得很低,在他面前的车稷,再次全身抖了下。
“谢陛下——!”苍老的声音中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倒也不必谢。”徐奕则笑着说。“那么,朕便不送车爱卿了。”
“是,老臣这就告退……”车稷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身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热汗,他颤抖着手擦了擦自己额前的汗水,躬身退下。
空荡荡的龙干宫中,再次只剩下了徐奕则与御前太监彭海清两人。
徐奕则突然叫了下御前太监,“海清。”
彭海清的耳朵微动,被叫到名字的他,心中激动万分,一双眼睛翘首以盼。“是,陛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杂家去干。”
对方如此激动,徐奕则莫名地多看了对方一眼,但也懒得多加思索,只是道:“车大人,半路有危险,你赶紧赶过去。”
“……不知陛下是何意?”刚刚被叫了名字的彭海清满头雾水,他怎么又听不懂皇帝的话了?
不甘中,彭清海甚至还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想他自先皇开始便开始做这御前太监,先皇死后,又照料起新皇,这前几日,他还能完美猜到皇帝的意思,怎么今日开始,便……哪哪都不明白了?
“啧,真不顺手。”徐奕则嫌弃道:“我是让你半路搞个名头,把车稷给杀了,可懂?”
“是、是、是,奴才明白了!”应该有的怀疑根本来不及出现,彭清海只来得及应了声徐奕则的命令,便赶紧躬身出门。
这车稷大人已经出了好一会,也不知道他还来不来得及做这事?
被这忧心之事占据脑海的彭海清,哪来得及去考虑皇帝竟是对自己用“我”字自称?
更不用说一向仁慈的皇帝竟然枉顾一位朝中老臣性命之事了。
一切都做的顺手,毕竟这是彭海清曾经做顺手,但这四年却未曾做过,几乎要忘却的肮脏事。
想来,日后这些事,也定然不会少了。
毕竟,徐奕则可不是新皇,他从来不是君子,也不是好人。
穿越之前,他不过只是个黑老大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按照榜单字数更新,这周到下周四之前更满一万五哦!
第12章 还手之力
送走御前太监,徐奕则留在了龙干宫中,没有前往金銮殿。
倒也不是不愿见李纯渊,只是徐奕则认为,他们两人还是少见面为好,反而能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知是不是他今日的反抗总算是起了一点作用,李纯渊竟是没有来这龙干宫,而他也终于有了独自思考的机会。
两天时间,发生得太多,他甚至没有机会去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
只是被推着,不断往前。
而今晚,他终于可以躺在床上,思考今后的事情。
不得不说,做皇帝是真的累,不仅早上五点就要上朝,八点左右结束早朝之后还要召见丞相、御史大夫和太尉。
与他们商议完国事之后,就到了用膳的时间,用膳之后又要批阅奏章。
当他今日第一次看到这些奏章的时候,徐奕则是真的开始怀疑人生了。
那怎么看也不可能今日解决掉的奏章,竟是皇帝每日的必修课。
看着那冗长如同裹脚布一样的奏章,他深切觉得今日在朝堂之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无比正确。
若要他日后经常对着这些玩意看个一下午,那的确是连个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没有了。
只是,当他好不容易处理掉那些琐碎的事情,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是想到了已经去世的皇帝,以及李纯渊。
这是无意识的——从批阅奏章的疲累繁琐,但厌烦,直至可以休息,他便想起了这件事。
新皇与李纯渊都同样批阅过那些奏折,他们又是如何忍耐过来的?
先不说李纯渊,他至少只是处理了三日,但真正的新皇呢?
是整整四年。
“……皇帝不好做啊……”徐奕则在极致的沉默之后,翻了个身,将所有的思绪甩出脑袋。
比起思考这些多余的事情,不如想想日后,他可是也要一直生活在这种痛苦的生活中——如果他真的要做一辈子的皇帝的话。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戌时,再次醒来之时,外头已是明月高挂。
御前太监请求召见,这才让徐奕则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陛下,您所安排之时已经处理好,保证处理得完美。”
“嗯。”徐奕则脸色不太好,刚刚被打扰,他特别想要揍死这个太监。
原以为这彭清德应该马上便会离开,却是见他又呈上来一个木托,上面摆放着许多木牌。
“陛下,今日打算翻谁的牌子?”
徐奕则直接气炸了,这事重要吗?重要到需要打扰他睡觉吗?
他一只脚一蹬,直接把御前太监给打发走了。
直到御前太监呆呆地站在了门口好一会儿,他才总算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