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对宿敌一往情深番外篇——by蓝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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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这种异样的感觉,身边根本没有人懂。段青泥纠结半天,只对欧璜道:“我不管,一会儿你想办法……把王佰给我弄走。”
“不是,你俩是真的吵架了啊?”欧璜大着嗓门道,“这有什么好吵的,情人之间没有隔夜仇……啊哟!”
“你懂个屁。”
话没说完,段青泥照着他脑门来了一下,一转身走出几步,玉宿也像幽灵一样,无声跟在后面,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
今晚本来是欧璜做东,挑了整座镇里最出名的一家馆子,又是独一无二的上等雅间,山珍海味一应摆了满桌,只为带心情不佳的掌门好生享乐一回。
结果大场子都包好了,半路杀出一个冷冰冰的玉宿——先前烘托好的活跃气氛,瞬间变得比死了还生硬。
段青泥脸色很不好,自从坐进雅间之后,没开口说半句话,显然是心情更糟糕了。
欧璜左看右看,见实在没辙,只好破例祭出第一大招。
他唤小二端来最贵的酒,亲自为段青泥斟满一杯:“来,掌门……咱们一醉解千愁。”
段青泥看也不看,仰头一饮而尽。
欧璜立马斟满第二杯,段青泥又拿去灌得一干二净。
——当斟满第三杯的时候,隔空伸来一只修长的手,将那酒杯直接夺了过去。
欧璜顿时露出胜利的微笑。
……看,没有什么矛盾,是为爱挡酒解决不了的。
段青泥诧异地偏过头,酒杯已经到了玉宿的手里,五指握得稳稳当当、一滴不漏。
而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下,玉宿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定地扬起手腕……将那满满一杯,全倒掉了。
欧璜:“?”
段青泥:“……”
这人真是……死性不改。
欧璜咬了咬牙,见此招无效,只能实行第二大招。
他一屁股挤到玉宿旁边,小声道:“王佰、王佰!”
玉宿抬了抬眼皮,神情淡漠。
“掌门不高兴,你还不哄哄他?”欧璜指了指桌上的菜,一番挤眉弄眼道,“……愣着干啥,趁热给他夹菜啊!”
玉宿目光动了动。片刻过后,终于慢悠悠地拿起了筷子。
但他望着一桌酒菜,有点迷茫从哪盘下手。
“挑好看的、颜色鲜艳的夹!”欧璜提醒道。
玉宿扫一眼饭桌,又看一眼旁边的段青泥。考虑再三后,他从各色酒菜中,戳了一个戴花环的鸭屁股,啪叽丢进段青泥的碗里。
……而那些小花花的颜色,刚好与这位今晚的穿搭非常相近。
段青泥:“?”
欧璜崩溃地捂住了脸。
段青泥啪的一摔筷子,问:“你这是在内涵我吗?”
玉宿一言不发,眼神却有些沉了下去,像是在暗示他不知好歹。
要死……气氛好像更不对劲了。
“冷静!冷静……掌门,我这还有个惊喜给你!”
欧璜深吸一口气,终于走投无路,憋出他的最后大绝招。
段青泥:“什么惊喜?”
“这招叫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段青泥尚未听懂话中深意。却见欧璜用力拍了拍手,雅间大门嘎吱一声,被人轻轻朝里推开了——
有一肤白貌美,眸若春水,散发披肩的娇媚男子,笼着面纱缓缓走了进来。
“欧璜,你这是做什么?”段青泥疑惑地问。
“掌门,那个木头不解风情,你别跟管他了。”
欧璜贼兮兮地一笑,指着那漂亮男子道:“这一位,是隔壁来春馆的当红头牌……骑舟公子。”
段青泥正抿着小酒,当场一口喷了出来!
“小奴骑舟。”那男子微微勾唇,柔声道,“……见过各位爷了。”
说着便要上前一步,段青泥却猛地一缩,死死攥住玉宿的胳膊,白着脸道:“你先、先别过来!!”
骑舟只当没听见,还笑着朝二人靠近。这时玉宿站了起来,一把将段青泥拉至身后,冷声道:“退下。”
这一回,骑舟总算不敢动了,踮着脚尖后退些许。表情亦有些错愕,望向不远处的欧璜,似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而段青泥缩在玉宿身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片刻方才冷静下来,意识到此骑舟非彼祈周,不过是?音的名字罢了。
尽管如此,他看着面前这位截然不?的“骑舟公子”,心中还是不免感到惊悚……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突如其来的第三个人了。
“欧璜。”段青泥闭了闭眼,抓着玉宿的袖子,无比疲惫道,“我觉得吧……还是我家王佰更好,你可否让这位骑舟公子回去?”
欧璜“啊”了一声,不轻不重翻了个白眼,道:“掌门大人……你知道点一次他有多不容易吗?”
“谁让你乱点了!”段青泥一本正经道,“老子是有家室的人,不在外面拈花惹草……是吧,王佰?”
玉宿一言不发,仍是沉默。
“那可太巧了……小奴平日没什么喜好,唯独偏爱有家室的男人。”
这个时候,一旁的骑舟公子走了上来,浓妆艳抹的面庞陡然放大:“倘若公子有兴致,不防我们三人一起呀?”
段青泥:“……”
玉宿目光偏移,于那模糊不清的死角间隙,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微妙的冷意……悄无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 骑舟乱入一下。。不是bug
虽然时间回档了,但这个人物是真实存在的。是一个半重要的炮灰助攻~
之前日更2000太久了,忽然3000有点不习惯,所以更新时间有点乱七八糟的T_T我要争取弄点存稿!
第34章 喝醉了
双云镇上酒家无数, 一直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但凡熟客花大价钱点的人,那是断然不可退回的,传出去便等同是砸人家招牌, 平白毁一桩交情, 自己也落得一个不厚道的坏名声。
反正不管怎么说, 这位当红的骑舟公子,今晚怕是撵不回去了。
欧璜想了又想, 最后无可奈何, 只吩咐他道:“咱家公子心情不佳。你想点办法, 开导开导他……”
——说完一个脚底抹油, 看也不敢看段青泥, 转身领着一众小弟们跑了。
不过片刻,整个偌大雅间里,便只剩了骑舟、段青泥、玉宿三个人……气氛已经冷凝到了极点。
瞧他们这样子, 怎么都不像是包场子喝花酒的,说是阖家宴上夫妻吵架还差不多。
骑舟到底是个聪明人。
瞥见玉宿的第一时间, 便感受到他周身传来的凌冽寒意。一般像这样的人,最不好惹, 贸然出击怕是小命不保。
于是他只笑了笑,保持一段距离, 隔空对段青泥道:“我看两位公子,似乎兴致不高。不如我们热一热身, 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玩什么游戏?”段青泥裹紧衣裳,紧张道, “先说好,我体力……不太行。”
骑舟便看向了玉宿。
段青泥又拉过玉宿道:“他更不行,菜得要命。”
玉宿:“……?”
“公子说什么呢?你想的那种游戏, 小奴也要加钱才行。”
骑舟嗤的一笑,继而伸手入袖中,取出三枚小巧的骰子,置于酒桌间,又拿一只干净的碗盖住,道:“咱们不干别的,就来几盘猜单双。”
“嚯,原来欧璜一掷千金,排三天长队……点来的头牌公子。”段青泥失笑道,“就陪客人摇一晚上骰子?”
“公子别急啊。”
骑舟笑盈盈道:“猜输的人,罚一杯酒,还得讲一段自己的故事。”
段青泥的笑容顿住了。他偏着头,余光瞄到了玉宿的身上。
——而玉宿也敛了神色,一言不发与他对视。
两人就这么互看着,谁也不说话。还是骑舟掐着嗓子道:“段公子……要不,你先来吧?”
“我来就我来!”
段青泥一挽袖子,斗志昂扬道:“老子手气好着,从来就没输过。”
说罢,大巴掌摁上那碗。一摇,一转,吼一声:“单!”
结果揭开来……
是他娘的双。
段青泥:“……”
骑舟微微一笑,起身为他斟酒。
玉宿刚要伸手拦,却被段青泥抢先了去。骤一仰头,整杯烈酒入喉,如火灼一般,眼睛立马红了一圈。
“不就是故事吗,讲!”
段青泥朝后一仰,靠软椅上,重重缓一口气。
许久方道:“从前……有一条鱼,它本来待在水里,一辈子安安稳稳。可有一天,突然刮一阵大风,把它送到了岸上。”
“等等,不是说自己吗?”骑舟忍不住道,“怎么讲起鱼上岸了?”
——说一半时,陡然噤声。玉宿冰冷的目光投了过来,骑舟便识相捂了嘴巴。
“那条鱼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在岸上也能混得跟水里一样。”段青泥说着,又抿一口酒,低低笑了起来。
骑舟也笑道:“怎么可能呢?鱼若没有了水,是随时会死的啊……”
“是啊,一条快死的鱼。想回也回不去,想活也活不下来。”段青泥转过脸,正对玉宿幽黑的眼睛,一字字道,“身边等着他的,不是砧板……就是屠刀。”
玉宿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段青泥便继续道:“他也不敢和别人说,其实自己很害怕、怕得要死。因为在岸上就是这样,无故摆出脆弱的一面,很快会被撕成碎片……尸骨无存。”
玉宿神情微动,彼时仰起脸,默然望向了窗外的夜色。
“那真是一条悲伤的鱼啊……”骑舟喃喃地说。
“岸上也有别的水。”
这个时候,玉宿突然开了口:“它为什么不肯换个地方?”
“说换就换,哪儿那么容易?”段青泥反问道,“……怎么,你家开鱼塘的啊?”
玉宿移开目光,又沉默了。
“再来,我今天非赢不可!”
段青泥捞了骰子,一把放到碗下,道:“这次,我猜双。”
然而再一揭开——
是单!
“哈哈哈哈!”骑舟不由大笑道,“公子这手气,相当不错呀……”
“不可能啊,怎么这样?”段青泥瞪着眼睛,伸手摸那碗和骰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后又向骑舟道:“……你这东西是不是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纯粹是运气罢了。”
“不行,重来重来!”段青泥酒不喝了,故事也不讲了,就盯着三个骰子,搁酒桌上摇来晃去,稀里哗啦一阵响。
紧跟着第三次猜,又输了。
第四次猜,还是输了。
第五次……
“这个骰子有病吧!”这一连串下来,段青泥耳朵都红了,气得灌了好几大杯酒,说话都有些结巴,“它……它怎么跟我对着干呀?”
骑舟笑得前仰后合,直喊道:“别赌啦别赌啦,你这都欠几个故事了……”
“不管,让我再来!”
段青泥还真不信了,趴下去抱着那碗,左边摇一摇,右边晃一晃,拼了命地捣腾好几下。
直到所有准备工作完毕,他才小心翼翼伸出了手,正待将碗揭开的时候——
无意间的视线一偏,瞥见不远处的桌边,放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五指白皙,修长有力。此时微微弯曲,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随之一股强劲汹涌的内力,悄然自指尖冲向了骰子的位置。
“玉宿!”
段青泥咬牙切齿,一声大喊。
那敲桌的手立马顿住,一动不动了。
而手的主人也抬起眼,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竟有几分可耻的无辜。
“把爪子拿开!”段青泥恨声道。
玉宿:“……为什么?”
“你还敢问为什么!”段青泥刷的站起来,却因方才喝多了酒,手脚没什么力气,整个人跟着东倒西歪,一个往前扑进玉宿的怀里。
“公子!”骑舟惊喊一声,慌忙上前要扶,却被玉宿一记冷眼震退回去,站原地不敢走出一步。
——段青泥的酒量一向不差。这若放在平日,说是千杯不倒也不为过。
可今天这一栽下去了,偏像是整个人脱了力似的,浑身上下不剩一丝力气,连带着骨血也随灵魂一并飘飞远去。
他把脸埋在玉宿肩窝里,闭着眼睛。好一阵子,依然感到意识昏沉,索性抵着玉宿的肩膀,哑声道:“玉宿,你知道……那条鱼,为什么不肯换水待吗?”
玉宿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复杂。
“因为岸上都不是水,全是一口口的大铁锅!”
段青泥费力地抬起头,忽然张开两条手臂,晕晕乎乎开始比划:“就……这么大,这么……这么大!”
说完又坐起来,搂住玉宿脖子,笑嘻嘻道,“我要是跳进去,不被沸水烫熟了,哈哈哈哈哈……”
玉宿:“……”
“公子怕是喝醉了。”骑舟尴尬道,“……我这就去喊欧璜公子!”
说罢刚要转身,玉宿一拍酒桌,两根木筷飞驰而来,一路擦过骑舟的脚背,堪堪没入地面三寸之深。
“……”骑舟一拭冷汗,讪笑着道,“我、我不去便是了。”
玉宿低下头,注视着怀里的段青泥。
见他一袭薄衫散乱,外袍揉皱了大半,彼时眼角潮红,面色仍是病态的苍白……如今已然醉态朦胧,却强撑着不肯再歪倒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