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大佬对我图谋不轨 番外篇——by顾是什么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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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分明的眸子染着层水雾,像是山涧那幽深迷蒙的湖泊。
浅浅的血丝浮上来,泪水粘住了眼睑,有些睁不开。朝宋闭着眼睛,有人拿帕子在他眼前轻轻沾了沾。
这兄弟俩的相貌都极其的出挑,朝堇裕微微俯身时,轻柔的动作闯进了岸边人的眼睛。
“朕乏了,回去吧。”浅青色宫装的潇妃挽着安叙归,头上几朵颜色浅淡的玉花精致又细腻,衬得人面若芙蓉。
“是,皇上。”潇妃的嗓音清婉,让人心下平静。
这边的垂柳遮住了隐约的身影,皇帝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朝宋却没有发现。
刚回了封央宫,竹子就附过来,在朝宋耳边轻声道:“主子,许良人不久前来了,现在还在殿里侯着。”
朝宋颔首,然后进了殿。入眼便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发丝如墨染,肤似绸缎细腻。
他抬眸见了朝宋,眼底闪着细碎的芒,勾起个大大的笑来,嘴角的梨涡里像是装了蜜。
“参见奉君。”他俯身行了个礼,却不怎么规矩。肢体动作里透露着股惊喜雀跃,看着朝宋的眼神像是瞧见了什么喜爱的物什:“奉君终于回来了,外面天可热了。”
这是个富养出来的不知水深火热的小少爷,举止看上去单纯得有些莽撞。就单论今天这事儿,朝宋如今是奉君,而他只是个良人,他的姿态始终是不合适的。
朝宋没见过这人,但他待谁都是这幅淡然处之的模样,把抱了半天的狐狸放下来,他活动着微微发酸的手腕,肤色如玉,浅浅勾唇。
“天是愈发热了,竹子,去盛两碗去暑的凉汤来。”朝宋说着,察觉身后坠着东西。这狐狸不安分,下地活动了片刻后又跟在朝宋后面,爪子时不时勾搭着那晃荡的衣摆,碧蓝的眸子茫然。
瓷勺轻轻撞在碗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清凉解暑的凉茶甘甜清爽,带着股浅淡的花香。
“……好喝。”许良人抿几口凉汤,眼神却是盯着朝宋的,他仿佛好奇极了,眼神一瞬不瞬的瞅着朝宋,时不时还笑得有些羞涩。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朝宋喝完了碗里的汤,擦了擦嘴,看着许良人似乎没什么表情。
“咳咳咳……奉君你、你生气了吗?”许良人像是受惊的兔子,慌张的放下了勺子,道:“……只是奉君太好看了,我一时入了迷。”
他瘪了瘪嘴,不笑了之后梨涡没了,却倒是像个河豚鼓起了气,又委屈又有些稚嫩,眼睛还欲落不落的偷偷看着朝宋。
朝宋不觉得自己能洞察人心,但他能看清人的眼睛。
浅浅的笑起来,他揉了揉许良人的头发,道:“喝吧,我没有生气,谢谢你的夸赞。”
或许是因为朝宋的纵容,许良人很快就放开了,他叽叽喳喳的,像是乱入皇宫的鸟雀,搅浑了封央宫平静的一滩水。
“……奉君我看见你太激动了!以前在宫外只能听别人说,说你是怎么样的貌美……进宫之后,也只能远远的看你几眼。”
“你从江南回来那次!我在宫道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太、太漂亮了,像是画里出来的人。”
许良人很干净,至少朝宋看不出来他对他的敌意。有敌意才是正常的,因为按道理讲,他们或许在争同一个男人。
“你不讨厌我吗?”朝宋浅浅的看了许良人一眼。
“为什么要讨厌?”许良人眼睛很亮,“奉君你真像是话本里走出来的人,待皇上也情深义重……在你身边的人肯定很幸福 。”
幸福吗?朝宋不明白,他觉得他不是个能给人带来幸福的人,他只会随波逐流,随遇而安。
或许他这种人也只适合待在画里,远远看着赏心悦目,可稍微离近了,便觉得了无生趣。
“奉君,之后我还能来吗?”
朝宋看了看偌大却显得有些清冷的宫殿,笑道:“你想来就来了,不会觉得无趣就行了。”
许良人走了之后,殿里静下来。朝宋仰躺在床上,狐狸安安静静的窝在他身旁,尾巴耷拉着靠着他。
今天很热闹,热闹得静下来之后,他更觉得心底发空,空得让人思绪轻浅又混乱。
第136章 风华绝代(36)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夏夜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浇湿了蒸腾的暑气。水珠顺着翠竹的尖叶滑落,形成无数道断断续续的雨线。
夜晚温度骤降,狐狸钻进朝宋怀里,就着他的手啃着个艳红的果子,眼睛眯眯的。
已经到了快要就寝的时候,朝宋只穿着单薄的亵衣亵(xie)裤。
婢子们安安静静的铺着即将要用的被褥,火红的烛光摇曳着,静谧又柔和。
“明天去为皇兄送别,今晚早些休息吧。”让人把狐狸带了下去,朝宋也该睡了。
竹子应了声,然后把床边的帷幔放下来。
夜深了,暴雨倾盆。哗啦啦的雨水来不及溜走,就混入了黏腻的泥土,四处都是湿润的土气,轰隆隆的暴雨中,电闪雷鸣。
翌日,天色阴沉,看不见阳光。朝宋早早的就起了,头昏脑涨,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他清醒了些。
心里发闷,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早膳过后,雨还没有要停歇的模样。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走了,不然得赶不上了。”朝宋说完,就听见殿外有喧闹的声音。
一队队侍卫把整个宫殿都围了起来,暴雨如注,冷厉的长枪刺破水珠,幽幽的泛着光泽。
“参见奉君!昨晚皇上遇刺,现下全面封查皇宫,决计不能让贼人逍遥法外!如有得罪,请多包涵!”侍卫首领在雨幕中,声音沉得想块铁,狠狠的砸进朝宋心里。
……遇刺?又是刺杀!安叙归还好吗?按理说皇帝遇刺本不应该如此声势浩大的搜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么一想,思绪便像是决堤而出的洪水。
朝宋声音有些哑,雨声滴滴答答的,他的嗓音听得不清晰:“……皇上怎么样?应当无碍吧……”
“回奉君,殿内已经严密封锁了,太医院正全力救治,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出来……”侍卫首领挥了挥手,数队武装的人马涌入,开始搜索任何可疑人员。
与此同时,皇宫内各个宫殿、机构,都被围封了起来,铁甲上砸着暴雨,剔透清寒的水花溅起。
“各宫人员禁止流动,如有形迹可疑者,杀无赦!”
“殿下……”朝堇裕立在窗边,瞧着殿里翻箱倒柜搜索的侍卫。他微微探手,窗外的寒雨飞溅入掌心,乌泽国随行的贴身护卫脸色有些沉,低声道:“如今任何举动都被暗中监视了,虽说各宫都封查了,可也只是空架子。”
“处境对殿下很不利,若是有人栽赃嫁祸,怕是……”怕是有口难辩,徒惹了身麻烦。
如今皇帝遇刺,最有嫌疑的就是乌泽国的东宫殿下,怎么偏生他来了就出了这档子事?他出使郇国是不是有别的意图?
表面上各宫各殿都封锁了,可暗地里,朝堇裕殿里多了一倍的暗卫在看不见的地方监视着。
“无碍,”朝堇裕风轻云淡的抚了抚衣袍,望着天边阴沉沉的雾:“这暴雨一时半刻也停不了,山高路远,天气沉郁,等它片刻又有什么关系。”
等吧,就等这雨停了,云淡风轻。
这场闹剧,这场暴雨,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时间拖得越长,就越是人心惶惶,朝宋夜不能寐,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可心头全是惴惴不安的担忧。
雨还在下,他闭上眼睛,梦魇之中安叙归躺在血泊里,不能瞑目的瞪着他。
“……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快来救我啊。”他的嘴张张合合,血沫汨汨的涌出来。
朝宋想救安叙归,可他怎么努力也够不到,也触碰不到他。安叙归离他很近,又离他很远……安叙归看着他笑,嘴角的弧度讽刺又薄凉。
“……哈。”从梦魇中挣脱出来,眼前是黑沉沉的帷幕,不知道谁把殿里的烛火都灭了。
朝宋缓缓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被夜间的凉风吹着,背后顿时窜起刺骨的寒意。
床幔在空气浮动中缓慢摇曳着,太黑了,伸手不看五指,朝宋准备叫人燃几根蜡烛。
“……”电光火石之间,异样的惊悚感袭来,似乎有人影逼近!
那人就站在他床边,离他很近很近,黑暗里一晃而过的眼白,冷风飒飒,朝宋没能躲过去,那人竖起一根指头压在他唇上,很熟悉的味道:“嘘,别出声。”
朝宋瞪大了眼睛,虽然还是看不出黑暗里的轮廓,但这个人的声音他是再深刻不过的了。
他攥紧了那人的衣袖,手有些颤抖。
刚刚还在他梦里满身血迹的男人,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他床边,离他很近很近。
安叙归的发丝凌乱,扫在朝宋脸上,他拍了拍朝宋的腰身,示意朝宋往床里面挪挪。
“你……怎么在这儿呢?”朝宋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觉得他是不是还没有醒过来?不然安叙归怎么可能在他身边。
可这触感又太真实了,安叙归贴在他身后,胸口的起伏很平稳,呼出的气息很温热。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安叙归轻笑道,凑过来咬了咬朝宋的耳垂。
滴答滴答,越是安静的时候,越是能察觉到那些细弱的声音。
朝宋偏了偏头,不让安叙归碰他。安叙归想着他的时候就抱抱他,忘了他的时候和别人卿卿我我……说实话,朝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若是安叙归厌了他,再也不搭理他了也就罢了。
可这个人时冷时热的,个把月对你不闻不问,现下又甜甜蜜蜜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到底有没有心?对谁都是这样吗?或许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皇上来干什么?宫里正紧张,不怕计划暴露吗……”朝宋低着声音,平平淡淡,掰开了安叙归绕在他腰上的手臂。
可身后这男人粘人,刚掰开就又贴了上来,鼻梁蹭着他后颈脖子上的肉,黏黏腻腻的吸了几口气,还张嘴咬了咬。
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安叙归强硬的和朝宋十指相扣,道:“朕的爱妃害怕,所以朕来陪他睡觉了。”
朝宋想反驳,可那口气堵在了喉咙里,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还觉得脸上越来越烧了,心砰砰砰的跳。
第137章 风华绝代(37)
殿外刮着风,料峭的寒光隐隐约约,夜半时分温度有些低,可和安叙归卧在一张床上,背后是汹涌的暖流。
可朝宋怎么也没有睡意。
安叙归来后,他昏沉沉的意识反而清晰了,有太多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暗夜里,他眸子很平静,平静里透着些清冷,像是搅不浑的一滩净水,入口是甘甜清冽的。
莹白细腻的耳垂看上去小巧玲珑,柔软的发丝挽在耳后,随着安叙归呼出来的气息微微颤动。
“睡吧,不要再想了。”干燥温热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捂住了朝宋的眼睛,他反射性的向后靠了靠,抵上了男人的胸膛。
安叙归也还没有睡着,但他们都是屏住呼吸很冷静,这或许是相遇以来最平和的一个夜晚。
没有试探压迫,也没有炽热滚烫。他们躺在床上,空气里凝着微滞的大网,从前的那些纠缠欲热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
天破晓的时候,暴雨终于停了。
朝宋睁开眼睛,身旁空荡荡的,仿佛昨夜做了一个安详又柔和的梦。
殿外的侍卫撤离了,天上的乌云也散开,阳光投下来,蒸腾着空气里的水分。
*
初夏时节,皇帝又遭刺杀,暴雨倾盆中,皇宫紧急封锁,两天一夜后,太医院才放出消息——皇上无碍。与此同时,已将行刺凶手及其同盟缉拿,将于次日午时斩于玄武门示众。
行刺贼人乃先太后旧党,皇帝暴怒,雷霆手段的揪其根源,查出的余孽竟有二十余人。
这次是坚决不能姑息,等贼人们的人头落地了,宫里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太平。
那日,封央宫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朝宋见了人愣了愣,然后压下了眼底的情绪,道:“参见皇上。”
安叙归上前扶起朝宋,眸子里带着些许笑意:“不必多礼,爱妃这是在做什么?”
男人注视着朝宋手中已经半成形的红绳,明知故问着。
“……闲来无趣罢了。”朝宋垂下眸子,把编织到一半的红绳随意的扔在了角落里。
并不是他要闹情绪,只是安叙归身后跟着的那个人,让朝宋着实控制不住内心的波澜。
他甚至双手有些战栗,不敢去看那个清丽柔美的女人。……这似乎太侮辱人了,朝宋竖起了全身的利刺,对安叙归的接近的异常的排斥。
这是什么意思?!朝宋无意识退了几步,拉开和安叙归的距离,他看着安叙归身后端正站立的潇妃,女人面目清秀,不带笑容却眉眼动人。
……皇帝有三宫六院很正常,和其他男男女女分享爱人也是正常,可这并不代表朝宋可以忍受安叙归带着他的另一个女人来他这里耀武扬威。
“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安叙归见朝宋瞬间变了脸,伸手便想探一探他额头的温度。
——啪。
朝宋下意识就挥开了安叙归的手,清脆的响声吓得殿内的婢子们狠狠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