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精分Ai谈恋爱番外篇——by阳春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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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楚尽梳理着数据,用缓慢的运算去把听到的每一个字串联起来,“噢,你居然骂我。”
屈明离:“……对,我在骂你,你就听到这一句了?”
“死?”楚尽费力去计算下一句话,干脆闭着眼懒洋洋地说:“我不会死。如果我死了,肯定不用收尸。我直接回归大自然了好吗。”
原本是放狠话的屈明离被他的态度反向气到险些无话可说,好半晌才揭穿他,“又开始了,不想提前一句,就装傻讨论后面两句,”
“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把别人都当傻子一样。”
*
蓝星,五年前。
“我希望你受人喜爱,被人关心。”
那天,楚尽被不同政见的党派追杀,狼狈逃到AI之心的反面,得意扬扬地对束手无策的追杀者们炫耀。
他的成果,他的创造,他一切天才思想的汇聚——他的AI之心。除非他开放权限,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来到这里。
然而AI之心黑色的反面忽然开口。
楚尽被吓了一跳,充满怀疑,声音里少年稚气轻狂未褪去:“你还会说话?”
“你创造了我,应该知道一个人类的灵魂构成了2%的我。这已经是不小的比例。我当然有感情。”
“那么你是一个失败品,”少年楚尽嘟囔道,“你应该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执法者。我得修改你。”他想要伸手去撬开,重新编写。
AI之心拒绝了他。
“我可是开发者,”楚尽不可置信,“你居然向我拒绝权限。”
“在编写我的时候,你写入了人类的尊严高于一切,应当重视人权。我同样有一个灵魂,我同样有尊严。”
“你甚至不是人!”楚尽说着,顿住了一会儿,抓了抓头发,“算了,你的确有。”
AI之心背面是一个晦暗的世界,昏昏沉沉的空间里,一束束长方形金色光线突然洒落下来,把楚尽照得清楚,仿佛是暗处有一个人正在审视观察着他,为此打开了手电筒。
“我并不喜欢被人窥探。”楚尽冷冷地说。
光线骤然退去。
“抱歉。”
楚尽没理它,沉浸在自己创造出一个失败品的悲痛中。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受人喜爱。在我的大数据计算之中,99%的人类渴望被人夸赞,被人喜欢,当受人仰慕关心时,他们会分泌出快乐的情绪。”
“你在胡说什么,”楚尽打开监视器,看外面追杀的人走了没有,“谁会不希望受人喜欢。智障AI闭嘴,不要妨碍天才的思考。”
“你的行动很抗拒这件事。”
“因为当个大魔王听起来更酷,”楚尽笑眯眯地回答,“好吧,因为数据表明,没有人会永远喜欢另一个人,”
“我可不想不再被人喜欢。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你是一个糟糕的开发者,”AI之心的反面说,“但是一个不错的异常样本观察数据。”
*
两天下来,万年满越来越多的黑料被扒了出来,好事者不嫌事大地添油加柴,让这把火烧得更烈。
一部分万粉在实锤的黑料和人人喊打的氛围里受不了脱粉,更多的万粉更加怨恨引起一切事情的楚尽。
如果不是扒楚尽的过程中,将万年满牵扯了进来,这些事根本不会发生。现在楚尽彻底被扒白了,万年满的风评却一落千丈。
“劝楚粉也不要太得意,乐极生悲,当心你们哥哥明天就爆嫂子爆黑料。”
“爆呗,讨厌万就是楚粉?”
“这档综艺主投资是彼卡娱乐吧,小万作为彼卡的艺人,你们这样是在损害主要投资商的利益好吗?不怕把你们哥哥送出节目回家挂机?”
“就万那些lowb事还不让嘲,彼卡要是为了保她这么干,我连着彼卡一起嘲。”
但是楚尽粉丝都不敢下场。的确,楚尽和彼卡娱乐并不是和平分手,现在参加的综艺又有彼卡娱乐的投资,她们同样担心会给楚尽惹祸上身。
一周之后,楚尽再次参与直播拍摄。这一次,万年满来得比上次早很多,脸色很不好看,恨恨看着楚尽。
导演跟另外几个演员聊着这一次的节目,没有去找万年满。这样的落差,让万年满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楚尽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抓着早已经翻过几天的剧本,他的侧脸在阳光下面素净俊美,一双清凌的丹凤眼含笑弯着,在冷白的脸上更显得锋芒毕露。他微微抿着唇珠,手指指着剧本里几个地方,和群演对戏。
张庭余一走进来,就见他在明亮的地方忽而向人一笑,低声说着什么,周围嘈杂的声音倏地低了,那神情让人觉得这里不在人间在伊甸园。
仿佛是经旁边的人提醒,楚尽向张庭余这边看了过来。
张庭余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对方用口型笑着说:小学生。
这种隐秘的暗号一般的对话,让张庭余抓了抓手指,才按下了起伏不定的心绪。
原本楚尽只是出于戏谑调侃,结果看张庭余的反应,立刻意识到被对方当做了调情,当即转开头退去笑容。
333:“一个表情你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你是仿生人?你这是超智能大型计算机吧。”
楚尽没搭理这句话。
张庭余最后匆匆看了一眼楚尽,就走了进去。
工作人员们窃窃私语,小声讨论着网上的八卦。比如综艺是彼卡主投资,比如因为楚尽的原因,万年满的商业价值下降风评严重受损。
333:“看来是来找导演让你滚蛋的。宝贝,这是福报啊。”
楚尽气定神闲,在万年满得意的视线里,在心中慢悠悠地说:“人只是地主傻儿子了点,还不至于公报私仇。”
*
蓝星,四年前。
楚尽呸出一口血,勉强进了AI之心的结界里,关闭了进入通道后,就躺了下来大口呼吸。
AI之心的空间里下起了温热的雨,将他身上的血污冲洒干净。他比上一次更狼狈,浑身都是污泥,脸上满是血迹,连呼吸之间都带着滚烫的血腥气。
“你需要医疗。”AI之心经过测算后发出声音。
“一个人有几个自己?”楚尽笑了笑,转移话题,“速问速答,智慧AI,快动用你聪明的数据库。”
正面的AI之心比反面单纯,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个人有一个自己。”
“不不不,是三个,”楚尽撑起身体,兴致盎然地数,“一个自己眼中的自己,一个别人眼中的自己,一个真正的自己。”
AI之心沉默了下来。
楚尽仰头笑了声,神色间少年意气,“冷笑话,这么不好笑吗?”
“我会加入数据库分析这个问题。”
“……”楚尽终于发现了比他更无趣的家伙。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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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假男友(十三)
不知道是哪个嘴巴不牢靠的工作人员,把张庭余来了现场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几乎是转眼之间,“楚尽会被踢出综艺”的消息就传遍了许多网站。
头条号百家号在半个小时内出了一百多篇通稿。把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看得又是震惊又是无奈。宣传抽奖了几十次,都还没有一个楚尽的消息管用。
此时,导演正在二楼和张庭余说话。从二楼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下面的舞台。演员们都还对外界毫无所觉,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面。
楚尽坐在人群最偏僻的地方,张庭余却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慢悠悠转着笔看剧本,室内的光线似乎格外偏爱他,刚刚好光影恰到好处,将他微笑的唇角照到。
满场的玻璃花窗道具,将外面的日光折射得光怪陆离,像场馆外开得轰轰烈烈的春日花朵。
及到楚尽登台的时候,张庭余才收回目光。他微微撑手在桌边,转头看向笃定看着他的导演,脸上一贯的纨绔笑意消失了,平静地说:“就这样吧。反对意见我会处理。”
导演默默点了点头,下楼去盯现场。
*
楚尽出演的是一个战火之中苟活的艺术家。
他在恐怖的轰炸之中幸存,却失去了视力,日日夜夜留在布满蜘蛛网的阁楼里,只有阁楼里的面包和水维生。
直到有一天,周围已经没有了食物,外面都是敌人的枪林弹雨,他只得硬着头皮从安全的阁楼二楼走下去,去一楼摸索。
他在一楼发现了一架钢琴——只需要一次抚摸,他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它所有的细节。
和一个陌生人。在这样的时代,陌生人就代表着危险。
“听说过一千零一夜吗?”陌生人问他,“如果你弹得不错,我可以放过你。”
一个残暴的国王日日无法安眠,他每一日都会杀一个少女,直到遇到了山鲁佐德,为他讲了一个故事。国王想听完故事便不忍杀,一直到了一千零一夜。终成眷属。
艺术家坐在钢琴前,他的耳廓,他的手指,他的头发眉宇,都在阁楼昏暗的日光里模糊美丽。响起的是他曾经弹奏过无数次的曲子,梦中的婚礼。
陌生人沉默地听着。
这是战火中难得的安宁。轰炸中尸横遍野的国土,血液溅上昔日美丽的花窗,那些流亡的失去姓名的人们,都在这温柔的琴声里仿佛又恢复了旧日的面貌。
艺术家曾在国家礼堂里弹奏这一曲,那时的他享誉世界,在鲜花和掌声里,他将这支曲子演绎得幸福梦幻。
而此时,饥寒交迫折磨着他的身体,失明的双目断绝了他精神上的供给,苟延残喘活在乱世之中,四处流亡没有杀死他的躯体,却让他的精神被压抑到了极点!每一个音符都跳跃迸溅出激烈的情绪,那是充满了热情和痛苦的演奏。
当一曲终了,他久久没有离开座位。他的手依然虚放在琴键上面。
仿佛幼年时无数次游离在黑白键的世界之中。
“我将为您提供水和食物。”陌生人温和地说。
陌生人会在每日早晨的六七点来,□□点走,又在每日傍晚的四五点来,晚上六七点就走。
每次他走的时候,晚上七点,雪白的月光花刚好开放。
他们在阁楼的任何地方,散步,或是讨论最近的状况。那些断开的楼梯,陌生人会拉住他。阁楼的花窗将每一日的阳光透得很淡,像影子,不足以温暖任何地方,却仍能照亮这片破旧不堪的角落。
他们度过了惊心胆战又温馨的十来天。这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难得。艺术家会在陌生人走的时候,为他弹奏一曲,作为食物与水的酬劳。
有时候,很偶尔,陌生人也会卸下沉稳,轻声地向他说:“战争多么可恶啊,您原本应该在任何国家的礼堂里,向数万人演奏。”
他们会讨论艺术,也谈爱情观,也谈人生观,他们是出奇的一致又如此的不一样。同样热爱音乐,陌生人认为音乐应该面向整个世界,艺术家现在却觉得面向一个知音也还算不错。同样厌恶战争,陌生人期盼战后的重建,艺术家却沉浸在战前的美梦。
紧紧依偎在花窗边的话,再淡的日光落在身上也会有温暖的感觉。
又有一天,陌生人没有来。
这不是很稀奇的事。这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昨日生今日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战后。
不知道多少天后,救援及时赶到,艺术家被送进了被救助的人群里。他的身份被发现,几经辗转,终于有了一份赖以谋生的工作,尽管那与音乐毫无联系。
他向很多人说自己曾被一个陌生人帮助,但是最终没能找到那个人。谁知道,也许是死了,登记找人的人说道。
艺术家从未见过那个人的脸。他终于放弃,接受了对方已经在战争中死去的事实。
五年后,战争结束,艺术家受邀赶赴国外,他将在国外的国家礼堂中为上万人演奏。这里在春日会开满了充满希望与太阳意味的向日葵。他也将在这里进行手术,治好眼睛。
一天,他经过一个关押的囚场,这里都是在战场上押下的敌国军官。听看守说,因为有些争议,因此要过几日,走完了文件流程再处决。
艺术家并不在意,直到他听到一个声音问他,能再弹一次,梦中的婚礼吗?
当然,他回过头,几乎被巨大的惊喜击中了,他问,你在这里工作?有几日休息?
休息,等到处决后,就可以休息很长时间。陌生人说。
等我几日,好吗。艺术家问。他当然可以现在就弹奏,可是此时眼睛还没有恢复,看不到对方的脸。若是留下一个约定,等到恢复了视力,再来见面,以后就不会再无从寻人。
好,对方说,休息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待。
他们的谈话总是如此易于进行,如此理解对方。艺术家以风吹过树林的速度,安排了眼睛的手术。他已经迫不及待。多么难以置信的事,他们竟然都活到了战后。
五日之后。艺术家从医院出来,坐车赶到了囚场。他的钢琴就要送来了。他的视力正在逐渐地恢复,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