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写小说 金推番外篇——by今夜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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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一开始也没人当回事,没想到突然就有人被抓了,其实这也是偶然有的事情,我们如先前一样塞钱给捕快想将人赎出来,没想到却被拒绝了。”
“他说这案子他们管不了,上头有贵人施压,要是做了手脚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另一个也被揍过的小伙顶着半只黑眼眶出来,挨着补裤头的小伙坐下,小声道,“我听说那个人是太子周承弋!”
“该死的萧太子!”两人都愤愤骂了一句,又好奇的问周承弋,“殿下你父亲是萧国丞相,你见过萧太子吗?”
太子兼猪刚烈本人周承弋面不改色的否认:“当然没有,太子哪里轮得到我见,我也不认识猪刚烈。”
“也是。”两年轻小伙都没察觉出不对劲。
新来的小伙将手里两条帕子分了一条过去塞到补裤头小伙的针线篮子里,自己也开始熟练的穿针引线。
“绣兰花的,最近长安城很受欢迎,绣坊给的价格高。”他道。
补裤头小伙仿佛一个小老太太翘着腿捻着兰花指用针在头发里摩擦了两下,皱眉咕哝道,“没眼光,我还是更喜欢竹子。”
“我更喜欢墨莲。”两人唉声叹气。
周承弋:“……”
所以鸿蒙教果然是骗他来扶贫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码的比较慢,肯定很晚才更,建议早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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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你以为的鸿蒙教: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反叛组织。
现实里的鸿蒙教:因政策打击而揭不开锅全教上下成为了绣坊的优秀女工。
第75章 指周为房
周承弋深入敌营两天,结果有用的消息没有挖到,只感受到了敌方的穷。
除了做女红绣花之外,他们还会帮村民们捡瓦修屋砌灶台等来贴补家用,先前农忙的时候,这边有家乡绅地里忙不完,他们也去做短工赚了外快。
然后即便是这样,也依旧过得拮据不已,若非邻居救济,可能这个鸿蒙教早便只剩下云浮子一人了。
——云浮子便是之前那个非要拉着周承弋算命的道士。
周承弋打听到,从宸阳公主死后,又有消息传来房观彦被大义灭亲,鸿蒙教内部就发生了激剧的动荡。
先是有一部分被查出的一通斩首,其次便是事发之后想要劫狱的死伤了绝大半,剩下的极少的一部分躲到山里隐蔽起来,直到这些天才又陆陆续续出来活动。
然而其实那个时候整个鸿蒙教包括云浮子在内只有不到十个人,其中六个人退出鸿蒙教,其他人也都早已没有雄心壮志,只有云浮子一个人固执己见。
周承弋听罢奇怪的看了看或绣花或劈柴的或做其他事的年轻小伙,询问道,“那你们又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真的想复辟前朝吧?图什么啊?”
“图师父高兴啊。”那个补完自己的裤头开始绣花,绣累了就补别人裤头歇歇的小伙道,他名字叫青竹。
另一位喜欢墨莲的名叫云华,云华语气淡然的说道,“像我这个年纪的其实都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自然就唯命是从。”
周承弋:“即便造反是要被杀头的也毫无异议?”
两人异口同声,“当然!”
周承弋噎住后来也明白这些人并不在乎萧国是不是真的该被覆灭,他们只是跟着云浮子做事,要想说服他们首先还是要从云浮子入手。
然而周承弋左右打听,也试图委婉的给萧国说些好话,云浮子依旧是坚定不移的反萧党。
再说多了云浮子就以怀疑的视线扫量他,周承弋也只好闭嘴。
不过鸿蒙教虽然穷,但莫名穷的很讲排场和体面。
周承弋看他们十几岁的小孩都得上山下田的,自己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也实在不好意思坐看着,体力活不让干精巧活干不了,那他做点饭总可以吧?
结果厨房那点人就跪地上逼他退步出去,说着“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总不能让我就坐在那里张着嘴等吃吧?”
事实证明云浮子这些人还真是这么想的,还很离谱的明明穷的揭不开锅还要穷讲究排场弄出好几个菜堆到周承弋面前。
然后一群人的饭菜就是米糠咸菜,真是连白面馒头都吃不起了,半大小伙大多扛不住饿到去啃野草。
周承弋不管他们是做戏还是认真的,反正就他自己而言还真做不到吃的安心。
一晃又是三日艰难过去,最近三城都在戒严说是北胡细作潜入京中意图谋害皇帝,所以羽林军都发动起来,城门口的驻守都开始核对来往人员的户籍身份路引了。
听说已经抓了好几个,仔细盘问虽然不是北胡细作,但也都是些犯了事的,一时之间长安三城整个风气都为之一肃。
鸿蒙教这群人各个都是黑户,进城也是被扣押的命,只好哪里都不敢去,尤其是云浮子,这人可是十三年前就在被通缉呢。
好在人不能进城,但绣品是专门有地方收的,他们自己也开荒了一块地,蔬菜什么的还有的吃,就是没有了肉食,桌面上一眼望去一片绿。
周承弋稍微舒坦了一些。
鸿蒙教的人不清楚他大概知道戒严只怕不是为了什么北胡细作,而是他这个被掳走的太子。
他们当时动手的地方虽然四通八达却是鲜少有人过去,显然浮云子特意注意了周边有没有人群出没才带着人动手的。
只是再隐蔽做过的事情也都是有马脚的。
周承弋目前还没看出他们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虽然各自立场不一样,但鸿蒙教对百姓还是没有恶意的,百姓甚至都会愿意救济他们一番。
他打听过,说是教中还有余钱之时,也时常救济百姓。
所以此番应该算是反哺。
是日夜,天降大雨,周承弋住的那栋整个院子里最好的房间怜悯,屋子里正滴滴答答的下着小雨,结果摊手去外头一看,其他房间的人都拿着瓢往外舀水。
周承弋:“……”所以说过着这么艰苦的日子还非要反萧复国,那是怎样的毅力?
待到雨停之后,浮云子连夜上了屋顶,打着灯笼修补瓦,生怕又下雨,忙完都已经是天光大亮十分。
周承弋起床刚好看到满脸疲惫从屋顶下来的云浮子,忍不住道,“你这点执拗放什么敌方不行?做甚偏要做这种事?”
“我受过公主殿下恩典,发誓这辈子只效忠殿下和太子。”云浮子话说的很是铿锵坚定。
被效忠的“房太子”没忍住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回了句,“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周承弋都劝了这么久还是没得到半点起色,他选择了放弃。
还是去睡回笼觉来的舒服。
睡回笼觉之时听见有车马使进院子里,周承弋一开始没在意,结果就听到他们因为自己吵了起来。
“你把殿下掳来了?你怎么敢!”有个听起来陌生又有点耳熟的声音低斥道,听声音年纪是不小了,他顿了顿质问,“我早便说过殿下如今身份不一般,叫你不要乱来,现在城内外戒严还不是因为你?”
“他们查北胡细作与我鸿蒙教有什么关系!”云浮子不认。
那人冷笑道,“北胡细作便是个幌子你不知道?你要是这般有信心能瞒天过海,怎么限制你手底下那些人进城?”
“怕什么?我可不信你连弄张路引户籍证明的手段都没有。”
“你当搞这些不要钱?自从长安出了那本破书之后,我哪里来的闲钱搞这些?”云浮子恼羞成怒,猛喘了一口气又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早就已经离开鸿蒙教了,我做什么事情轮不到你管!”
“我能不管?若是只有你自己便也就罢了,你偏偏要收养这么多孩子!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带着这群孩子去送死!”
“我这是光复祖国!”
“自古以来想复国者何止前朝又何止你我,成功的有几个?这是一条见不到光亮的□□!”
云浮子被他的话气的直哆嗦,最后道,“我不跟你说这些,我怎么做现在都是我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管,滚回你的地界去!”
“我也不想跟你说,疯子。”那人也骂了一句。
“你要去哪?不准进。”
云浮子拦住他不让他再走进来,却被一把推开,“我非要进来,你能奈我何?我与殿下许久未见来见殿下。”
云浮子恼道,“你说这话我还未曾同你算账,你竟然敢隐瞒殿下的事情,你这个逆贼!”
“若不是我从中做说客,你当真以为殿下能苟活至如今?”那人振振有词,句句珠玑道,“我将殿下带走才是救了他,为了不叫你们知晓害他才刻意隐瞒,然而天不怜悯竟然还是叫你知道了!”
“他好不容易才得以重用,你这一遭全完了!”
云浮子嗤笑,“完了才好!堂堂一国太子认贼作父是什么本事,那可是他的杀母仇人!”
“你们不也是当今圣上的杀父仇人?连公主都说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你现在又在怨恨什么?”那人突然话题一转,“你自以为现在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你怕是已经忘了公主最后说的那番话,复国与否不是看你的心意,而是看殿下的心意!”
“殿下难道会不愿?”云浮子脱口反问。
“不愿!”那人两字掷地有声,“他的父亲将他教的很好,叫他忠君爱国,他也做得很好。”
云浮子眼睛都争红了,怒吼的声音仿佛能将屋顶的瓦片都掀飞,“他忠的是敌国!是他的仇人!”
“我还是那句话,最先对不起的是我们!对方的反击早便在预料之中不是吗?现在何故这般激动难耐?若非皇帝仁慈,你当你我二人还能站在这里好好说话?”
“而且,萧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不比前朝的乱象好?”
那人叹气一声道,“云浮子,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改朝换代本就是寻常,我等人能留着一条命已然实属不易……大家都已经放下,你这样终究只会众叛亲离。”
云浮子冷笑了一声,对这劝诫的话不屑一顾。
那人也便放弃,转开话题道,“反正今日你不让我进我也得进!”
周承弋越听这声音越耳熟,压下睡意重新坐起来打算看看到底是谁。
就见对方脚步匆急而来,在他坐起来的下一秒房门便被人掀开——没错,这脆弱的破木门就这么被掀开了,还发出了“吱呀”一声凄厉的喊叫。
随后周承弋与一个曾有几面之缘的熟人打了个照面。
周承弋:“……唐鹤年?”
作者有话要说: 中途睡了一觉,嘤嘤嘤。
小剧场
唐鹤年:收手吧云浮子,外面都是钟离越!
云浮子:我就不,我要扶殿下登基!
周承弋:……其实你如果非要这样我也不是不可以。
房观彦:先生开心就好。
第76章 唐鹤年
这穿着对襟宽袖八卦袍精神矍铄,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头正是房观彦的师父,有当代鬼谷子之称的唐公唐鹤年。
周承弋瞬间瞌睡都醒了,然后开始不受控制的在思考,唐鹤年曾经是鸿蒙教的一员这件事他便宜爹知道吗?房丞相知道吗?房观彦——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然按照房观彦骨子里自傲的性格,肯定不会拜唐鹤年为师随他离京多年。
所以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卧底?还是从良了?
周承弋心中瞬息万变,唐鹤年也忍不住瞳孔缩了缩,有点受到了惊吓。
两人长久的沉默引起了云浮子的怀疑,不待他开口,周承弋就借着骤然起身的动作,手指悄无声息的拨弄了一下腰间的血玉佩。
“师父!”周承弋一脸恭敬的迎上前去,愣是硬掰开唐鹤年的一只手掺着,做出一副师徒情深的模样。
血玉佩摇晃撞在腰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唐鹤年自然也看到了,一瞬间就明白这大抵是替他小徒儿挡了灾,配合的也拍了拍他的手背回了一声“徒儿”。
说着顿了顿,视线撇了云浮子一眼,冷哼道,“徒儿,在这里可有受到亏待?瞧瞧这三屋两瓦的破烂地方,外头一堆道士拿着针线缝缝补补,只怕连吃饭都需要计较……你几时受过这些委屈。”
“为师便就想来看看你,还要看某些人的脸色,哼。”唐鹤年说话阴阳怪气的语气和他仙风道骨的外表有着极大的反差感。
周承弋沉默着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云浮子始终打量着两人,听闻此话将心中的怪异压下,拧着眉道,“殿下明鉴,此人乃是我教中叛徒,不足为信!”
唐鹤年老神在在的捋了把胡子,不说在在这里的是周承弋,云浮子说的越多他身份越清白,便是在这里的真是房观彦,他也不怕。
“徒儿,为师与你相处十三年之久,难道还不如一个才几天连底细都不甚明晰之人?”
云浮子怒道,“我乃公主忠臣!”
“一朝天子一朝臣。”唐鹤年话说的意味深长。
“你!”云浮子被气的眼前冒金星,恨声道,“那起码我云浮子还是前朝之臣,而你唐鹤年已效忠萧国皇帝,还为其主持祭祀大典,你当真好大的本事!”
结果没想到唐鹤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他上眼药的话当做夸奖,抬了抬下巴,“可不是好大的本事!我二人都是借太上老君名义游走世间,若当真若你这般只能如阴沟老鼠在夜间游走,我倒真是不如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