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写小说 金推番外篇——by今夜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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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天鹅在发现周围清空后还有了逃跑的路线后,猛地窜了起来,怒叫着往外狂奔,还不忘一脚踢翻旁边用来对它羽毛进行了加工的满锅沙子。
哐当一声。
天鹅兄骂骂咧咧退出群聊。
“噗呲。”周承弋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日后,周承爻进宫带来一个消息说,小世子徐瑞的天鹅差点被人绑了吃了,羽毛都拔了一半。
“去年西域进贡这天鹅,小世子看了喜欢要了去在府里养着,昨日带进了宫炫耀,结果没想到就突遭横祸,气的小世子哭着说一旦找到了,必定也要让他尝尝拔毛之仇。”周承爻忍俊不禁道。
“……”罪魁祸首周承弋默默合上了拉开了一半放满羽毛笔的抽屉,他义愤填膺的辱骂自己,“这拔羽毛的人真缺德。”
早就知道真相的周承爻忍笑看他装,煞有介事点头附和。
周承爻今日来,是受了符谦所托,“你说的那个杂志,他做出来了样刊,叫我拿给你瞧瞧,有什么指点的,但说无妨。”
“这么快?”符谦这个行动派效率挺高啊。
周承爻道,“他是想赶在《狐梦》发行之前弄出来,先出两期看看效果如何。”
周承弋点点头,拿着这本杂志,薄薄的一册,封面是一幅水墨工笔画,寥寥数笔勾勒出长安夜景图,飘渺恣意的字在侧题诗一句:浮生恐迟暮,游夜梦长安。
底下盖着一个小印章:子固。
即便周承弋不懂画,也能感觉到这位子固画师的功底着实不俗,尤其是那字。
他翻开,扉页是封面那首诗的完整版,名为《夜半忽梦长安题诗》,作者也是那位画师子固。
这还不够,他随后翻到目录,第一个自然是他的《狐梦》,而其下一篇游记,作者署名亦是子固。
第9章 《狐梦》刊登
“是他。”周承爻颇为惊讶道,“近日是有他已回京的消息,没想到符谦竟能请的到他出手。”
周承弋眼睛一亮,赶紧打听道:“哥,你认识?”
他对这个又能画工笔画又能写诗还能写文章的子固十分感兴趣。
古今历史上有许多天才,他们或昙花一现,或在一个领域走到最高,而有十分少数的会被所有人都认定尊敬的大佬,往往是六边形战士。
所谓短板也足以叫人自惭形愧的那种。
周承弋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个子固必定是一位大佬。
活的,这可是活的大佬!
赶紧让我瞻仰一下。
然而周承爻却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按住,“嘘——不可说。”
房子固此人……自幼就十分显眼,七岁熟读论语,十岁出口成章……便是被刻意抹去存在,也依旧因为出色的字画而声名显赫。
若不是因为……周承爻眼眸闪了闪,很快压下晦涩。
周承弋虽然不知为什么不可说,但猜测肯定不是简单的事。他只是对大佬是谁好奇罢了,无意探听他人过去。
欣赏作品就行了。
周承弋想看那篇游记,对着目录才发现此目录虽然对文章进行了汇总,却也仅此而已,没有简短介绍,更是没有页码。
他在心中记下这点,按照直接翻了几页竟然还正正好翻到游记。
他偷偷“耶”了一下,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个惊喜在等着他:子固的这篇文竟然是有标点符号的!
“难道……”还是个老乡?
他震惊的瞪圆了眼,心中升腾起无限热情,迫不及待的去看那篇文,试图从那游记的字里行间找到端倪。
然而没有!没有丝毫破绽!
这人当真厉害,竟然能将文言文写的生动有趣,而且各种典故诗句都用的信手拈来,一篇并不算长的游记即介绍了当地的名胜风景美食,又说了历史文化名人传承等,还会穿插一些生活日常和感受。
有一段写他们去吃古巷里的早点,真是看着文字都口舌生津。
除了它是文言文这一点外,真的是没有一点缺点了。
周承弋本来只是为了寻找线索,结果没想到沉浸进去了,跟着文字喜而喜,也跟着文字忧而忧,就这么看完了,恍然好像已经走过那片土地看过来那些风景一般。
周承弋怔了怔,他还以为文言文大多赏析价值高于趣味,现如今看来,是当年的他心绪太过浮躁,于是狭隘了他的眼界。
“果然还是要多看书。”周承弋说着,突然一顿。
“嗯……?”
他视线正要挪开,却发现这篇游记完结后留下的半页空白处,竟是有留言的。
并非死板周正的印刷体,而是手写上去的字,与扉页的字体不一样,却也是扑面而来飘逸之感,仿佛这字都要得道成仙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一人之手。
周承弋定睛一看,发现这竟是用的白话文,还是写给他的留言。
『止戈先生:
虽书坊已告知,先生准许任何人使用,学生还是要向先生致歉。
抱歉未曾先告之先生,便擅用先生所创之标点符号,实在是学生太过欢喜情难自已,也不知用的可有错漏。
此文章是因先生而作,先生若有一日观之,学生当感荣幸至极。
子固留书』
止戈正是周承弋的笔名,他上一世就用这个,虽然也有其他马甲,但还是大号最习惯,便在署名时随手记上了。
标点符号一事,符谦确实是在第二封回信时提起过可介意推广使用,周承弋哪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同意不同意,自然只能回所有人都可以使用。
符谦后来还夸他大人大量来着,弄的周承弋极不好意思,尤其是见了这么一封郑重其事道歉的信后。
他想了想,也翻到自己那篇文下,拉开抽屉拿出羽毛笔沾墨,在那半页空白处写下回复。
周承爻默默的站在身后,看着小弟拿着一根羽毛沾了墨就在纸上落下一个相当漂亮坚毅的字。
周承爻讶然,安静的看着一个个字在羽毛笔下有棱有角的成型,没有出声打断。
周承弋的心神也专注在杂志上,并没有注意到。
『致子固先生:
先生二字某是万万当不得的,请务必莫要再如此称呼,某惭愧万分。无论是标点符号还是创刊,某都是摘前人硕果,实在不值一提。
反而是阅罢先生文章,深感见识浅薄。论学识,某远不及先生矣。
止戈』
而周承弋也未曾想,他不过是心血来潮的回应,到后来竟成了杂志作者之间互相告白答疑的保留项目。
每次书坊将样刊送到作者家中,然后问起有没有想写给谁的留言,写完之后再将样刊带走送至那位家中。
周承弋曾有一次收到八本的情况。
后来有读者知晓此事,特意致信书坊,要求也将作者样刊上的字打印而出,却并未得到回应。
事情扯远。
周承弋回复完之后,也看了看自己的文,第一期连载正好卡在云梦狐找到了第一个要引渡的阴兵,问他心中可有什么遗憾。
前文才揭露了阴兵们死于背叛,周承弋刻意着重描绘了背叛,估计引导读者以为阴兵要说出“报复”这种愿望。
这文正好卡在转折点上,周承弋都怀疑符谦是不是在卡文进修班深造过。
他算了算阴兵的稿子,大概能连载个三到四期左右,他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琢磨偷生了。
不着急。周承弋骤然没有更新压力,整个人的气质都肉眼可见的咸鱼起来。
他随手翻动杂志,发现后面的文章依旧是没有明确的标点符号的,看过前面之后,再看后面,他眼睛久违的累的酸胀起来。
他也顿时明白符谦此番做是什么意思了。
长安书坊本来就在那些“高雅”文人眼中是挂了名的,看它和其背后的符谦百般生厌。若是由长安书坊推出标点符号,不知要受多少阻拦。
那干脆就不推行,直接出个对比顺其自然。
而看过前者的读者,是很难再回去看没有断句的文章的。
物竞天择,自然选择的道理,不止在自然界实用。
周承弋明白之后也便没难为自己,只看了杂志的排版。发现最后几页竟然还有连环画,是改自白衣书生的《十三娘》。
不得不说,符谦真的是个能举一反三之人。他不过是随口提了个主意,这娃已经搞的很像模像样的,前卫的很。
“一个子固,一个符谦,书中土著竟恐怖如斯!”周承弋忍不住自言自语。
“什么恐怖如斯?”周承爻咳了一声,周承弋赶紧摇头说没什么。
却见周承爻揶揄的看着他,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他手上。周承弋奇怪的顺着视线往回来,然后……就看到了雪白漂亮的羽毛笔。
“天鹅毛?”周承爻明知故问。
周承弋:“哥,我觉得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不是……”
“噗——”周承爻憋了很久,看这傻孩子绞尽脑汁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喷笑出来。
周承弋一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瞬间摆出委屈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周承爻。
周承爻被他盯得受不了,不一会儿就举手认输,“是我不对,我早便知道此事,不该逗你。你倒也是,这么大人,竟还跟我撒娇,害不害臊?”
周承爻又是因为弟弟的亲近而高兴,又因为他用此法而无奈。
周承弋却是转而笑逐颜开,得意挑眉道,“此乃孙子兵法示敌以弱。”
周承爻笑,“我只瞧出你幼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薅天鹅兄的鹅毛薅多了,让天鹅兄对他分外怨念,这日入睡后,天鹅兄竟然入梦来了。
他默默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那只脱下羽绒大衣的天鹅,语气沉重至极,“天鹅兄,你秃了。”
“不,秃的是你。”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
周承弋瞪大了眼,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变狭窄了,头变得自幼了,身上凉凉的,而眼前高大的阴影压下,他听到自己满含恶意的声音,“你秃了!”
“!!!”
周承弋明知是梦还是瞬间惊醒,从床榻上一弹而起,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脑袋。
很好,长发飘飘,油光水滑。
头发还在。
周承弋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兴奋起来。
他知道偷生该怎么写了!
偷生顾名思义,必定是有个人苟且活着,这卷有两个主角,一只妖戚风,一个人王民。
戚风受了重伤,为王民所救,却在伤好之后夺舍王民的躯壳,成为了王民。王民的生魂即去不了地狱投胎,又无法回到自己身上,最后只能在世间飘荡,直到遇到云梦狐。
云梦狐告诉王民,想要回到身体很简单,只要想要你回去的人多,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回去。
王民大喜,带着云梦狐重新回到王家村,却见顶着王民皮的戚风十分受欢迎,就连王民的父母也是对戚风喜爱万分。
反而是问起以前的王民,多数厌恶至极。
王民借云梦狐的力量具象化,去找他的朋友亲戚甚至父母,都是站在戚风那边的,他走投无路了,他被戚风彻底偷走了人生。
王民要死了。
……
有了灵感就是不一样,周承弋一路写下来几乎没有卡顿的地方,仿佛是开了绿灯般畅通无阻。
这边周承弋再次废寝忘食的沉迷入创作之中。
而外边,第一册 杂志已经在长安书坊上架了!
第10章 读者来信
天色未亮,方才五更天,隔着一扇木门只听街上雨声淅沥,一慢四快的梆子声随着更夫拖长的“风雨如晦,朝野满盈,平旦,寅时![1]”的报时声逐渐远去。
长安书坊却是烛火通明,四五个长工正从那头北厢房的印刷房到临街的店面来回的搬着书。
除却细雨之中的泥土味道外,整个后院还充斥着一股新印的墨味。
符谦站在廊檐下,雨水顺着屋檐一角滴落在他脸上,他却并不在意,而是快速的伸手扶住差点跌倒在小水洼里的长工。
“你小心些,别磕着了。”说着伸手拉了拉盖歪了的油布,将青色的封面盖住,“去吧。”
那长工登时吓得瞌睡全飞了,忙不迭的护紧了怀里的书,同时心里也无比庆幸这沓书没有掉下去。
——若是周承弋在这,必定会惊讶一番,这书和到他手里的样刊差别可大多了。
唯一相同的,怕是只有书封上那句诗文了,然而便是这诗文也并非主人亲笔所写,生硬死板的多了匠气。
符谦为了用这句诗都快把房观彦的门槛踩破了,哪里可能还叫他费这些功夫,只属了名字盖了章。
“我晓得这阵子大家都忙的晕头转向,现在更是一夜未睡,但打起精神来,搬完东西就可以去账房那领这一单的工钱了。”
符谦的话令长工们心情一阵激荡,都精神了起来。
没有什么能比钱来的更振奋人心,如果有的话,那便是更多的钱。
符谦深知这个道理,他复而又笑道,“等你们回去休整一两日,回来还有大单子。”
众人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大单子是什么,但是隐约知道小公爷派了不少人出去。
他们更高兴了。
唯一不高兴,只有长安书坊的掌柜,对其那叫“杂志”的新书销量十分悲观。
他瞧着那已经堆满了半个台子的书,同账房发愁道,“东家印这么多册,若是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