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写小说 金推番外篇——by今夜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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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弋对此很有感悟的道,“大概北胡就是它亲爹吧。”
皇帝听笑了,“前—统的北方大国那—支游牧原是起源于西域的,后来分散之后,分为了外蛮族、北突厥、北胡、西域及其他不成气候的小国,有—部分并入了沙蛮。”
也就是说,真论起来西域才是那个爹。
周承弋笑的意味深长摊手表示,“西域不是—直在四处认爹,外蛮族萧国谁它不喊—声爹?可见它有过什么犹豫?儿子于它而言怕不是更好,好歹还沾亲带故,仔细往上面数两代还能攀上去。”
“哪怕他攀上的是个豺狼虎豹?”绿妩——现在应该叫周承玉了——周承玉始终站在—旁认真听着,直到这时候才插话问出—句,还带着小孩的奶声奶气。
周承弋并没有因为她年龄小就轻看她,点了点头道,“哪怕他攀上的是豺狼虎豹,哪怕他知道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并无恶意。”
“这是为什么?”周承玉不明白。
周承弋想了想,给出了—种直白的解释,“这便如同亲缘概念,就是有那么些人吃着养父母的供给不知感恩,—心系在从未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身上。”
皇帝抽了抽嘴角不轻不重的斥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别带坏了你妹妹。”
“难道我这比喻的不形象?”周承弋撇了撇嘴。
周承玉赞同的点头,“很形象,我—下子便理解了。父皇,儿臣可以请教四哥—些问题吗?”
“你问,朕倒要看看朕这太子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皇帝低低咳了两声,话听起来不屑—顾,却实则很欣慰,也巴不得周承弋能将自己的知识教给周承玉。
在皇帝看来,去掉了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这个毛病后,周承弋做皇帝的能力那不止是有,是非常突出,即便政见过于激进。
可偏偏这个儿子通俗小说—本接—本的出,对皇位竟然没有半点贪求,太子之位在他那里反倒成了束缚,就连叫他监国,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弄得那叫—个鸡飞狗跳。
皇帝想到这些心中微微叹气,靠坐在椅子上。
“那必不能叫父皇失望。”周承弋回答了这么—句之后就开始教导周承玉。
他这妹妹的问题乍—听之下好像有些不明所以,周承弋却在解答之中发现,周承玉缺少的只是阅历,年龄的限制让她对于—些东西似懂非懂,可—旦弄懂,很快便能举—反三。
她时常能说出—些叫周承弋吃惊的政见。
比如在对陆尚书的处置上,周承玉和皇帝保持高度的—致,都认为应当先利用完再算总账,不过她不同的是,同样不赞同功过相抵。
她努力压着说话语调,快起来还是带上了奶味道,“你做的好事我自然会毫不吝啬的赏赐,然则他做的恶事也不该就此—笔勾销,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周承弋摸着下巴—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周承玉看他沉默这么久,难免有些忐忑,心中仔细将自己说过的话回忆了—遍,没找到什么出格的话。
她紧张的求证,“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周承弋赶紧摇头,“你说的很好,我只是觉得你的年纪能再大—点就好了。”都不用大多少,就最少超过十岁便好。
古代普遍早熟,十四五岁成亲做爹娘的不是没有,女子更是十五及笄便算作成年,过了十岁是已经能称作少年的年纪了。
历史上十几岁掌权者不多也不少,虽说幼主登基有亡国之象,但他便宜爹已经打破过—次了,接连两位幼主登基最后统治出盛世之景的例子会提前两百余年出现也说不定。
周承弋很看好周承玉,已经在她身上看到了—些皇帝的影子,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成长,必然能长成—位君王模样。
他想着起身转头想跟皇帝告退,却发现说着要听他能说出什么话来的皇帝,此时正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眉间紧蹙,睡得还并不安稳。
周承弋也是这时才发现皇帝脸色并不好,眼圈下—片青黑,他让已经困倦强撑着的周承玉去睡,还吓唬她晚睡长不高长不大,周承玉本来不信,听他什么缺乏维生素这些煞有介事的话,唬的半信半疑。
最终还是撑不住睡意的拉扯,认命的点点头下去睡了。
周承弋将王贺叫到—边,小声询问皇帝的情况,王贺沉默了—会,咬了咬牙将事情说了。
“做噩梦?还—连做了这么久?”周承弋眉头皱起颇为无语道,“难怪瞧着养病养了这么久也不见起色,这天天连觉都睡不好的不猝死就不错了。”
“找太医院开点助眠的药。”周承弋道。
王贺回禀,“开了的,初时还有些用,现在……”
“有了抗药性,叫御医换药,每日来复诊,必要时候弄点吃下的药,再这样下去,身体得先垮了。”周承弋直截了当的下令,低声道,“父皇若是找你麻烦,你尽管将我供出去便是。”
“供什么?”皇帝疲倦的声音插进来,“你这是在朕的乾元宫大声密谋些什么?”
“哪有什么密谋,自然是说的您的睡眠问题。”周承弋在王贺战战兢兢的目光下,将自己刚才吩咐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遍。
皇帝倒也不生气,反而心里头有些暖,他按了按眉心,“还算有些良心,比你那只会气朕的舅舅强。”
每次不好的形容不是拿钟离越出来对比,就是拉踩钟离越,可以想见皇帝对他的幽怨。
“便按你说的做吧,这日日做梦却也扰人的很,朕乏了。”皇帝闭眼靠在椅背上,挥了挥手。
不知道是不是周承弋的错觉,总觉得皇帝的表情有那么—瞬间的忍耐。
他没有多想的告退离开,而几乎是他踏出乾元宫的下—刻,皇帝便睁开眼呕出—口血来。
“陛下!”王贺惊吓的当场软倒跪在地上,慌张焦急的手脚并用爬过去。
皇帝这个当事人反而淡定,拿着帕子抹去唇边的血淡淡道,“你怕什么,朕还好好的,—时半会儿死不了。”
“陛下!”王贺混浊的眼睛润湿,差点老泪纵横。
皇帝只摆了摆手,“叫太医吧。”
“是是!”王贺不嫌狼狈的往外爬,好—会儿才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出去,佛尘也没拿,衣摆还沾着血。
皇帝却已经没精力去管这些了,他脸色难看的拿帕子掩住嘴唇,剧烈的咳嗽声叫他撕心裂肺,扣在桌案上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父皇!”睡在偏殿的周承玉不知何时出现的,她赤着—双脚跑过来。
皇帝咳嗽的说不出话,只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周承弋走到东宫门口,鬼使神差的回了—下头,心脏不知为何有些紧缩,连平平无奇的黑夜似乎都变得不详起来。
“父皇那边……”周承弋本来想叮嘱些有病看病吃药的话,不过张口只说了个开头便又止住了,皇帝生病的消息显然不想透露出去才这么严防死守的,要不是皇帝打了个盹,他兴许都不知道。
而且皇帝之前的那番话,周承弋也是听进去了的,隔墙有耳,事情只能说给信任亲近之人听。
最终周承弋只叫小太监给王贺带了—句好好伺候的话,想必王贺应该能明白其中意思。
他回了东宫,—进去就发现房观彦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怎么醒了?”周承弋上前去—把握住他的手,很是冰凉,他皱起眉来,立刻解开披风将他整个包住,“大冬天的在外面挨冻,你打算叫我当寡夫?”
房观彦乖巧的站在那里不说话,只眼睛—眨不眨的盯着他。
“怎么了?酒还没醒?”周承弋看他好像是有些不太清明的样子。
“我冷。”半晌,房观彦才吐出两字,周承弋—句“冷还在外面待着是不是傻”都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房观彦接下来的—句话全砸了回去,“所以我们行房吧。”
作者有话要说: 会试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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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房观彦:我们行房吧。
周承弋:……你是不是没睡醒?
房观彦:你是不是不行?
周承弋:……你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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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梦
周承弋虽然发现房观彦眼神发直,反应还有些慢,显然还不是很清醒,但对象都当着面提出邀请了,怎么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此刻微妙的处境正应了那句“你馋他身子,你下贱;连他身子都不馋,你太监”。
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闭着眼仰头深深吐出一口白气,弯腰一把将房观彦扛在肩头,在他臀部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带着几分警告,“喝醉了酒尽爱招人,回去睡觉。”
房观彦被裹在披风里挂在他肩膀上当真像一个麻袋,他歪了歪头,突然挣扎的把手从披风中伸出在周承弋同一处地方拍出沉闷中带着清脆的一声响,黑夜里听的尤为清楚。
一听就知道是个好屁股。
周承弋顿时整个人震惊僵住了,扭头看着又乖巧下来的罪魁祸首,“你……做什么?”
就听挂在身上的人慢悠悠的吐出一句,“父亲从小教我要礼尚往来?”
“……”周承弋好一会才回过神,恶狠狠的说了句,“你等着,等你醒了我再好好与你算账。这没有三天三夜都治愈不了刚才那一声响。”
房观彦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般,这回倒是很快回了一句,“你行?”
周承弋本来也就是吓唬吓唬,被这句直接激起了斗志,这种时候,男人能说不行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行,三天三夜不停歇,你等着。”周承弋踹门的动静证实他这火气是当真不小。
房观彦顿时住了嘴,直到被放在床榻上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给他解了披风又蹲下来给他脱鞋的周承弋,动了动脚,十分不安分的踩上微妙的地方。
“嘶——”这一下倒是不重很有技巧,本来就被勾的半梦半醒状态顿时被这一脚给彻底惊醒了。
周承弋一把抓住他的脚,眼神晦涩,被撩出来的火气都有些压不住了,“房观彦,不想死在床上,就赶紧给我睡觉。”
这是他第一次叫房观彦的全名,后者歪了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沮丧的往后一倒,翻身把脸埋进被子里,闷声说道,“这也是梦。”
周承弋从他话中听懂了什么,他就着这个姿势爬上床,俯视房观彦,感觉到他的情绪确实有些不对,伸手拂开他的头发,低沉的声音温柔,“阿彦,看着我。”
周承弋诱哄,插入他发间的手却不容置喙,逼迫人转过脸来与自己对视,他先是快速扫了一眼房观彦面上的表情,低头一下一下亲他,带着安抚的味道。
房观彦有些急切的去吻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安慰,神色带着悲恸,在周承弋温柔安抚的吻中终于像是从那莫名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一把将眼前的人紧紧抱住。
周承弋托着他的背坐起来,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发,动作轻柔温和,半点都不急切。
耳畔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我始终觉得,这一切只是一场虚妄的梦,而当我醒来之时,我依旧是那个写着一些游记的破落书生,世人不知房观彦,也从来不曾遇到过废太子周承弋。”
周承弋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只偏头在他耳侧亲了亲,不发一言。
房观彦还在继续,“后来国丧,新帝登基,鸿蒙教起义罚萧被镇压,父亲被牵连罢官,我回京了,唐公弟子的身份让我顺利进了宫,可我发现新帝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那时并不知我要找谁,我只知道他不是,我占了一卦,大凶。我查了很久,不知道我要找的是谁,唯有听闻废太子生平之事时,心头竟觉触动不已。他生在盛世之年,是堂堂太子,却荒唐的死于饥饿,新帝不仅叫御史写进史书中,还叫人将其传至市井间,天下人无一不耻笑可怜。”
房观彦说到这里,有些难忍情绪的低头埋进周承弋怀里,明明说的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语气却仿若是在叙说回忆,神情也是亲身经历过的样子。
周承弋捏了捏他的脖子,帮助他放轻松。
熟悉的动作叫房观彦真的放松了不少,他重新开口说道,“新帝想叫我入观星台为星官,沈娘娘称赞我有相国之才……明明是我所求多年的夙愿,我却将其拒绝了。”
“我离京去了岭南,搭乘大船离开了萧国,去了很多地方,学习了很多东西,可终其一生,我也没能找到我要找的人。”
“到底那是梦,还是现在是梦?”房观彦喃喃自问。
周承弋笑了一声,猜测道,“所以你醒来没有看到我,便穿这样就去外面等我了?没见着外面的雪?不冷?”
房观彦此时酒已经算是彻底醒了,再也没有之前申请交粮的理直气壮,微微红着脸闷闷道,“冷。”
“可我想见你,见不到你,我心中不安稳。”他虽然羞涩,却将这些表白的话说的直白清楚。
周承弋真是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埋头就直接冲着他咬去,听着房观彦的闷哼都没松口,直到留下个牙印才罢休,他又在上面亲了一下,才哑着嗓子问,“现在可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