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无情道后我成了黑月光 番外篇——by酒入豪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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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苏灼抽出霞光剑,剑气立刻弥漫在大殿里,分神后期的威压也毫不客气的释放出来。
他虽修为不如其他家主,但气势上却很是冷冽。
“无情道?”王家主感受到这股气息,眉头忍不住的皱起。
苏家的后人,修的是无情道而非剑道?
那这些年苏灼拜入剑尊门下,学的又是什么?
苏灼手持利剑,面无表情,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清晰,“出手吧。”
“苏侄儿,你又何必如此偏激。”王家主觉察到了几分不妙的气息。
苏灼却半丝都未退让,气势反而更加强势,“今日,要么诸位就杀了我,朱雀一脉彻底灭绝,苏家也自然任由诸位掌控,要么,就请各位立刻从我苏家出去,我苏家虽落难,但一草一木都不可切割!”
苏灼就是仗着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朱雀一脉灭亡,这才敢放出狠话。
并非一定要将关系闹得如此僵硬,其他三大家族的确也会竭尽全力将他捧上苏家的家主之位,但今日三位家主态度之强硬,摆明了就冲着苏家的东西来的。
他若接受了这一时的好意,相当于就是把整个苏家都送出去。
人心莫测,这点苏灼在上一世就体会得很清楚了。
更别提这几只都是老狐狸,亏本的生意,没人会做的。
四大家族压根不像外界传言那般,他们只要表面关系和睦,血脉顺利延续下去,魔神不出,那么私底下欺压一二其他家族又如何?
这些年来,苏灼也曾听过不少四大家族里传出来的丑事。
小辈之间的竞争鄙视也很是严重。
世人敬重四大家族,因为知晓是他们背负着守护修真界的职责,世代都在镇压魔神,但在这份敬重之下,四大家族却开始各种打压多方势力,妄想着一脉独大。
甚至还干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不是没人知道,只是他们不得不选择隐忍下来。
但现如今,四大家族连连失去威信,修真界里不服者众多,其实他们的地位早就岌岌可危,但可笑的是,现在的他们,还在内斗。
还想着掌控苏家?
真欺他苏家没人?若他苏家没人,遭殃的怕最早的就是四大家族。
苏灼的话一出,在场所有的脸色都变了变。
而三管家望向苏灼,他虽看不见,可他能够感受出来苏灼此刻的强硬。
三管家却觉得欣慰,他拖着这条苟延残喘的命,就是怕若他也死了,苏灼独留在世就该被欺负了,在他的印象里,少爷从来都只是一个孩子,只是没想到的是,那个一向沉默安静的少爷,也有了几分血气。
这才是苏家,才是真正的朱雀后人。
于是三管家上前一步,弯下腰,“诸位请,苏家下人少,就不送了。”
白家跟归家纷纷看向王家主,王家主眯起眼睛看着苏灼,他还在做最后的决定。
苏灼的这番话的确让他意外,他没想到的是,苏灼竟能如此的态度决绝,是仗着只有他才是朱雀后人吗?
若非如此,但凡苏家还能再找出一个后人,他们也不可能处于如此被动的地步上。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苏灼说得没错。
他们的确拿苏灼无可奈何,只有这一根独苗了,苏家不能灭。
想到此,王家主一甩袖子,转身便走,他走了两步,侧过头,“那就请苏侄儿好好准备,待到接任家主之位时,给在场所有人一个交代!若是给不出,也别怪我们几位叔伯不留情面!”
白归两家对视一眼,也愤愤而离。
等到所有人都从大殿里出去后,苏灼才缓缓收回剑。
三管家上前一步,低声喊道,“少爷。”
苏灼吐出一口气,仿佛早就猜到了今日之事,于是他闭了闭眼睛,“他们不会走远的,甚至不一定会出仙山。”
“有些死侍应当还能用,老奴去召唤一二过来。”
“三管家。”苏灼叫住了他。
三管家对着苏灼弯下腰,苏灼看着他说道,“那些死侍傀儡阴气重,苏家怕也是因此才遭天谴的,只留下一些应急,剩下的,带父亲入葬后我打算全部超度。”
三管家停顿了一下,然后弯了弯腰,这才转身出去。
苏灼又将目光放到了那冰棺上,很是疲倦的抬起头,然后吐出一口浊气。
其他三大家族的人的确从苏家出去了,但却跟苏灼猜测的一样,并没有离开仙山,只是全部都迁移到了山下而已。
三管家挑挑拣拣的,终于挑选够一百名死侍尚且还能用,其他的死侍都全部堆在一起,如同什么垃圾一般,远远看去像一座小山,散发着腥臭,没有灵气支撑他们的身体,很快他们的身体就会腐烂的。
那一百名的死侍听从三管家的安排在苏家里面修修补补,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将这个苏家勉强恢复得还有两分以前的奢华模样。
但损坏的地方依旧多,山上残留的灵气不多,即便苏灼放了两条灵脉进去,却依旧稀薄。
他也在整理苏家的东西,尤其是藏书阁,里面藏着的,是苏家世世代代保存下来的各种秘籍功法,这些绝对不能被外人拿去。
但可惜的是,苏家的封印大半都被破坏掉了,就连护仙山的保护罩也消失了,不知道多少人可以随意进进出出,东西肯定是少了很多,但好在最重要的玲珑宝塔还在。
到底是认血脉的,除了苏家的人也没其他人能够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祖墓,祖墓到底有先祖守护,反而是受到损害最少的,至于苏家其他的一些财物,这些苏灼倒不在乎,千金散尽还复来,况且这些身外之物也根本不重要。
只要苏家还在,后面就能慢慢再积攒回来。
等三管家勉勉强强把如此残破的苏家纪录了个大概给他的时候,苏灼正在思考苏如慕下葬的事。
苏如慕是伪朱雀血脉,即便进了祖墓,也肯定不会被里面的先祖们接受,而且苏如慕能不能葬入主墓也是个问题,可能上一秒他安置在了祖墓里,下一秒那群先祖们就能把苏如慕的骨灰给扬了。
他能看得出来,那群先祖们很是不喜伪朱雀一脉的人。
也对,谁会原谅那个害得他们不能入轮回,还差点葬送了整个苏家的半神呢?哪怕是他留下的伪血脉之人也是如此。
于是,苏灼只能退而求次,他没将苏如慕葬入祖墓,而是将苏如慕的骨灰奉入了苏家祠堂之中。
苏家也有祠堂的,只是过往苏家的人并不重视,毕竟有祖墓在,祠堂这种形式东西可有可无。
这也是苏灼能想出来最好的折中办法了。
为人子,他已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想,苏如慕会理解他的。
他仍记得他还幼小之时,是苏如慕贴心照顾着他,时常与他逗乐,甚至更久远的记忆里,苏如慕还愿意在寝殿里趴下,然后让他骑在背上,自己当做马儿爬行。
那些零零散散的画面,一点一滴的都涌入了苏灼的脑海里。
他没有忘记的。
苏如慕进入祠堂的那一晚,苏灼跪在灵牌之下,整整一晚。
三管家安排好了家中大小事务,然后来到苏灼身边,他看着苏灼,跳跃的烛光之下,他那张有些俊雅的脸,更像苏如慕了。
“少爷,我让死侍们整理好了的家中物品,损失严重,但重要的几处殿宇有封印,都未被人进出过。”三管家说的是,是苏家数代先祖们攒下来的积蓄。
苏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另外此次苏家除了留下的一百死侍外,其他的三万多死侍都无法再用了,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三管家迟疑着说道。
苏家这些年来,本就家大业大,之前光是奴仆都上千,更别提好几万的死侍,然而这也才堪堪管理下来。
如今只剩这一百死侍,完全没法将整个苏家再重新管理好,那些情报、家业、势力都需要一一去打点,如今的死侍,根本不够用。
除非苏家只留栾天阁,其他之地全部缩减下去,舍弃所有,只保本家。
但这样一来,苏家在修真界的地位,哪怕在四大家族里面的地位,都会大幅度降低。
苏灼垂下眼帘,他之前从未管过家族之事,对于这些事的确不是太了解,没想到会如此复杂。
好在三管家老练,现在还能勉勉强强过下去,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我明白了。”苏灼此刻仿佛依稀知晓了为什么苏家之前会重用傀儡了。
三管家看向灵堂上的灵牌,他弯着腰,看不清神色。
此时的他很清楚,那个由苏如慕执掌之下的强大苏家已经不见了,留下的这个苏家,摇摇欲坠。
苏家想要再恢复到以往的强盛时期,将会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而且这次天谴落在苏家,外界传言太多,苏家的名誉如今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强大的人坐镇苏家才能度过去,然而这个人,却也同时需要承受太多的风雨。
三管家没想到会变成今日这样,苏如慕到底是如何忍心将这一切都放在苏灼肩上的?
留下这样一个苏家,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不是一向最疼爱苏灼了么?
“少爷,家主不该这么对你。”三管家如此说道。
苏灼目光闪烁了一下,“三管家,今晚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他是我父亲,我该为他守灵。”
三管家见此,低下头缓缓从祠堂里出去。
他身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苏家的事太复杂,也太多了,以及,其他家族的人都还守在山下没有离去。
内忧外患之中,或许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当年那个强大的苏家,真的不见了。
而苏灼此刻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他也知道要将苏家抗起来有多难,但再难也不得不抗下去,因为这是苏家。
此刻烛光摇晃,暖黄色的火苗跳跃着,像是心脏一颗又一颗震动。
苏灼跪得笔直,他安安静静跪着,祠堂里面什么声响都没有,一片的寂静。
这一夜,苏灼都没有闭上眼睛,他看着祠堂之上苏如慕的灵牌,这让他的感情十分复杂。
他的确不明白苏如慕为何要这般做,又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自裁在深渊封印前。
四大家族以前又到底谋划过什么,苏如慕曾经告诉他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今他跟其他三大家族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其他三大家族必定不会短时间内接纳他,说不定四大家族还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僵硬期。
那么,难道这才是苏如慕想要看到的?
想要看到四大家族决裂?
苏灼不明白,他的确不明白。
纵使把这些事情都放在一边,其他事苏灼也不明白。
比如一向疼爱他的父亲,为何要将他送去临渊仙宗,而在他从临渊仙宗回来后,又为何要将他逐出家门。
明明他才是朱雀后人,他是真的,苏灼吐出一口气,神色有些疲惫。
“父亲,你可能不知,我曾很是敬重于你。”
安静的祠堂里,苏灼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又很轻,仿佛随风而散。
此刻苏灼脑海里回想的,竟还是孩童时的那些时光。
他记得的,他小时性格不像这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骄纵,因为那是苏如慕一手纵容出来的。
是的,苏如慕纵容他,几乎到达了溺爱的地步。
只要他要的,苏如慕就一定会给他,只要他想的,苏如慕就一定会满足他,他自小无母,最亲近之人便是苏如慕。
在他的心中,苏如慕始终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上一世,他被临渊仙宗送回家中,他也亲眼看到他的父亲,是如何一步又一步的远离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他并非苏家的子嗣,冰冷着神色将他赶出家门。
那时的苏灼什么都不懂,虽然那些年他跟苏如慕关系疏远了不少,但在他的心里,对方仍是他的父亲,他始终是信赖着自己父亲的。
“父亲,那日验血,我曾期盼过你能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这世上只有我是你的孩子,我们才是血缘一脉。”
“可直到一切结束,我都没能等到你看向我的目光,然后你说,‘逐出’。”
“我曾想过,你或许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儿子,你只是需要一个血脉延续之人,那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
“我记得的,那日你冷漠的神色,仿佛我于你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仿佛数年的父子之情只有我当真了。”
“现在我明白了,我也再不会奢求任何不该奢求之物了。”
苏灼抬起头,他看向苏如慕的灵牌,仿佛终于将多年压抑在心口的那抹怨气都吐露了出来。
在临渊仙宗之时,他最多被人排挤议论,剑尊也只当没他这个人罢了。
但回到家中后,他才真正明白被亲人叛离是什么滋味。
那才是真正斩断苏灼最后一丝念想的根源。
他敬重了数年的父亲,不认他,他不禁想问,这数年的父子之情到底算什么?
是因为他沉默寡言,所以就可以被忽略轻视吗?
而这一世,他还来不及问清楚,苏如慕就离开了。
留下这样的一个苏家放在他的肩上,他不禁也想要问问苏如慕,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是他做得不够好?还是不够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