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电竞耽误的修仙界大佬——by合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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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牧天心底笑了:不幸?
他倒觉得他今日运气不错。
至于求救,他此刻嘴被术法封了、手脚被捆,阶品实力均被副本压制,私聊频变灰不能用,连传音的技能都被绑他的这两位给临时禁了,唯一能用的办法……
趁着那两位聊得专注,贺牧天一个翻身,向着附近最抖的一处坡滚了过去。
滚的突然,滚得够快,灌木被压得东倒西歪,动静更是够大,想必实力非凡的师叔必能有所察觉。
“想逃?”
一个蒙面人手一抬,便定住了贺牧天往山下滚去的身形。
再五指曲起凌空一抓,贺牧天整个人重新飞了回来。
两个蒙面人似是领悟到贺牧天到底想做什么,无声地对视一眼,不再多言,正要闪身离开,忽听得身后一句清淡的——
“二位留步。”
蒙面人转头,手持戒尺的白衣修士从天而降,神色寻常,语气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留人吃晚饭。
江羽瞥了被绑成条的贺牧天一眼,看向那两个蒙面:“二位要离开便离开,但顺手牵羊不打招呼地就要取走我门派中‘私物’,属实有些过分。”
蒙面人不是刚刚的那群修士,初见江羽,被这不紧不慢的姿态弄得一愣。
江羽敲起了戒尺,看着他们,仿佛在等他们自觉归还‘私物’。
两个蒙面人却道:“今日冲山,料不到有你这样的高人。”
江羽敲着戒尺,点点头。
蒙面人:“你刚刚杀得尽兴,此刻倒可以放心,这山中的其他潜伏,都已经撤了。”
江羽继续敲戒尺,继续点头。
两个蒙面人再一顿,又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数了。
什么意思?
江羽这才开口:“我说,”神色平静,眸光中杀意一闪,“放、人。”
话音刚落,他们四人的身上、面孔、眼中有亮光映照。
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而越亮则代表了越近……
一个蒙面人抬首看向江羽身后:那是……
另一个蒙面人顾不得贺牧天,飞身而起:“闪开!”
但见江羽身后,那原本护持门派的一张巨符倾斜着向下倒来。
金色的符文如火如光,映照着地上每个人的身形、面孔。
两个蒙面人见势要躲,飞身而起,江羽和贺牧天却是一动不动。
前者不需要动,他画的符,伤不了他。
后者……
贺牧天被捆着,没有动的条件,当然他也不需要躲,以江师叔的实力,他相信自己既然都被及时找到了,符文就算倒下,江羽也不会让那符伤到他。
在贺牧天的意识和逻辑里,江羽要么给他一个护持,让符文伤不到他,要么早就算好了,符文落下的时候,根本不会碰到他。
然而……
符文如墙,倒得结结实实,不但拍在了那两个没有来得及逃跑的蒙面人身上,也“砸”到了贺牧天。
但不同的是,“砸”到蒙面人,蒙面人跟被碾土机碾过似的,筋脉尽碎,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砸”到贺牧天,却如同羽毛掉落身上,非但无痛无觉,还轻柔地盖下,在贺牧天的门派白衣上落下点点金光。
贺牧天一顿,低头看了看身上,再抬眼,江羽已经飞落在了那两个趴着的蒙面人面前:“撤了?放心?”
江羽淡淡道:“你们撤了,我怎么放心。”
说着,手中戒尺碎幻成无数的光点,分散开向山下飞去。
同一时间,山脚下,一道道忽然降临的光点汇聚成金色符文。
那些符文有天高有地宽,一道道如巨幕般竖起,再一个连着一个,在空旷的山脚下围聚成一个封闭屏障,隔绝了所有后撤的潜伏者的下山路。
潜伏者们面面相觑,正要御剑飞起,却见头顶也出现了金色符文,比头顶天幕还大,倾泻盖下。
各个角落、四面八方的潜伏修士这才心惊地意识到,竖着围、再盖一个盖,这特么不就是反过来把他们围住、瓮中捉鳖?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其中已经有人得到了蒙面人临死前的传音,让他们小心谨防巨符倒下。
有人大喊:“这些符能伤人!快,摆阵,有防护的上防护!”
却在这时,山中回荡起弦音。
攻山的修士们不傻,都知道这调子必然有诈,立刻封闭五感尤其是听觉,然而根本没用。
因为那琴声出自江羽手中的琴,琴是戒尺变的,戒尺在合体期之上,琴便在合体期之上。
而面对这样一把琴,除非阶品够高,否则攻山的这些修士中,根本无人可以通过闭五感隔绝琴声。
而这琴曲以前谁也没听过,谁也不知其中的关翘和杀机,只听出来清清淡淡,如一杯清茶。
茶,闻着还不错……
听到琴声的众人出现了幻觉,幻境中,他们坐在茶台前,有清香有氤氲水汽,还有递到面前的一杯茶,以及执着杯子递过来的一只素白修长手,那手握着杯子,举着,仿佛在无声地说:请。
众人接过茶,香气扑鼻,好茶。
举杯、掩袖,一饮而尽。
有不够的,还去要了第二杯。
山门处的平台上,江羽拨着调子,在悠扬回转的琴声中,请诸位喝茶。
喝完茶……
他拨动最后几个音,启唇淡淡道:“送客。”
话音刚落,山中潜伏者尽数自爆,血肉若雾,风一吹,飘落向山林深处,不久后,或将化作了来年的春泥,滋润灌木、树丛。
只余法力高深的寥寥数人还站在山下。
那几人传音通气,最后尝试离开,还不行,便折返回山,如最初的那群黑衣人,站到了石阶上,面向那道通向门派的山门,还有平台上收了琴、执剑在手的江羽。
这一次,谁都没有废话。
江羽走出巨符,走下台阶,心道围剿一旦成功,面前这些,才是真正的屠戮者。
毕竟死士是用来冲锋陷阵的,普通修士是用来围攻卖命的,只有这些高阶的仙门人士,有实力活到最后,有能力再在最后举起手中灭门的刀。
当年的师门,不就是如此么。
江羽没有魔怔,很清醒,知道眼前不是当年。
但越是知道,越是一步步将这些人都了结了走到最后,越是为当年的师门觉得心痛。
心痛……
他想,继思念之后,他的七情六欲回归的越来越全了。
连心都会疼了。
而越是心痛,越是能在有关师门的那段回忆中,闪现最令他痛苦的一幕又一幕。
比如嫡亲的师姐师兄们一个个倒下。
比如有人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一剑,再推开他,对他道:“快走!下山!”
比如他抱着师父托付给他的东西,浑浑噩噩地冲出门,抬眼望去,从平台到石阶,满是同门的尸身。
以及多年后,他质问当时临阵逃脱的掌门,他的嫡系大师兄,为何最后死士尚未完全破门,你人已经跑了。
师兄讽刺:“我跑了,你也跑了,你我都跑了,才有今日站在这里,你对我的质问。”
江羽垂眸,看向剑尖,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他此刻置身此处,忽然便想明白了。
什么跑不跑。
什么若再来一次,你会做怎样的抉择。
受困者根本无路可选。
受困者没有生机,没有如果,只有死路一条。
活下去的人,便不该再去回想什么“如果”,因为所有的回想,所有的“如果”,都是对那些逝去同门的不敬。
没有他们一个个以身御敌、以命拖延,何来他的日后。
他的“如果”,他后来一次次对当年师门的回忆与痛苦,不过是在徒劳的同时,踩踏着同门的尸身与亡魂罢了。
流光。
江羽默默对曾经的自己道:放下吧。
放下对师门的执念吧。
你渡劫失败,其中不也有这个原因么。
前世已去,身死魂复,有些事,真的该放下了。
江羽想通,心中一紧一松,脑海中骤然澄澈。
【恭喜玩家突破炼气。】
【恭喜玩家突破筑基。】
【恭喜玩家突破心动。】
【恭喜玩家连升三期。】
【副本提醒:玩家接连飞升,雷劫将至。】
头顶涌动的黑云忽然散开,天光放晴,于此同时,云层间有雷电闪现。
“是雷劫!”
而雷劫这玩意儿,有个最大的问题:它只认区域,不认人。
等于说,它定位锁定不了那位破境飞升的人士。
只要劈下来,它能劈的范围内,只要是个人,它都可能会劈——除非那人自己的雷劫也快到了——类似于其他雷事先圈了地盘,这个雷不能动那个人。
而连破三期累计的雷劫,其威力……
台阶下的修士们:……
门内的弟子们:……
就算是看在师叔独自扛大旗守护门派的份上,大家也一样想口吐莲花:
开玩笑嘛不是。
师叔的三期混合雷,这雷劈了没熬住,直接大号重建了!
连山门前的高阶修士NPC都连连躬身给江羽拜了,边拜边表示:今日便让他们撤了吧,雷劫过后,他们马上亲自登门领教。该杀杀,该死死。
但雷劫就算了,雷劫的苦,修士们挨自己的就算了,别人的,他们真的半点不想碰。
江羽看了看天,没吭声:论在场谁对雷劫最有心理阴影,明明该是被飞升雷劫劈死过的他本人。
江羽吸了吸鼻子。
不远处,拿了“不小心被绑、师叔救我”剧本,才刚回来的贺牧天默默地看着。
他也悟了:
啊~怕雷劫。
江师叔,流光,原来也有怕的东西。
贺牧天传音江羽:“师叔,我自己的雷劫也快到了,你的雷应该不太会劈我。”
江羽连修士都不杀了,收了剑噔噔噔地走上台阶、越过巨符,走回贺牧天身旁。
就像平常在队里在图书馆遇见那样,江羽抬眼,用微亮的眸光看看贺牧天:“队长。”
贺牧天弯了弯唇角,往江羽那边再靠近些许,胳膊挨着胳膊。
门内的众人马上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往平台上跑,跑到近前,围着贺牧天和江羽,一圈两圈三四圈:挤一挤嘛,刚好一起避避雷。
至于巨符前阶梯上的那几个高阶修士……
用流光的话:人要没了。
职业队们面朝他们,纷纷抬手挥别:拜拜~
天晴云卷,金雷劈下。
第33章
雷光在晴天下如同泛着金属色的倒挂枝叉,起先看起来并没有多可怖。
门派大门前抱团避雷的抱团避雷,抱不了团、避不了雷的纷纷御剑低飞,可见谁也不想与那雷正面冲突。
但雷劫本雷的心态大约是这样的:
哎呀,今天轮到本雷上岗,看看是哪个小可爱要被我劈呢。
嗨,忘了,我瞎,看不见的,那先随便劈劈就当打个招呼吧。
嗯?没劈到人啊,那我多劈几下看看。
还没劈到那就再多一点咯,谁让我今天不是下雨雷而是渡劫雷呢。
加油!
雷电朝着越多越密、交织如网的趋势,马不停蹄、头也不回地奔去。
山中随之而来的雷电轰鸣声响彻天地、振聋发聩。
那几个高阶修士早在台阶前逃窜得没影了,不过也不用去管,反正他们离不开,只能在这山里,还有雷电撵在屁股后面追着劈。
抱团的这一群,稍微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贺牧天本人就那么个固定尺寸,大家围着他,里面几圈还好,外面的那两圈注定避不开雷,不过那雷也似乎有所顾虑,劈外圈没敢劈得太过,收了力,以防劈到贺牧天。
于是这一圈抱团的,以贺牧天和江羽为中心,雷劈哪里,余下外圈的几个人就往其他方向跑,劈、跑,劈、跑,跑到最后,就跟一伙人在和雷劫玩老鹰捉小鸡一样:
贺牧天是鸡妈妈,雷劫是老鹰,大家都是鸡崽子,而江羽是离鸡妈妈最近的那只崽子。
有人大喊:“这样不行啊!”祭出了防御法器。
但需知有防御法器也没用,雷劫这玩意儿,没别的,就两点:一怕自己劈了半天什么也劈不到,二怕劈到了人,那人却不反抗——要么快死了,要么已经死了。
哦,有防御,在反抗。
雷劫(兴奋搓手.jpg):好事儿啊。
另一人大喊:“没用!”
“轰隆隆——!”雷劫用它响彻天地的动静摆出了它的威严。
头顶雷光交织,眼看着更重更多的雷就要劈下,贺牧天一声“走”,当即带着他的“尾巴们”离开了门派平台。
下一刻,平台被劈得四分五裂、砖石乱飞。
江羽回头看了一眼,眉心轻轻一跳:他重生后,渡劫失败、临死前在雷劫中经历的痛苦,已经在记忆中淡化得差不多了。
这倒不是他记忆力不好,也不是他作为前修仙界大能觉悟高超到把什么都看得开,纯粹因为他境界突破、飞升大能后,七情六欲远离的同时,所有的感受和情绪都会在记忆中变得很淡。
但再淡的情绪也不妨碍一个人根据经历总结经验,尤其这还是死过一次的经验。
江羽:能避就避,不正面冲了。
普通人一朝被蛇咬还要十年怕井绳,他被雷劈死过,不可能没有一点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