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白月光后恢复记忆了番外篇——by时还读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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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喜欢”这个词,贺知垂了眸,之前对对方有过的感情还残留着,此时他的心脏下意识疼了一下。心脏微微疼着,他唇角却浮起些微讽刺的笑意。
他抬起头看向麦关时那笑已消失得彻底不见,只是面上淡淡的,道:“这关我什么事?生病了该去找医生而不是来找我。”
“你们不是一直想我离他远一点么?现在你们可以完全放心了。请帮我转告陈先生,离婚协议书和那栋别墅过户协议很快就拟好寄给他,他签了字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罢他顿了顿,面上浮出个冷漠的笑:“一切都如你们所愿,也如我所愿。”
麦关睁大了眼睛,他看着面前仿佛浑身带刺的青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这个青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短的时间就从那样懦弱可欺的性格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看着青年比从前更加清瘦的下巴线条和额上还在渗血的绷带张了张口,到底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之前他的朋友在背后说贺知、乃至当着陈月白的面捉弄贺知时,他虽没有参与,却也是个看笑话的旁观者,是以他现在根本没资格对青年再提什么要求……
“既然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贺知留下句话便绕过对方进了小区,这是盛世专门为艺人安排的小区,安保很好,就连麦关那样背景硬消息又灵通能找到这里来的都进不来。
……
贺知进了门那只小黑猫便“喵喵”叫着蹭着贺知裤脚,它真的很黏贺知。
贺知半蹲下来,面上表情不由得柔和许多,他轻轻揉揉小猫脑袋,道:“也该给你取个名字了。”脑海中划过在原来的世界里他们一家人一起吃团圆饭的场景,贺知面上冷意如冰消雪融,取而代之的是个温柔得恍若月光的笑,眼尾却有些红,他看着面前的小猫,眼神悠远,仿佛在透过小猫看向哪里,半晌,他看着小猫碧绿纯净的眼睛,道:“我叫你阿故好不好?”
故乡的故。
小猫歪着小脑袋又“喵喵”叫两声,更加亲昵地蹭蹭贺知的裤脚,贺知便挑了眉道:“我就当你同意了。”他拍拍旁边购物袋里的纸箱,笑道:“看到没?我给你买窝了。”还有猫架猫抓板和一些猫玩具。
……
组装完猫窝又吃过饭后,贺知便坐到了书桌前,面前放着《乱臣》的剧本。他之前只来得及匆匆看过一遍,现在刚好有时间,可以细读,这样才好彻底把握住角色。
灯光下,剧本封皮《乱臣》两个大字下还有三个稍小的字,那是编剧的名字。
贺知看着“陈月白”的名字垂了眸,他面无表情地咬痛了舌尖,才翻开第一页。看着页面上的字,贺知微微皱了皱眉——他到底是真的喜欢过陈月白,那些残留的情绪还在影响他,而他必须尽快彻底摆脱这种影响。
他贺知生平最恨受人掣肘。
又咬痛舌尖,贺知便开始认真地看《乱臣》的剧本。
他饰演的角色叫秦山雪,是剧里最终的反派。盛计的眼光确实很毒辣,秦山雪这个角色演好了,会比两个主角更加出彩。秦山雪的戏份看起来不多,但某种程度上他几乎是整部剧暗线的主角。
故事发生在古代某个乱世,天下四分五裂,硝烟四起群雄逐鹿,秦山雪出生在江南一个人口凋敝的贵族世家,三岁时便没了爹娘,由身为靖州城主的祖父养大。他从小身体不好,年少时期却是名气传遍江南的神童。只是他性格孤僻高傲,最厌人群,对乱世中的一切都抱着讥诮和袖手旁观的态度,于是除了独自游历外便是将自己锁在秦府后院,自己与自己下棋。
直到有一天,靖州城破,他唯一在乎的祖父被一个自草莽成长彼时声名不显的将军枭首而亡——那将军便是这部剧的主角之一,也就是宋时风扮演的角色。
秦山雪在靖州城外布了机关,他一向自傲,从不认为当世会有人能破他机关,可就因为他的自傲,他唯一在乎的亲人被人杀死。
他从小便知道,自己心里关着一头可怕的兽,他祖父正因为他戾气过重才让他在后院下棋修身养性。祖父死了,秦山雪心里的兽便再没了束缚的绳索。
将军骑着战马踏进靖州城的那一刻,秦山雪终于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一个表面无比正常冷静、内心却被疯狂和戾气彻底吞没的疯子。这个疯子一副病弱读书人笑模样,狠戾毒辣却又惊才绝艳,最后手里几乎握了半个天下。
……
贺知翻到最后一页时,剧本上已经被划满了勾连的痕迹——贺知眼里划过道惊艳,他确实很中意这个角色。
……
七天很快过去,贺知额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他托盛计照顾好阿故后,便乘上了往古镇去的高铁。
贺知离开鲸海的那天,陈月白也收到了两份冰冷的协议。
第16章 棱角和尖刺
贺知到古镇进了剧组后和方导碰了一面后就被对方推进化妆室开始化妆,剧组拍摄进度其实很紧张,毕竟拍完古镇这里的戏份还要转移到别的城市。
在古镇里拍摄的部分其实真正的主角是宋时风,这里就是剧本里的“靖州”,宋时风扮演的将军叫陈定平,他出生草莽,在乱世里从小跟着父母颠沛流离,九岁时亲眼看着父母死于乱军之手,伤心悲愤之余,他开始萌生有一天一定要结束乱世的决心。不择手段活下来之后,终于长成少年的陈定平去参了军,他武艺高强用兵如神,很有打仗的天赋,最终平定乱世登上皇位的小皇帝手里大半的天下其实都是陈定平打来的。
这时他声名不显,只是个普通的将军。而靖州之战就是他成名的开始。
而在“靖州”里,除了陈定平表现高光时刻,秦山雪的戏份也很吃重,毕竟,他是从“靖州”出场,登上乱世的舞台。
贺知化着妆,方导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喝了口手里的茶道:“你上完妆我们就开始拍你的戏份,正好现在我跟你说说戏。”
“等会儿要拍城破的戏,你现在是秦山雪,在后院听闻唯一在意的亲人被枭首时,你表现得非常平静,但是你眼里的眼神要有变化知道吗?这时候祖父是你最在意的人,他被杀死了,你应该是恨的、难过的,你不能有表情变化,但你要让观众从你的眼睛里看出这些复杂的情绪,你明白吗?”
“你算是第一次拍戏,走位之类的我会尽量教你,但你也要多观察别人,多学着些。”
“贺知,”方导其实不讨厌这个年轻人,他便难得说了点真心话:“你是个有灵气的孩子,要把握住机会。”
说着他指指贺知额头,对化妆师道:“他那块伤还没完全好,别往那块上妆了,别回头再化脓。之后加段秦山雪离家过程中受伤的戏,费不了多少事,等会儿直接缠绷带拍。贺知,你正常上药就行。至于秦山雪那点不能带伤的日常独戏,等过几天他伤好后和受伤的戏一起补。”
方导是导演,在剧组其实权利很大,说到底并没义务为一个新人的伤去调戏份,这是真的在对贺知表达真心的善意。贺知看向方导时眼里便带了真心的感激,道:“我都知道,谢谢您。”
方导笑笑朝他摆摆手,又站起来拍拍贺知肩膀,道:“娱乐圈里已经很久没出过有灵气的好苗子了,贺知,别让我失望。我去盯别的戏份,你化完妆就出来,多学着些。”
贺知笑着点点头:“好。”
……
贺知化完妆又换好戏服后,朝化妆师道过谢后便往外走,化妆师里有个年轻的小姑娘,连忙道了几声“不客气”,眼里却满是亮亮的惊艳。在贺知往外走时,她拍了张贺知的背影,很想分享到什么社交平台,却囿于剧组的保密协议只能遗憾地作罢,只在V博发了条博:
“啊啊啊今天见到一个古装好好看的新人,以后一定会火!”
她在V博是个小有名气的“圈内人”,因此有不少粉丝关注,这条V博发出后不久便有粉丝七嘴八舌地同她互动,追问她是谁。
“他叫贺知,是个新人哦。剧组有保密协议所以现在我现在不能发照片,但是我们剧播之后大家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化妆师小姑娘最后在评论区道。
贺知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算多,但由于之前的事情,知道他的人也不算少。这个名字太有争议性,是以评论区里很快便有了许多争论,化妆师也没搭理,她心里嘀咕这剧播的那天评论里的大半人都得去舔颜。
……
贺知出了化妆室,正要往拍摄的地点走,却不想正好在走廊尽头撞上白怜。
白怜在古镇的戏份并不多,也和秦山雪没什么交集,这几天差不多都拍完了,是以此时他穿着浅色系的常服,一副干干净净的大学生模样——事实上他还没满二十一岁,也确实刚刚大学毕业。
“贺先生,”白怜面上带着看似毫无恶意的笑,看起来温和又乖巧,他歪着头看向贺知:“没想到你还能回到这个剧组。”
贺知眯了眯眸子,面上随即浮出个无比灿烂的笑,他耸耸肩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白怜眼眸中划过道惊讶,他印象里的青年根本不是这种带着棱角的性格,他印象中,这个人懦弱可欺,灰扑扑的毫不起眼,被欺负挑衅时只会忍耐——就如那晚在酒吧那样。这种底层的垃圾会和陈月白结婚只是运气好又心机地爬了陈月白的床而已。
可现在……这个人……好像变了——才几天而已,会有一个人在几天里性格变得这么彻底吗?
可再怎么变化,他还是个底层的垃圾,这种人根本不配和陈月白结婚,根本不配爬到这里。
想到这白怜第一次卸了面上的笑,眼里满是冷意。
剧组的人都在外头拍戏,这里没什么人,白怜又让黄青在走廊外头看着,是以他毫不担心地露出了自己很少在外人面前暴露的阴暗面。
他用一种和平时全然不同的眼神看了贺知一眼,随即转身离去。那眼神里浸着阴冷和清清楚楚的恨意,还有一种别的复杂情绪。
看着对方的背影,贺知眯了眯眸子,眼里划过道冷意: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陈月白,对方就这么恨他么……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有拍好自己的戏。
这样想着,贺知便大步离开了走廊,来到拍摄现场。
这时候方导刚给宋时风破城的戏收了尾,无意中看到他过来便连忙朝他招招手:“贺知,你来得正好,刚好陈定平的部分拍完了,你准备准备,下一场就拍你的戏。”
剧组的工作人员和刚刚收回戏中人物情绪的宋时风听到方导的话便下意识往方导眼神方向看去。
听到“贺知”这个名字时,宋时风心头下意识涌起的情绪是厌恶,在他眼里贺知是个靠爬床傍上陈月白的小人,哪怕抛开这一点,他也根本无法理解盛世那个眼高于顶又精明得从不吃一点亏的盛计到底看上贺知什么,才会把这么重要的角色给一个从来没拍过戏的人,甚至还把他签进盛世,他更不理解方导居然同意那种毫不起眼又根本不会演戏的人进组。
但看到贺知的一瞬间,宋时风瞳孔一缩——只见青年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古装的腰带勾勒出青年劲瘦的腰身和几乎完美的身体比例。他黑发高高束起,五官便更加清晰,眉眼处最特别也最引人注目,漂亮得好似南方的山水画。
刹那之间,宋时风就理解了盛计和方导为什么会给贺知这个角色——他能站在圈里的金字塔尖并不是仅仅靠着家世,他有天赋也有演技,他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不可能看不出圈里苗子好坏。这一刻他很不甘心地承认,青年的脸和古装扮相再契合秦山雪这个角色不过。
他从前从没拿正眼看过青年,陈月白也甚少带着贺知去见他们,他从没想过青年会有张这么好看的脸。
方导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剧组的其他人也偷偷看向贺知,不时和同伴窃窃私语,贺知也不在意,只是面色如常地走到方导身边。
方导便翻开剧本给他讲戏:“等会儿要拍的是这段。城破了,陈定平军队进城首先要去的就是城主府,所以秦山雪离开了家。城里的许多人们不了解陈定平的品性,便纷纷从另外的城门逃离靖州,你混在人群里,逆着人流转了身站定,遥遥看了眼陈定平破开的那道城门的方向——在那里,陈定平刚刚骑马踏入城门。你们根本看不到对方,但是心有所感地和对方隔着大半座靖州城对视。”
贺知点点头,工作人员和群演准备就绪时,方导便喊了“开始”,他根本没有抱贺知能过这场戏的期待,第一次他只是想贺知能熟悉下流程,至少学学走位。
……
天色昏暗。
城里一片哀声,密集的人流往城外涌去。
面上带着病气的青年逆着人流站在那里,他被人流冲得踉踉跄跄几乎要摔倒,脚不知被踩了几次,薄瘦的肩也不知被撞了几次,素白的衣裳沾满了脏污,黑发也散了大半,恍若一个狼狈的疯子,他却毫不在意。
不远处就是逃生的城门,另一道有他祖父血肉在的城门在远处——他祖父身首分离的遗体在那里,那个破了他的阵、杀了他祖父的敌人也在那里。
他抬眼向那个方向望去,面无表情,眸里却似沉了深不见底的死水,阴沉得吓人。
他眼眶发红,眼里有浓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