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白月光后恢复记忆了番外篇——by时还读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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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穴抽痛消失,贺知的唇紧紧向下抿着——他必须,把他失去的所有记忆全部拿回来。
……
第二天山区果然还下着雨,贺知要在一条河边拍和白怜的对手戏。
白怜扮演的皇室后人姬信和陈定平来到被乱军攻占的黔州寻找一位隐于山林却知天下事的高人,却不想这位高人早被乱军首领秦山雪杀害。因为之前的结下的仇恨、也因为对宋时风和他侍奉的主上感到好奇,秦山雪便假扮成被他杀死的高人,和姬信他们结交。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边。秦山雪那时一身粗布麻衣,戴着一个破斗笠,正坐在大石头上学着姜太公直钩钓鱼。他故意在那里等他看中的鱼上钩。
......
方导喊了声“开始!”,贺知便坐在河边的大石上,将缀着直钩的钓鱼线抛进河里。今天的秋雨下得实在有些大,雨水滴滴答答从斗笠边缘落下,几乎模糊了贺知的视线。
秦山雪身体不好,钓鱼时淋了雨便忍不住咳几声,虽披着厚重的蓑衣戴着高高的斗笠,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一副清瘦的病模样。他优哉游哉坐在雨里的大石上,眯着眼直钩钓鱼,仿佛全然卸去了身上沾过的无数戾气和杀孽,真的变成了那个锋芒毕露却气质纯净的世外高人。
“晋皇室遗孤姬信,前来拜谒温先生。”
听到雨中传来的声音,斗笠下秦山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却依旧闭着眼不做声。
“晋皇室遗孤姬信拜谒温先生!”
白怜扮演的皇子把腰折得更低,大声道。陈定平看着高石之上依旧巍然不动的人不屑地冷哼一声,被姬信皱着眉偷偷制止。
“cut!过!休息十分钟!”
方导发了话,剧组便都去休息,贺知这才从石块上跳下来。
这斗笠和蓑衣浸了水实在太沉,贺知便皱着眉先把斗笠卸下来,斗笠一被卸下,冷雨夹着冷风便扑到贺知面上。赵澄宇大概有事情找盛计,今天并未到这里来盯着,赵澄宇给贺知申请的助理还没赶到,剧组有个干杂活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正要上前给贺知递把伞,却见一个人和他擦肩而过,大步朝贺知走去。
年轻人看着那个举伞的背影惊讶地眨眨眼,小声嘀咕:“陈老师?不是离了么……”
……
看到头顶的雨伞贺知一怔,随即转过身,便看到陈月白站在他面前静静看着他:“阿知,我带你去避雨处休息。”说罢他朝贺知伸出手,却被贺知“啪”地一声打开。陈月白眼神一暗,那只手停在半空半晌才放下。
不远处的白怜抿着唇看向那边,眼里淬出些恶毒的怨意。他精神并不好,眼下的黑眼圈很重,看得出来近来他过得并不舒服。
不知想到什么,他推开宋时风递给他的伞,往贺知的方向走去。
伞下,贺知冷眼看着眼里仿佛只映了他的英俊男人,只觉得无比讽刺。他转身就要走,白怜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来——
“月白哥,我想和你谈谈。”
陈月白动作一顿,眉头皱起来,却到底没有转身。
“阿知,”陈月白看着面前青年冷漠的眉眼心里一窒,却还是道:“对不起。”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贺知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突然觉得生气——这个狗男人,到底把他当什么?
他上前一步,猛地揪住男人的衣领,一字一顿咬着牙道:“陈月白,你听着,这个世界上会毫无保留喜欢你把你当成全世界的贺知已经彻底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只有失忆又流落在这个虚假世界的他,才会不顾一切喜欢一个人。那时候的他失去了保护自我的坚墙,柔软的内心完全袒露在外面,这才让这个男人有机可乘地彻彻底底走进他心里。
“错过了那一次,你就再没机会了。”
“给我滚,不要再接近我。”
“你让我恶心。”
“啪”
伞掉落在地上,贺知转身便走,陈月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
……
秋雨越来越大,湍急的河流泛起波澜。贺知正要离开河边往休息的帐篷处走去,却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
地面开始震动,河面泛起更大的波澜。这里确实是地震多发区,而这个地方已经下了很长时间的秋雨,如果……贺知抿紧唇猛地看向不远处的山石——幸好,没有落石,山体暂时没有不稳的迹象,可他们必须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刚刚的震动惊动了剧组,方导和工作人员已经在加紧组织人员撤离,也有工作人员大步朝贺知所在的方向走来。
突然,地面猛地震动一下,贺知身子剧烈晃了晃,他正要蹲下来稳住身形,却已经掉入了湍急的河中。
“阿知!”
“月白哥!救我!”
陈月白仿佛本能般大步上前抓住贺知的腕,却因为惯性和贺知一起摔入水中。同样跌进河里的还有白怜。
湍急的河流很快吞没了三个人,只余河边众人惊恐的呼喊。
……
山区秋季的深夜冷得恍若冬天。
贺知身子颤了颤,随即睁开眼。
雨似乎已经停了,入目是空旷苍凉澄净如洗的夜空。贺知躺在满是鹅卵石的河滩上咳了几声咳出几口水,随即动了动手指。
感受到什么的时候,他一顿,闭了闭眸再睁开,果然借着星光看到陈月白苍白的脸,他眼睛紧紧闭着,额上有血迹,手却依旧紧紧握着贺知的腕。
贺知看着陈月白狼狈的脸抿了抿唇,眼里是融不开的复杂情绪,他伸了手指在陈月白的鼻腔下,感知到对方微弱的呼吸时终于冷笑出声——这特么的,又算什么?
他俯下身,想拨开陈月白握住自己的腕,却在看到散落在陈月白身边的东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一瞬间,贺知几乎连呼吸都不稳了——那是一个音乐盒,一个他无比熟悉的音乐盒。
贺知用力把陈月白握着自己腕的手拨开,沾水的手指微微发着颤,他终于拿起那个音乐盒时,几近手忙脚乱地打开音乐盒的底座。
一张被水泡得发白发软的照片出现在星光之下,贺知的眼眶终于红得彻底。
第21章 音乐盒
贺知踉踉跄跄站起来, 把音乐盒和照片认认真真收好,随即心情复杂地看向狼狈地躺在河滩上的陈月白,他闭着眼, 眼睫上沾着水珠,额上渗出的血在冰冷的星光下如此刺目。
贺知紧紧抿着唇, 沉默半晌还是俯下身将对方扶起来,让对方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随即吃力地往远离河边的方向慢慢走去——现在还是半夜, 雨虽然停了, 但等会儿可能还要下,这时候在河边太过危险, 陈月白身上还有伤, 他得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第二天再想办法求救。
没走几步,贺知步子一顿, 眉头便皱得更紧:不远处的河滩上,昏迷的白怜正歪歪扭扭躺在那里,一条腿还浸在河里, 看起来比陈月白还要狼狈。
贺知甚至抽了抽嘴角,今天找到了嘉嘉送他的音乐盒这很值得开心, 但落水后大难不死被冲到河滩上, 醒来后看到的却是陈月白和这个陷害他很多次的傻逼玩意儿,这不能说不晦气。
贺知在植被茂密远离河水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山洞,大概是因为常进山的村民在那里歇脚, 山洞里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休息的垫子。他把陈月白放到垫子上安置好,正要到外头去接白怜那个傻逼, 便见陈月白皱了皱眉,又吃力地掀开眼皮,鲜红的血便顺着额角流进眼里,狼狈得不像样。
贺知看着陈月白的模样心里便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正要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往外走去捡白怜,便感到有人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贺知闭了闭眼,扭头朝那人看去,皱着眉道:“有话快说。”
陈月白吃力地笑笑,狼狈归狼狈,面上的神情倒还是一副浪荡少爷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全然不是那回事儿:“阿知,你要丢掉我么?”语气是那种硬邦邦的可怜巴巴,听得贺知更加烦躁。
他用力拨开男人的手,冷笑一声道:“没过过苦日子就别硬装可怜。”顿了顿他又道:“是你自己要跳下去的,跳下去什么作用都没起到不说,还要连累我来救你。你最好认清楚这一点。”
陈月白放下去拉贺知的手,闭着眼又自嘲地笑笑,道:“是。所以,阿知,你走吧。之后不管我怎样,都和你无关。”青年说得对,他只是无用地跟着对方一起跳下去而已,没有救到对方不说,还连累了对方。就算今天真的把命丢在这里,也没必要让他喜欢的人背着一条人命去度过漫长的人生。
他以前那么对待贺知,贺知怎么对他都在情理之中。
贺知听着这话更加烦躁和无语——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傻逼少爷又在自我感动什么?
这次虽然凶险但万幸没有爆发泥石流,这里离有人烟的村子应该不会太远,剧组的人和搜救的警察应该也在找他们,只要过了今晚等到天亮,他们很容易就能获救。
陈月白一副“我哪怕为了你死了也不会怪你你要忘记我好好生活”的样子真的让人无比火大。
刚刚他看过他的伤口,伤口不深磕破了层皮儿而已,只是看着流血比较凶,他以为死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么?
“那你就自己在这等死吧。”贺知凶巴巴地丢下一句话便出了山洞,大步往河滩的方向走去。
在河滩处找到白怜,一想到要救陷害自己的人,贺知实在忍不住先照着那人小腿狠狠踹了一脚,才俯下身把那人扶起来,他本想像扶陈月白一样把人拖去那个山洞,白怜却昏迷得太过彻底,整个人都软了。
贺知眉头抽了抽,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让人死在这里,沉默半晌还是把人背起来往山洞里走去。
白怜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痛,尤其是右小腿处,像断了一样痛。随即感觉到的是颠簸和温暖。
等到意识恢复七八分,白怜才发现,自己被一个人背在背上。视线所及那人的肩颈线很漂亮,背有些薄,却很温暖,这种温暖实在太过诱人。
“月白……哥?”他吃力地睁着眸子喃喃道。背影并不像,可除了和他一起长大的陈月白,还会有谁来救他呢。
“啪”
白怜被摔在了地上,浑身疼得骨头都要断掉。
他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逆着星光向上看去,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冰冷又灿烂的星光下,白怜看着那人转过身,一张漂亮清冷的脸在光里熠熠生辉,眼神却是冰冷的。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救他的人、竟然是贺知……那个贺知竟然会救他……
“醒了就自己走路,想获救就跟我来。”贺知冷着脸扔下一句话便转身往前走,白怜抿着唇,神色复杂地看着那背影半晌,随即才摇摇晃晃起了身,踉踉跄跄跟着那个背影往一个方向走去。
……
山洞里。
陈月白看到贺知又回来时睁大了眼睛,又看到跟在他身后的白怜时瞳孔一缩,白怜却不知为何避开了陈月白的目光,只是一瘸一拐地找了个角落抱膝坐下,时不时偷偷抬眼看贺知一眼。
贺知根本没工夫理他们怎么想,他只是从山洞角落拖出一些歇脚村民刻意留下的干草木柴放在山洞中间,随即拿起手边的打火机,把干草和木柴点燃。这打火机是陈月白口袋里掉下来的,陈月白那家伙用什么都用最好的,这打火机的质量到底对得起它的价钱,被河水泡成那样还能用。
木柴燃烧时哔哔啵啵的声音响起来,一阵暖意浸在贺知身上,贺知这才稍稍放松些——山洞里干净整洁,又有木柴,这说明经常有村民到这里歇脚,这里离村子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近,只要等到天亮,他们就很容易能获救。
陈月白额上的伤口虽不深,伤口附近却有异物,又还在流血,贺知冷着脸把刚刚用干净活水洗过的湿布丢给他——这还是从他身上撕下来的。
陈月白看着贺知半晌,随即面上浮出个笑,他道了声谢谢拿着那湿布就要直接伤口上按,看得贺知气不打一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夺过陈月白口中的湿布,冷冷骂了句:“你就那么想死吗?”他给他这湿布是让他清理伤口附近的异物,这傻逼居然直接拿湿布往伤口上按,河水根本没那么干净,伤口一沾水感染陈月白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陈月白保持着手要按在伤口上的姿势睁大眼睛愣在那里,像个真正的傻子。
贺知抬头看看漆黑的山洞顶部,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无力感——他失忆的时候眼睛到底有多瞎,才会喜欢上这种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的傻逼和人渣。
“为、为什么不能用那个擦伤口?”白怜大概有些心虚,声音很小,他此时抱膝低着头,不着痕迹地往火边凑凑。
贺知冷笑一声看都不看白怜一眼——和两个人渣和傻逼待在同一个山洞里真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贺知心里有气,便干脆把手里的湿布摔在地上,却不小心碰到了放在地上的音乐盒。贺知一怔,便小心翼翼地把音乐盒拿在手里,他神情复杂地看向陈月白:“这个音乐盒,你从哪里拿到的?”
这是嘉嘉送他的音乐盒,盒底封着他家的全家福。贺知想是不是嘉嘉和他的父母在另一个世界保佑着他,他刚刚掉进那么湍急的河水里才能大难不死。
陈月白放下手,视线放在那音乐盒上,触了触就将目光错开,半晌,他道:“阿知你喜欢这个音乐盒么?喜欢的话就给你吧。我今天带着它本来打算丢掉它。”陈月白想他已经决定一心一意喜欢青年,那么就应该彻底忘记别人。更何况,那个人虚幻得恍若一个影子,如果不是这个音乐盒在,他甚至会怀疑他到底存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