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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婚白月光后恢复记忆了番外篇——by时还读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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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之后是不是就化作灰尘,谁也不记得我了?呜呜,爸爸妈妈也会忘记我……就像我从来没存在过一样。”说着说着就哭了,感受到温热的眼泪流过脸颊,眼前却依旧是绝望的黑。
  温柔的护士小姐怜悯地看着这小孩儿,给他扎完针后道:“别怕啊小朋友,你很快就会康复的——”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叫走了,这里是山区的医院,人员和资源稀缺,医护人员也很忙。
  “呜呜,谁也不会记得我。”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传来,小陈月白小声抽泣着,鼻尖红红的。
  “噗嗤~”
  突然,不远处有个同样稚嫩的声音响起来,那声音似乎憋着笑,道:“啧,现在的小鬼都会想这么多啦?”
  被这么说小陈月白脸突然有些热,他冲着那个声音边哭边道:“关、关你什么事!”这是他第一次在房间里听到同龄人的声音,他还以为这间病房只住了他一个人。
  “咦?”那个声音里有真实的惊讶:“你能听到我说话?”
  小陈月白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随即他感觉到好像有谁站在他面前,虽然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他却感觉到好像有谁在看着他。
  “嗯……你是个小傻瓜。”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在做某种实验。
  “你才是个小傻瓜!”被这么骂小陈月白生气极了,连伤感和难过都丢到一旁。
  “哈哈,你真的能听到我说话!”那声音里含了真实的喜意:“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你才是小鬼!”小陈月白气得耳朵都红了,如果不是眼睛看不见,他绝对要揍这家伙一顿,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说他傻瓜和小鬼。
  “啧,脾气还挺大。”那声音说着微妙地顿了下,道:“好吧,我现在确实也算小鬼。”
  “嘣~”
  一声脆响,小陈月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呆愣住了:那家伙、那家伙居然弹他的脑瓜嘣!从小到大没有谁敢这么对他!没有!
  那声音却又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即陈月白感觉到一双小手揉上他的脸,像揉面团一样使劲捏了又捏,那声音道:“小鬼,看来我们很有缘分,你不光能听到我的声音,还能碰到我,我可太开心了。天知道老子这段时间有多无聊。”
  小陈月白使劲挣扎,终于挣脱了那双小手,他完全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对他,他彻底震惊了,“你、你、你”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终于又窝了一包眼泪。
  “别哭别哭,我可最见不了小鬼哭了。”那声音道:“我错了好吧?”
  于是小陈月白痛痛快快地大哭出声,将这些日子的恐惧、迷茫和绝望彻彻底底哭出来。
  他是被重点关照的病人,护士听到哭声立刻推门进入病房,检查过他身体无碍后才轻声问他“怎么了”,从小被捧着长大其实性格有些恶劣的小孩子抽抽噎噎指着一个地方,大声道:“他、他欺负我!你们把他赶出去,我不要和他一起住!”
  护士小姐看着除了透明的空气再无其他的地方一怔,随即勉强笑着安慰他道:“小朋友别和姐姐开玩笑呀,那里、那里明明就没有人……”她以为小孩儿因为突遭大变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所以又安慰他道:“小朋友别担心,你爸爸妈妈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来接你了。”
  小陈月白猛地睁大了黯淡无光的眼睛,愣了下,他鬼使神差地道:“姐姐我知道了……”
  护士离开了,小陈月白一双小手颤巍巍指着刚刚有声音的方向,稚嫩的声音里含着些害怕:“你、你到底是谁?”
  一瞬沉默,小孩儿眼睛看不见,却清清楚楚感到自己伸出的手指被另一双小手握住了,温暖的、带着实实在在温度的小手,随即刚刚的声音又响起来:“和你一样,是个倒霉的家伙。”那声音很稚嫩,口吻却故作大人状,带着些无奈。
  那时候的陈月白年纪还太小,他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却情不自禁好奇与期待——只有他能触碰的人、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这对一个独占欲很强烈的孩子来说如此诱人,更何况握住他的那双小手那样温暖。
  于是在那一瞬间,小陈月白暗自下定决心,爸爸妈妈带他离开这里时他一定要带走这个连吃食物都只能经过他的手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对不起这么久才更新QAQ这段时间离职了,搞得鸡飞狗跳的还要换城市,心情也一直起起落落很焦虑,真的很抱歉。这篇文从今天开始正常更新,没意外这月底就完结啦,不会很长的。
  谢谢还在的小天使,我会加油的!


第25章 晦暗与光明
  这片山地实在太过偏远, 陈父陈母尽管心急如焚,却也花了三天时间才赶到,推开那扇门的刹那, 陈父陈母猛地睁大了眼睛——经过这场有预谋的不幸, 他们那个从来都无忧无虑的儿子在短短一段时间清瘦不少,此时那个孩子正穿着病服,正朝着窗边的方向说话, 眉目间带着只属于孩子的稚气和恼意,唇角却是弯起的。
  “你怎么比我还任性呢?让我带你走不好吗?我来照顾你不好吗?我爸爸妈妈很快就来了,我们家有很大的房子,还有很多好吃的。”
  陈父陈母听到小陈月白的话身子猛地颤了颤,陈母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 因为, 他们发现,他们的儿子以前明亮的眼睛此时变得黯淡无光,而他说话的方向, 根本空无一人。
  山区纯净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户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小陈月白就这么对着这片被光照亮的空间说着话,仿佛那里有谁在。
  “月、月白……”陈母眼里一下子汪了泪, 她猛地上前紧紧抱住病床上的孩子,带着哭腔道:“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好不好,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没有保护好你……”
  陈父红了眼眶, 连忙抓住正要进来查房的医生:“医生,我们儿子怎么了?!”
  窗边有个除了小陈月白谁都看不到的孩子此时正坐在矮矮的窗台上,他静静看着眼前这幕耸耸肩, 嘴里嘟囔着自言自语道:“小鬼真是幼稚啊,能感知到别人都看不到的人的存在可是一种不幸。怎么还想把这种不幸带回家呢?不怕被当做怪物吗?”这么说着,他的眼眸却弯起来:“不过不让人讨厌就是啦。”
  陈月白从小就是个过于聪明的孩子,他感觉到父母的反应过几乎立刻就理解了现状做出了判断,他想把那家伙带回家照顾,但如果他父母知晓对方的存在,绝对不会同意,更何况他既不想父母干涉、也不想父母担心,于是他伸出小手摸索着为母亲擦干了眼泪,道:“妈妈,别担心,我只是在这里待得太无聊,在构思一个故事。”顿了下他歪了头,面上是毫无破绽的独属于孩子的天真无邪,他道:“妈妈,是一个男孩和一个看不见的朋友的故事,刚刚那句就是男主角对他朋友说的台词。”
  陈母一滞,随即想起自己的儿子平时确实喜欢写一些零零碎碎奇奇怪怪的故事,他们的朋友中有剧院老板,无意中看到这些还买下了几个故事的版改编成童话戏剧。陈父陈母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把全部心思放在儿子失明的眼睛上来。
  陈父陈母着急带儿子回大城市治眼睛,回程实在太过匆忙,再加上小陈月白特意的隐藏,他们便未发现这个孩子的小小异样,比如他的手总是蜷着,仿佛在紧紧地牵着谁的手,连在车里睡着都不放开。
  ……
  回到鲸海之后,陈父陈母动用手头的关系几乎找遍了全国有名的眼科医生,却依旧治不好陈月白的眼睛,他们对自己唯一的孩子心怀愧疚,于是便加倍对他好,半分不敢再逼他做不喜欢的事情。陈月白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母唯一对他称得上“逼迫”的地方便是对他之后继承家业的期待,哪怕他并不喜欢。
  这件事情之后,陈父陈母对此彻底死了心,他们把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拉到跟前,看着他黯淡无光的眼睛便红了眼,陈母把他揽进怀里,声音轻得怕吓坏他:“宝贝,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爸爸妈妈永远都会支持你。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平安健康。”
  “可是,”谈话结束后,房间里,小陈月白坐在地毯上,他紧紧拉着一双小手,另一只手举着一块奶油饼干,朝着一个方向歪着头道:“这其实根本不是爸爸妈妈的错,他们没必要这么愧疚。”
  “因为他们很爱你啊,小鬼,这种愧疚和补偿源自于爱。我的父母妹妹也很爱我。”另一个身形几近透明的小孩儿道,他坐在陈月白旁边,说完便去吃陈月白手里的饼干。
  那个小孩儿看着陈月白黯淡无光的漂亮眸子轻轻叹了口气,他还是跟着这个陈月白离开了。在那个十字路口出车祸后,贺知再醒来时面前一片阴冷入骨的荒地,身体无缘无故缩水成八九岁的样子,手里只有妹妹贺嘉送他的音乐盒,说不慌乱是假的。他走了很长的路才确认这里不是他的世界,这里的人们既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除了这个孩子。
  他来到这个世界像一缕冰冷的孤魂,这个孩子却那么温暖和真实。也许是因为贪恋这点温暖,也许是因为他期待着从这个小孩身上找到回家的突破口——毕竟只有陈月白能触碰到他,所以当陈月白离开医院那天趁着爸爸妈妈不注意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时,他并未挣开。
  这其实很自私。
  贺知这么想着又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揉揉陈月□□致的小脸儿,道:“总之谢谢你。以后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
  陈月白虽然聪明,年纪到底太小,便没有抓住关键问到底的能力,他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个话题让人不愉快,于是便撇了撇嘴干脆不回答,他摸索着把手放在对方的脸上,轻轻扯了扯,有些生气地转移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贺知一滞,还是沉默了。他并不想和这个孩子交换姓名,或者说,他并不想让这个孩子和自己产生太多交集,他在这个世界茕茕孑立前途未卜,他还要想方设法回家,所以他并不想这个孩子和他产生什么羁绊,这对这个孩子和他自己都不好。
  于是他像个大人一样揉揉那个孩子柔软的发,本来想说“等你长大后我们再交换名字”,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说了实话:“抱歉,我不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这样说着他想,跟着这个孩子回家已经很对不起他,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哪怕他再怎么想回家,也和这个孩子没关系,他不该承担任何代价,包括情感上的付出。
  陈月白真的很聪明,他几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抱住了身边的人,大声哭嚷着道:“我、我不许你走!你不能走!”这时候的陈月白并非对贺知有太深的感情,只是独属于小孩子的对特别之人、或者特殊玩具的独占欲。他的聪明让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或许自此以后要陷入永夜,他年纪太小,便放大了敏感和恐惧。而这个再特别不过的人从他陷入黑暗之初就开始陪伴他,他达到了某种天平的作用,让那些恐惧不再那么可怕,让他可以不哭不闹地应对一切黑暗中的未知。
  一个人在走一座随时可能掉下去的危桥时,如果恰好遇到了另一个人,便会对那人产生深深的依赖,这被称作吊桥效应。贺知被小陈月白当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战友和寄托。
  小陈月白想,只有他能触碰到这人、只有他能听到这人的声音,这人连吃食物和喝水都要经过他的手,这说明这个家伙天生就该属于他,就像他亲手拼好的积木和仿真赛车,他希望他和它们一样,永远属于他。这是独属于小孩子的天真的自私和占有欲。
  “我不许你走!”黯淡无光的眸子却因为哭泣变得红红的,是倔强又可怜的人类幼崽模样。于是贺知便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在原世界里,贺知是个非常讨厌麻烦又骄傲的人,虽然是普通人家出身,却家庭幸福,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一路走来都站在注视中央,直到进入娱乐圈后万众瞩目。他天不怕地不怕,却因为最疼爱的妹妹的关系,最怕小孩子哭。
  “那……”贺知眉毛一抽,道:“好吧,我再陪你一段日子。”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小陈月白这才破涕为笑,在父母听到声音后、焦急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之前,小陈月白已经擦干了眼泪,歪着头对陈母道:“妈妈,我没事,只是做噩梦而已。”
  旁边的小孩儿看着陈月白的样子抽抽嘴角——这个小鬼也太聪明过头了吧。
  ……
  贺知本来只想再多留几天就离开,却没想到被陈月白想方设法拉着多留了很多年。这些年里,陈月白慢慢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少年,他的眼睛依旧黯淡无光,却仿佛对他的性格没有任何影响,他外向爱笑,骄傲得像天上的太阳,在任何场合都在人群中央;他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有爱好、有交际,他在朋友面前没有任何晦暗。他的父母这些年一直在为他治眼睛,却始终治不好,他们一边焦虑一边愧疚,还有几分庆幸——幸好,眼前的晦暗没有让他们的孩子心灵也陷入晦暗。
  在所有人眼里,似乎连陈月白自己都彻底释怀了他的眼睛。
  ……
  生日宴会结束后已经是半夜,陈月白身穿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推开了自己的卧房门。房间布置成暖色调,连灯光都是暖色的。床上睡着个少年,少年眉眼精致,身体却几乎呈透明状。少年陈月白虽看不到这一幕,唇角却依旧沁出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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