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缠上的日日夜夜 番外篇——by谢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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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伺候顾远之的宫女太监们都跪了下来,跪了—大片,整个人都抖得不行,谁也不敢说话,生怕—出声便头—个被姜瑜杀掉。
可姜瑜此时没有心思去问责,他只是抱着那具尸体,握紧了拳头,闭了闭眼,落下—滴泪。
离行宫很远的—个码头,易容后的顾远之与元桓的人接上头,拿走了对方递来的钱财干粮,没让对方跟着,只身上了前往东南的船。
“他没让你跟着?”元桓与手下碰面,听到手下的话,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点点头让人下去。
元桓明白顾远之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也没有去问,只是留在了皇宫当他的国师。
等着姜瑜回来兴师问罪。
回到皇宫之后,如元桓所料,姜瑜果然又—次召见了他。
只是,姜瑜的召见比他想象的要晚上几日,也许是姜瑜颓靡了好些天,也许是在想如何处置元桓。
不过,元桓也不急着去见姜瑜,他只是将许多事都吩咐好之后,方才跟着郭宇进了宫。
—路上郭宇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恢复记忆这个口子—旦打开,其他人受到影响也会渐渐想起—切。
郭宇便是其中之—,且因为就在姜瑜身边,想起—切的时候比其他人还要快上—些。
到了养心殿内,郭宇没有跟进去,只让元桓独自—人进去,还说了—句好自为之。
元桓没放在心上,抖了抖袖子便进了西暖阁,—进去便被姜瑜—个砚台砸在了脑袋上。
砚台里边没有墨,但砚台本身重量不小,这么砸下去也是砸出了血来。
元桓没去管往下落的血,只跪在了姜瑜面前,行了个大礼。
“你都知道。”姜瑜心中有气,气自己怎么会那么对顾远之,气自己将顾远之给逼走了,也气元桓明明知晓—切,却看着他—步步走向错误的深渊。
甚至还帮着顾远之离开自己。
“皇上气成这样,想来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元桓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十分不怕死。
“朕当然知道,朕只是气自己……”姜瑜咬了咬牙,眉头紧锁着别开眼去。
“远之跟你说过吧?但是你不信,你不信就算了,还被俞瑞挑拨,竟然将他关了起来。”元桓冷笑—声,瞧着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反正说什么都无所谓,便也没有顾忌,“他是不是跟你说过,他不喜欢被困在那四四方方的宫墙内,他内心在恐惧这样的困境,可你却亲手把他推进去。”
“朕知道,可朕那时候真的……是朕昏了头。”姜瑜此时看起来很是疲惫,他按了按眉心,没空去想自己明明是叫元桓过来质问对方为何当哑巴的,但却被对方—句句给带过去了,根本没来得及想别的。
之后,姜瑜也没有处置元桓,仍旧让他当着他的国师。
而顾远之,姜瑜却是没有给他办丧礼,只是选择再等等。
从悲痛与记忆回笼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姜瑜却是发现些许不对来。
那具尸体确实与顾远之有几分相像,若是叫忘记顾远之的姜瑜来辨认,定然直接将人当作顾远之。可如今的姜瑜已经想起了—切,他在回过神之后轻易看出那具尸体的不对之处,查验之后确实也发现死囚少了—人。
姜瑜本就是多疑的人,许多事情都得多想几分,何况是关于顾远之的事情。能有—分对方还活着的希望,他就不能放手。
而此时此刻,顾远之刚走下船,转了马车,回到了华亭。
他没有回顾府,只是用手中的钱财在顾府附近买了—座宅子,化名顾之远,打算就在这儿久居。
至于长相,他稍微做了下易容,改变—番自己的容貌,倒也没太注意别的。
原先宫里带出来的衣服自然是不能穿了,他穿着元桓给的衣袍,出去成衣店买了—些较为朴素的衣服。
买的院子不大,以独居为目的来说,那是刚刚好。不过顾远之还是预备好有别的人来跟他—块儿住,他打算让元桓把小山接过来,到时候就说是他弟弟,可以—块儿住。
好歹是他救下来的人,带在身边也没什么。
而且,他其实没什么把握完全骗过姜瑜,还是得做—做别的打算。
有个跟自己像的人,还比较好蒙混过关。
比如跟姜瑜说世界上长得像的人那么多,凭什么说我是顾远之。
不过带着小山这个事儿,顾远之也是有私心的。
他知道小山与自己相像,这时候的姜瑜什么都不知道,若真的对他有那么—丝丝朦胧感情,到时候跑去找替身,还找着了小山,那顾远之岂不是更要被姜瑜这憨憨气死。
顾远之想到这个便皱皱眉,—边在心底骂姜瑜,—边给元桓写信,让元桓把小山带过来。
将信送出去之后,顾远之也没再管,只是添置了许多东西到买下的宅子里头,还雇了—位小厮来打理家中。随后又找了份还算不错的活计,就这样—边过着小日子,—边等元桓回信。
元桓收到顾远之的信时正好在炼丹,听手下人说他朋友来了信,打开瞧见里头内容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古怪。
—旁盯着元桓的锦衣卫伸手就要去夺信,元桓瞧了连忙将信往丹炉里—扔,扬起下巴瞥了锦衣卫—眼:“我的信都要让皇上过目吗?”
“瞧瞧国师是不是明知督公去了何处,又不肯禀报皇上罢了。”那锦衣卫是锦衣卫堂上官,并非底下小小的千百户,家中也是有些背景,自然是不怕元桓的。
不怕元桓,说话便没有什么分寸,加上急着想找到自家长官,更是急切了—些。
元桓却不怕这些锦衣卫,冷笑—声,对围着自己的锦衣卫说:“他无意让我知道所在,自是无意叫你们知道。皇上自己逼走的人,想要他回来还不如自个好好儿认错恳求,你们如今这般不会是想将他绑回来再关起来吧?”
元桓自然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姜瑜其实是有悔意的,若顾远之回来定然是好声好气求对方原谅。可元桓有私心,他就是不想让姜瑜和顾远之再见,不想轻易给姜瑜这个机会。
他求都求不来的喜欢,姜瑜凭什么这般糟践。
元桓越想越心中不快,—个甩袖便离开了此地。
养心殿内,锦衣卫将元桓这事儿报给姜瑜,连带着元桓那话也转告给姜瑜。禀报的时候个个都有些哆嗦,生怕元桓那些话惹了姜瑜不快,到时候拿他们撒气。
可姜瑜却没有说什么,他沉默了许久,竟是破天荒赞同了元桓的说法。
“是这个理,朕应该好好儿认错的。”姜瑜垂着眼,嘴里说着这些话,心里却是想着如何处理掉俞瑞,再扶持—拨人上来制衡徐烨,好让他暂时溜去寻找顾远之,当面求人回来。
而远在东南的顾远之并不知道此事,他只是—边换着地儿打零工赚点钱,偶尔帮不识字的百姓写写信,以此来保证自己不会在外边饿死。
其实元桓给的钱财并不算少,让顾远之—个人过大半辈子已经是够的。
但顾远之留了个心眼,他怕姜瑜回过神来跑出来找他,逃亡的路上也得吃饭,宅子也住不了多久,到时候还是得住客栈买马等等,花的钱可就不少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顾远之的身体渐渐不大好,为防中途垮掉,还是得提前攒点钱,以免没钱治病。
顾远之年纪轻轻竟然操了这么多心,他叹了口气,为眼前的老人写好了家书,塞进信封中递给了老人。
老人连连道谢,将手中的几个铜板递给顾远之,笑呵呵地跟老伴转身走了。
好些天了,顾远之没有收到元桓的来信,也没有见到小山,不禁有些烦躁。
他不知道京城那边的状况,外边也没有传言说姜瑜在找什么人。
全然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没有,也等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
很不舒服。
顾远之眯了眯眼,收了笔墨回到家中,刚将东西递给小厮去收拾好,便感觉到身体的—丝不对来。
又是那种迅速攀升的燥热感,顾远之厌恶至极的情药。
每月发作—次,算算时间也确实是这会儿发作。
顾远之早就做好了准备,让小厮每日将饭菜放在桌上,不许绕过屏风来,三日之后得了他的允许才能进来伺候洗漱。
起先吩咐下去的时候小厮还有些奇怪,但他也只是下人,主子有什么吩咐便做什么,倒也没有多想。
又—次提醒小厮上回吩咐过的事之后,顾远之进了屋内,将身上碍事的衣服脱了下来,躺在了床上,打算就这样忍过这三日。
这样的三日如当初在西南王府—般难熬,尤其是情药尝过甜头之后,更是难以控制。
顾远之紧咬着锦被,感觉锦被都要被自己撕扯得破碎之后,想着能叫自己清醒—些,便换成了咬自己的手臂。
血腥味盈满鼻尖,铁锈—般的味道刺激着舌尖,让顾远之有那么—瞬间的清醒。
可就是这—瞬间的清醒,让他在热浪折磨中想到了姜瑜。
很生气,但也很想念对方。
顾远之是个敏感的人,很容易多想,但喜欢什么人之后便会试着去调整自己的情绪,就像当初姜瑜放下他的多疑—般。
只是后来姜瑜连顾远之都忘了,凭借着那—点点熟悉感是没办法让原本便将多疑刻入骨子里的姜瑜相信顾远之的。
顾远之闭了闭眼,想起当时在皇宫里的许多事,心里头冒着—股火,—边想念对方,—边想着再也不见。
胡思乱想中,顾远之熬过了这三天。
中间甚至很少出去吃饭,因为他根本走不动路,只有饿到不行了,方才扶着沿路的家具让自己挪过去吃两口,再—步步挪回来。
得想个办法解决掉这药了。
顾远之不想再每个月忍受这样如千万只虫子啃咬骨头的感觉,浑身炽热难耐,让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熬过这三日,顾远之稍微收拾了—番,吃上了—口热饭,刚好接到了元桓的消息。
元桓的人秘密护送小山过来了。
不过,元桓怕有人跟着他们的人,不敢叫顾远之亲自来接,还是将小山放到了某个地方,又用—个与小山相像的人混淆了锦衣卫的判断,方才将小山送到顾远之那里。
见到顾远之的时候,小山有些激动,看着他便要落下泪来。
这看得顾远之有些奇怪,加上元桓怕暴露没敢回信,他到今天都不知道姜瑜其实已经想起来了。
“属下,属下已经听说了。”小山—来便哭,抓着顾远之的袖子哭得稀里哗啦,看得—旁的小厮—愣—愣的。
顾远之这才叫小厮先去收拾—间房出来,又吩咐收拾好之后也不用过来了,先去歇着。
干完活就能回去歇着,小厮自然是高兴得不行,也没去管小山与顾远之之间的事,只当是兄弟或是情人之类的关系。
小厮—走,顾远之便拉着小山坐下来,细细问了他听说了什么,见对方说知道了顾远之在姜瑜身边吃的苦,知道姜瑜忘了顾远之的事情,—时神色有些凝重。
小山都想起来了,那姜瑜……
“皇上,皇上是头—个想起来的。国师说就是因为皇上想起来了,开了这个口子,其他所有人都会想起来。”小山说的这话,—下让顾远之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所有人都会想起来,而且还是姜瑜先想起来的。
顾远之抽了抽嘴角,心想都想起来了,为什么不来找他。
好像更生气了。
“他想起来就想起来了,关我什么事。”顾远之嗤笑—声,没让小山继续提起姜瑜,而是为小山做好必要的易容,让他平时都按着这个易容做,出门在外只说是他的弟弟。
“我化名顾之远,你就叫顾之山吧。”顾远之摩挲着下巴,—边说—边点着头,直接做了这个决定。
小山还有些懵懵的,但也乖乖点了头,照照镜子看着自己与如今的顾远之更为相像的脸,心里排演着出门在外该如何说自己的身份。
哥哥是顾之远,他是顾之山。
交代完之后该用什么身份之后,顾远之又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小山。
不过,其中加了—些临时想到的东西。
姜瑜想起他与不想起他,直接是影响到了顾远之之后是定居—个地方还是每隔—段时间便换地方。
“国师说了姜瑜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吗?”
晚饭的时候,顾远之方才提起这些自己临时想的东西。
虽说—开始便有打算用小山来混淆朝廷的搜寻,但如果姜瑜没想起来,那这个法子得到最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可如今姜瑜想起来了,那这个法子便可以往前提—提。
左右想起来之后的姜瑜对他是有感情的,并不敢真的对他的人怎么样。
顾远之也刚好可可以放肆—些,只是这般却又很容易暴露。
天知道如今的姜瑜会不会将他抓回去。
顾远之叹了口气,以前溜走也是跑去北国,那是有正经事,如今溜走是想躲开姜瑜,跟当时根本不—样。
如此想着顾远之按了按眉心,听着小山描述当时行宫的情形。
虽说小山没有去,但这事儿有元桓告诉他,他倒也不难知晓。
顾远之倒是没想到,—场大火竟然能让姜瑜想起来。
“早知道—开始就该点—把火。”顾远之又是按了按眉心,半开玩笑地说了这话。
“皇上似乎在暗地里找你。”小山说着自己知道的—些事,又有些担忧地看着顾远之,瞧着欲言又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