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by甜腻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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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央建造了一个凸出来的六边形浴池,走进浴池要上三步台阶,每一步台阶上都镶嵌着细碎的水晶,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
浴池前方是拱形的窗,没有窗户,只有在轻风中荡漾的薄纱,灿黄的阳光洒进来,照得台阶上那些细碎的水晶在缭绕的水雾中熠熠生辉。
仅是一个洗澡的地方,就奢华到了极致。
巨人族似乎很喜欢用宝石和水晶等奢侈品做装饰,不要钱似的往天花板地板和墙壁上填。
不过相比较而言,身为君王的塞斯的住处就要朴素得多,没有这些亮晶晶的装饰品,只有生活起居必备的桌椅柜子和床。
塞斯走到浴池前,把笼子放到木架最上面。
毓秀还以为塞斯会先把自己从笼子里放出去,谁知这个人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解开腰带,脱掉黑袍,接着就没了——因为他里面什么都没穿。
偏偏他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也没有丝毫要遮一下重点部位的意思,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笼子前,垂着眼皮冷冷看着毓秀。
毓秀:“……”
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了,索性撇开目光不看塞斯。
可是看与不看也就一瞬间的事,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被迫把能看的都看完了。
不得不说。
大得离谱。
毓秀暗叹口气,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
塞斯站在笼子前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毓秀的任何动作,他习惯性地皱起眉,不耐地问:“还不脱衣服?”
“啊?”毓秀没明白他的意思,“我脱什么衣服?”
“自然是脱你身上的衣服。”
“不是……”毓秀一脸茫然,“我脱衣服干什么?”
“你洗澡不脱衣服?还是说你想穿着衣服洗澡?”
毓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说:“塞斯陛下,你自己洗澡就行了,不用管我。”
且不说塞斯没有江恩临的记忆,他们这么快就坦诚相待地一起洗澡也太奇怪了,就说那个浴池的高度,对他来说简直像是深水游泳池,重点是他压根不会游泳。
他和塞斯一起洗澡的话,溺水的可能性极大。
然而塞斯并不理解他的担忧,脸上的不耐加重了几分,扬起眉,沉声道:“你不想洗澡?”
毓秀被塞斯骤变的脸色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道:“那个浴池太大了,我不会游泳。”
“不必担心,有我在,淹不死你。”
“……”这人怎么说话的?还顶着江恩临的脸说这种话!
毓秀无语极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往后退了退,靠在另一边的笼子边缘,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了。
他说:“我等会儿换个地方洗澡也行。”
结果他的话刚说完,塞斯便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直接打开笼门,把东躲西藏的毓秀抓了出来。
刹那间,五天前的疼痛记忆涌上心头,毓秀脸色发白,在塞斯的大手里一动也不敢动。
塞斯的动作很快,抓着毓秀举到眼前。
毓秀只感觉混合着水雾的风直往他脸上招呼。
等风消失,他整片视线也被塞斯那张巨大却好看得过分的脸占据得满满当当。
塞斯的眼眸格外漂亮,是浓重的黑色,宛若没有一点星光的夜空,散发着神秘的色彩,他的上下眼睫又长又翘,像小扇子似的。
不过这双眼睛并没在毓秀面前停留多久,毓秀眼前画面一晃,他被塞斯往下放到鼻前。
只见高挺的鼻梁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嗅。
下一刻,塞斯嫌恶地说道:“你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吗?”
毓秀:“……”
塞斯说:“你都五天没洗澡了。”
毓秀惊呆了,心想大家不都是五天没洗澡吗?怎么对方还嫌弃上他了!都是土鸡还要分上下笼吗!
毓秀不甘心地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是有那么一点点味道。
主要是现在天气热,他还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得那么厚,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闷出一些汗来。
这时,耐心耗尽的塞斯已经懒得管毓秀怎么想,三两下就把毓秀的衣服扒得一干二净——这对他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
其实在这个小人之前,塞斯从未对某个人这么耐心过。
他向来随性,怎么想就怎么做,周围的人都巴结他讨好他,从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可能狂躁期的缩短让他的心情没那么糟糕了,不然他怎么可能赤着身体和这个小人磨叽那么多?
只是这一点也不像他了。
意识到这些的塞斯没来由地感觉到了烦躁,他走上台阶,跨入浴池,任由热水淹没他的身体。
毓秀被他托在手心上,热水也将将到他胸口的位置。
但是毓秀尴尬极了,光着屁股坐在塞斯手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强烈到快要爆/炸的羞耻感像无数小虫子一样啃咬着他的内心。
他不得不曲起双膝勉强挡住重要部位,并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塞斯转头看见仆人把准备好的食物放在台阶上,他用另一只手拿起叉子插了一根香肠。
正要把香肠递给小人,就看见小人垂头丧气地坐在他的手里。
小人那白玉般纯净的脸颊被水雾熏得通红,那头顺滑的及肩白发也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小人垂着眸,睫羽在眼下落出小小的阴影。
阳光正好落在他的手里,把手里的小人覆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白发被金光下几近透明。
看到这一幕的塞斯不由得愣了下。
这一瞬,他想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说小人族能诞生出世上最美的面孔,连身为小人族半个祖先的精灵族都比不上。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族人们要对小人族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第39章 巨人
巨人族的烤肠对毓秀来说未免太大了,无从下口,好不容易找着一处地方,也没能把烤得金黄焦脆的表皮咬破。
毓秀咬了半天,下巴酸得厉害,只好放弃。
但烤肠表皮的味道不错,盐巴放得多,烤得油滋滋的,是他喜欢的重口味。
塞斯看着手里的小人连一个小口子都没咬出来,反而像模像样地砸吧了两下嘴巴,顿时感觉有些好笑。
他嘴角扬起些许弧度,目光认真又专注——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是这副模样。
“咬不动就算了。”塞斯拿开烤肠,“吃别的。”
毓秀难为情地挠了挠头,不忘叮嘱道:“塞斯陛下,麻烦你不要再拿带皮的食物了。”
塞斯道了声好,连烤肠带叉子一起扔进餐盘里,随即重新拿起一个叉子插起一片烤肉。
烤肉切得薄薄的,面上涂满作料,倒是比烤肠好咬得多。
就是烤肉对毓秀来说也不小,吃了半天才吃完。
并且毓秀实在没有一边洗澡一边进食的习惯,还是坐在巨人的手心里一边洗澡一边进食。
见塞斯还要继续喂自己吃烤肉,毓秀连忙摇头拒绝:“塞斯陛下,我等会儿再吃。”
塞斯问:“你不是饿了吗?”
“那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毓秀答,“我可以等到洗完澡再吃。”
塞斯没有说话,他安静地看了毓秀一会儿,见毓秀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才把插着烤肉的叉子放回去。
“随你吧。”塞斯说完,顺手把毓秀放到浴池台上,他往后靠在浴池边上,便要闭眼休息。
即便已经睡了五天五夜,塞斯依然是一副异常疲惫的模样,似乎和他的狂躁有着很大的关系。
毓秀见状,只得安安静静地坐在浴池台上,尽量不打扰到塞斯休息。
但没过多久,塞斯忽然开口:“如果我睁开眼没看见你的身影,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
“别忘了你姐姐还在比尔手上。”
“……”
停顿片刻,塞斯补充道:“外面都是我的人在守着,除非你长出翅膀从窗口飞走,不然就别打什么歪主意。”
毓秀忍无可忍:“我又没说我要走。”
“没有人会傻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我也没那样想过!”
“哼。”塞斯居然还冷笑了一下,“你最好没有。”
“……”
这一刻,毓秀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如果是别人对他说这番话,他倒没什么感觉,关键在于对他说这番话的人是江恩临,尽管塞斯没有江恩临的记忆,却也顶着江恩临的脸和身体。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他想生气,又不知该从何气起。
最后,那股无名的怒火在他胸腔里来来去去地绕了一圈后,被他悄无声息地压下去了。
他咬紧牙关。
行。
江恩临,真是好样的,等以后他找回记忆了,他再慢慢帮他回忆这些往事。
这个澡洗了约莫两个小时,也不知浴池是用什么做的,里面的热水始终没有凉下来。
当塞斯从水里起来时,热水还冒着腾腾蒸气。
塞斯拿来帕子将身体擦干净,随后一件一件地穿上仆人搭在衣架上的衣服,穿戴完毕后,他转头看见那个小人还抱着膝盖坐在浴池台上。
小人真的很小,只占据了浴池台上一半的面积。
阳光洒落,把小人的皮肤照得宛若雪一般的白。
塞斯看了毓秀一会儿,才想起什么,四处找了找,可惜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最后索性拿来一条干净的纱布扔给毓秀。
“裹上。”
毓秀看了眼薄得半透明的纱布,又看了眼塞斯明显沉下来的脸,他本想说自己可以将就穿之前的衣服,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好在纱布很大,他很小,层层叠叠地裹上几圈,也就没那么透明了。
塞斯等毓秀裹完,伸手把他抓起来,也没有把他放回笼子里的意思,抬脚便往外走。
门外,仆人早已等候多时,听见塞斯的脚步声,连忙迎上来。
“塞斯陛下……”
然而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塞斯倏地扬起手挥向仆人。
塞斯的手背撞上仆人的侧脸,竟然硬生生地把仆人打飞了半米。
仆人砰的一声撞上半米后的柱子,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仆人脸色煞白,侧脸却迅速红肿起来,他的神情还有些懵,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鼻子和嘴角溢出来。
跟在仆人后面的女仆们皆是猛地倒吸口气。
她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尽量让自己成为背景板,可她们内心恐惧到了极点,身体几乎抖成了筛子。
毓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仰着头怔怔望向塞斯面无表情的脸,心脏狂跳。
“派恩,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了?”塞斯垂眸看着仆人,语气冰凉得仿佛能凝结出一层霜,“我让你准备洗澡水和食物,你就只准备洗澡水和食物,剩下的要我自己去准备吗?”
仆人看向塞斯手里,看着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人,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赶紧从瘫坐改为跪趴,惶恐地哀求道:“我错了,塞斯陛下,我这就去准备。”
塞斯没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仆人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血痕,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塞斯转向女仆,冷声吩咐:“让工匠重新打造一个更大的笼子,打造之前先把设计图拿给我过目。”
为首女仆战战兢兢:“是。”
“再准备一些食物过来,最好是小人族会吃的食物。”塞斯走了几步,又想起件事,“对了,让比尔来见我。”
“是。”
说完,塞斯便带着毓秀走了。
不过他们没有回之前的卧室,而是来到一个很像书房的房间。
这个房间比刚才的浴室还要大,有三面墙做成了书架,上面密密麻麻且毫无间隙地放满了书籍。
几乎每本书籍都是深褐色的壳子,书脊上刻有各式各样歪七扭八的诡异的字符。
房间正中有一张极大的书桌,上面也乱七八糟地堆满了东西。
塞斯走到桌前,随手将桌上的东西往旁推去。
那些东西从桌沿滑落,掉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塞斯似乎不在意地面的整洁与否,大马金刀地往桌后的椅子上一坐,随后把毓秀放到桌上。
毓秀攥着身上的纱布,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就那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坐下来。
但他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塞斯,又仿佛在透过塞斯看着其他人。
塞斯和他对视半晌,抬起手用食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胸口。
“刚才吓着了?”
毓秀老实地点了点头。
“害怕吗?”
毓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是有点害怕刚才的塞斯,可是转念想到塞斯就是没有记忆的江恩临,他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哎,情侣间的滤镜害死人。
显然塞斯并不相信毓秀的回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害怕的话会是这副反应?”
毓秀挠了挠头,决定吹一波彩虹屁:“因为我知道像塞斯陛下这样的正人君子肯定说话算数,在我没履行完职责之前,说不会伤害我就不会伤害我。”
“是吗?”塞斯扬起眉,“那我建议你还是害怕为好。”
“……啊?”
“也许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说话算数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