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看不许种田 番外篇——by向家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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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参加舞会的前夕,那裁缝却突然哭丧着脸跑过来告诉他,说为他做的那件新礼服竟被一不小心溅了些油点子,已经没法儿穿出去了。
杰米丝毫没有怀疑地安慰:“别急,不是什么大事,我穿上次……唔,上次你做给我的那件白色的就好!”
可谁知,那裁缝却摆出了绝对专业又较真的姿态,嚷嚷着:“不可!我怎么能让伯爵大人您穿旧衣服参加国王的舞会?这如果传出去的话,我是要丢大脸的!”
杰米不由好笑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裁缝想了想回答:“若大人您肯赏脸的话,我手头还有一件现成礼服在,巧的是,尺码也合适。只是……那礼服以前是别人订了不要的。不过,一来,那人并不在王城;二来,这礼服一次都没被人穿过,我后续又改了改样式,想来不至于被人认出……”
杰米觉得这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当即就允了。
于是,这裁缝就捧来了一套折叠整齐的礼服,他换上一试,竟觉得非常合身,完全不用再行修改,仿佛量身定做的一样了。
当晚,太后被人引着,一路走到了杰米的面前,还没看脸,只无意间瞥到他身上衣服时,就不由得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她略微迟疑地问身边侍女:“这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侍女微红着脸去端详杰米,痴痴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回答:“太后,其实并不是人看着眼熟,是这位大人身上穿的衣服很眼熟,有些像您喜欢的那张画像里的人穿的衣服……唔,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呢。”
太后闻言不由一怔。
她重新定睛望了过去,将人看了又看,这才恍惚地说:“是了,还真是一样的衣服呀!不过,这人比弗列德长得还要好看,唔,回头将弗列德的画像扔了吧,反正这么多年,也都看腻了。你去喊画师,照这人的样子,再给我画一幅!”
悄悄跑来看戏的亨利公爵:……
这一刻,他深深怀疑:“那个叫什么弗列德贝克特的弑君者,真同太后存在过感情吗?”
第94章
自从亨利公爵和德莱塞尔大人先后退出朝堂。
萨菲尔伯爵这位后来居上的新贵族便逐渐青云直上,在朝堂上彻底站稳了脚跟。
但他明显比亨利公爵、德莱塞尔大人要聪明得多,不管手中掌控的权利有多大,始终保持一贯低调,对所有政事,从不擅作主张,一切事务都毕恭毕敬地交由陛下而决。
如此一来,果然成功避免了国王对他的忌惮,同时,还巧妙地满足了对方内心的虚荣
所以,尽管这位伯爵大人已经算是位高权重,私底下也存有一些小动作。
但由于他这样的谨慎,大多数人,包括理查德国王在内,往往都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日渐壮大的势力。
这一晚,萨菲尔伯爵喉咙有些疼痛,便没去参加国王举办的舞会,在家中静养。
如果杰米在的话,应该会认出他的这个症状,是现代常见的扁桃体肿大,通常吃药就能解决。
但在这个世界,显然没有什么消炎药可以吃了。
所以,这里医生给出的快速治疗方案就是——水蛭!
那位请来的医生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陶罐中取出一条滑溜溜、黑乎乎、长约六、七厘米,正处于饥饿状态的水蛭。
然后,他将一根丝线用针穿在水蛭的尾部,接着,再指引水蛭将口部落在伯爵大人肿胀的扁桃体处,轻轻催促它开始蠕动着吸血。
及至水蛭的身体逐渐膨胀,吸出了满肚子的血后,医生就会对着它的头部撒上一点儿盐,再慢慢拽着尾部的那根丝线,将它给拉起,接着,便可以重新装回小陶罐,等待下次使用了。
这个治疗过程看着有些恐怖。
但由于水蛭吸血往往会分泌一种带有麻醉成分的唾液,所以,并不会产生太多的疼痛,顶多是在被吸完血后,嗓子里满是血的腥气,一时间食欲减弱罢了。
因此,在接受了这么一轮治疗后……
当侍女拿着晚餐过来时,萨菲尔伯爵已然不想吃了。
他此时还不太想说话,只沉默地摇了摇手,示意让侍女将晚餐拿了下去。
然后,他垫高枕头,半倚靠在床上,皱着眉头,低头去翻看一本封面写着《不负责任地浅谈国体和政体》的禁书小册子,看的时候,神色还极为专注。
可等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突然外头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又有一个女人绝望的叫喊。
萨菲尔伯爵吃了一惊,却不急出去,先将小册子给藏好了,才从床上跳下,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一名仆人于匆忙中仓促回答:“回大人,是露西,露西的儿子突然死了。”
这露西不是别人。
正是贴身服侍萨菲尔伯爵,刚刚还过来送晚餐的那位侍女。
因此,听得她的儿子死了。
萨菲尔伯爵不由吓了一跳,忙问:“是疫病?”
仆人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疫病,没有疫病的那些症状。”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住了,面上还流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萨菲尔伯爵见此,立刻命令:“你发现了什么,直说无妨。不管是对是错,我都不会怪你。”
那位仆人听了,便犹犹豫豫地说:“回大人的话,我其实觉得……比起疫病,露西的儿子似乎……似乎更像是中毒。”
“中毒?”
“是啊,我以前见过被毒蛇咬死的人,也是那样……唔,血吐出来后,是黑色的。”
听了这么一番话,萨菲尔伯爵隐隐生出一种不妙的猜测。
他迟疑了那么一瞬,便快步朝着侍女露西的方向跑去。
此时,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已经在痛苦中断了气。
那个名叫露西的侍女似乎很难接受这一现实,她紧紧搂抱着孩子,哭得都近乎痴狂了:“神啊!救救他!救救我的儿子啊!”
萨菲尔伯爵冲了过去,却并不管那死去的孩子,只抓着那可怜母亲的胳膊,苍白着脸,厉声问道:“他吃了什么?你给他吃了什么?”
那可怜的母亲被吓得张大了嘴巴,泪珠还成串地往下掉,可碍于对伯爵的惧怕,她只得强忍悲痛,哽咽着回答:“一块面包和半只鸡……”
“半只鸡?”
萨菲尔伯爵下意识地重复着:“你哪来的半只鸡?”
“啊!我并没有偷东西呀,大人。”
侍女露西匆忙抹着眼泪地辩解:“那份晚餐是您先说不吃了,厨房那边也同意我拿回去吃,所以,我才拿给……”
“是我的晚餐,他吃了我的晚餐……”萨菲尔伯爵再次喃喃地重复着。
他慢慢松开了抓着侍女的手,神情极严峻地望着那个死去的小孩。
可怜的侍女还在为那孩子的死亡不断地哀嚎、痛哭。
而萨菲尔伯爵却已然猜测到了这桩惨案的前因后果。带着逃过一劫的侥幸和差点儿惨死的怒火,在苍白的月色下,他把脸默默地藏在阴影中,阴郁至极地在心中想:“好啊!有人想毒死我了!是谁?国王?亨利公爵,还是……德莱塞尔那个该死的糟老头子?”
同一时间,杰米正同太后正面接触着。
出于一点儿心虚的缘故,他本是躲着这位太后的。
但那该死的、被人收买了的裁缝,却偏偏专门为他提供了一件能让太后倍感眼熟的礼服。
所以,他刚一进门,便要被迫同对方聊了起来。
太后率先含笑问:“你是哪家的孩子呢?”
杰米忍着心中的紧张,不卑不亢地回答说是德莱塞尔大人家的。
太后很不信的样子:“你真不是骗我吗?德莱塞尔夫妇怎么可能养出你这样的美人?”
杰米实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只朝她尴尬一笑,又暗暗在心里想:“难道陛下竟不曾将路易斯的身世告知她吗?”
恰好宫廷乐队这时奏起一支新曲子。
参加舞会的人便纷纷要下场去跳舞。
理查德国王和艾丽莎王后负责打头,然后,是亨利公爵同劳瑞斯夫人,以及若干对贵族舞伴们一起走进舞池,伴着音乐,向前几步,退后几步,旋转、跳跃,快快乐乐地跳了起来。
太后因此忘了刚才的话题,又带着些微怀念意味地望向舞池,轻轻感叹着:“唔,我年轻时,也是极喜欢跳舞的。”
杰米立刻习惯性地说好话:“幸好您如今不喜欢跳舞了,否则怕是要招人恨的。”
太后疑惑地望向他:“谁会恨我?”
杰米极顺畅地回答:“每个人都应该会恨您的!女人们恨您抢了她们的风头;男人们则恨不能得您青睐……”
太后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你倒是会奉承人呢。”
杰米面不改色地回答:“不,我只讲真话。”
太后很是满意,微微一笑,将手中扇子合起,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那就多谢你的真话了。”
接着,她转过身,摇曳生姿地离去了。
杰米以为成功过关,很是松了一口气。
于是,在接下来的舞会上,除了为了随大流,不得不跳了几支舞外,其他时间,他都是躲在角落里吃吃喝喝的。
但是等到舞会结束了,却有一个宫廷的内侍走过来,悄悄递递了一张字条。
杰米起初只当理查德国王有什么问题要找他,可低头一看,却发现,这竟是太后邀他明日进宫喝下午茶的字条?
因是太后的邀请,无论如何都该去。
可去了的话,又该用什么态度呢?
而且……
杰米悄悄抬眼看了一眼理查德国王的方向,心中很摸不清目前的状况:“陛下到底希不希望我同太后相认?他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为了试探国王的态度……
哪怕舞会结束,杰米也不急着回家,故意随便找了一个“最近官方宣传该侧重哪方面”的借口,跑去同国王聊天,及至聊到一半的时候,却假装不小心地将那字条落到了地上……
理查德国王果然被字条吸引了注意力。
及至捡起来一看,他便笑了:“母后很喜欢你呢,路易斯。”
杰米当即说:“可我实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竟能得太后的一番厚爱。”
他抬眼观察了一下国王的脸色,补充地说:“不瞒您说,陛下,我有些受宠若惊。”
国王于是笑了起来:“不用担心,只一个下午茶罢了,并不会有人想吃了你的!”
他还温和地安抚说:“你放心,我会专门同母后聊一聊的。”
”
杰米看了他好几眼,却依旧不能判断出他的态度。
最终,只好行礼告退。
然而,这一晚是无比热闹的一晚。
除了国王盛大的舞会,亨利公爵暗搓搓的阴谋,杰米同太后仓促的会面,以及杰米同国王云山雾罩的谈话外……
凌晨时分,竟又爆出了‘萨菲尔伯爵被人毒杀’的特大新闻!
“萨菲尔伯爵死了,这怎么可能?”
单方面自认为同萨菲尔伯爵有一点儿微薄盟约关系的朱迪安第一个不敢置信地说。
理查德国王同样愕然:“死了?萨菲尔?确定没搞错吗?”
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这事听着很蹊跷!被毒死?谁下得毒?”
“你就是爱操心!有什么蹊跷的呢?这年头谁还没几个仇敌?我看,这事大抵是没错了,被毒死……”
亨利公爵低头摆弄着袖口,很若无其事地感叹:“听说死前要挣扎一番,并不怎么好受,真是可怜啊!”
“毒死吗?”
另一头,德莱塞尔大人满怀愤恨,喃喃自语着:“这么简单地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第95章
萨菲尔伯爵‘死了’!
那么,按照约定,接下来就该轮到德莱塞尔大人上台表演了。
在“表演”的前一夜,这位备受命运摧残的老人,孤苦伶仃地坐在黑暗里。
他的灵魂在复仇火焰中熬煎,他的泪水已经流至干涸,他曾经的信仰更是早就破碎不堪。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丑恶的人世间满怀怨恨,迫不及待地想毁灭一切,却又悲哀而清醒地知道,行将就木的身体已经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但有一桩事……
——我还是能做的!
第二天,德莱塞尔大人便走出了家门。
他的脸像是打过蜡一般苍白和僵硬,又穿了一身于当下而言,较为落伍的礼服,还戴上了老式的假发,整体风格既像是梦回四十年前,又像是一个古旧死人重回人间。
朝堂上的臣子们,连同御座之上的理查德国王,具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老大人。
在此之前,他们还在谈论萨菲尔伯爵的死亡,因为这位伯爵死得实在太突然,使得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同情之余,总有一种仿佛还在做梦的感觉……
恰在这时,德莱塞尔大人缓慢地走了进来。
理查德国王很是愕然地望着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着:“我的天,今天见鬼的是个什么好日子!竟让这个讨人厌的老家伙又出来了!”
其时,德莱塞尔大人虽已被罢免了财政大臣的职位。
但德莱塞尔家族是自建国起便传承至今的旧贵族世家,所以,本身就有着随时可以上朝听政的权利(只时隔太久,多数旧贵族家族不复往昔荣光,哪怕上朝听政,也没什么决策权,慢慢便将这鸡肋权利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