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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by东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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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恰巧这时又有旁的大臣来敬酒,我忙端着酒杯离开。我心里其实觉得奇怪,二皇子现下表现得太明显了,皇上如今正值壮年,他怎么敢冒然联系外兵,试图逼宫?
  若是失败,别说继续当皇子,恐怕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在我想事情的时候,旁边走来一人。
  “从羲。”
  是四皇子。
  他手里提着一个半人高的琉璃宫灯,在夜色下,那宫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灯里面还有会转的嫦娥奔月图,随着光缓缓而动。
  “从羲,你喜欢吗?”四皇子把宫灯递到我面前,“送给你。”
  我愣了下,然后摆摆手,“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贵重,只是麻烦了点,是我亲手做的。”
  四皇子这话让我更加愣住,这种繁琐精致的宫灯一般只有手艺精巧的老工匠才做得出,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会做这个?
  四皇子发现我愣愣看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平时没什么事情做,就喜欢做这些小东西。”他把宫灯塞给我,“从羲,你拿着。”
  说完,他就走了,我连句谢谢都来不及说。
  回到华阳宫,我让宫人好好把这扇宫灯挂起,不要磕着碰着。正在挂的时候,庄贵妃和皇上相伴来了。
  “这灯不错。”皇上夸道,“内务府手艺进步不少。”
  我转过头,先给皇上行礼,才说:“这不是内务府做的,是四皇兄做的。”
  “哦?”皇上听说是四皇子做的,多看了两眼,但也没说什么,随着庄贵妃踏入内殿。庄贵妃招手让我一同进去,“母妃做了月饼,你跟你父皇都一起尝尝。”
  我点头,跟着进入殿内。
  席面上,皇上和庄贵妃谈着家常,我不想插话,只闷头吃月饼,吃到一半,皇上突然对我说:“从羲头上的伤好全了吗?还疼吗?”
  我摸了下额角,纱布早已拆了,现在只剩淡淡的红痕。御医说等再过一段日子,红痕也会消失。
  “回父皇,儿臣伤已好全了。”我说。
  皇上沉吟道:“那就好,朕真怕你伤出个好歹了。”
  我摇摇头,“儿臣哪有那么娇贵。”顿了下,“对了,父皇,既然我伤好了,不如早点解除太子哥哥的禁足吧?今日是中秋,阖家团圆的日子,太子哥哥却被禁在东宫,哪都不能去。”
  皇上听我提起太子,眉头拧了下,继而说:“多关他一会也好,让他好好养养性子。”
  今日中秋宴会皇后虽出现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子的缘故,气色不大好看。一整晚,皇上也没有主动与皇后交谈,让我不禁想皇上难不成真因为我的事厌弃了太子?
  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一旁的庄贵妃眼波微转,“太子此下一个人在东宫,未免落寞,皇上去看看太子吧。”
  皇上态度很是坚决,“朕不去。”但他目光蓦地转到我身上,“要去,从羲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迫提着一盒月饼坐上去东宫的软轿。
  -
  东宫今日看上去十分冷清,连灯笼都没点几个。太子并不在寝殿,我找了一圈才找到坐在凉亭的他,他未像上次一般衣衫不整。


第47章 小暑(1)
  明明是中秋佳节,太子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独坐凉亭,桌子几壶一酒盏,月色拢进酒杯中,烛火落于他的脸上。
  大概是我踩在石子路上的脚步声惊动他,他转眸看过来。那双眼尾上挑的单凤眼里似乎闪过了什么,没等我看清楚,他已经收回视线,低头喝了一口酒。
  宫人将我引到凉亭,便低眉顺眼离去,不敢在原地驻足。
  我把月饼放在桌子上,“父皇让我给你带的。”
  一踏入凉亭,我闻到太子身上浓郁的酒味。桌子的好几个酒壶似乎都是空的,他这是喝了多少?
  太子扫了眼装月饼的餐盒,勾唇轻笑一声,“弟弟帮孤打开吧,孤这只手受伤了。”
  他向我展示他的手,我才注意到他左手裹着纱布,不知是何缘故导致的。我其实想送了月饼就走,但我心里又明白皇上让我送月饼的原因,无非是希望我和太子能讲和。
  皇上希望我们能兄友弟恭。
  我抿了下唇,伸手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月饼端出置于太子面前。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开,可他却紧接着说:“弟弟看到孤受伤了,都不喂孤吃吗?”
  “你那只手不是可以吃吗?”我忍不住皱起眉。
  太子闻言却露出无辜的表情,“可是我这只手要喝酒,空不出手来吃月饼。
  “那你就别吃了。”我拂袖准备离开,刚走下凉亭,听到身后的人哼笑了一声。
  莫名的,我想起上次惨死的宫女。当时那个宫女的血在地砖上滴落成一条蜿蜒的蛇,血迹刺眼。
  我脚步不由顿住,紧接着我又发现方才引我来的宫人提着宫灯离开了。我手里没灯,若我独自离开,必定要经过前面一处极黑的地方。
  我死过一回,更相信世上有鬼魂之说。
  纠结一会,我重新回到凉亭,现在四下静悄悄,只有我和太子。
  “你还要喝多久的酒?能否叫你宫里的宫人来?”
  太子挑眉斜睨我一眼,继而言笑晏晏道:“吃了月饼就走。”
  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想妥协,干脆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看他能喝多久。哪知道他肚子像个无底洞,一杯接一杯喝,神志还极清楚。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我试图喊人。
  别说人,连个鬼影都喊不出。今日是中秋,我给钮喜放了假,他并没有跟我来。
  坐我对面的太子哼笑一声,仿佛在嘲笑我。
  我咬了下牙,只能拿起盘子里的月饼,递给他。他眼里带笑看着我,慢慢凑近我的手,将月饼咬下一块。
  我见他吃了就准备放下,可他又喊住我。
  “我还没吃完。”
  我只能继续抬着手,剩下的半块月饼他吃得更慢,我不由盯着他吃。吃到最后一口,我来不及收手,就被他咬了一口。
  那一口的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他口腔因饮酒而升上来的热气。
  “嘶——”我飞快将手抽出,指尖已经出现浅浅的牙印。还没细看,手被一把抓过去。
  太子凑近我的手指,发出啧啧的声音,“弟弟漂亮的手指被孤咬伤了,父皇要是知道,肯定又要罚孤了。”他挑起眼看我,这种角度看他,越发觉得他那张脸阴柔、貌似好女,“要不孤帮弟弟舔舔?”
  恶心之感迅速涌上我心头。
  我用力将手抽回,“不用,只是一个牙印,过一会就消了。你吃了月饼,该走了吧?”
  太子又是笑笑,只见他轻拍手,方才我怎么都喊不出人的凉亭,登时出现提着宫灯的宫人。
  “不需要你引路,把灯给孤,桌上的月饼收好。”太子对那个宫人吩咐道。
  宫人点头,恭顺将宫灯递给太子。
  太子拿过宫灯,率先走下凉亭。他走了两步,旋即回身看还在原地的我,“不走吗?”
  我看了眼收拾桌上东西的宫人,犹豫一瞬,还是跟上了太子的步伐。我故意落后他一步,不想与他并排。
  走了一段路,太子冷不丁开口。
  “听说太仆寺少卿段高寒的二儿子被山匪杀了。”
  他说的是段心亭。
  我呼吸乱了一瞬,但很快我又冷静下来,“是吗?真可怜。”
  太子回头看我,仿佛随口提道:“说来挺巧,段高寒的二儿子跟弟弟还有点渊源,他就是那个被弟弟让人丢进荷花池的人。没想到他就死了,弟弟高兴吗?”
  他的面孔一半隐在黑暗中,没被暖黄的烛火照亮,加上他向来眉眼阴鸷,越发显得骇人。
  略凉的秋风从远处吹在我身上,寒气袭肤,我心里害怕,但表面上故意皱起眉,作不悦状,“我有什么高兴的。”
  太子笑了笑,重新转回头,“孤还以为弟弟会高兴的,毕竟讨厌的人死了。”
  我看他背过身,精神依旧不敢松懈。
  太仆寺少卿只是从四品的官员,府里死了一个儿子,按道理太子应该不会去注意到才对。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还拿这件事问我?
  我想了下,低声解释道:“我的确不喜欢他,但那是因为他对着我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不过我没有想要他的命。”
  “这样啊,那只能说他命不好。”太子意味不明地说。
  因为太子这番话,我回到华阳宫后一整夜没睡好,我怕太子知道了些什么。因为没怎么睡,翌日上官大儒的课上我止不住犯困,但我不想让上官大儒觉得我朽木不可雕,一困就偷偷掐自己,掐多了,被旁边的林重檀发现。
  林重檀趁众人不注意,握住我的手。他以眼神示意我不要再掐自己,然后松开我,对上官大儒说:“上官大儒,我们这堂课已经上了很久,不妨休息一会,我给上官大儒煮杯茶。”
  上官大儒一听林重檀的话,竟欣然应允,还对林重檀说:“正好,我看看你的茶艺有没有进步。”
  林重檀对上官大儒笑了一下,让人端上茶具。林重檀坐于窗下,净手煮茶,我本是撑着头想强打精神,但不知不觉睡着。
  等我醒来,上官大儒已经不在,我趴在桌子上,身上披着件披风,林重檀坐在我旁边写东西。
  我坐起身,因身体酸疼,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林重檀立即看向我,见我以手揉肩,他伸出手帮我一起揉,“上官大儒已经离开了,你要是没睡饱,可以回寝殿继续睡。”
  我听到上官大儒离开,不禁说道:“你怎么不喊我?我就这样睡着了,也太失礼了。”
  我转头去寻钮喜,却发现钮喜不在。一旁的林重檀语气里似有无奈,“喊了,但喊不醒,多喊几声,你就哼哼唧唧。”
  林重檀的话让我一僵,我隐隐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说话的语气不由低了几分,“那你也可以喊醒我。钮喜呢?怎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林重檀说:“他去送上官大儒了,宫人们在殿外候着。”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果然殿门是开着的,林重檀纵使想对我做什么,也是不成。
  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现下倒不怎么困。我拿过林重檀写的笔记,仔细阅读,读到一半。林重檀的声音响起,“我昨日的私章掉了,不知道九皇子有没有见到?”
  我猜到他会问,所以并不慌,“没有。”
  林重檀闻言顿了下,声音比先前低了许多,“我想私下跟九皇子相处一会,不知行不行?”
  他意思是让我叫宫人关上殿门。
  我有些迟疑,实在是林重檀前日太不要脸,在我面前抒发出来都算了,还穿着那条脏裤子出宫,也不知道旁人有没有发现。
  见我不说话,林重檀声音又压低一个度,“我有一些之前的事想问九皇子。”
  我转头看向他,发现林重檀眼神清朗,不像昨日那般,才扬声让宫人将殿门关上。
  “你要问什么?”我问他。
  林重檀眼神有些复杂,“那个夜晚你从荣府出去后,可遇到什么人?”
  我没想到他问的是我死的那天的事,随着他的话,我好像也被拉回到那个雷雨夜。我没有目的地在街上跑,精心挑选的衣服变脏湿透,雷声隆隆下,我遇到了段心亭。
  伞下,段心亭那张脸笑得娇俏,语气也娇俏,一口一个檀生哥哥。
  他说他是奉檀生哥哥的命令来杀我。
  然后,我被他的手下推入碧瑶湖。
  林重檀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在想我知不知道杀人凶手是他吗?
  我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林重檀皱起眉,“不记得了?”
  我垂下眼睫,小声说:“我只记得我从荣府出来,那天的雨很大,我在街上跑,然后……”我捂住头,装作因想不起来而痛苦的样子,“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林重檀伸手抱住我,不断安慰我。
  “记不起来就算了,没事。”他的手轻顺我的背,后半句,他声音轻了许多,“不记得也是好事。”
  被他抱在怀里的我不由咬住牙。
  果然是林重檀,是他让段心亭杀了我,还杀了良吉。只有凶手才会觉得我不记得是好事。
  林重檀又对我说:“你死而复生的异事,你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他突然顿了下,“什么人都不能说,哪怕是庄贵妃娘娘,你也不能告诉她你之前是林春笛。”
  我的确不准备告诉庄贵妃,因为她要是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定会难过,还会想帮我报仇。最主要的是,我前生卑劣,我不想让庄贵妃知道我是那种人。
  但林重檀让我不要告诉庄贵妃,我认为他是怕庄贵妃知道后,寻他麻烦,甚至治他的罪。
  我越发气愤,但面上又不敢太过显露,怕林重檀发现我知道他是凶手的事实。太子昨夜的话似乎有怀疑段心亭的死跟我有关,我不能再让林重檀怀疑我知道事实真相。
  我现在还不知道太子对林重檀起了多少怀疑。
  正在我努力缓和情绪之际,林重檀对我说:“再过几日我要下科举,不能再来宫里。”
  太子的禁足也是过几日就解了。
  我听到“科举”二字,脑海里就出现林重檀身骑大马,华服玉冠游遍繁华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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