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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by东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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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狐裘解下,递给钮喜,免得雪花融成水,待会弄湿里面的书籍。
  这里的书大多都是孤本,损失不得。
  藏书阁一共有七层高。
  越往上,书就越珍稀,林重檀常常待在七层修复古籍。藏书阁都是纸,一旦起火,火势将难以控制,故而藏书阁里都没有炭炉,在里面待久了会觉得冷。
  我走到七层,在七层的角落处找到了林重檀。他坐于临时的案桌前,面前摆着许多书,那些堆叠起来的书,几乎要掩住他的身形。
  他没注意到我的到来,还在低头写些什么,直至我走到他身边。
  我没让钮喜跟上来,怕人知道我在这,我还让钮喜把伺候的宫人一起带走,半个时辰再过来接我。
  林重檀顺着我的衣摆往上抬头,对上我的目光时,他先是一皱眉,随后伸手拉住我的手,“怎么没穿狐裘,冷吗?”
  “不冷。”我把袖中的金丝雕花汤婆子给林重檀看,我今日其实穿得挺厚,脱了狐裘也觉得还好。
  但林重檀却嫌我手冷,强行将我拉入他怀里抱着。我被他拥在身前,身体大半被他的裘衣裹住。
  我觉得他是故意说我穿得单薄。
  不过林重檀抱住我后,的确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从后面以下巴轻轻压在我的肩膀,继续拿起笔完成之前的事情。
  林重檀的怀里很暖和,我明明是过来想问他一些事情,却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着。只是我这个觉睡得不安稳,我总感觉有鱼在咬我。
  我曾在书上看过一篇奇闻异志,说的是有个读书人立志游历天下,他往西走,遇到了一群奇怪的鱼,那些鱼会咬人。
  我感觉我也遇到了,那鱼似乎还是个有洁癖的,先帮我把手洗了,才咬我的手,而后又来咬我的舌头。鱼身滑溜溜,我根本抵不开。
  我醒来时,已经不在林重檀怀里,而是睡在他平时小憩的榻上。他拿被子将我裹得严实,自己坐在地上,用小榻旁的案桌工作。
  林重檀发现我醒了,他搁下笔,转过身看向我。以烛火照明的藏书阁中,他背着光,长睫下的眼眸乌黑。
  我被他紧紧盯着,刚想问他看什么,他先一步将手探进被子里。
  我不由地身体往后退,但还是在被子里被他握住手。被子里暖烘烘,鼻尖隐隐能闻到被褥上属于林重檀的气味。
  雅而幽。
  他不顾我挣扎地握住我手,语气倒是极为温和,“最近睡得不好吗?”
  他的手并不冷。
  近来,我的确睡得不怎么样,夜里心头总是缠绕着很多事。
  我不想承认,转移话题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一边说,一边暗暗努力想将手抽回。
  “你睡了一个时辰,钮喜来过了,因你没醒,我叫他先回去,再晚些时辰过来接你。”林重檀先是用力对我的手一握,继而又慢慢松开。他见我要起床,拿过床尾放的衣服准备帮我穿上。
  我也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脱了,仅着单衣睡在林重檀往日睡的床上。我竟然睡得这么熟吗?连衣服被脱都不知道。
  林重檀先帮我穿衣,又蹲下身替我着袜穿靴,我低头看着他的动作,忽地想起被关在城郊的段心亭。
  段心亭的死讯传出后,林重檀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他在我面前闭口不提段心亭,仿佛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
  “你也这样帮段心亭穿衣服吗?”我冷不丁问他。
  林重檀动作略微一顿,抬起眸时,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小笛,我只这样照顾你。”他轻声说。
  我并不相信林重檀的说辞,他也没有再说其他,帮我穿戴好后,拿了个刚灌了热水的汤婆子给我。我下床走到他伏案工作的案几旁,书籍上的古文晦涩难懂,我仔细辨认,也不过认出几个字。
  林重檀注意到我的目光,问我是不是想学。我摇摇头,提起另外一件事,“我想问问你怎么记账,我也想学着开商铺。”
  他闻言带着我去藏书阁的四层,藏书阁每层都很大,层层叠叠的书架,让人根本无法得知这里到底有多少本书。他走到最西角的书架,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
  “这几本算是入门的书,可以拿回去先看看。若有不懂的,再来问我。”林重檀说。
  我的目的其实不是学记账,开商铺,我是想拿到万物铺的账本,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找个由头。
  我想知道万物铺一年能赚多少,太子又知不知道万物铺背后的主人是林重檀。林重檀瞒着众人开万物铺这件事,明显暴露出他的野心。
  他所求的定不简单。
  我想击垮林重檀,不仅要从仕途,万物铺我也不会让他好好开下去。
  过了几日,我拿着看完的书去找林重檀。这次我没有跟他提前约,今日天公也不作美,下雪又落雨。我出门时,庄贵妃很不放心地说:“非要今天去藏书阁吗?万一受寒了怎么办?你体质向来不好。”
  “母妃,我没事的,我书上有些不懂,想尽快弄懂。”我说。
  庄贵妃勉强同意我出门,但又给我加了一件衣裳。我感觉到自己都快被裹成球。到藏书阁时,阁里静悄悄的,想是这种恶劣天气没多少人愿意来。
  守门的宫人受不住寒,此时也躲在耳房里偷懒。
  我没惊扰人,进入阁内,但到了七层,却没有看到林重檀。我又往下寻,寻到五楼的时候,忽地听到南角似乎有古怪的嘎吱摇晃声。
  我以为是老鼠,怕老鼠咬坏书籍,连忙快步上前,却看到陈姑娘脸色绯红从最里面的书架后走出。她对上我的目光,眼里闪过惊恐、害怕,以及羞耻,什么话都没说,就匆匆离开。
  陈姑娘走得太急,掉了东西在地上,我看到地上的东西,想喊住她,可她听到我的声音却是越走越快。
  我怔了下,走过去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发现那是一块特制的进士进宫腰牌。
  每个被选入藏书阁修纂古籍的进士都有一块腰牌,腰牌上不会有名字。


第62章 处暑(4)
  方才陈姑娘是跟哪个进士躲在这后面吗?
  我重新走向最里面的书架,不过后面已经空无一人。多半是陈姑娘离开的时候,那个人从另外一个方向溜了。
  那个人是谁?
  胆子竟然如此之大,敢跟未来的太子侧妃在藏书阁幽会。
  我在五层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其他人,便将腰牌收到袖中,从楼梯下去。我下到二层的时候,看到从一层上来的林重檀。
  他手里看着两本书,看到我时,神色有些惊讶,随后给我行了个礼。
  一般在外面,林重檀都会给我行礼,称我为九皇子,举止表现也是我是皇子,他为臣子,我们二人并不熟稔。
  只有私下无人的时候,他才叫我小笛。
  我看着行礼的林重檀,开口道:“林大人,我上次看的书有些地方不明白,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替我讲解一下?”
  “微臣愿意为九皇子分忧解惑。”林重檀随着我上到七层,待确定四下无人时,他才用亲近的语气对我说,“今日这么冷,怎么还过来?路上可有冷着?”
  他伸手过来,似乎准备摸我脸。
  我想到刚刚撞到的陈姑娘,本能地避开林重檀的手,同时视线向他腰间扫过。
  没有挂着腰牌。
  没有腰牌,任何人都不可随意出入宫中。
  林重檀因我的躲避而顿了一下,他慢慢将手收回,神色很快恢复如常,问起学记账的事,“小笛是哪里不懂?”
  我把我带来的书放在案桌上摊开,指了几处我的确不能理解的地方。他拿过纸笔为我解释,又从案桌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极小的算盘。
  “这个算盘比较轻,平时可以拿来练手。”他将算盘递给我。
  我思考一瞬,将算盘收下,装作相安无事与他相处。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若再不出宫,宫门就要落锁了。
  林重檀却仿佛根本没有离开之意,他在跟我讲完我不懂的东西后,就继续他修复古籍的工作。
  只是他修复古籍也并非全心全意,非要时不时握住我的手。
  我旁观了许久,低声问他,“你今日还不走吗?待会恐怕夜路更难走了。”
  林重檀摇了摇头,“今日我不离开,要把这本书修复完。我想尽量在开春之前把这些古籍全部修复好。”
  开春后,他们这些进士也该封官了。
  我看他几眼,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我回去了。”
  林重檀闻言搁下笔,送我到七层楼梯口,途中他凑近我,似乎想亲我。我先是想躲,随后想到腰牌的事,便忍住没避开。
  脸颊被亲,我止不住地颤了下睫毛,但我只能控制住自己想打他的欲望,越发窝进林重檀怀里。他先是一顿,继而吻开始过分。
  我快被林重檀亲得呼吸不过来,又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心里火气顿大,刚想推开他,他先一步松开我。
  林重檀素来玉白的脸此时有些红,他微微侧开脸,过了一瞬,竟什么都没说地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转身往下走。
  我刚刚偷摸摸把林重檀身上摸了一遍,都没有发现腰牌。
  -
  翌日,我让钮喜去打听腰牌的事,却没有进士表示自己掉了腰牌。而林重檀也在第二日的傍晚出了宫。
  我盯着手里的腰牌看,这个腰牌是工部做的,工部尚书是我之前的三叔。
  如果林重檀去求三叔,未必不能得到一块新的腰牌。
  跟陈姑娘在一起的人是林重檀吗?
  那日他对我发情的恶心模样,的确也像是在这种放满圣贤书之地行龌蹉之事的人。
  陈姑娘家世好,未来又是太子侧妃,林重檀保不齐对陈姑娘动了心思,就像他当初对段心亭一样。
  想到这个可能,我瞬间觉得反胃。我丢下腰牌,匆匆去到浴房,想把林重檀碰过的地方洗干净。
  就在我洗的时候,钮喜过来了。
  “九皇子,太子殿下过来了。”
  我听见这话,刚想让钮喜说我不舒服,不见太子,但话出口前,我想到我先前丢在桌子上的腰牌。
  “你把太子请到我寝殿,说我在沐浴,晚会过来。”我对钮喜说。
  钮喜点头。
  浴房重新剩下我一人。
  我盯着水中的人影,以手波动水面,人影也须臾间变成残影。有些事情即使恶心,我也不得不做了,我不能看着林重檀步步高升。
  -
  我穿好衣服回到寝殿时,果然看到太子在把玩我放在桌子上的腰牌。他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本就长得阴柔,衣服一艳,愈发貌若好女。
  他听到我到的动静,将腰牌放在桌子上,“弟弟怎么白日沐浴?”
  “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去沐浴了。”我语气淡淡地说。
  太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又拿起桌子上的腰牌,“孤记得这个腰牌是今年新进的进士才有的,弟弟宫里为什么会有一块?”
  我看了眼他手里的腰牌,又挪开眼神,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在藏书阁捡到的。”
  “捡到的?可没有进士说自己丢了腰牌。”太子说。
  我抬手用巾帕擦拭还未干透的头发,转身往内殿去,“这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是捡的。”
  我故意想让太子拿走腰牌,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跟着我走进内殿。


第63章 白露(1)
  今日庄贵妃御前陪驾,并不在华阳宫。
  太子跟着我进内殿,他如来自己寝殿一般,怡然自得。我不由停下脚步看着他,他对上我的视线,眉毛轻轻一挑,随后向我走来。
  我刚要开口,他先一步拿过我擦发的巾帕,“还真爱撒娇,头发也要孤给你擦。”
  什么?!
  我什么时候让他帮我擦头发了?
  我想将巾帕扯回来,太子却不肯给我,还举高了手。我身量未有他高,难免要踮起脚去拿。几番下来,我心里动了怒气,可还没发火,他先抓住我手。
  原来是我衣袖宽大,举手时衣袖滑落,手腕上戴着的玛瑙红佛珠便露了出来。
  太子扣住我手,目光细细在我手腕上扫过,眼神深幽不少。我拧起眉,用力地想将手抽回,“你松手!”
  “没大没小。”太子瞥我一眼,不痛不痒地训我,“连太子哥哥都不喊了。”
  “有什么可喊的,上次你在……”我顿住,眼神转开,“那事我还没有跟你计较。”
  “原来弟弟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太子低低一笑,“那事是孤错了,不该养着那小玩意在身边,弟弟看在孤送礼,又亲自过来赔罪的份上,原谅了孤这一回。”
  我闻言重新看向他,“我说的不是小溪的事,是你强行将我扛到梅园亭的事。你与小溪做了什么,与我何干。”
  我这样说,他眼里笑意倒愈发明显,“嗯,自是和弟弟无关,那玩意儿不过哭起来有点意思。”
  我没再接话,抓起太子手中的巾帕给自己擦头发,只是没擦几下,他又抢了过去,“弟弟别动,今日孤真是过来赔罪的。”
  他并非是个伺候人的主,上次上药我就瞧出来了,但这一次他动作轻了许多。我接下来的计划需要用到太子,所以也不再赶人,他喜欢伺候我,就让他伺候着。
  有宫人进来奉茶,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些,奉茶时还几次偷偷瞄太子。太子目光转到奉茶的宫人身上,我察觉他想开口,抢先训斥宫人,“没规矩的家伙,茶都奉不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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