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by东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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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的后半句是对我说的,我刚想反驳绍布不是我哥哥,绍布已经将话头接了过去,“大夫,拿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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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被蒙上一层布,也不知道那布是什么材料,摸起来倒是软软的。看不见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太艰难了,我不仅用膳需要人帮忙,连沐浴洗漱也要绍布帮忙。
这几日我们一直在赶路,没有入城住客栈,沐浴都是用的湖溪之水。好在是夏日,也不觉得冷。只是我看不见后,就更畏水,沐浴时总怕自己沉进去。
我拿澡豆给自己擦身,一边小心翼翼地警惕溪水。澡豆滑,我一时没握住,它就从我手里滑了出去。我连忙顺着水流去摸,但没摸到澡豆,摸到光裸的皮肤。
是绍布。
他也在沐浴。
他说要赶路,没时间一个个洗。
我想着我和他都是男子,应该没什么,这世上总不至于那么多喜欢男人的人,况且就算绍布钟意男子,也未必会觉得我入他的眼。
指尖碰到绍布,我连忙转了摸的方向,可这次摸到的还是绍布。这次还没等我收回手,他先一把握住我手。
“你摸什么?”他语气淡淡。
我实话实说:“澡豆掉了。”
绍布似乎在帮我找澡豆,我听见水流哗啦的声音,但过了一会,他说我的那块澡豆被冲走了。
“那怎么办?我还没洗完。”我犹豫了下,迟疑道,“你、你那块能不能借我?”
绍布拒绝了我,“你这几日已经掉了七块澡豆了。”
我哑口无言,但我觉得也不能完全怪我,我看不见,澡豆掉了自然捡不到。绍布不肯借我澡豆,我只能拿水给自己洗洗,准备上岸穿衣。
但我站起来的时候,脚踩到鹅卵石,一下子没站稳,往下摔去。溪水不算深,可瞬间的沉入水里,让我回忆起不好的东西。我变得极其慌乱,当我发现有人来救我时,我不由自主地手脚并用地缠住对方,视对方为救命稻草,可我忘了我和绍布此时都没穿衣服。
第87章 小雪(3)
我如惊弓之鸟,被水吓到理智全失,手臂如蛇尾紧缠来者脖颈,脸颊也不知不觉间贴紧对方耳处。绍布被我这般无礼对待,却没有推开我,而是双手抱紧我腰身,将我从水里带上岸。
从水中出来,我依旧未从惊恐中脱身,面上的覆眼布条被水打湿,水珠从我脸颊流下。我仍紧抱着绍布,和绍布贴着的胸口不意间似乎碰触到什么。
因我此时害怕,并未深究碰触到的东西。
一件外袍披于我身上,但没能遮全,我的小腿还露在外面,夏风灌入,吹得衣袍微微掀开。
我窝在绍布怀里,牙关打颤。绍布一直没说话,只是抱着我,明明我和他并不熟稔,他也没做什么多余动作,但我却觉得他在安抚我。
渐渐的,我终于从惊恐中抽离,抽离后,我才发现自己和绍布现在的样子极其不雅。
我立刻想站起,可我看不见,手忙脚乱站起来的结局是不慎踩到绍布一脚,我听及他一声闷哼,自己也因此又跌摔回对方怀里。
“别乱动。”绍布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有些低哑,他摁住我,“你看不见,我帮你穿衣服。”
这几日一直是绍布在帮我穿衣服,但今天我不太想让他帮我。我以手推开他,看不见的感觉太糟糕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碰到的是他的哪里。
“我自己穿。”
绍布闻言慢慢松开我,我尝试着从他怀里起来,又往旁走了几步,再弯腰去摸先前放在马扎上的衣物。
但我不辨方向,摸了好一会都没摸到,最后还是绍布将衣服递给我。
“谢谢。”我拧着眉道了谢,摸索着开始穿衣。我也不知道我最后穿成什么样,但我感觉自己没穿对,里面的衣服叠皱成一块,我还找不到我的鞋袜。
无奈之下,我只能向绍布求助,“绍布,你……”因为不好意思,我后面的话声音很小,“你帮我穿吧,我穿不好。”
绍布倒没嘲笑我,他走过来帮我穿衣,因为我穿得乱七八糟,他需要先帮我把衣服一件件脱了。
他给我脱衣的时候,我鼻尖又闻到那似有似无的药香味。
原来这个世上真有那么相似又不相似的人,如果不是我已经确定绍布面具下的脸,我恍惚间都要认为此时帮我的人是林重檀。
我嫉妒林重檀,所以我有时候会故意欺负他,让他帮我做些事情,穿衣这件事便是。我跟他在太学的那段日子,我和他同浴的时候,都是他帮我穿衣服,这样会让我觉得他像我的下人。
只是后面我就不大喜欢这样欺负林重檀了,因为他穿到一半总要亲我,还不是亲脸和唇,亲的旁处。我受不住,明明是欺负他,最后求饶的人又成了我。
“腿。”绍布要我将腿抬起,我依言照办,同时我小心翼翼提出一个请求。
“如果下一个城镇,你能给我买本佛经吗?钱的话,我回到宫里会还给你的。”
绍布声音还是低哑的,“要佛经做什么?”
我手指轻轻蜷缩着,声音不自然地更低,“最近……应该快到中元节了吧,我想、想有了佛经,鬼魂就不会来找我。”
我的话刚落,绍布手上的力气突然增大,我被裤腰带猛然一勒,不由地嘶了一声。
“抱歉,我力气有点大。”绍布跟我解释。
我现在是俘虏,也没立场给绍布摆脸色,万一摆了,他不管我,也许我这辈子都回不到京城了。
“没事。”我忙说。
绍布像是随意开口,“你怕鬼?”
我摇了头,又点了头。
怕吗?我自己也不确定,如果林重檀的鬼魂回来找我复仇索命,我该怎么办?
他肯定是恨我的,毕竟我让他身败名裂,大好前程一朝无,最后成了乱葬岗的一培土。
我要佛经,更大原因是我觉得我最近思绪不定,老是想起林重檀,梦里也梦到他。国师说我不能断抄写佛经,可我自从被太子关起来到现在,别说抄写,我连佛经都挨不着。
现下眼睛看不见,我只希望能有本佛经,抄不了,摸摸上面的字也好。
绍布一边给我穿上外衣,一边说:“既然你怕,那下次进城给你买一本。”
我同他说谢谢,而下一瞬,我的表情就僵了一下。
“你脚脏了,要洗。”他说。
我才从水里出来,现在万万不敢再下水,听到这话,我缩了下脚,迟疑着说:“要不不洗了吧?拿丝帕擦擦?”
绍布冷冷说:“你每日与我都睡在马车里。”
他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冷淡至极,我明白他是拒绝了我这种行为,可我看不见后更怕水了。
我犹豫不定,绍布再度开口,“算了,送佛送到西,我帮你洗,你待会别乱动。”
他伸手过来抓住我手腕,我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被他扶着往前。绍布让我坐在先前放衣服的马扎上,我刚坐好,脚就被人抓了起来。我心里有些尴尬,但不好意思说什么。
绍布洗得细致,指腹轻柔地在我足底擦洗,我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但很快就被他逼着舒展开,他还拿了澡豆帮我洗。
他的手指灼热,我被接触的肌肤也变得烫起来,洗到脚踝处的时候,他的手指还会伸进我的裤腿里,我实在没忍住,“够、够了吧?”
我声音居然在发颤。
丢人!
我说完就抿紧唇,想装作刚刚那么丢人的声音不是自己发出的。好在绍布没嘲笑我,但他也没停下动作。
终于洗完,他给我穿罗袜的时候,我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回到马车上,绍布却没有上来,他说他刚刚的澡还没洗干净,要重新洗一个,让我在车上等他,别乱跑。
我嗯了一声,我面上遮眼的软布已经换了一条,是绍布帮我换的。我手指在马车上摸索,摸到小几上的茶壶时,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有些口干。
我将一杯水灌入肚里,又拿手去贴自己的脸颊。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呢?也不知道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眼下还没入秋,庄贵妃应该还没有去封地,我必须要在入秋前回到京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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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睡觉,不仅是我们睡,也是外面马的休息时间。我窝在马车的座位上睡,绍布不跟我一块,他靠着马车入口处休息。这样一来,外面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也很快就能发现。
我有时候怀疑他根本没睡,因为我每次半夜醒来,刚爬坐起,他就问我有什么事。
今夜也是如此。
“我想喝水。”我说着,想去摸小几上的茶壶。
绍布问我,“要我帮你吗?”
我连忙摇头,“不用,我自己能喝,我傍晚的时候也是自己喝的。”
绍布没再说话,我按照下午做的那般,拿起好不容易摸到的茶壶倒水,只是不知是我没睡饱手抖,还是什么,倒好水的茶杯被我打碎在地上。我心里一慌,想伸手去捡,但被绍布拦住。
“你不要碰。”绍布似乎踢开了茶杯碎片。过了一会,我感觉到有茶杯递到我唇边,“喝吧。”
他似乎准备喂我喝,我愣了一下才就着他的手喝水,我低头喝水时,我感觉到有手指轻抚过我的耳后皮肤。
我没敢动,只继续喝水。待喝了大半杯后,我将脸扭开,“可以了,谢谢你。”
绍布将茶杯端开,随后我听见他在喝水的声音。小几上的茶杯一共两个,被我打碎一个,就只剩下一个。他好像没将我刚刚喝剩的水倒了。
我只当我没听见、没发现,重新躺回榻上。
我不想让绍布发现我的异常,可大抵我躲他的行为太明显,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将我困在马车角落处,逼问我:“你最近总是拒绝我帮忙,换药贴都要自己换,为什么?”
北国人嗜香,不过绍布身上的香料用的不重,但纵使如此,他身上的香味还是罩住我。我很是不适,但面上不敢显露,“我觉得太麻烦你了,能自己做的事情我想还是自己做。”
“你是想自己做,还是发现了什么?”绍布问这句话的时候,手指玩弄着我的耳垂。
我逼自己不要慌,“我发现了什么?我只是想自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每日要赶车,还要弄吃的,已经够累了。”
绍布似乎笑了一声,因为声音太轻,我听得不真切,因此不敢确定。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发现我对你有想法了,说实话,我这辈子还没弄过皇子,你给我弄弄,我就不找你父皇要城池,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话让我身体都僵硬住,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极其不利,别说我看不见,就算我看得见,我也未必能从绍布的控制下逃脱。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对男子起了兴趣,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份?
“说话。”绍布捏了下我的耳垂。
我背越发贴紧车壁,声音不自觉结巴,“不、不好。”
“为什么不好?陪我睡觉,换三座城池,这种好生意,你都不做?”他好像凑近了我,声音离我很近,“还是说你嫌我丑,觉得我身上伤疤难看?”
“不是,我……没嫌你丑,是我、是我不喜欢男人。”我慌张说道。
绍布好像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继而道:“你喜欢女人?”
我认真想了会,摇头。
绍布说:“既不喜欢男人,又不喜欢女人,难道你喜欢动物?”
“没有,我什么都不喜欢,我早就一心向佛,这辈子就打算自己过一辈子。”
我的话让绍布生气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他擒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当即想将手抽回来,可他死死攥着。
“不行,我做不到!”我仓皇摇头。
第88章 小雪(4)
此下我孤立无援,周围只有虫鸣声。我缩在逼仄的马车角落,再三用力想将手抽出,可绍布力气比我大。他甚至扣住我两只手,将其压在我头顶上方。
“释迦摩尼正是舍身救生,割肉喂鹰,方成为佛。”他语气正经,让我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可他后半段话话锋忽地一转,“我空长二十几年,因貌丑无颜,世人皆惧我厌我,九皇子殿下既一心向佛,就该学学佛祖的慈悲为怀,舍己全我。”
他!他满嘴胡说八道!
我张口反驳:“佛祖救的是生命,你怎么能把这等污秽事情与之相提并论?!”
“污秽?这事能算污秽?若每人都不做你说的污秽之事,那世上可还会有生命?”他声音虽低,却吐词清楚。绍布说中原话的水平,不低于北国的公羊律。
他的话刹那间将我问倒,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绍布倒也不催促我,好整以暇等我回答,只是他手脚不干净,不停地把玩我耳垂。我忍不住扭头避开,他就沿着我侧过去的脖颈,以手在上方抚摸。
绍布还戴着手套,被他碰触的皮肤纷纷冒出鸡皮疙瘩。
“不对!我们都是男子,再怎么……做那种事也不会有生命的出现。”我终是没忍住,一边驳回绍布先前的歪理,一边想踹开他,可我的腿才踢出去,就被人抓住。
绍布一手摁住我头顶上方的双臂,另一只手扣着我右腿脚踝,“九皇子殿下口口声声说自己一心向佛,现在这样子可不像是六根清净的佛门中人。佛门中人该是不悲不喜的,可殿下你又嗔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