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by东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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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来得及拉下纱,我就看到穿着寝衣往这边跑的姜楚琦,身后的仆人拦都拦不住,“小少爷,那边火太大了,别往那边跑!”
他不管不顾,口里还喊着:“覃公子!小鸟!你们在哪?没事……”
话戛然而止,他愣怔怔地站在原地看我。
我以为他是看到平安待在我肩膀的彩翁,所以才停下来,刚想说话,就看到他如梦游般走到我跟前,“仙人何时下的凡?琦竟完全不知。”
什么?
我身后又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小少爷。”
姜楚琦还盯着我看,而我见火那么大,哪能继续让他呆站着,毕竟他跟我也有一层血缘关系。我抓过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跑。
此时,我再度听到那声小少爷,我愣了一下,回过头,发现是那位覃公子。
覃公子拢住乌檀披风,鸦鬓垂散,众人都在面色慌张逃跑避火,而他却还站在原地。白皙面容被火光一映衬,竟有几分阴森。
尤其是那双瞳,我对上时,心里莫名一慌,不禁松开抓住姜楚琦的手。
可姜楚琦没两息就将手腕主动往我手里塞,“仙人带我跑,我能跑得更快些。”
我压下心里古怪的感觉,不再去看那个覃公子,重新抓住姜楚琦的手腕,带人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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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足足到天快亮才彻底控制住,姜楚琦的兄长姜昭来找姜楚琦时,他正坐在我身边,双手托腮盯着我看。
我早已将帷帽重新戴好,可他还是盯着我看个不停。
“姜楚琦!”姜昭看到姜楚琦这番痴态,面上的担忧刹那转为暴怒,他像提狗崽子似的,抓着姜楚琦的后衣领,把人提起,“父王知道你院子走水,连夜赶了回来,正派人到处找你,你现在还跟你这群——”
姜昭眼神扫过我,终究还是没说特别难听的话,而我听到东宣王回来,已经不想再等下去。
多等一个时辰,都是多一份风险。现在已经有人想放火烧死我了。
我站起来,将手里的帷帽摘下,“从羲见过堂叔。”
正在姜昭手里扑腾的姜楚琦立刻看向我,“仙人,你为何要叫我大哥为堂叔?”
姜昭反应速度比姜楚琦快许多,他松开姜楚琦,目光沉沉从我脸上扫过,又看过我身后跟着的人,“九皇子?”
“是,还请皇叔为我引见叔祖父,从羲有要事禀告。”
我敢跟姜昭说,是因为我看到姜昭后面跟着的兵,饶是还有人想杀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东宣王没回来之前,我需低调行事,但现在东宣王回来,我越早在他们父子面前说明身份,才是越安全。
第109章 小寒(2)
上次见东宣王,那时我就对这位老者颇有印象,因为他看上去不像年近六十的人。这次我再见他,他依旧精神抖擞,满头乌发,说话中气十足。
正厅里伺候的人都被屏退,只有我、宋楠、东宣王和他的长子姜昭。
东宣王高坐正位,似乎已经猜到我为何而来,他面色凝重道:“朝廷的公文说你被挟持,现在看来此中有旁的缘由,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叔祖父料事如神,的确是京中出了事,我父皇缠绵病榻不起,朝中大小事宜皆被太子掌控,可父皇并不想草率传位,所以要我来找叔祖父,请叔祖父救天下万民出水火。”
我从宋楠手里拿过礼盒,揭开,里面是牺牲了数条人命才带回来的玉玺。
东宣王和姜昭看到玉玺,皆是脸色一变。姜昭语带不可置信,“这是玉玺!”
东宣王踱步上前,小心翼翼从礼盒里拿出玉玺。我同时说道:“父皇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病倒后身边人定会全部换成太子的人,所以才提前将玉玺藏匿,又将藏匿地方告诉我,要我来找叔祖父。”
“这处裂痕是何缘故产生?”东宣王发现玉玺替我挡箭而产生的裂痕,我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出,他立即问我,“那你可有受伤?”
我想起左肩那处奇怪的伤,半晌后,摇摇头,“都是小伤。”
东宣王重新将玉玺放回礼盒,长叹道:“三年前我给你主持过及冠礼,那时候我也与你父皇秉烛夜谈过。你父皇是个了不起的君王,镇外安内勿有差错,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今年大灾,京中却却迟迟未下决断,我心里就觉不妙。内不定,外必乱。”后六个字,他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
“父王,此事兹事体大,我认为……”
姜昭话尚未说完,东宣王就板下脸瞪向他,“我等食君禄,就必须分君忧。”他又看向我,抬手轻轻落在我肩膀上,“逢舒,你既冒死投奔,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再为国效一次力。”
我听到这话,忍不住跪下对东宣王行了个大礼,“逢舒谢叔祖父,替天下万民谢叔祖父。”
我心里虽高兴,却也明白这还是未到成功的时候。接下来的路,更不能出一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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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楚琦知道我是他的堂侄子后,张着嘴呆立许久,继而绕着我转了好些圈,又停在我面前。
“你是我堂侄?”他问我。
我点头。
他又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那我是你小堂叔?”
我再度点头。
姜楚琦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可没息他又笑弯了眼,“既然我们是堂叔侄,那就要多亲近亲近,城郊的无名山是我们家的,那里有一处温泉。漂亮堂侄,我们一起去泡吧。”
我现下并没有泡温泉的闲情雅致,但东宣王知道姜楚琦要带我去泡温泉,也提了两句,“那是药泉,对养伤治病的效果不错,你可以带你手下那几个人一起去泡。”
王府失火一事,尚在彻查。东宣王也怀疑府里混进朝廷的人,他要我隐藏行踪,去外面躲两日,府里的妖魔鬼怪发现我不在,定会探知我下落,更容易顺藤摸瓜查个清楚。
东宣王还跟我说过接下来的部署,有了玉玺,便是师出有名,有了名,还不够,仍需要兵。他已经书信给信得过的藩王,要对方联合出兵救京。
纵横捭阖少不了要废些时间,我暂时也得了几日喘息时间,想了想宋楠他们身上的伤,决定带他们去泡药泉。一来一回,也花不了多少工夫,在山上留宿一晚就回。
但姜楚琦没能跟我一起去,姜楚琦要是跟我一起去,行踪就毕露无疑,满汉中的人都认识他。
东宣王派出的是他身边的营千总,还调了一队小兵。我半夜出发去的无名山,到时正好临近中午。
用过膳,我又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意外的舒坦,大概是没了琴音绕耳。睡醒后,我让钮喜他们去泡温泉,彩翁没泡过温泉,也一同去了。
而我还是畏水,不太敢泡温泉,便独自留在山中别院。反正院外有营千总等人把守,也不怕有贼人闯入。
虽说是来怕泡温泉放松,但我还是记挂之后的大事。东宣王送了邶朝各地的驻兵图给我,虽无具体人数,也是好些年前的数据,但各处藩王手底下有几处兵营,麾下的大将是谁,这张图都标得清清楚楚,也有文字标注。
我看了一下午的驻兵图,看得头昏脑涨。身边伺候的小童见我扶额皱眉的样子,主动开口说别院里有会推拿的师傅,主子们泡温泉的时候都会配一个,现在别院里还有两个闲着。
“那帮我叫一个吧。”
小童应了声,走出去两步又转回来,“公子想点哪一个?”
“随便都行。”我收起手中的驻兵图,揉了揉眉心,是该休息一下,眼睛都开始疼了。
小童没多久就回来了,说已经叫了一个,那个推拿师傅去净手换衣做准备了,待会过来。
我点点头,将外袍褪下,趴在床上。也许是太累,我趴了没几刻倦意就如海潮涌来。朦朦胧胧间,我感觉到那个推拿的师傅过来了,我还听见小童跟他说话。
这位师傅大概是个话少的人,我都没怎么听到他开口。但他推拿技术了得,动作不轻不重,按得我极为舒服,还按得仔细,连我手指都一一按过。
只是有一个问题,我较怕痒,他按我腰时,我总忍不住想躲。他似乎也发现那是我敏感的地方,就转而去按我腿,从脚踝开始按起,一直往上。
指腹贴于皮肤,指尖一下下按下,推拿师傅手心的热度直直传到我身上。我莫名觉得不太对,猛然睁开眼睛,转头去看,对上一张绝不该在这里看到的脸。
怎么会是……会是林重檀?
我几乎立刻要爬起来,可林重檀摁着我,似漫不经心地说:“推拿还没结束,起来做什么?”
“我不要你给我推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皱眉看着他,而他看到我的表情,居然哼了一声。
“我为何不能在这?”他反问我。
我觉得他简直有病,“这是汉中,是东宣王的封地,你一个北国巫命,来此处做什么?”
不对,我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我跟他已经两清了,既然两清,我就不该再理会他。不叫东宣王的人进来将他捉走,就是我留给他最后的情面了。
我挣开林重檀的手,从榻上起来准备下去,可脚还没沾到地,就被他抱住。林重檀将我扣在怀里,语气近乎是逼问,“为什么不要我留下接应你的人帮忙?”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现在也好好地到了汉中。”我和林重檀这笔烂账好不容易变成两清,我不想再承他的恩。
既然要两清,就要清得干干净净。
“好好的?”林重檀重复了我的话,随后竟用手挑开我的肩膀处的衣裳,“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的?”
我抬手想捂住左肩的伤疤,经过半个多月,伤口已结疤,却结成了一个很丑的疤,我自己都不愿多看。
可林重檀非将我的手拉开,他目光落在我的伤疤上,眼神晦暗。片刻后,他更加过分,竟然将我绑在床上,还把我脱得……脱得丝毫不剩。
我本不想对林重檀发火,可他言行举止实在过分,都说了两清,现在又对我这般,即使他是要为我上药。
可上药何必要将衣服全部脱光呢?
况且他为什么要给我上药?
还哪里都要上,连我之前磨伤的地方都不放过……
其实这都不是最气人的,最气的是我自己的反应,我发现每当他的手碰到我的皮肤时,我都忍不住轻颤,当他的手离开时,我却又想着他能快点回来。
林重檀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变化,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接下来的事情荒唐得不可对外人道起,我看着吻我手腕的林重檀,心中悲愤,却身体发软。
这间房是别院管事特意给我选的,其间摆设虽谈不上特别讲究,但胜在别致。比如床榻上垂着的香薰球,是用木芙蓉的花和枝条做的。芙蓉花瓣晃晃悠悠从香薰球里掉出来,掉在我腮边。
第110章 小寒(3)
木芙蓉虽无香,但花瓣在香料堆里滚过,也沁出香气来。阵阵幽香往我鼻尖里钻,我扭开脸,花瓣也从腮边滑落,掉在枕旁。只是随之我的侧脖有了湿濡之感,我心中恼怒,指尖却连推开林重檀的力气都没有。
明明他都松开了我一只手。
没多久,我实在忍受不了,气急败坏地瞪向林重檀。他本就盯着我,对上我眼神后,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凑近亲了我一口。
我气得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要再亲我,我非咬他一口不可,咬得他唇瓣出血才肯罢休。
但他又不亲我了,而是将手却放上我的肩膀。
非实实地握着,是虚搭着。
林重檀指尖像扫过我的疤痕,又没有,目光一直落在那处。我不想主动跟他说话,也不想在这种沉默下跟他对视,干脆闭上了眼。
可下一瞬,我又不得不睁开眼。
他……怎么能亲我的伤疤,还、还舔!
“你!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叫他松嘴吗?还是叫他松开我?为何我张嘴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我本意不是这样的。
我咬了咬牙,总算憋出了话,“林重檀,你这样有意思吗?说话不算数,只知道这样欺辱我!”
林重檀中猛然一顿,不知为何,我宛若在他眼中看到了幽怨。
他在怨我。
我被这种想法镇在原地,他为何怨我?因为道清先生?因为前途?还是因为手?
我心里变得乱糟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重檀与我对视,眼神似怨似怒。我抿抿唇,还是决定跟他说清楚。我和林重檀现如今走到这般田地,诸多不堪,已经没有办法再能回头,再像太学时那样相处。
我是邶朝九皇子,他是北国巫命,最好的结局就是我们死生不复见。
我张嘴欲言,却被林重檀的吻堵住。这次吻来得凶猛,我完全招架不住,感觉呼吸都要被他夺走。
明明都想好要如何应付,最后懦弱地变成求饶。
冥冥之中,我似乎能感觉到林重檀的想法,他不想听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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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突然响起,我如梦中惊醒,刚想推开林重檀,却发现自己做的第一个动作是睁开眼,而我身边根本没人。
我愣愣地盯着床帐上方,芙蓉香熏球完好无缺,我还是在之前休息的房间,别说被绑着了,我连衣服都是好好地穿在身上。
门口的声音还在继续,“公子,你醒了吗?”
我惊疑不定地坐起,说不清楚是更糟糕还是庆幸,林重檀好像并没有出现,全然是我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