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by东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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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大人谬赞,我不过是喜欢看书,原先在书上看过一盘类似的死棋,这才侥幸解开。”林重檀抬眸看向帐篷外,“天色好像很晚了。”
我听到这话,余光扫了眼凌文议。凌文议一早就跟我说他准备今日跟林重檀秉烛夜谈,一叙家国之情,力求打动林重檀。
凌文议站起来,掀开帐篷帘,天色果然已经暗下去,远方的天际已变成幽蓝色。
“巫命大人,这么好的夜景,不喝点酒岂不是可惜了,今日不如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作榻,好好地尽兴一把。”凌文议说着,还没等林重檀答话,就让随侍取酒。
酒是我们从邶朝带来的酒。
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一张琴,“今日我带了琴,琴声,美酒,好景,快哉!快哉!
而我看到琴,脸色不禁微变。我登时扭头看向林重檀,他神情如常,只是在凌文议请他弹一曲的时候,他笑着拒绝了,说他很久不弹琴了,已经生疏。
凌文议不知道林重檀的手受过伤,这些时日,林重檀始终带着手套,从不摘下,凌文议以为那是巫命身份所致。
今日的风意外不大,星如河,苍穹似被,云雾轻薄,仿佛一伸手就能捉住天上的东西。宴上我也跟着一起喝酒,喝的不多。凌文议喝到中途,为解决三急暂时离开。
此时我有了点醉意,心里也有些勇气,有些话早就想跟林重檀说了,过了今日不说,我不知道我哪一天才能说出口。
“我可以单独跟你说会话吗?”我对林重檀说。
林重檀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说了好。随侍们都退远好几丈之外,我特意把彩翁交给钮喜,只是我说的是,“彩翁,你帮我盯着钮喜,别让他过来偷听。”
彩翁果断接受任务,飞到钮喜肩膀牢牢不动了。
“我……我……”我闭了闭眼,“我已经知道谁是幕后指使者了,我想问问你,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重檀沉默半晌,方道:“我怕你太冲动,去找他报仇。他城府很深,如果知道你清楚真相,会先杀了你。”
他这个回答是我猜测过的。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很聪明机智,成功杀了他。”林重檀对我轻轻笑了一下。
我也想对林重檀回个笑容,可是我实在笑不出来,原来真是这个理由。
我垂下眼,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拿出先前藏好的匣子,放在他面前,“这个东西,我想还是要还给你。”
林重檀盯着匣子看了一会,才伸手拿过慢慢打开,里面装的是他送我的雪珠。
“林重檀,这是我最后喊你这个名字,其实我很开心看到你现在成为北国的巫命,被那么多人尊重。我们……我们之前发生太多事情,但不管如何,都过去了,我祝你天定保尔,俾尔戬谷,祝你灯前儿女话团圞。”
我的话说出,却半晌无人应。我放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收回去,林重檀恨我对吗?他如果恨我,也是应该的。我对他报复实在过于惨烈,即使他在牢狱里遭受的事情绝非我所愿。
我不敢问他那些事。
林重檀目光还落在那一颗颗雪珠上,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他抬起眸看向我,温润而泽。
“是我装得还不够像原来吗?”他轻声问我,“小笛。”
第119章 大寒(5)
一种无法忽视的古怪感从我心头升起,我刚想站起来,就看到林重檀吹了声哨。他吹哨时面上的笑容已经敛去,变得面无表情。
方才还是寂静的平原横空出现无数人影,是北国人。我极力控制住心中的惧意,“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重檀盯着我,奇怪的是他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又是温柔的。
“小笛,你看今夜的夜色多好啊。”他低低说道。
话才落,我的头开始晕。
我一把抓住桌沿,目光扫向桌子上的饭菜酒水。酒是我们邶朝的酒,饭菜是他们现做的,林重檀也吃的了,唯一我碰了旁人没碰的是桌上的马酥糕。
凌文议不好甜食,林重檀也没碰。我吃马酥糕还是林重檀在凌文议走后,端到我面前。
我当时正在犹豫待会说出口的措辞,见到放到面前的马酥糕,顺手拿了一块。
林重檀是故意的。
我想开口说话,但已经不能。我晕过去最后一瞬间看到的是林重檀,他慢条斯理地品了口酒。浩瀚的星河夜空在他背后,如斯美景,却成了一场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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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身体莫名疲乏。薄纱帐在我手心拂过,我忍不住微微用力抓住,还未松开,一只手先扣了上来。
我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手的主人挑开了薄纱帐,帐后的脸皎若朝霞,琼如雾山,一双眼正静静地看着我。
我顿了下,才从喉咙里咕噜出他的名字,“檀生。”
转瞬间,我看到林重檀唇边荡起一抹笑,他将我从床上抱起,手抚过我到后腰的长发,“睡饱了吗?肚子饿不饿?”
“有点饿。”我将下巴抵在他肩膀处。不知为何,我觉得哪里不对,可我又想不起哪里不对。
到用膳的时候,我依旧在想。林重檀坐在我对面,他吃的少,大多数时间都在给我布菜。
忽然,我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我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哪里不对了。我想起来了,昨日是我和林重檀的十八岁生辰,他居然对太子说要不要试试。
方才还可口的饭菜是吃不下去了,我咬牙瞪向林重檀,见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终是抑制不住愤怒,“你昨夜对太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你是真心的吗?”
林重檀将筷子搁在箸枕,绕到我这边蹲下,因为这个姿势,他需要仰视我。他皮相好,抬眼望人时,让人忍不住盯着他的双眸看,“当然不是,我昨晚那样说,是故意要让他离开,他那种人,越是别人不让他做的,他越会去做。况且我说你还没洗过身,正是因为他爱洁。小笛,我从来没想过要将你像物件给人分享,是我错了,我应该早些跟你解释的。”
他言辞切切,不像是在作伪,可我还是觉得他昨晚的行为刺痛了我。他轻慢的行为,还有言语,都让我觉得我像个玩意儿,而不是一个人。
我讨厌这种感觉。
我将眼神从他脸上收回来,埋下头,不高兴地扯桌布垂下来的流苏。
“小笛。”林重檀的声音轻轻响起,他握住我扯流苏的手,我本想挣开他,可指尖相碰的时候,我身体很轻微地颤了下。
方才在床上,也有这种奇怪反应。
我拧起眉,索性一把抓住林重檀的手。
又有了,不过只颤了一下。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捉住林重檀的另外一只手一起试试,但他的右手竟然戴着手套。
“你为什么要戴手套?”
林重檀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他神色平静地说:“得罪了太子,手受了点伤。”
“伤?严重吗?!”虽然我一直很嫉妒林重檀,可我也清楚他的手有多宝贵,他的手能写出沈博绝丽的诗文,能弹奏云起雪飞的琴声,怎么能受伤呢?
我想将他右手手套摘下,仔细看看他的伤,但他没愿意,反而将手轻轻抽回,“不妨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我抿了下唇,后知后觉自己不该心疼林重檀。太子的性情我是见过的,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自己要攀附太子,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是他活该。
话虽这样说,我却总想看看林重檀的手,我想知道他说的小伤到底是多小的伤。
可无论我怎么做,怎么说,林重檀都不肯让我看他的手,我只能暂时作罢。
午后,我又犯困了。平时午睡都是我一个人睡,今日林重檀破天荒也跟我一起躺下,他还挤着我。
“你别离我那么近。”我抱怨地说。
林重檀说好,但又不挪开,反而目光定定地瞧着我。我被他这般看着,没几下就忍不住转开脸。转开脸还不够,我将身子也转过去,背对着林重檀。
几乎我才转过去,一个温热的身体就贴上我的后背,林重檀从后方抱着我。我感觉到他的脸埋在我的脖颈间,碎发弄得我有点痒。
我刚想抗议,就发现自己被亲了。
一个极轻极轻如羽毛的吻落在我后脖,这么轻的一个吻,我却感觉那一块的肌肤都烧了起来,烧得我面红耳赤。我用力地眨了两下眼,在心里骂林重檀不要脸。
昨夜他那么过分了,今日还要折腾我吗?
就在我想他待会要是脱我衣服,我该怎么应对时,我脖子处莫名变得湿漉。我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林重檀哭了。
他为什么要哭?
林重檀紧紧抱着我,仿佛想将我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我吃疼地皱起眉,但还是没推开他。
我从未见过林重檀哭,他居然都哭了,肯定是被太子欺负了,手都受了伤,心里肯定难过。
我没有回头看他,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待在他怀里。我一定程度还是了解林重檀的,他这个人实际上骨子里很骄慢,不会想让我看见他哭的。
渐渐的,我越来越困乏,眼皮也在打架。意识朦胧时,林重檀好像亲了下我的额头,又用唇瓣贴了贴我的腮边。
他今日好奇怪,对我态度如珠如宝。我费劲地睁开眼,眼前的林重檀已经像雾中花,看不真切。
“我姑且原谅你,但你下次不要再说那种话了。”我顿了顿,“我……我真的不喜欢,我没有那么贱,不是谁、谁来我都愿意……”
我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觉得林重檀不会信我。在他眼里,我应该只是个用身体换好处的人,我……我的确也是这样的,怪不得他这样想。
我心里烦躁,干脆重新闭上眼,就在这时,我听到林重檀说。
“我知道。”他语气很认真。
我没有再睁开眼,只是慢慢回抱住林重檀。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我们二人,悄悄又情情。
第120章 大寒(6)
那日事情说开后,林重檀突然兴起要教我泅水,但我不太想学。
“不、不行,我怕。”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荡漾的水波,心里就发寒。明明那水池不深,我脚是能踩到底的。我抓紧林重檀的衣袖,希望他能改变这个主意。
林重檀揽住我肩膀,“别怕,我跟你一起下水,不会有事的。”像是为了哄我别怕,他还用手摸了摸我脸颊。
可我依旧放心不下。
“就不能不学吗?”我说。
为什么我一定要学会泅水?世上好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泅水,也照样过得好好的。
“小笛,多学一个本事总是好的,对不对?你看,上次你听船夫跳到水里的声音,你就想去救他,可你不会泅水。贸贸然去救人,岂不是把自己也搭上。如果你学会泅水,若以后要是真遇见落水的人,还能想些办法救人不是吗?再不济,也不至于自己溺水。”
林重檀说的是有挺有道理的,我看看水面,勉力压住心里那莫名涌起的害怕,“那……我试试吧,你待会不要松手。”
“好。”
林重檀扶着我下的水,说来奇怪,我感觉他好像也挺害怕的。自我们下水,他唇就一直是抿着的,抓住我的手还颤了下。
说到这里,我也不得不提我最近身体的异样。我发现我变得很奇怪,每次林重檀一亲近我,我身体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尤其是当他的唇和手落在我身上的时候。
当然,他把我抱在怀里时,我也会有这种奇怪反应。
这种反应倒也罢了,让我难堪的是——我想让他的唇和手都不要离开……我为此觉得羞耻,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根本控制不住。
不过最近的林重檀正人君子一些了,他原先总喜欢将我衣服脱得一干二净,自己衣冠齐楚,而且非要我求他,他才肯熄灭几盏烛火。
近来他规矩许多,但就是太喜欢黏着我,好像他没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
我摸索着用脚踩稳水底,水的浮力让我有种失重感,也让我更加害怕。我不由自主地抓紧林重檀,若是可以,我甚至想抱住他。
林重檀对我胆小的行为没有任何异议,他几乎可以称得上耐心过了头,“小笛,我们先学憋气。”
他要我捏着鼻子沉入水底。
我尝试着去做,但每次刚把头沉入水里,我就忍不住抬起头。反复多次后,我心里的恐惧不减,反增,我总觉得水会将我吞没。
“我不想学了。”我用手背擦了擦湿漉漉的脸,想从池中出去。我眼睫都挂了水珠,一眨眼就会掉下来。有的还会滑进我眼睛里,不舒服。
我们两个本就在池边,林重檀听到我的话,将我抱到池上坐着,“那小笛看我游一会。”
干宝的《搜神记》里描述了一种鱼尾人身的神秘物种——鲛人。据说鲛人长相颇美,居于南海,泣泪成珠。我不知道鲛人到底有多美,但我看到林重檀在水里游泳的样子,就忽然想起了鲛人。
青色身形如仙人臂弯飘逸的丝带,在水中穿贯游梭。我忍不住盯着林重檀看,尤其是他破水而出的瞬间。林重檀踏水而来,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明日我们再学好不好?”他用商量的语气问我。
我低下头用足尖踢了下水,慢慢挤出一个“好”字。
泅水学起来也不完全枯燥,连续多日的训练下,我渐渐不需要一直握着林重檀的手,我开始可以自己在水面上浮起来,缓慢地往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