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叛逆指南番外篇——by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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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大将就要杀到阵前,翟言冷哼一声,将北夷王的头颅收回,一声令下,数个圆滚滚的脑袋就被掷到来人马蹄之下。
有北夷王的几个王子、大臣,还有几个留在王庭的部落首领,一个个原本身居高位的头颅被当成垃圾一般扔了过来,那大将当即立马,不敢踩踏分毫。
北夷迷信,头颅是一个人的神魂所在,若是头颅有了损伤,这人必定死后都不得安宁。
看他这般裹足不前,北夷军中一片哗然,恐慌迅速在人群中蔓延,不少将士都信了他们的王庭已经被攻破,王的头颅都被南人割了下来。
翟言一声令下,三千骑兵露出獠牙,他一马当先,势如破竹,将惶然的北夷人一个个斩落马下。
燕肃城再怎么记恨他都知道现在是破敌最好的时机,战鼓擂起,所有军士气势如虹,跟随着翟言一同收割敌方。
在斩落北夷统帅后,翟言回首后望,千军万马的后方,叶景站在高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他。
两人视线相撞,皆是粲然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累瘫了,一滴都没有了,明天早起再改错别字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第77章 纨绔战神19
不出意料, 北夷这次的南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击,大半士兵都折损在了龙溪岭战场。
“撤——快撤!”
兵荒马乱中,小部分北夷人侥幸得以逃脱, 他们丢盔弃甲,被一直都当成肥羊的南人打得七零八落, 抱头鼠窜。
边境危机瞬间解除,军中欢呼不断, 几位将军乘胜追击, 将分散在各个郡县的北夷军队一同往北驱赶。
以最小的损伤获得了最大的胜利, 按理说每个人都会十分高兴, 但燕肃城一进入帅帐,脸色就立刻垮了下来。
谋士们看着他乌云密布的神情, 心中忐忑不安, 都不敢贸然开口。
帐篷外士兵们的欢呼直往燕肃城耳朵里钻, 就像热油浇到了火焰上, 烧得他眼里血丝爆现,几乎控制不了心中翻腾的戾气。
早在前几日他就和北夷主力对上, 对方兵强马壮熟悉地形, 无论是人与马都极耐严寒。
不像己方军士,因为适应不了北地的气候,几乎各个手上都生了冻疮, 虽然后来用了叶监军临时调配出来的脂膏擦手,但到底比不过北夷人丝毫不受影响。
一连几天, 天天挫败, 眼看着士气越发低迷,他不得已拿出翟言阵亡的消息以此激励士兵,谁知道对方在这关头却突然直接杀到了战场上来。
早不到晚不到, 偏偏这个时候……
燕肃城本就对翟言有偏见,自然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对方。
若翟言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定会冷哼出声,将他那塞满了草包的脑袋拧下来。
他日夜不停地往回赶,是怕将士们抵挡不了北夷的猛攻,两军交战,谁像燕肃城这种蠢人一样还想着怎么算计己方。
北夷政体本就松散,是几个大的部落凑合凑合形成了现在的模样,向来就是谁拳头硬王位就是谁的,若不是乘着王庭被屠的消息还未传回,才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否则就等着领军大将立马高兴地自立为王,当场造反。
燕肃城是员猛将,但头脑简单,不堪为帅。
在先义勇侯麾下时他就是最锋利的刀,等到他现在亲自指挥三军了,却空有蛮力,毫无章法。
“刚才回城时,我远远看着,燕肃城好像脸色并不太好?”翟言坐在榻上,疑惑地问道。
叶景在帮他上药,因为一直冲在最前线,又一路快马加鞭往回赶,翟言身上的伤势都只草草包扎了一下,也就是仗着体质好,才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将脏了的绷带剪开,叶景头也不抬道:“他在你请命之前就已得知北夷人即将到达龙溪岭。”
意思是,燕肃城就是故意让翟言去送死,想借北夷人之手对付他。
“这个蠢货。”翟言嗤笑。
燕肃城不可能清白无故针对他,一个安安分分就混点军功的关系户哪里得罪得了大将军,思来想去肯定又是花灵挑拨了啥。
这些个被攻略者,心神全部被系在了女主身上,如果有什么反常,不用多说,肯定是因为她。
自己曾经不就是这样……
察觉到他的情绪,叶景紧抿着嘴唇,手里不小心一用力。
“嗷嗷嗷啊——”他高声痛呼,“谋杀亲夫哇!”
叶景赶紧放轻手脚,直到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后,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一遭。
翟言的伤并不重,休息了几天就已大好,他装作要养伤的样子,一直呆在营地里躲懒,等到其他将军将北夷残军打得退回北方大漠,其他事情也都收拾好了后,他才慢悠悠地和大军一起班师回朝。
经此一役,北夷王庭几乎被屠尽,几位悍将也所存无二,几年内再无进犯南朝的可能。
此时也已进入隆冬,军士们在这等酷寒的天气下也犯不着去追击穷寇,将士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年关之前回到了京城。
即使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京城百姓们的热情也足以将这点晶莹融化,沿街的茶楼酒肆里坐满了宾客,道路两旁也都挤满了来迎接将士回朝的人群。
还有大胆的女眷立在二楼窗旁,羞红着脸朝楼下抛出绢花、香囊。偶尔有小将忍不住视线飘了过去,就引得围观的女子们一阵惊呼欢笑。
在这等热烈的气氛中,燕肃城骑着战马,恍惚中不知道来到了何方。
四周都被烟雾缭绕,他拨开浓雾之后,就看到另一支队伍也正走在这条大道上。
□□是疲惫的战马,身上还背着破损的战甲,将士们拖着或是冻伤或是砍伤的身躯,垂着头萎靡地向前走着,根本不敢对上路边百姓在军队中寻找自己亲人的目光。
燕肃城大骇,侧目看向道路两旁,正好看到一个年迈的老妪似乎是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向一边倒去,站在她旁边是一个垂髫之年的幼童,正拉着她的袖子,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自己不是大胜归朝了吗?这是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一阵剧痛砍向他的头顶,燕肃城眼前一黑,脑海中被塞下了不少凌乱的回忆。
他在京郊的小道上碰到了正在被追杀中的花灵,两人甩脱追击,逃到一处山洞,自己在为她包扎时,不可避免地撞破她的女子身份。
寂静的夜里,两人四目相对,肌肤相贴,心中的擂鼓奏得比在战场上都响。
花灵告诉他,她的未婚夫和旁的女子被捉奸在床,陛下亲自赐婚二人,她这个前未婚夫妻就被父亲以避风头为由赶到乡下。
她说她的前未婚夫是见色起意给别人下药。
她说她根本不满这桩婚事,就算被赶到庄子里也好过嫁给他。
她说她早已芳心暗许。
她说燕大哥你可不可以常来杨家庄看看她。
燕肃城看到自己此后经常去乡下找她,两人在田边漫步,在水旁嬉闹,慢慢就开始互诉衷肠。
有一次,燕肃城带着花灵想要的糕点回到杨家庄,那个会情意绵绵看向他的女孩却已不在这方。
他想着她肯定是被父亲接回了府里,正待好好拾掇拾掇自己,托个媒人上门提亲,却不料在巡守皇城的时候再次看到了她。
这时的她身着宫装,对着他盈盈一拜道,请大统领安。
自己的心上人成了皇帝的女人,燕肃城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撕心裂肺。
他敢独自一人对上敌人一个小队,但是他不敢面对已经嫁给旁人的心上人,那是皇帝的嫔妃,他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燕肃城在暗地里悄悄保护她,看着她被皇帝不喜,看着她被贵妃刁难。
花灵说翟言的妻子死了,死在了洞房花烛夜。
花灵说,贵妃想要她重新嫁给翟言为续弦。
花灵说,她心里有他,断然不会答应。
花灵说,她说贵妃让她进宫,是为了报复,让她再也无法得到所爱。
燕肃城带着对翟言的恨上了战场,临行前,那位拆散自己和花灵的贵妃娘娘要自己看在先义勇侯的份上照顾他。
燕肃城答应了。
翟言在军中到处作乱,小到去抢别人的战甲,大到去抢人头、抢战功,将军中闹得人仰马翻,所有先义勇侯那时的老人都被他得罪了个干净,只有燕肃城还纵容他,处处维护他。
这样的纵容是有代价的,在又一次翟言不顾所有人反对要去蹭战功时,他就“意外”地碰到了北夷人的军队,毫不意外地被俘虏,挂在了两军阵前。
最后,燕肃城大义灭亲,亲手射出了让翟言报国的那一箭。
谁也怪不了他,是翟言自己不听劝阻自己非要去的龙溪岭,燕将军甚至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还多派了兵卒去保护他。
李祖将军的部下和翟言带去的人手加在一起,大约共计万余人,这万余人,至死也没等到来自己方的救援。
战场上瞬息万变,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去随意耗费,露出了一个缺口,就等于露出了大量的破绽。
在气候和作战地域都不利于己方的情况下,指挥官却敢如此任性。
燕肃城这一仗最后还是赢了,惨胜。
付出的代价是三十万大军十不存一,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生机的王朝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困苦。
燕肃城被街边那些混沌麻木的眼睛看得不敢抬头,爆竹声响起,他猛地回神,眼前又变得清晰。
街边是夹道欢迎的百姓,欢声笑语不断,还有孩童被人群拥挤着,被父亲放在肩头上,看着列阵走来的将士发出咿咿的笑声。
燕肃城惶然四顾,像落水之人看着浮木一般渴望地盯着欢笑的人群,因为他的视线,人群里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现在已是隆冬,鲜花是个稀罕物件,早有机灵的小贩制作了不少绢花沿街贩卖,不少人都买了几朵,直往将士们怀里抛。
有一朵可能是因为没有扎紧,在空中突然散了开来,轻薄的花瓣顺着西风飘散,飘飘扬扬,分外好看,旁的人看了也有样学样,故意将绢花弄散,任其飘扬。
燕肃城一整天心神都没个着落,就连在庆功宴上都差点几次出错,就这么浑浑噩噩将所有事情都糊弄了过后,直到回了大将军府,他还没有从白天的幻觉中回过神来。
侍女们帮他更换寝衣,突然手脚一顿,从重叠的衣襟中取了片颜色鲜艳的东西出来。
她以为这是不小心沾上的什么脏物,只想着赶紧扔了出去,将衣服处理干净,却不料大将军眼尖看到了她的动作,出声制止她后,还将那物翻来覆去地看。
这只是一片普通的绢花瓣,应该是不小心滑落到衣服里去了,所以一直留到了现在。
轻薄的花瓣被握在粗粝的手掌中,燕肃城心绪翻滚,久久不能释怀。
这是百姓对守卫边疆的将士们的心意,经过那场犹如现实的幻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问心无愧拿着这片花瓣。
第78章 纨绔战神20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母后问话时怎么魂不守舍的?”
燕肃城刚进房门,齐怀玉的询问就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在犒赏三军过后,康元帝在宫内开了个家宴, 花太后几次赞赏这个大胜归来的女婿,燕肃城都魂不守舍的,要身边的宫人提醒才回过神来。
说是询问并不恰当, 齐怀玉既不是真想知道原因, 也不是想宽慰于他,只是碍于自己身份尊贵,不想摆出一副尖酸刻薄质问的样子, 才勉强缓和了强硬的语气。
但那从眼角眉梢露出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就像是等着自己的奴仆回话。
她对自己的态度向来如此,以前的燕肃城或许还会有些愤懑, 但今天他还沉浸在那些离奇的记忆中, 完全没有心力去计较这些小事。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有些犹豫, 低着头弓着腰,不敢看她, 不知道在踌躇些什么。
齐怀玉是什么人呀,先帝的嫡女,当今的亲妹, 从小到大千娇百宠长大的长公主殿下, 一直都以为自己会嫁入豪门世家, 没想到到头来却委身于这个泥腿子出身的莽汉。
燕肃城就算什么也不做她都能挑出一堆毛病来,更何况是现在这种窝窝囊囊的模样。
她一肚子火,怒道:“你有什么话不能现在就说?摆出这幅矫揉的样子难道还等着我去哄你?”
公主发怒,几个丫鬟不好继续呆着, 抱着小公子就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经过燕肃城身边,他看着襁褓中的幼儿,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燕肃城就算再开不了口,看到这个孩子后也再忍不下去。
“今年初春……”他顿了顿,满脸都写着耻辱,一咬牙,闭着眼睛问了出来,“今年初春在花家送你的那个别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看着他的眼神就不对,长公主心里就暗道不好,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问,当即就有些乱了手脚。
“你知道了什么?!”她慌忙质问。
话音刚落,她就知自己失言,不对劲,不对劲!且不说在场所有人都已被封口,就算是有谁胆大包天和燕肃城私下说了什么,那些人知道的最多也就是花宁和翟言的事,他燕肃城凭什么来质问自己!
短短一瞬间,齐怀玉将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她做事小心,又有太后帮着扫尾,没道理会有其他人知道。
从找人解情毒到与燕肃城成婚,因为皇后催促皇帝默许,只用了短短不到月余的时间,除了给她安胎的太医外,谁能看出她的孩子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