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子,辞职番外篇——by湛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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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哼了一声,也扭脸盯着地上一点。
李景煊与湛崇倒是没什么交集,只知道他是二哥幼时的伴读,之后又一直在边关打仗,似乎是个有能力的臣子,只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他。
湛崇也感觉到了几人并不友善的目光,不过他只当未见,从容跪下行礼,规矩丝毫不错,“臣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李景焕的反应和适方对自家兄弟四人一样,不但说辞一致,就连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不差。
“今日朕将你们召来,有要事相商。”李景焕自案上拿起一个折子,党萧连忙过来取了,几人是按长幼序齿而立,所以党萧先双手呈给了李景煜。
李景煜早已听李景焕说过此事,不过还是微露诧异之色,细细读完,转身将折子递给李景煊。
李景煊略略浏览了一遍,捏着奏折的手一紧,又从头细细看起。
折子最后才到了湛崇手里,看过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李景焕手中。
待几人都看过了,李景焕才沉声道:“如何?”
李景焓上前一步,“依臣弟愚见,事兹大体,还需三思权衡才是。”他摸不清李景焕所想,事兹大体,还是不要贸然应和才是。
李景煊却比他想得多些,上奏折之人乃是抚远将军,这些年抚远将军手中的权利虽然被一削再削,此时也不算是位高权重之臣了,但是两人的关系比较摆在那里,他上了这么一个折子,与其说是他所想,不如说是二哥所愿。
既然如此,二哥叫他们来自不是听忠言逆耳的。
李景焕眸光冰冷,句句如刀,“朕登基之初,朝中事务繁多,欲找个办事能臣辅佐朕处理京中事务都找不齐,还是找了四弟做总理事务的大臣。朝中官员要么是欺上瞒下,要么是只会打歪门邪道的主意,这些无能之辈也配食俸?”
“朕决意会试加一科时务侧,同时加开经济特科,由各地官员举荐博学而有声望之贤士,直接参加殿试。”
虽然他一直以来并非自愿想要当这个皇帝,但是既然身在其位,就要谋其政。
作为一个帝王,他自然也是有些强国之意的,但是国之衰弱,由根而腐,绝非一枪一炮便可扭转。他又不是武器专家,不知道如何造飞机原子弹之类,要下手也只能是在这个方向了。
而且说实话,即便有了原子弹,有若是政治上搞不好,这仗也没法打,说不定窝里斗,第一颗原子弹“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了自己人。
不过强国也非一日一年,甚至是一代之事,李景焕就算知道近现代的政治制度,如今愿意脱了龙袍,带头高呼“民主自由、赶英超美”,除了被当成疯子,也没有丝毫用处。
还是要从教化民心入手啊。
众人也立刻恍然,当朝吏治腐败,新皇登基,人心又不齐,很多朝臣小算盘打的直响,二哥希望通过科举多招些有才能之士也是正常的。
还是李景煜先表了态:“皇上一片为国为民的苦心,臣弟自是敬佩不已。”
李景煊也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也表示了赞同,“皇上高瞻远瞩,臣弟自愧不如。”
他心里门儿清,二哥此时的态度,很明显,将他们叫来,一来是为了获得他们的支持,二来嘛,就是想让他来办这个差事。
新皇重用新人,朝中旧臣必有怨念。若命他们来办差,除了能力,更多的是考虑他们身份特殊,尤其是李景煊,结交甚广,由他来做有安抚人心之效。
李景熠可没这颗七孔玲玲心,他只是觉得如今不贪不腐的办事能臣不多,这是好事一桩,自然双手赞成,“臣弟也这般想。”
李景焓见几人都赞同了,委屈地看了他们一眼,赶忙改口,生怕自己落了后,“四哥五哥和六哥所言极是,此乃利国利民之事,臣弟也赞同。”
见众人都表明了赞同之意,湛崇也开口表明了立场:“臣亦如此以为。”
李景焕点头道:“你们能如此想,朕心甚慰。朝中大臣虽多,能臣却少得很,此事还是交予你们这些兄弟办朕才放心,你们尽管着手去办,有何难处回奏朕。”
除了湛崇,众皆是人俯首跪下,“臣弟遵旨。”
李景焕满意地点点头。
“至于湛崇将军嘛,现如今边境安稳,湛崇将军若是再呆下去也是屈才,朕将你调回京中,是另有事情要交给你。”
“皇上请讲。”
“朕听闻西洋有许多奇技淫巧,还有些水利军械之技法,听闻湛崇将军见多识广,对此也有了解,所以朕想着派将军去翰林院,率众人搜寻西洋典籍,编纂整理,取其可用之术。”
李景焕派湛崇做的这件事,非但无权无钱,还吃力地很,基本算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湛崇也大致明白他为什么把自己调了回来,又为什么派自己做这件事,不过是想借机削权罢了。
不过也无妨。
湛崇点头应允:“臣谨遵圣命,定当竭尽全力。”
“好!那就有劳将军了。”说完这句,李景焕又补充道:“将军这些年为了朝廷也算是鞠躬尽瘁了,朕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将军还需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心劳力才是啊。”
这句话说的,倒是意味深长啊!
“臣遵旨。”
李景焕一大早就召见了好几位大臣,如今又见了兄弟几人,一直斗智斗勇的也有些累了,此刻放松下来顿觉头脑有些昏沉,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你们回去吧,切记勿负朕望。”
“是,臣弟(臣)告退。”
三日之后,李景焕将科举改革之事下旨昭告天下。
会试过后,被选拔上来的人由李景焕亲自殿试,亲手提拔了一批后起之秀。
李景焕也深知改革不能操之过急,所以最初并不动旧臣,只是扩大名额,将新人加入,通过培植新势力来动摇旧势力的根本,同时,官僚系统也不可能容纳这么多人,于是他又借机掀起了整治贪官污吏之举,杀了一大批贪官。
另一方面,他还大力发展商业,取消沿海的禁令,允许商人出海贸易。此事起初还引起了颇多争议,双方僵持不下,李景焕令反对一派拿出具体章程,解决沿海诸地百姓的生计,结果自然是语塞。
最终,李景焕还是表态赞同取消海禁,准民出海,鼓励官商对外贸易。
在科举制度方面,除了以往的考试内容外,也新增了许多其他内容,朝中负责编撰有关科学、时政的书籍,考试则新增此类科目,力求传播科学文化,保证参选的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关于赋税方面也有了些许改革,还有一些贵族王爵,腐化堕落者皆取消其头顶的爵位,贬为庶民;削减捐官名额,若捐官之人贪腐,则加倍重责。
第74章
窗外凉风习习,偶尔会有一两声蝉的嘶鸣,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明显。
李景焕头也没抬,看着手中的奏折,淡淡问道:“都处置干净了?”
作为帝王,他行事也不可能总是光明正大的,有些人暗地里有小动作,明面上又杀不得,只得私下处置,他培养了一群暗卫,就是负责这些见不到光的事情的。
“是,奴才幸不辱命。”
黑衣人站在书桌面前,除了说话时几乎毫无声息。
李景焕放下笔,看着他。
此人是暗卫的头领,原本是一名江湖人士,走的是刚不可屈、一身正气的路线,起初连下跪都不愿,后来因为一些江湖纠葛,不得不隐姓埋名,为李景焕所救,便一直跟着他了,如今在宫中屈膝叩首,双手沾血,做些见不得光之事。
李景焕突然有些感慨,轻轻一叹:“若不在朕手下,你或许还是在江湖潇洒肆意的侠客。”
黑衣人摇头,坚定道:“皇上是圣主,奴才在江湖之中,行侠仗义也不过救的是一两人的性命,跟着皇上,却可换得天下苍生之福,奴才不悔。”
李景焕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有道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倒是他想多了。
“好了,下去吧。”
“奴才告退。”
打发走了黑衣人,李景焕又批阅了奏折许久,清晨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用冷水草草洗面,上了早朝,回来之后又要批改奏折,他上下眼皮渐渐合到了一处,伏在案上睡熟了。
党萧常侍在李景焕身旁,对方整日勤政辛劳,他都看在眼里。见李景焕支撑不住睡着,他实在不忍唤醒,浴室取了条毯子给李景焕盖上,命外头的太监宫女噤声,就守在门口。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湛崇却突然匆匆而来,“劳烦公公通禀。”
党萧万般不愿,但也知皇上的脾气,适才也是他召了湛崇将军来的,若误了事,皇上对他可不会网开一面。无奈进去,轻声唤道:“皇上,湛崇将军来了。”
李景焕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让他进来。”
“臣见过皇上。”
李景焕点点头:“免礼平身。”
“谢皇上,臣有本上奏。”
李景焕接过党萧递来的折子,大致浏览了一下,微微一笑,从案头一沓折子里头翻出一张扔给湛崇。
湛崇双手展开一看,竟是御史弹劾他的奏折,用词异常激烈,甚至斥他为国贼,当诛九族。
湛崇面无惧色,淡然地将折子合起。这些年李景焕一直派他做得罪人的事,还有一些关于改革的出格的提议,也都是李景焕暗示他家先提出的,有这么多人恨他,他一点也不意外。
李景焕似笑非笑地道:“这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这几个月弹劾你的折子可是都堆满了御案,甚至还有人说你欲意谋反,动摇我大夏的根基……”
湛崇垂首不语。
说实话,这些年他是越来越看不清这位皇上了。今日之举,他也猜不出是警告还是昭示信任,他相信李景焕改革之志绝不会这般轻易动摇,但是这些年对方对自己的打压也是毫不掩饰……
“臣无可辩白,不过清者自清,虽有三人成虎,也逃不过皇上明察秋毫。”
李景焕换了个柔和的表情,声音带了丝安抚的意味:“那个折子,你便带回去吧。这几月因朕命你连上几折,戳着了一些个小人的痛处,他们不敢怨朕,便弹劾于你,委屈你了。”
看来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啊!
“此乃臣分内之事,怎敢妄谈辛苦,承蒙皇上不弃,愿意重用臣,臣不胜感激。”
话锋一转,他的表情更加诚恳,“臣作为皇上的伴读,与皇上一同读的圣贤书,有感于书中先贤之宏愿,虽无才无德,亦愿竭尽全力,无愧于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湛崇也算是有远见和眼界了,李景焕默默看了他片刻,忽然换了个话题,“如今却见不到你身着盔甲的样子了。”
湛崇一怔,抬头看他。
“罢了,”李景焕也不过是有些感慨,“不过一时感怀,朕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李景焕将案上弹劾湛崇的折子都扫到一旁,继续批阅其他奏折。
湛崇此时虽说看着无害,但终究是个隐患,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不过如今他还有事情要对方做,暂时还不想动他,所以先留着,找人紧盯着他,一旦有什么动向,立刻斩杀。
“党萧,祭祀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皇上,都已经准备好了。”
每年除夕前一日,皆将太庙后殿供奉的远祖四帝后之神牌,与中殿自太祖以下亡故诸帝后之神牌同合于前殿祭祀,这对皇家来说是顶顶要紧的大事。
那晚之后,李景焕开始斋戒,不宴会、不宿内廷、不饮酒茹荤,这与他素日习惯也没什么分别,倒未觉不适。
祭祀当日,月尚在天边,宫中已悄无声息地忙碌起来。一个个宫女太监身着整洁新衣,匆匆穿梭于廊下殿间,表情肃然。偶尔大太监见有人粗手笨脚呵斥几句,也是压低了声音,生怕搅扰了宫中的静谧。
养心殿中,党萧弓着腰道:“皇上,祭服已准备停当,奴才侍候您更衣?”
李景焕摆摆手:“将祭服呈上来。”
“是。进来!”
几个宫女鱼贯而入,手中皆托着木盘,里头盛着繁复的祭服。
日出前,李景焕乘上金辇,出宫直奔太庙而去。
李景焕到太庙之前,已有王、公各一人分别率领宗室、官若干人到太庙后殿和中殿,捧远祖四帝后神牌和自太祖以下各代帝后神牌依次至前殿,按昭穆顺序安于神座上。
李景焕至太庙南门下辇,一迈步差点没摔下来,党萧手疾眼快扶住了。祭服将人裹得粽子一样,头上的东珠也沉得离谱,怎么掌握平衡?不摔倒才怪了。
“党萧。”
“奴才在。”
“耿良骏大人可到了?”
“回皇上,耿大人已在外头和百官一处候着皇上。”
李景焕沉吟了一下:“他年事已高,跪上几个时辰怕是吃不消。传朕旨意,给耿大人取一软垫来。”
“是。”
李景焕洗漱已毕,来到太庙前殿。殿内按东昭西穆制设有帝后金漆宝座。李景焕偷眼看去,帝座上蟠龙点睛可动,后座上翔凤展翅欲飞。每一刀雕刻都精巧到了极致。座上置有泥金托座,安放神牌。每代帝后神座前各设笾豆案一张,上头密密地排了不少东西。
“皇上,时辰到了。”
李景焕收回目光,朗声诵读祝词,举行迎神仪式,依次至各先帝神位前上香行礼,礼毕回拜位,与陪祭官一起行三跪九叩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