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的陪嫁哥哥——by阿西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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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员等不及,姜迁身为代理掌门,事情也颇多,在其他弟子们揶揄的眼神中匆匆跑了。
柳晔拿着有点懵,心想青城派的人好热情啊。
等人走了,洛熙择看着他的背影:“无事献殷勤,就不知是冲着谁来了。”
柳晔倒是想起先前追击时她有遇到姜迁,当时他追得深,被好几人围攻,看起来狼狈极了,柳晔的加入大大缓解了危机,隐约似乎还听到这位姜师兄夸赞了她的武功。
洛熙择也没多关注姜迁,等人全走光了,转身招呼柳晔:“我们去找你哥哥。”
“你知道哥哥在哪?”柳晔诧异。
洛熙择眯着眼睛看她,神情有些不可思议:“你在完全不清楚你哥哥下落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洛熙择原以为柳晔是知道他在柳随身上下追踪药粉这回事的,毕竟他也不是没在柳晔面前使过。
“就这么放心他和顾亦倾在一起?顾亦倾不是你未婚夫吗?”
柳晔点头又摇头:“他若真喜欢哥哥,便不会伤害他,没人忍心伤害心爱之人吧。至于婚约,其实顾老夫人并不喜欢这桩婚事,顾庄主与我都对彼此无意,就算他真喜欢哥哥也没关系,我只在乎哥哥的意愿,虽然我不看好他们就是了……”柳晔只是经历少,却也不傻,有顾老夫人在,她绝不会同意两个男人成婚,顾亦倾又是责任心极强的性格,他和哥哥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洛熙择简直要对柳晔刮目相看,先前在他印象里,他们兄妹二人一个赛一个的天真,柳随还好些,起码嘴皮子利索,柳晔简直是傻白甜的代表,如今看来倒也不傻。
不过:“只怕顾亦倾不是你想象中的顾亦倾,会吃了你哥也说不定。”
柳晔不解。
洛熙择见她不懂也不欲多言,只脸色阴沉叫她跟自己走,两人出发追踪柳随的方向。
柳随可能被普渡山劫走的消息在江湖上不胫而走,且因为普渡山已被武林盟列为必须重点打击的魔教势力,一时之间关注度空前的高。
那些被救的武林盟侠士因为心怀感激,不自觉便加重渲染了普渡山的可恨邪恶,同时对柳随的高义善良大加夸赞,无形中为普渡山拉了一波仇恨,也让侠义心肠的江湖人对柳随的遭遇越发同情。
许多曾经遭受过普渡山荼毒的江湖人士早先因为普渡山行事隐蔽捉不到证据伸冤无门,如今见魔教终于暴露本性,纷纷趁机大吐苦水,群情激奋,普渡山猝不及防被推上了武林公敌的位置。
虽然武林公敌是事实,可这么早的坐上这个位置,却不是柳必成想要的。
原本他向凭借埋伏在暗处的据点出其不意重创几个组成武林盟核心的武林世家,丧其威信,如今被提前防范,又有据点被发现,刺杀那些老家伙也失败了,埋下的伏笔几乎都得撤回。
而这一切的变数,都是来自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侄子。
柳必成出身在柳州一个小镇上,父亲死得早,母亲改嫁不知所踪,亲戚也不管他,小小年纪便在码头讨生活,靠给人帮工换些剩菜过活,机缘巧合之下被出门历练的柳家继承人柳梦伏,也就是柳随的爷爷带回家了。柳梦伏怜他小小年纪讨生活不易,一直待他不错,后来见他天资出众,人又伶俐,甚至比幼时的柳父还要出色,惜才之心收不住了,为了让他能学家传武学,在与妻子商讨过后,将他收为义子,连姓都改成了柳。
到这里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柳必成似乎苦尽甘来终于过上了好日子,可人的福气似乎是有限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他的优秀招来了嫉妒。
因为他的到来总被比较被父亲耳提明面的柳父自然对他生不出好感,不过柳父家教森严,他也做不出蓄意为难柳必成的事,可其他人却不是,柳氏宗族分支众多,不是所有人都有柳父的教养,对一个凭空出现,出身低下却突然爬到所有人头上的小子,明里暗里的挤兑还算轻的,柳必成有很多称谓,“码头工”算好听的,“臭要饭”的也还不错,最难听的是没人要的“贱种”,柳必成常年在码头混迹,形形色色的人遇得多了,这样的王八蛋多得是,就算有傲气也早就被生活磨平,他虽厌恶却并不因此跳脚,只凭借自己的小聪明,暗中报复一二。
只要有柳梦伏的夸赞,柳必成就能消化一切谩骂。很长时间他都是靠着这份对柳梦伏的崇敬撑下来的,不夸张地说,柳梦伏代替了他成长中缺失的父亲角色。
然而这样的美梦却在后来的某一天被猝不及防打碎了。族中子弟告诉他,《九圣莲华经》才是柳家的家传绝学,只有真正的柳家人才能学习这门绝世武功,恰好当时柳父娶妻,成家立业便该肩负起家族重任,柳梦伏便将《九圣莲华经》交由他保管。
柳梦伏眼中的欣慰和希冀,全都是冲着柳父一人去的,那一幕被柳必成看在眼里,他忽然意识到柳父才是柳梦伏真正放在心上的儿子,他确实如那些人所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贱种,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当一条柳家的护院犬。
其后柳梦伏因为身体原因退居幕后,甚少参与柳家事务,柳必成也渐渐地越来越难见到他,“兄长”不喜他,只当他这个人不存在,家主都不管,其他人便越发猖狂,他与柳家的关系越发恶劣。
柳必成此时武功已经修至上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码头小子,他本可以找借口离开柳家闯荡江湖,柳父绝不会拦他,可他心中始终横着一根刺,这份耿耿于怀驱使他偷得《九圣莲华经》,并暗中修炼。
《九圣莲华经》不愧是绝世武学,原本只算一流的柳必成,只修习了几年便成了武林顶尖高手。他犹觉得不够,柳家自柳玉舟逝世后便逐渐衰败,勉强维持着江湖名门的体面,他知道这一直是柳梦伏的心病,只要他在武林打出名声,叫武林盟刮目相看,柳梦伏也定会承认他更适合当柳家的掌舵人,是他真正的好儿子。
而武林盟最后给了他什么呢?行侠仗义反被污蔑成不义贼子,就为了维护一个名门纨绔的名声,那些人未必不知道真相,却为了这背后的共同利益,放任他背上污名。
更可笑的是,柳家人对他做的“不义”之事坚信不疑,不知是谁揭发了他偷习《九圣莲华经》的事,柳梦伏对此怒不可歇,甚至动用了家法,那些原本就看不惯柳必成的柳家子弟纷纷叫嚣要将他逐出柳家。
柳必成在满堂的滚出柳家声中看到了柳梦伏眼中的失望。
失望?那一刻冲天的恨意支配了他。
为什么,不是你将我带来这里?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又残忍地收回?为什么这世界如此不堪,为什么即使是这样的世界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被极端的愤怒和憎恨支配,柳必成当场重伤了几个叫嚣地最厉害的柳家子弟,接着他在满堂寂静中,看着柳梦伏一字一句说:“古有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我非你柳家骨肉,唯有这一身武功得你真传,今日我便将这一身功力还给柳家,就此恩断义绝。”
柳必成将一身功力强行传给了当时被柳梦伏抱着的柳随。
柳随坐在石床上回忆完这段书中剧情,心想柳必成选他传功,想来并不是好意,约莫只是嫉妒幼年柳随当时最受柳梦伏宠爱罢了。
从原作只言片语的描述就能看出,柳必成对柳梦伏的感情非常深厚,因为稍微推敲一下便会发现,柳家被灭门恰好发生在柳梦伏逝世后不久。
而从洞外走近的柳必成,同样结束了回忆,日光透过洞外的竹林,照在他身上明明灭灭,却融化不了他苍白面上的冰霜。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我本想放你一马,毕竟是柳家仅剩的血脉,可惜,你们柳家人大约天生是来克我的。”
柳随在洞中隐约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在黑暗中直直望着洞口。
灯亮起的时候,两张同样白得不像活人的脸同时抬起。
对视的时候,柳必成勾起一抹笑,这笑满是嘲弄。
柳随看得出,在他眼里自己只是块砧板上的肉,兴许还是块坏了的肉,毕竟柳必成的眼神看起来嫌恶居多。
柳随也笑了。
“你笑什么?”
柳随笑完,看着他说:“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是不是也曾被这样俯视过,就用这种眼神。”
柳必成的眼神瞬间就变了,那深埋在漫不经心表面下的憎恶在这一刻不加掩饰地倾泻而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磅礴的内力压制住了柳随所有动作,他几乎连开口都做不到,不过凭借着体内同源的功力,他到底是挣脱了些许,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爷爷…曾想让你…回柳家…”
柳随被放开了,柳必成神情有些不对劲:“你说什么?”
“咳咳……我说,爷爷曾在你脱离柳家后,试图找到你,他知道你没有作恶。”
柳必成神情变幻,说不清是悲还是喜,最后笑了声:“那又如何?你以为告诉我这个我就会放过你?柳家欠我的,可不是这一点廉价的施舍能抵消的,更何况,迟来的信任贱如狗。”
“所以呢,你当初不杀我,忍到现在才动手?”
柳随起初回忆时总觉得他们兄妹俩逃得太容易了,以柳必成的武功,想要追上一个带着废人的少女轻而易举,现在想来,恐怕是故意留他们一命,至于缘由,不外乎柳家留下的遗产,又或者是因为柳梦伏……
看柳必成的现在压制不住的恼火,恐怕是普渡山遇上了什么困境,多半还和自己有关,柳随心念急转。
“杀你?你这样的废物,还不值得本座亲自动手。”柳必成后退一步,远离了柳随,仿佛沾上他会变得不幸。
“你也是这样从码头的地痞流氓手中活下来的,因为他们不屑于对你动手?”
眼见柳必成又要动怒,柳随立马接:“啊我知道,你不能和我相提并论。”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你的利用价值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甚至死了的你,也不是不能用,不要再试图激怒本座。”
柳随被他看穿心中所想,索性闭嘴,不再试探他的底线。
“沈融雪可曾赠予你什么信物?”
柳随直接摇头。凝香丸和金叶子都是沈融雪所赠,但都称不上是信物。
何况到这会儿柳随要是还看不出柳必成想干什么,那他就是傻子。他低下头,眼神中的冷意并不比柳必成看他时少。
柳必成看了他一会儿,似乎确信柳随没有骗自己。
“既然如此,便只有你亲身引诱了。”
柳随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融雪失踪约莫是又接了活,像他这样的孤狼,恐怕也没什么信任的人,你是唯一的例外。”
“你说,如果我放出消息,为了报复柳家,我将在普渡山山门手刃你祭奠柳家英魂。”
“你也配说这话?!”柳随终于动怒了。
“呵,我既是魔头,怎么不配说这话?便是再荒诞的话语,经由我说出来,不也是理所应当?你们名门正派惯会栽赃,不若让我自己来。”
柳随从未见过坏得如此坦然的人,这也意味着想从心理上击溃他很难,只能尝试别的办法。
“你如今应是举目皆敌,就不怕武林盟趁机打上普渡山?你这山门再隐蔽,也避不开天下人的耳目。”
“那不是正好?我设阵只为杀沈融雪,若能再顺带杀一群正道伪君子,岂不一举两得。”
语气如此自信,可见他设的这杀阵成本应当不高,且即使失败也不会伤及普渡山根本。柳随有些焦虑。
柳必成可不管他什么心情:“为了证明你确实在我手上,只得借你脸一用了,小侄子。”
柳随猝不及防被一头摁进事先准备好的面团盒里。
这显然是用来做□□的,柳随咳嗽着拍去脸上余粉:“你要做什么?”
“吊在山门上示众,用你我自是舍不得的,只好叫别人代劳了。”
柳随皱眉:“你既然这么恨我,直接把我挂上去便是,何必惺惺作态。”柳随可不觉得柳必成真的会怜惜自己。
柳必成忽然用一种莫测的眼神看柳随:“你倒是会舍己为人,先前颠沛流离,被江湖人当成丧家之犬唾弃的感觉如何?该不会这就全忘了吧?”
“是你……”
柳随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何他分明足不出户,在江湖上却臭名远扬,即便柳随确实说不上有出息,却也万不会被如此编排,何况很多事情不是亲近的人根本无法知晓,怎么就能传得那么像模像样。
“不错,是我。柳莫期不是最爱自诩出身名门,不屑同旁的人计较吗?本座只是想看看,他同样出身高贵不食人间烟火的儿子,落到同样低贱的境地会如何罢了。”
柳必成叹了口气:“若不是你父亲执意求死,这一切本该由他来承担,我原也不想对付你。他倒是走得痛快,还能和爱人一同赴死,徒留你一人,也是可怜。”
柳随不是原本的柳随,灭门惨案发生时他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清楚当时发生的事,只听柳晔隐约说过爹和娘不堪受辱拼死抵抗,倒是不知道有这么一段。
不过:“我劝你省了挑拨离间的心,一个刽子手的怜悯,真是恶心。”
柳必成见他不为所动,面上的笑容淡去:“柳莫期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可惜你要下去陪他了,时间不早了,好好享受最后的时间,等沈融雪死了,本座就将当初给你的功力收回,再送你去见柳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