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皇子又在装可怜番外篇——by听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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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会书法啊!
见他不说话,男子推搡着他,“你个不争气的,快写啊,哄了几个爷高兴就有钱给娘买药了。”
“这是什么哥哥!也太恶心了!”围观了这一幕的段行旭攥紧了手,但他年纪小,到底只是家里的庶子,胆子也小,不敢给家里惹事,只敢在自己桌前小声气愤。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段行玙此时却坐不住了,他问段行旭,“你会书法吗?”
段行旭惊恐地摇摇头,“不…不会。”
他又看向陆铭昭,后者连忙摆手,“我也作不好。”
书法在悦朝刚刚兴盛,掀起了一番风浪,他们这些个公子哥爱附庸风雅,但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写得多好。
毕竟书法需要苦练,写出来能看是一回事,字体结构更考验基本功。
段行玙摇了摇头,不管了!破罐子破摔!
他端着一杯酒走过去,一把掀开了帘子,见到好整以暇坐着的男子,忍不住在心里唾弃,长得人模狗样,话说得好听,内里却是个猥琐男。
心里虽如此想,脸上却是笑嘻嘻,“兄弟,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小孩儿呢?”
少年意气风发,笑得灵动。
那群人皆是眼前一亮,为首的人尚未开口,一桌子人也被段行玙吸引了视线,一时之间都静默着。
有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忍不住调戏:“哟,打哪里来的标致美人儿?不如坐下来陪我们大哥喝一杯。”
段行玙并未看他,余光里瞧见那跪在人群中的小孩儿不知所措的模样。
“喝酒就不必了,”他看向为首的男子,笑道,“各位既想写字,那我来代这小孩儿写如何?”
第4章 调戏 不知公子是哪家的?
这群人本就是图个开心,原也不指望那小锤子能写出什么好字来,比起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儿,他们显然对干净整洁、唇红齿白的段行玙更有兴趣,自然乐意。
段行玙举起酒杯晃了晃,嘴角依旧噙着笑,“那我要是写得好当如何?”
钱名世看着他,目光灼灼,“你想如何?”
段行玙答:“很简单,放过这小孩儿,并且以后都不再买他。”
他这话一出,小锤子的哥哥就不乐意了,“你是谁?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段行玙并未理他,男子还想说话,便被钱名世一个眼神制止了。
“好。”钱名世答应得爽快,又问他,“要是作得不好,又当如何?”
段行玙思考了一下,没待他回答,钱名世就替他给出了答案,“如果写得不好,公子坐下来陪钱某喝一杯就成。”
“随便吧。”喝酒什么的他倒不介意,只不过他还是有点紧张,“书法小天才”这个称号是同学们开玩笑的,其实他只是因为以前字太丑了,被老爸按着闲来无事就练字。
若是寻常人如此说话,眼前的男子怕是不肯买账,然而段行玙的容貌实在让人难以对他生气。
这个世界总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格外宽容一些,在很多情况下这话不假。
那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不知公子是哪家的?怎的从前从未见过?”
陆洺昭见此也站到了段行玙身边,看清了坐着的男子,脸色顿时有些嫌恶,开口却礼貌至极,“钱公子,这是我表弟,段侯府二公子段行玙,刚回京城,钱公子自然未曾见过。”
钱名世的视线现在段行玙身上流连,含笑道:“原来如此。”
陆洺昭又看向方才出言侮辱段行玙的尖嘴猴腮的男子,上前一把把那人扯了起来,抓住那人的手,用了几分力气,那男子瞬间变了脸色,“道歉。”
“啊啊啊啊……疼……疼……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诶,表哥,算了算了。”段行玙制止了他,看了看周围坐着的人,“现在就写吧,我随便写了啊?”
段行玙本想蒙混过关,不料那些个公子哥也是精的,“那可不行,自然是要让钱公子指定字,这位公子当场作出来才算数。”
段行玙眉毛一挑,还怕他专挑自己写得好的字写不成?“行。”
钱名世理了理衣裳,站了起来,一脸将人踹到段行玙跟前,“丢脸,跟段二公子道歉。”
“段二公子,饶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
段行玙随意敷衍了几句,便等着那钱名世给他出题。
钱名世出题:花好月圆。
对于段行玙来说,书法不过是提笔就来的事,只不过钱名世用的墨实在不怎么好。
他蹙了下眉,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挥笔。
他写字时,没有一个人先开口,段行旭和陆铭昭面面相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并未看过段行玙写字,也从未看过这样的字体。
钱名世看向桌边坐着的一个浑身书卷气的男子,“陈观,你觉得怎样?”
陈观的赞赏溢于言表,“好,这种字体结构不好把握,想来段二公子苦练多年。”
钱名世眼中兴意更盛,“段二公子果然写得不错,再来一题?”
段行玙本以为自己会手生,写了一张倒有了点信心,眼下也不好不应下,“可以,如果下一题钱公子觉得我写得还行,那便把珠子给这小孩儿,可好?”
一颗珠子而已,钱名世自然不在意,况且他听闻这段二公子贪玩得很,不学无术,想来方才只是侥幸。
钱名世想了一下,盯着段行玙的脸看,“那便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1]
段行玙拿笔的手顿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僵硬着,忽略了他油腻的眼神。
他很快写下。
“好!”陈观不住赞叹,“段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的书法天赋,真真是不可多得。”
段行玙讪笑,心里默道,“没有没有,都是被逼的。”
书法这东西,讲究耐心练习。
其实这世上的很多东西都是如此,还没有到需要拼天赋的程度。
“罢了罢了,”钱名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他摆了摆手,“听闻段二公子刚回京城,想来对着京中事物也还不熟悉,钱某交了你这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就是。”
段行玙觉得那人猥琐的眼神和轻佻的语气都十分令人作呕,他暗暗吐了口气,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没有下来过,“一定一定。”
“小锤子?你怎么又上这儿来了?”此时从楼上下来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年,看到了小锤子便跑了过来,指着钱名世义愤填膺道,“钱名世!怎么是你?!”
钱名世也顾不上再看段行玙了,似乎对刚刚下来的少年有些忌惮,他对着身后的人喊道,“我们走!”
“等一下!”段行玙这时候又出声了,指着小孩儿,“钱兄,方才我写了字,你忘记把珠子给他了。”
钱名世顿了下脚步,笑了声,“段二公子提醒的是。”
他乖乖照做,示意侍从把琉璃珠子递给那小锤子,在感恩戴德的声音中匆匆离开。
那小孩儿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他在段行玙等人跟前跪下,“谢谢公子们。”
“快起来!”段行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他看着门口的方向,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小孩儿,是你娘让你这么做的么?”
“什么?”
小孩懵懂地看着人,段行玙哪里忍心问出是不是他娘不要他了,要将他卖了?
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紫衣少年很是生气,他指着狗蛋的哥哥,“张铁!我不是跟你说了不准卖你弟弟吗?”
他说着从衣服里掏出身上的钱袋来,塞进小锤子怀里,“拿着,快回家去,别再听你哥的话。”
小孩儿却是摇了摇头,小手像捧着稀世珍宝似的捧着琉璃珠子,脏兮兮的脸上是赤诚的、未经尘世沾染的灿烂笑容,“可是听哥哥的话才有钱,这颗珠子可是能抵我娘一个月的药钱呢!”
闻言,段行旭也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些银子来给他。
那小孩像摇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连忙摆手,“不不不,够了,我不用你们的钱。”
段行旭于心不忍,“拿着吧。”
蔡羽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
“真的不用了,这颗珠子已经能撑一段日子了!”
段行玙扯着张铁到一旁,又招呼了掌柜的过来,给了她一些银子,让他收了张铁和小锤子当学徒,又吩咐她将每日后厨剩下的饭菜给张铁带回家。
末了,段行玙对张铁说:“你年轻有力气,想要赚钱也不该用这最令人不齿的法子,你该知道人到了他们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段行玙看了那边的小锤子一眼,压低了声音,“他是你弟弟。”
张铁握着拳头,红了眼眶,最后只说了句,“以后不会了。谢谢。”
他牵着小锤子离开。
掌柜是位中年女子,她也可怜小锤子,自然是不会推辞的,只是叹气道:“几位公子,容我多嘴一句,这一次算你们幸运,钱公子在家里并不得宠,不敢把事情闹大,才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下次再遇到其他人,可千万莫要再这么多管闲事了。况且,这买卖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段行旭反驳道:“你怎么知道那孩子自个儿愿意?”
掌柜噎了一下,“长兄如父,这两个孩子从小没了父亲,倒是可怜哎。”
“哎,其实不仅是钱公子,这样的戏码几乎天天都会上演,很多公子都爱买这些穷苦小孩,以此解闷,又花不了几个钱,玩腻了便再把他们卖入烟花之地……你们能帮得了这个,也算他运气好,其他孩子呢?”
段行玙心中有难以言喻的感觉,“那就当他幸运吧,遇上咱们了。”
段行旭在家里娇养惯了,从来不知人间疾苦,因着年纪尚小,从前也鲜少出门,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档子事,“那官府呢?没人管吗?”
掌柜的表情一言难尽,“官府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啊,更何况,这些个公子都是有钱有势的主儿。”她微微压低了声音,“况且,这些人背后都有人撑腰,你们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些的,还能怎么管?”
段行玙从前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事情,却深知古代底层人民的艰辛,也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的实在太少了,只是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他若有所思。
陆洺昭摆摆手让掌柜先下去,看着段行玙说道:“你刚回京,不晓得这里虽是天子脚下,但风气却说不上好。非富即贵的人多了,便也多了仗势欺人的人,像刚刚那位钱公子,原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只不过因着是大将军夫人的外甥,沾了些光,便如此嚣张。不过他也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背后牵涉太广,惩处一位富家公子事小,因此得罪了大将军就得不偿失了。”
第5章 小受 新的开始
“哼,不过是狗仗人势!”紫衣少年愤慨道,他看了看眼前的几人,“我从前也在这儿见过这厮想把小锤子卖了,当时插了一手,没想到今日又让我给撞上了。”
段行旭忍不住叹气,“真是太过分了!”
“还好有二哥在。”他又看向段行玙,立马换上一副崇拜的表情,“二哥,你的字写得好好啊!”
“……”段行玙缄默了一瞬,“我在许都闲着没事就学。”
“啊?”段行旭又是一脸惊讶,“我在家竟没看到过”
“只是以前无聊写着玩的。”段行玙回到自己的饭桌上,“这次就是运气好。”
段行旭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我听我娘说你在许都就跟着二娘和外祖父外祖母,身边没有玩伴,倒确实是无趣。”
“嗯。”段行玙不打算多说,夹了块肉丢进嘴里,嚼了几口,“这烧鸭不错。”
“哦。”段行旭挠了挠头,又问段行玙,“二哥,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银子呢?还要让他们干活?”
“我只是觉得不应当不劳而获。做任何事情都一样,靠自己的劳动总比一心想着要走捷径好得多。”段行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喟叹一声,“这京城的酒不错。”
陆洺昭说,“行玙做得对。方才听那孩子说话,便知他是个有自尊心的,只不过为了他娘才忍辱负重,他哥却不是个好人。”
段行玙点点头,眼睛盯着眼前的肉,却有些飘忽。
“是啊。”
“原来是这样!”方才那姓蔡的公子一直在一旁听着,这会儿似乎恍然大悟,很自来熟地拍了拍段行玙的肩,“我之前都没想那么多,以为只要给他银子便行了,还埋怨他呢。”
“对了,方才听你们说话,你既是刚到京城,那以后遇上了麻烦可以来找我,没事也可以找我玩啊。我叫蔡羽钧,你呢?”
“噗……”段行玙刚喝进口的酒喷了出去,他看着面前那盘他刚刚大快朵颐的烧鸭,慢慢转过头看向扶着他肩膀的少年。
他瞪大了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
“小受?”
面前的人却是一脸疑惑,“什么小兽?”
段行玙听同桌讲这本小说的时候虽然很敷衍,但是经过那些梦境之后也知道了主角是一位叫蔡羽钧的少年,而且就是那个在小说中让谢时玦爱而不得最终黑化的小受!
乍一下见到了主角,他还是有点恍然。
他看着眼前人,圆脸,个子不高,长得有点可爱,嗯……还挺小受的。
他接过段行旭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巴,平复了下心情,在心里措好辞:“嗯……我是说……消瘦……嗯,我娘说我最近消瘦了,该多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