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冷戾师尊的心尖宠 番外篇——by柳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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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赶到大殿内朝东向的偏门,前方带路的朝岐忽地停下来,将殿门缓缓推开。
“一会进去的时候记得小声些,大师兄和二师兄应当正在大殿上维持秩序。”朝岐低声嘱咐道。
云殊华并未作答,大步迈进内殿,贴着墙向里走。
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大约一刻钟前来过,若不出所料,向前走二十步就到了那放着兵器的房间。
少年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忽听见两道对话的声音清晰起来。
“师兄,正堂外候着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知片刻后我们要作何打算?”
听这嗓音像是展涪。
“岂有此理!”震耳的拍案声响起,“我单料到今日那玉逍宫的细作定会有所动作,却不知他竟然胆大至此,胆敢偷走师尊的遗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大典眼看着是举办不成了,不如我们将浮骨珠献出来交给其他四域的师兄弟,待到将他们送下山后再处理细作的事……”
“不可能,”骆怜冷声打断,“浮骨珠已经被我们扣下这么久,没道理在这种节骨眼上让他们送去极北之地的古战场,东域说一就一说二就二,哪有这样的好事?磬苍山又凭什么听清坞的命令?”
“大师兄,自古东域为尊,这是下界一直以来的规矩,你莫不是忘了?”展涪语气之中多有劝诫,“且这次责令五域上交修补楞严咒结界所需材料的,不是东域,而是沈仙宗啊!”
“什么沈仙宗?那沈棠离就是景梵的一条狗!”骆怜愤慨不已,“谁不知五域共主沈仙宗有名无实,大事小事全都听景梵的,可曾考虑过我们南域的意见?”
门外无意间偷听到这等密话的云殊华闭了闭眼,随即拂了拂衣衫向门外走。
“你站住,你要去哪啊……”
朝岐偷偷攥住云殊华的袖子,用气音提醒他:“你莫不是想在此刻走出去,好叫我两位师兄发现你偷听?”
云殊华甩开他的手,低声道:“我从后门原路返回,你自己想办法去灵堂吧。”
说罢,他再不给朝岐半个眼神,无声地寻了处敞开的门走出大殿。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云殊华这是生气了,朝岐自然也能看出来,他站在原地默了会,终于悄悄出殿跟上云殊华的步子。
“我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师兄说的话也是人之常情,磬苍山香火兴盛、实力雄厚,南域也不必东域次上多少啊。”朝岐心里觉得他这通反应简直莫名其妙。
“你也知道南域次于东域?”云殊华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关心你和你的大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们在耍其他四域的人,在耍那些想要迫切修复战场结界的人,赵域主尸骨未凉,南域便如此不把邻域放在眼里,这样做是对的吗?”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朝岐驳斥道,“我们并非有意戏耍,具体缘由都已经同你说过了,玉逍宫的人混进磬苍山做了奸细,之前存放浮骨珠的密道也已被那奸人弄得塌陷,多亏大师兄及时转移,我们才能守住圣物,在护天下苍生之前先护我们南域的周全,有什么不对?”
最后一个问句直接将云殊华问住了,他深呼吸几口气,忽然觉得朝岐的想法无从反驳。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云殊华露出一个讽笑,漂亮的双眼中透出些微反感:“麻烦下次贵域自作主张时通知中域一声,自保可以,不要戏耍别人就好,我们兄弟几人在禺城那条街巷上等浮骨珠苦苦等了近一月,你们不容易,我们亦然。”
他转身扬长而去,洁白的衣袂晃过朝岐的眸子,随后消失在视线远处。
一刻钟后,磬苍山所有人都在灵堂前聚齐。
两位负责管事的师兄还未现身,等候在这里的人个个心中慌乱,遂讨论起来。
“听说赵域主的遗体不翼而飞了,可有此事?”
“确实如此,也不知道那贼人究竟为何要偷我家师尊的仙体,当真是德行有亏!”
云殊华和一行上山的几个少年站在一起,神色淡漠,偶尔转过头看一看远处的景色,也大多是在发呆。
先前在禺城中打探到磬苍山党同伐异者众多的消息应当不是空穴来风,从展涪和骆怜的对话来看,如今的磬苍山应是分为亲宗一派与独立一派,亲宗主张遵循五域同宗的规矩,将浮骨珠按时上交,而以南域为尊的独立派则主张万事以南域为主,攥住浮骨珠不让各域与玉逍宫得逞便是目的。
说到底也是家贼难防,玉逍宫偷偷派人潜入又如何?到底比不上亲如兄弟的五域中有那么一座山起了反心。
有钱有权了,翅膀也硬了,打算自立门户?
云殊华忍不住勾唇冷笑,心里暗骂那名叫骆怜的男子呆瓜。
他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若五域中有一环稍加松动,魔界三派就会举而攻之,战局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别说南域了,地理位置最安全的东域都不一定能保全下来。
正思索间,忽见展涪和骆怜一同掀了帘子从里屋走出来,骆怜率先开口道:“急召诸位前来是有急事,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师尊的仙体被别有用心之人偷走,我等定要将这贼人捉拿出来!”
众人上前安慰了几句,语气颇为悲悯。
这摊子事处理起来应当要花上不少时间,可结界修复一事再也等不及了,本以为今日落山就能将浮骨珠拿到手,现在来看或许又要熬上一阵子,赫樊稍一思忖,便道:“既是磬苍山内部事宜,我等外门弟子多有不便,为不打扰两位师兄查案,我们现下立即下山,同时禀明仙宗大人,如何?”
骆怜听到“仙宗大人”四字,眸色一冷,还是笑了笑:“此言差矣,我已命人将整座山的结界加固,现在就是只鸟儿都逃不出去,此番抓住奸细势在必得,各位师兄弟还是莫要影响磬苍山的计划了,且先劳烦各位在磬苍小住。”
说得倒是和善,话语中却透着不容反抗的意思,在场的六名少年听完后,面色都不大好看。
骆怜不再啰嗦,当下便令人去搜山,众人又作鸟兽散。
云殊华几人凑在一起,便听见一小弟子愁眉苦脸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监.禁了,这可如何是好,待我回了西域定要被师尊处罚。”
再观其他人也是满面愁容。
云殊华却悠悠开口:“我们传信回去,如实禀告即可,既然南域不想要脸面,我们自然不必给他留。”
第16章 傅粉何郎
“传信?”赫樊品味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要传到沈仙宗那里?”
“中域自然要传,其他三域……也要传。”
云殊华挑眉道:“我们六人请都请不来的浮骨珠,只好劳烦各位域主亲自来请了,再者……南域在此事上耽搁过久,难免会引起其他四域的怀疑,传信只是顺水推舟之举,说不准几位域主大人早就想过来了。”
几人觉得云殊华说得有理,各自分开去写信。
江澍晚眸光闪烁,趁着大家不注意便凑到云殊华面前:“殊华,你在信中都打算同剑尊说些什么,借我看看呗?”
“为什么要给你看,”云殊华眨眨眼,反问,“你莫不是不会写信?告状信会写吗?”
“这个,这个自然是会的,”江澍晚打着哈哈,“我就是想看看殊华写的信是什么样子的,你让我看看嘛。”
说吧,江澍晚拉着云殊华的手臂凑上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
云殊华伸出手将江澍晚的脸缓缓推远,低声道:“我才不要给他写信呢。”
这句话的声音极小极细弱,江澍晚离得远,有些听不大清,待到回过神来,云殊华已经一脸惆怅地走远了。
他站在原地思忖片刻,迈开长腿追上去:“不写信?为什么不写?东域那帮人不会真的欺负你了吧。”
云殊华被他的连声追问吵得心焦,皱起了眉。
“喂,停下,”江澍晚冲上去拦在他面前,语重心长道,“殊华,景梵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和我说,大不了我向仙宗大人将你求过来,你在中域和我作伴,不比待在清坞山强吗?”
“唉,师尊没有欺负我,你真的想多了。”
云殊华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想给东域传信,是因为即使送了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风鹤与惊鹤无故不得离开清坞山,料想师尊也断不会因为这种事千里迢迢赶来南域。
云殊华闭了闭眼,低声道:“你不用细究个中原因,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解释的了。”
“好,那我不问了,”江澍晚妥协下来,随即拍了拍云殊华的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两个少年遂揭过这个话题,结伴向后山走去。
六人被骆怜强硬地留在山上,入了夜便住在南域弟子分配的房间里,虽说住在这里环境舒适,要什么有什么,但终归是寄人篱下,故而几人心中还是不大乐意。
太阳落山后,磬苍山第一轮彻查结束,赫樊掐着时间去找骆怜请求下山,再度被模棱两可地劝了回来。
此后每日,磬苍山日日勒令彻查,云殊华等人被迫在山上一连住了三日。
第四日夜晚,云殊华照旧在磬苍山后花园处的小亭里休憩,此地晚间寒凉,鲜少有人经过。
他取出那根断了一半的铅椠,在纸上涂抹乱画一通,心绪无论如何都安静不下来。
今夜天上多云,月华黯淡,不见疏星。在这样的夜晚,连最后一点描星星的兴趣爱好都被剥夺,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云殊华觉得有点寂寞。
“云师叔,快到磬苍山的宵禁了,请您移步至厢房。”
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提醒。
又来了,每日还要过着这种被人看管的日子。
转瞬间四日已过,在这样密不透风的囚笼里,骆怜都没有将窃取尸体的贼人捉拿到手,其中分明是有猫腻。
云殊华抬眸看了眼乌沉沉的天。
既然骆怜不想揪出背后凶手,那就由他代为揪出。
“日日是宵禁,你们这里的规矩也太严了些,”云殊华撑着下巴道,“若是整座山都入了宵禁,岂不是有些地方无人看管?”
“这……弟子也不知。”
云殊华扯了扯嘴角:“行了,看来你也只是个打工的,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带路吧,我要回房。”
那位小弟子唯唯诺诺地走上前,领着云殊华一路向他近日所居的厢房走,时不时回头打量一下身后。
每次转过头,都能看到云殊华悠闲地转着手中一支由竹节做成的笔,看起来并不像湖笔狼毫之类,做工同平日里所见有很大不同。
待到将云殊华送至厢房,小弟子这才挺直身子。
“辛苦了,”云殊华映着淡淡的、不甚分明的月光,对着他勾唇笑了笑,“晚安。”
“不,不,不辛苦。”小弟子满脸通红,说话也磕磕巴巴的,随即落荒而逃。
云殊华看着他快速跑远,将房间的门缓缓合上,却并不点灯。
随后他背着手脚步极轻地走到床前,倚在床边闭上眼睛。
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想要趁人不备溜出去,还是丑时最为合宜。
云殊华思量着先小睡一会,等时辰到了便醒来,于是便浅浅睡去。
今夜万籁俱寂,四时寥寥,待到月色东移,乌云散去,磬苍山陷入一派平静祥和之中。
睡意昏沉之间,云殊华强迫自己从困顿之中醒来。
意识逐渐回笼,一股异香飘过,勾起他敏锐的嗅觉。
云殊华迅速睁开眼睛,只见幽暗朦胧的内室之中,立着一个身材纤长的人影。
这人穿着海棠紫金轻纱裙,两只日月耳珰轻轻晃动,面上戴着一层透着香气的薄纱,瞧上去大约是个女子。
倏然被吓一跳,云殊华呼吸急促起来,他双目轻轻眯起,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
这不正是那天在禺城最繁华的街市上遇到的那名奇怪女子吗?!
“你……”云殊华想开口质问,但嗓音凝滞沙哑,说出口的只有异常晦涩的呕哑声。
那带着香风的高挑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极其细锐,简直要将人的耳膜刺穿。
她到底是谁!
云殊华捏了下喉结,皱着眉竖起手指,意图召唤自己的佩剑,同时身子向后退了退,想同面前这个奇怪的人拉开距离。
熟料下一瞬,他眼前一黑,一双柔软无骨且异常凉滑的手轻轻抚上他的手腕,一根指节、一根指节地向上摸,打断他的动作。
“这位公子……”那女人凑在他耳边,声音尖细羞涩,“方才莫不是想杀了奴家?”
云殊华极其受不了这种软糯的嗓音,当下浑身抖了抖:“你到底是谁?为何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
“奴家没有擅自闯入呀,”女人身娇体软,力道却罕见地大,她双手揽上云殊华的肩膀,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钳制住他的双手,随即不断地向他脖颈间轻蹭,“我闻到你的身上,有很好闻的,我想要的东西。”
黑夜之中,云殊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希望这个女人下一秒不要说出什么让他尴尬的东西,诸如小说话本之中狐妖取书生元阳那般,否则他真的会当场暴走。
“怎么了呀,我感觉你好像脸红了,莫不是还有元精在,怕我取了你的……?”女人嫩滑的手摸上云殊华的下颌,啧啧称奇,“奇怪,长得也不错,为何到现在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