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冷戾师尊的心尖宠 番外篇——by柳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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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澍晚心一窒,便看见云殊华双目通红,死死盯着玉墟殿前倒下的血影,浑身颤抖着冲了上去。
那人倒在血泊之中,鎏金的玉冠泡在鲜血里,依稀可根据衣着辨别出是谁。
……竟然是景梵!
江澍晚看着云殊华疯狂拨开重重人影,连忙上前,想抓住失控的他。
可他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连云殊华一片衣角都没够到。
“殊华,那里危险,不要去……”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日月隐曜,天音石停止了与法华碑刻的沟通。
云殊华眼睁睁看着景梵身受重伤,倒在不远处,却丝毫不得动弹。
不仅他是如此,在场的所有人与事物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云殊华声线止不住地颤着,大声吼道:“你到底在做什么?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
无人回应他。
“让我去杀了他,我要亲手杀了卫惝!”
云殊华僵在原地,怒道:“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没资格插手这些事,还不快将这些静止的功法解开!”
在他的正前方,无数冰蓝色的流光环绕、交织,变幻出一道颀长的人影。
客服的眸子冷凝如冰雪,说出的话也不带任何感情。“我必须要提醒你,云殊华,你已经没有保命的机会了。”
“我不需要保命,将我放开,”云殊华哑声道,“你不过是一个游戏管理员,为什么要干预我的行动?”
客服慢慢走到他身前,站定。
“原来你还记得这只是一场游戏,”他说,“如果我解开禁制,下一秒你就会死,连同我,你的游戏管理员,也会烟消云散。”
“哈哈哈……真是好笑,”云殊华眼尾发红,讽笑着说,“难不成你忘了自己是一堆没有感情的数据?怎么,人工智能竟然也有怕死的一天。”
“生死对我来说无所谓,你死了,我会以另一种方式存活在这个世界里,”客服用手中的折扇点了点云殊华的肩,“可你死了,那便是真正的死亡。”
真正的死亡……那是怎样的。
云殊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就算我活下来,我也早就回不去了。”
来这里这么久,他早已活成了清坞山的云殊华。
“但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有许多权限,你在这个世界里,就是神。”
客服微微抬眸,与云殊华对视。
云殊华一字一句道:“给、我、读、档。”
客服蹙眉:“你说什么?”
云殊华眸光越过他,阴鸷地看着高举法华碑刻的卫惝,凉凉地说:“我要抢下那块碑刻碎片,让天道降世,替五域、替天下人弑杀卫惝。”
“可是,你无法让天音石听你的话。”
客服展开折扇,微微摇晃起来:“上界选中的继承者是景梵,除他以外,谁都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景梵是将死之人,他的命数无法支撑天道降下的变故。”
“只有他一人能……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云殊华露出一口白牙,得意地笑起来,“只要我伪造出一场天道降世的闹剧,便可以狠狠将卫惝愚弄一番,如此,我就是死也值得!”
客服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脸上,说:“你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苗头。”
“哦?都已经是个亡命徒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云殊华唇红齿白的面容显出几分妖冶,“来啊,我知道你可以为我读档,帮我回到过去,怎么样?”
“容我提醒一句,你已经没有档位可以重来了。”不知怎的,客服的声线紧绷着,听起来有一丝不悦。
云殊华却反问:“谁说的?”
谁说他没有档位?
客服平静地看着他。
“我可是这场游戏的非玩家角色,”云殊华邪笑着对他挑眉,语调平缓,“依稀记得,游戏管理员可以与后台数据发生交互,查看并纠正非玩家角色的信息。”
意识到云殊华渐渐在说什么,客服一向冷峻的面容出现了一丝变化。
“你疯了?”
他竟然想到了自杀!
“我没疯,”云殊华扬声道,“用我的生命档来读,我可以今天就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客服问道,“你要把自己的全部数据清空,然后去填补读档后的剧情变动,这样一来就什么都没了。”
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云殊华默了一会,说:“帮我读档。”
“我不明白,”客服的脸上显现出疑惑的表情,“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的付出值得吗?”
值得吗。
“你有没有见过处在战乱中的五域?”云殊华反问,旋即又被自己逗笑了,“我忘了,你是人工智能,是神,自然无法体会到那种摧心剖肝的滋味。”
“倘若今天我与景梵死了,卫惝如愿以偿,那我们的死就是毫无意义的,这是对所谓正道的愚忠,除了以死明志,天下不会因为我们千千万万人做出的努力而改变。”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去试一试,亲手了结这一切。”
云殊华说的话不紧不慢地传入客服的耳中,他思忖半晌,试图品味这些话的涵义。
少顷,客服闭目道:“我是你的管理员,只对你负责。既然你已做好决定,我会配合你。”
云殊华瞳仁微动。
“不过,我曾与你讲明过读档的规则,”客服说,“不论是你亲自去,还是由我代劳,都要遵守一个前提:回溯的时间节点,必须是你亲自经历过的。”
“依目前来看,卫惝这么多年来从未在人前展示过那块碑刻,无法回溯。倘若回到不久之前去夺,那便更不可能了。”
“因为,你的时间线与他并不重合。”
如此一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云殊华好似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脏被造化弄人的天意狠狠攥了一把。
一定有办法,一定可以力挽狂澜,解决这一切。
他想了想,忽然出声:“如果回到他刚刚取到碑刻的那天呢?”
客服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那时你还未出生,怎可能与他有重合的时间线?”
云殊华咬牙,不忿地道:“我是在用我的命来读档,为什么还要遵守这样的规则?!”
“就当是为了帮我,还请你试一试,毕竟……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客服折扇轻摇,扬起一只手点在云殊华的眉心,闭上双眼。
冰凉的触感让云殊华精神一振。
不知过了多久,客服忽然收回手。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你会有那天的时间线?”
第104章 堆银砌玉
试探的结果,竟然是可以回溯。
云殊华听到这,也有些诧异。可眼下境况已不容许他再做迟疑,便连忙说:“既然可以回溯,那便开始吧,事成之后,我的数据随便你抹掉。”
客服深深地皱着眉,后撤几步,与云殊华拉开距离。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确定要这么做?”
云殊华没有丝毫犹豫,只说:“……谢谢你帮我最后一次,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话虽这么说,可他定然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客服右手微翻,那柄折扇被抛到空中,迅速放大,罩在两人的头顶。
“这次读档与从前不同,你要速去速回。记住,除了拿到碑刻,不要做任何导致时间线发生重大变化的改动,否则……眼前的所有人都可能不复存在。”
云殊华点了点头,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脚得到了自由。
他抬头看了眼旋转的扇面,身体变得轻飘飘的,逐渐没了实感。
站在对面的客服也无声无息地隐匿在空气中,惟余那道冰冷的嗓音。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这十六个字敲入云殊华的识海里,如同云端无上法神的低吟告诫,竟叫他浑身颤栗。
还不待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云殊华眼前一黑,身体里的灵魂仿佛快要剥离出窍,奔脱而逃。
再睁开眼时,天地一片苍茫。
寒冷的北风呼啸着拍打在云殊华的身上,冷气冰刀似的割着他的皮肤。
抬头望去,天高日远,霜雪漫天。
云殊华扶着地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原来自己正巧掉落在河岸旁,白裳上落了雪,洇湿成一片浅灰色。
他连忙拂掉身上的雪末,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离开河岸,召唤出佩剑。
这里太安静了,河边柳木萧索,无人经过,唯不远处一座破败的庙宇沉默地伫立着。
恰在这时,脑海里响起客服的提示。
【向西北行三里入城,城中第五条巷陌,卫惝就在那里藏身。】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纯粹,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电波流声,好像一台破旧不堪即将损坏的机器。
云殊华没空思索这些,当即循着这句话快步赶起了路。
这一路上,客服不断用暗哑的声音提供卫惝的最新位置,云殊华闯入城中,风一样掠过一条条街道,面沉如水。
走在大街上行来去往的百姓见到这手中持剑的少年,纷纷惊惶着避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这人好似是来寻仇的,瞧他显露出来的杀气,可真是吓死我了。”
“这小公子看上去仙风道骨,颇有仙缘,难不成是个修为高强的道修?”
“你以为你是看面相算命的呢?如今这乱世,哪里有什么真正的道修……”
耳边嘈杂的争吵接连不断,云殊华却充耳不闻,他的双眼紧紧锁住街末某处拐角,沉声说:“还有多远?”
【十步之遥。】
云殊华手中的剑发出一声尖锐的吟啸,旋即兴奋地抖动着,提前预知到敌人的方位。
十,九,八,七,六。
云殊华倏然冲破人群跑起来,猛地拐入小巷中!
只见一红衣男子正蒙面牵着马朝巷外走,那马儿见到云殊华,赫然受了惊,后退着嘶鸣起来。
虽隔着面巾,还是能一眼看出,这红衣男子就是卫惝。
云殊华利落地转身,一个回旋便将佩剑对准男子的眉心甩出,后者慌乱地错开步子,躲避不及,肩上擦出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卫惝睁大眼睛,望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少年,没来由地有些惶恐。
他捂住肩,眯了眯眼,冷声问:“阁下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云殊华歪了歪脖子,步步紧逼,右手成拳快速袭了上去!
卫惝连忙掏出短刃来挡,可此时的他到底是年轻,不过几招便有些抵挡不住云殊华凶狠的攻势,露出弱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知不知道爷是清虚门──啊!”
云殊华就着他手上的短刃,抵在卫惝喉咙上,低声说:“交出法华碑刻。”
法华碑刻……
听到这四个字,卫惝瞳孔聚焦起来,不屑地笑道:“就凭你也想拿碑刻?爷告诉你,如今还是魔界在掌权呢,轮不到你们这帮穷酸道人统治下界,东域玉墟殿永远归属于卫氏。”
云殊华从他手中抽出短刀,对准他的心口狠狠扎下。
一顶金色的罩层自卫惝身上显现出来,将云殊华手中的刀震在地上。
【我说了,你现在还不能杀他,否则后面的所有剧情全部作废。】
好,此时不能杀,不能杀便不杀。
云殊华做了个深呼吸,咬牙扯开卫惝上半身的衣服,四处翻找着。
衣襟里“啪嗒”掉出一块血淋淋的小石,卫惝见了,扭动着上前去,想要用嘴拾起吞下。
云殊华眼疾手快先一步夺了过来,那块碑刻还温着,血迹也未干涸。
刺鼻的血腥味灌入他口鼻中,眼前种种迹象表明,这块碑刻是刚刚从那人身上取出来的。
云殊华蓦然想起曾与景梵在朔望镇中的见到的幻象,那些细节一齐涌入脑海里,和眼前景象重合。
“这块碑刻,你是从谁身上拿下的?”云殊华青筋凸起,吼道,“他现在在哪里?快说!”
“有本事就杀了我,不过,我死了也不会告诉你。”卫惝蹭在地上笑嘻嘻地说。
云殊华抬起右手,一道剑影泛着天光落在卫惝脸上。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里慌乱又恐惧。
这人该不会……真的想杀了他。
那剑悬在头上良久,还未落下,卫惝便败下阵来,说:“别杀我,我说!”
“那个小乞丐就在远郊的破庙里,恐怕现在早已死了。”
云殊华本想给他点见血的教训,不知怎的又将佩剑等到地上,对准卫惝的后颈用力一击,将他击晕在地。
一会要见景梵,身上不能带血。
他迅速将地上的卫惝拖起来,找了某处死巷的废水缸,将卫惝丢进去,又加固了一层结界。
【你这是要做什么。】
“放心,”云殊华说,“让他晚一天回去通风报信,如此一来,这段时间内剧情线不会有什么变动。”
“时间不多了,我要赶紧找到景梵。”
云殊华将碑刻收好,俯身在雪地里捧起冰凉的雪粉,一点点将手上的血迹洗净。
他掸了掸身上的雪粒,足下生风,直接跃到楼顶,脚踩排浪般地砖瓦离开了这座城。
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来时的地方。
云殊华快步走到河岸边,顺着被积雪掩埋的小路向破庙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