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弱受,我装的番外篇——by鸽了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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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含章沉默了一瞬:“林曦之后我再也没有找过任何情人了。”
“你找不找情人关我屁事,我说你找情人的问题了吗,我说您双标这套玩得挺溜,你听不出来啊?”
“那我当初不是以为是你给我下的药吗?说难听点我这就是被迷/奸,我被人侵犯了我还要被逼着和他结婚,换你你能心平气和吗?”
车内静了静:“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说,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能心平气和吗?”
“上一句。”
“我被人侵犯了我还要被逼着和他结婚!”
“再上一句。”
“我被人迷/奸……?”
“还上。”
“……那我当初不是以为是你给我下的……”
淳乐水的声音格外冷静:“所以你这是知道给你下药的人不是我了?”
宋含章安静下来。
淳乐水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这件事后宋含章一直没有给淳乐水道过歉,一方面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方面也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会儿听到淳乐水心平气和地质问,他莫名就有些心虚。
默了片刻后道:“程齐桥那件事的时候知道的。”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相信我呢?”淳乐水冷笑,“你可以啊宋含章,你误会了我这么几年,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你也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不出轨了,不在外面找情人了,你就是在弥补我了?你真把我给外公说你按时回家就是对我好的话当真了啊?你要不要脸啊宋含章,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就爱你爱到不行,你随便给我点甜头我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淳乐水越说越激动,已经整个从副驾驶上坐了起来,他面向宋含章,双眼因为怒意而泛红。
当知道宋含章早就知道下药的人不是他的时候,他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绪,应该说属于贱受的所有情绪都涌了上来。
淳乐水感到愤怒、难过、委屈,多年的罪名得到平反,他明明应该高兴的,但他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不甘心。
贱受白白代替别人承担了那么多的痛苦,到头来就是宋含章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以为”。是,当初论亲疏远近他有理由相信程齐桥,但当得知事情真相后,他有做什么替自己讨回公道的事情吗,不仅他没有为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向淳乐水道歉,他甚至没有要求程齐桥对淳乐水道歉?
凭什么啊?
就是因为贱受喜欢他,就能这样被他作践对方的真心吗?
就因为他是这篇小说的主角吗?
淳乐水因为替贱受感到不甘而愤怒,他紧盯着宋含章,一句一句地质问:“宋含章,我十五岁到宋家我就开始喜欢你,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因为程齐桥,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活该是吗?!”
宋含章喉头发紧,甚至有些不敢看他:“我没有,淳乐水,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我没有扑上来掐死你,我已经够冷静了。”
其他人的不时从旁边超车,上坡时车前灯在路面上越收越短,淳乐水这句话后车内陷入安静,许久后才响起宋含章的声音:“对不起。”
没有人回应他,淳乐水沉着脸坐着,宋含章观察前方路况的间隙转头看他,他的表情也是严肃的。
他张了张嘴,像是有很多想说的,但最后说出来的仍然只有这三个字:“对不起。”
淳乐水没有吭声,过了很久才嘲讽道:“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对不起三个字,是世界上最无效的语言。
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了,道歉也弥补不了什么,最大的作用不过是让受害者感到一丝聊胜于无的慰藉,然后慰藉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受害者满目疮痍的伤疤。
轻飘飘的三个字,不需要宋含章付出任何成本和代价。
淳乐水能听出来他是真心道歉,可那又怎么样呢?
遍体鳞伤的人不是他,他有什么资格代替别人去接受这份道歉,去原谅宋含章呢?
淳乐水只是突然一下觉得很累。
他靠着椅背,望着窗外倒退的黑漆漆的景色,对宋含章道:“停车。”
宋含章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很多事情如果没有亲身经历是不会明白的,他之前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看着眼前他所能听到心声的淳乐水,他便以为淳乐水就是他听到的那样没心没肺,从而忽略掉了自己曾经对他的伤害,忽略掉了一个人对一个人看法会随着经历事件的增加而改变。
这一刻淳乐水的内心是无声了,越是无声越是让宋含章意识到自己都会淳乐水做过什么样的混账事情,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整整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如何不断地去伤害和践踏对方的。
他知道道歉没有用,但除了那两声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现在还没有开到隔壁山道,但已经可以隐约看到盘旋在山体上的弯道。
当时因为淳乐水赌气起了来飙车的念头,这会儿宋含章也兴致全无。
他以一种商量询问,以及底气不足的语气对淳乐水道:“这边路偏,既不好拦车,等司机过来也要一段时间……”
这是宋含章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但淳乐水毫不领情:“那我也要下车。”
此时甚是理亏的宋含章面对强硬的淳乐水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和他对着来,又不能真把他仍在这荒郊野外,静默半晌后直接掉头往回开。
淳乐水现在特别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他说:“你不要逼我和你抢方向盘。”
他神色认真,宋含章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停车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他靠边停下,淳乐水直接摔门而出。
车外寒风烈烈,吹得淳乐水脑子格外清醒。
当时因为贱受情绪上身厉声质问宋含章,现在冷静下来,他才发现剧情的走向越来越偏。
在原剧情里,一直到他死宋含章都是不知道下药事情的真相的,也是因为一直以为是贱受下的药,所以他才心安理得地用践踏贱受的真心来伤害他。
但现在宋含章早早解除了这其中的误会,他不仅不会再不断地来伤害自己,可能还会因为心怀愧疚对淳乐水示好?
走到这一步,淳乐水简直觉得自己原本清晰的未来,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还能获得自由吗?
而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他搬回宋家?还是宋含章让林曦来接近他?有没有可能是更早呢?
他还有办法再挽回现在的局面吗?
被寒风吹清醒的脑袋瞬间混乱起来,淳乐水顶着风往前,突然响起的铃声让他回头。
宋含章一直慢速跟在他身后三米左右的位置,车前灯照亮着淳乐水脚下的路,那段突兀的铃声就是从车里传来的。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简闻:“含章,你们怎么回事还没来?”
所有人都到了隔壁山顶,就差宋含章和淳乐水了。
宋含章说:“你们玩儿吧,我不来了。”
“为什么呀?”
“没什么,挂了。”
也不等简闻再说,宋含章径直挂掉电话。
他按了下喇叭,微微提速到淳乐水身边,放下副驾驶的车窗,语气生硬道:“你不冷吗?”
淳乐水驻足,瞪向宋含章。
【废话,你踏马试着走走看你冷不冷!】
听到这话宋含章稍微安心了些,他还想再关心淳乐水两句,但所有话都堵在唇边说不出口,要让他一时之间改变自己对淳乐水的态度,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淳乐水就见他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四个字:“冷就上车。”
淳乐水真的很不想上车,甚至一脚蹬到宋含章脸上送他一句——你谁啊?
但一阵寒风刮过,他打了个哆嗦,最终还是伸出几乎被冻得僵硬的五指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仍然对宋含章没什么好脸色,一言不发地坐着,把手伸到出风口暖着。
宋含章看了眼,掀开中间的储物箱,摸出一个暖手的递给他。
淳乐水根本不搭理他,任由他在空中举着。
于是宋含章又把储物箱给盖上了。
车内仍然是沉默的,但沉默之中又多了点不一样,不再是之前双方都无言的凝滞,宋含章时不时地瞟淳乐水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焦躁地不停轻点着。
而和他相比,淳乐水整个人就显得很安详。
他闭目靠着椅背睡觉,完全把宋含章当成了空气,或者一个司机。
在外面吹了冷风又回到温暖的地方,淳乐水昏昏欲睡,车身突然颠簸了一下,把他给颠醒了。
“车胎被扎爆了。”宋含章稳着方向盘控制着车速,想要等车稳定后驶出这段路停靠在平坦一些的路边。
这段路是从浮玉山开往隔壁赛车道最颠簸的一段路,路上全是凹凸不平的小石子,而且前面是一个盲区很大的转弯,停在这里非常危险。
但因为爆掉了一个轮胎,这段路又抖,行驶起来同样危险。
虽然宋含章努力稳定车速,还但是免不了在踩进浅坑后往旁边歪一下。
他让淳乐水抓紧扶手,冷静地控制着行驶方向。
眼见着就要驶出弯道,两人突然听到一声鸣笛,不是普通轿车的鸣笛,而是货车长而亮的鸣笛声,紧接着就有强光从弯道对面转过来。
两人都被那道光刺得眼前一片白,看不清路面的宋含章只能凭借着印象转动方向盘,货车的笛声极其急促,等淳乐水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连人带车冲出护栏,腾空在半山腰。
天空中星辰稀疏,浮玉山后山尚未开发,山脚有一片比前山天鹅湖还要宽广许多的天然湖泊,原本的计划是以湖为卖点,围绕它修建另外一座区别于前山的度假胜地,只是一切尚在规划,方案还没有确切落地。
凌空的瞬间淳乐水甚至觉得时间的流淌都变得极其缓慢,他借着基本等于没有的月光也或者是山道上的灯光,看到湖面波光粼粼,鎏金一样平静的湖面下是深不见底被夜色沾染成黑色的湖水。
然后不等淳乐水反应,只听扑通一声,车头一个猛子刺破迷惑人的平静,巨大的力量带着淳乐水猛地往前一冲,安全气囊弹出,他又被安全带勒着掼回了椅背上。
淳乐水慌张转头,宋含章已经歪着脑袋晕了过去,但胸部仍然起伏着。
他探手在他身前背后都摸了一遍,没有任何异物贯穿他的身体,淳乐水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到宋含章昏迷那一瞬间,他呼吸都快停了。
去确认宋含章身体状况的手也因为害怕不停地发抖。
淳乐水不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观察四周,虽然车头仍然往水中倾斜,但并未完全沉没,淳乐水尝试打开车门,门锁在行驶途中是锁上的,他只抠了一下就放弃了。
此刻完全是失重的状态,淳乐水不敢随意解开安全带,他伸长手越过宋含章去按门锁,但因为现在大半个车身已经进入水中,即使解了锁,外部水压下也无法打开车门。
而且在这分秒钟的时间,淳乐水还注意到宋含章额头磕在玻璃上撞伤了。
他迅速打开尚未完全入水的天窗,天窗只能保证水流会进入车内平衡内外水压,淳乐水需要先把自己救出去后再来救宋含章。
车尾因为比较轻,此时还有一部分在外面,淳乐水当机立断解开安全带爬到了后座,后车门也有一半进入水中,淳乐水连开一下的想法都没有,放倒后座后钻入后备箱从里面打开后备箱逃了出去,还顺手在后备箱捡到了安全锤。
把安全锤放在后备箱,也不知道宋含章到底怎么想的。
他此时只能靠吐槽他来让自己保持冷静,其实淳乐水拿着安全锤的手都是软的,他很害怕,这种害怕不包括面临这种危及生命的意外时对死亡的恐惧。
而是在害怕宋含章会命丧于此。
光是一想,淳乐水就觉得浑身发软。
他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一边骂宋含章要是当初不非要来飙这个破车就没这事,一边深吸一口气扎入水中。
虽然水下很黑,但因为淳乐水即使从后备箱钻出去也是一直抓着车身的,所以并不存在找不到车的情况,并且因为车窗和后备箱加快了车内进水的速度,现在几乎整个车身都陷入水中。
淳乐水从车尾一点一点往前摸,摸到了驾驶位的门把,第一次尝试时大概因为车内还没有彻底进水,并没有打开车门。
他又在心底默数了十几秒,进行了第二次尝试。
车门很快被打开,他摸黑解开宋含章身上的安全带,踩着水把他带上水面。
钻出水面那一刻,淳乐水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到后面他已经缺氧到非常难受,憋着一口气游出来,再往肺里输送氧气时,每吸一口气他的心脏就像被许多细密的小针扎着一样疼。
但淳乐水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宋含章昏迷后溺水,不赶紧处理非常危险。
他把人带到岸边,一边庆幸自己前段时间老看刑侦剧,一边让宋含章保持平躺姿势,俯身听他的呼吸和心跳。
虽然很弱,但宋含章的呼吸还没有停止,淳乐水松了口气,托高宋含章下巴对他做人工呼吸以及胸外心脏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