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番外篇——by栖无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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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燕和帝纪朝鸣年幼登基,不理朝政,太皇太后暗中掌权,一个老妇人捏不住军权,便将它顺理成章地下放给亲信走狗,武安侯。
可惜现在昏聩无能的纪朝鸣已去,立在这的是他蛮横耍赖的纪筝。他要送明辞越回家,谁都不能拦!
“怎的,朕的京城,朕的营地,武安侯不乐意朕去?”
武安侯有些慌促地笑了笑,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要说天子想微服巡防什么青楼勾栏,他还能信,去军营,去军营看汉子弹琴跳舞?
“这军营有什么……”武安侯猛地抬眼看到了一直紧跟在天子身后,低调到隐形的璟亲王。
他恍然大悟,天子哪有那脑子,全是明辞越给教唆的!
“圣上若是想看士兵们训练,可能得另选日子,今日大雪之后,他们都要稍作休整。”
“那大雪之后,正好去看看朕的玉成山庄修建的怎么样了,不怎么远,朕记得就在北郦山的山南。”纪筝装作随意散漫地提及,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武安侯,“顾家操办玉成山庄多年,辛苦了,朕该赏。”
玉成山庄和北大营一个山南,一个山北,只有一座北郦山之隔。
武安侯面色微僵,没有说话,纪筝结合原书剧情,猜到这座避寒山庄应该是有什么问题,压根不会被建造出来。
倒是那个唯唯诺诺,叫人讨厌的顾家长子,顾丛天替他父亲先开了口,“大雪封山,难以翻过去,不若去山腰马场看跑马吧,圣上一定会喜欢。”
纪筝眼睛转了转,“也好。”
无论是马场还是军营,都是明辞越的禁区,想要打破先帝规约,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纪筝随着众人走了几步,回头看明辞越沉默地立在门前,目送着自己的背影。他当着暴君日子长了,习惯了,皇权在握,许多事情横着走,任性胡闹比什么都直接管用。
“啊!”一个拙劣极了的平地摔,假到纪筝自己都不忍直视。
周围人惊慌失措,变了神情,围将上来想要扶他起来,可穿着厚棉袄的纪筝定力十足,接连拉翻了几个侍女,顾家几个男丁要扶他,他又一脸嫌弃地甩开了他们的手。
“朕的老寒腿又犯了。”他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扭头,顽劣地笑笑,“摔倒了,要皇叔驮着才起得来。”
这都是成年男子,哪怕对面是天子,哪有谁低头让谁骑的道理。众人一阵哗然唏嘘,知道这是小天子又在耍性子,欺侮璟王了。
纪筝哪敢真骑主角头上,明辞越在他身前跪身,低头,他就自觉地落座到皇叔的臂弯里,扶住明辞越的脖颈,感受自己慢慢被托举到高高的,同明辞越视野齐平的空气中。
不说别的,长得高,日常俯视众人,空气都新鲜,真好。
“雪天路滑,朕不要下地,璟王就充当朕的坐骑吧。”天子又在使坏,恶劣道,“璟王把朕驮稳着点。”
明辞越仿佛受惯了屈辱一般,淡然无怒道:“臣遵旨。”
众人无言,连武安侯都被这阵势给惊到了,讶然于璟亲王忍辱负重到如此地步,他一时都忘记了明辞越去跑马场有何不对之处。
“圣上。”未走几步,纪筝就听身后有人唤他,“您的金玉走椅,我给您连夜从宫中请过来了。”
吱呀吱呀的声响之中,一张熟悉的大椅子滚动到他面前。
是他亲自指挥原明做的奢华皇族大轮椅,心心爱爱的大轮椅。
纪筝:……
明辞越:……
纪筝面如死灰,把目光从轮椅上移到顾丛云的脸,阴沉道:“……你还能预知朕要摔倒不成?”
顾丛云冷着脸色,很轻很轻地嘟囔了一句,“能预知您昨夜过后腿脚不便。”
“你说了什么?”
明辞越不得不俯下身把纪筝往轮椅上送去,可纪筝就在众人不留意之时,硬生生把轮椅侧的插销拨了下来。
他设计的轮椅,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绝版轮椅,没有人知道如何修,也没人能造出世间第二把。
明辞越刚把他往上一落,哗啦一声椅子即刻散了架,幸亏明辞越眼疾手快,将他从那坨废柴中一把捞了回来,又托到了肩侧。
全场人冷汗直下,心有余悸,连带着推走椅来的顾丛云都被很批了一顿。不知这明辞越是得罪了何方天神,被小暴君缠上,真就放不下来了。
纪筝心疼,真的心疼,咸鱼的安详轮椅就这样被他自毁了,他趴在明辞越耳畔悄声威胁,“朕为了你把走椅都毁了,你得负责!”负责给朕再造一把……
“臣负责。”纪筝刚出一口气,又只听那人轻道,“臣负责永远充当圣上的走椅,坐骑。”
纪筝:……
听不懂圣心的臣子不是好皇叔。
跑马场离京城并不算远,顾家几乎是全府都出动了,上上下下,浩浩荡荡的队伍陪天子直达北郦山山腰。
明辞越的身份出现此地实在太过敏感,纪筝不敢放松半丝,一直紧贴在他身侧,给众人强调他天子坐骑的作用,免得旁人回想起,明辞越,还曾是横扫西疆的战神,万千雄师的领路者。
落雪后的跑马场,大片的荒山漫野,在阳光的反照之下,洁白一片,光辉夺目,全是未曾有人涉足过的完好无暇,印下少许的蹄印,长长一道,斑斑点点,从远处缓缓蔓延到他们的身前,勾绘出溪流般的图腾。
纪筝眯眼眺望,不远处的山脚下即是北大营,是无数军士挥洒汗水,热火朝天之处,是满大燕最精锐武力集结之地,那才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
看护马厩的奴仆为他们精心挑选了几匹好马,其中有一批枣红小马正是原主纪朝鸣的坐骑,看到纪筝闻到熟悉的气息便用鼻子凑了上来,纪筝抱歉地看了看它,心里默念,朕已经有鹿儿子了,也忘记怎么骑你了。
上马前要喝热身子的奶茶,一种在茶中直接加鲜奶的饮品,腥极了,是从西漠游牧民族那边学来的风俗。
纪筝看周围人都一饮而尽,自己也跟着豪迈举杯,顾丛云猛然伸了手,“圣上,这是奶……”
“怎么了?”纪筝已经一口见了底,擦了擦嘴边,疑惑地望着他。
“没,没。”顾丛云神情略显异样,缓缓收回手。
明辞越状若无意地用身体隔开了顾丛云和天子的视线,举高手臂,帮天子从自己的臂弯里翻身上马。
他刚把氅衣从身上解下,反手披到天子身上。
只听不远处一个声音,从他背后远远传来,跌跌撞撞越跑越近,高声爽朗地边笑边喊,“王爷,王妃!”
“王妃!之前只见背影,这次可算逮到真人了!”
纪筝回头,一记眼刀,那人正是明辞越的旧部,是那天趴在窗户缝隙偷看到他披着大氅的“王妃”背影之人。
众人皆闻声转头。
那憨憨步子猛地刹在原地,眯着眼,伸长个脖子,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王……妃?”
纪筝:……
他看向明辞越,不知道这样沉默寡言的将领是如何训出一堆憨憨部下的。
天子被认成王妃自然得大发雷霆,降下罪责,但还得把握好度,不能真伤了明辞越的旧友。
“圣上怎么穿着王妃的衣服。”那部下腿已经有点软了,慌不择言地为自己强行辩解。
“大胆狂徒!”纪筝出声,“罚你……”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顾丛云动作矫健,当场动了武,是一套标准的行伍拳法,三下两下,直击要害,将人撂倒在地。
“是我治军不严,请圣上恕此子之罪。”顾丛云抱拳立于马前,给天子请罪,目光却寻衅似地望向一旁的明辞越。
璟王的亲兵队伍,何来顾家子弟的治军不严,这才是莫大的嘲讽。
纪筝已经能感觉到立在自己身旁的明辞越望着雪地上的部下,沉默不语,身体僵直。
不用明辞越说,他也能感受顾丛云方才几拳,拳拳致命,哪里是要惩治部下,分明是要让敌手毙命!
可明辞越却没有立场出手,甚至连搀扶都无法贸然去做。纪筝知道,这就是他选择守着自己而付出的代价。
赤裸裸的挑衅,直白无比的恶意,全都指向着皇叔。
纪筝想也未想,马鞭一扬,重重落下纠缠住顾丛云的肩,直直将他连扯带拽带到身前。
“跪下。”
天子之怒,当有伏尸百万之气势,哪怕纪筝只是个年幼天子,冒牌天子。这是明辞越一直以来不断教给他的,握住缰绳,握住权柄,就能让人下跪闭嘴。
——“天子生来便有气魄,能征服许多人。”
——“比如,征服了臣。”
那张精致若瓷的小脸绷紧了,居高临下,满目的含霜,见眼前之人没有反应,掩唇咳了几声,重复道。
“跪下,听不见么。”
顾家已有人小声劝他服软,快些跪下认错。
马鞭紧了又紧,将人箍得死死的,拽到离马贴得很近很近的地方。
纪筝看他倾了倾身子,以为他终于肯道歉了,便躬身附耳向前。
“圣上为何生气?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公之于众,想被人唤王妃么?”
纪筝骇然,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同样清稚的少年眼,眼神满是少年人不屑与愤懑。
顾丛云攀住马鞭,踮起脚尖,“那让我也唤你一句。”
“璟王,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之前一整个周在外面办事,忙傻了,回来了就以后尽量每天双更,或者像这样一章大肥章,每晚六点前会更,早写完早更。
这章给大家鞠躬道歉,就截至明天更新前,这章底下的评论都给发个红包吧,就当请大家看文了,之后每次迟到了都会发红包,养肥肥容易把文文养死的,爱你们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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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顾丛云的声音并不大, 远处之人都只见其动口,而难闻其声。可纪筝还是猛然绷紧了全身,血液冰凉, 下意识又拽紧了马鞭。
顾丛云又艰难地向前踉跄了一步,仍不肯跪。
这次纪筝观察出来了, 顾丛云哪里是不肯跪, 他的双膝已经僵直到无法打弯,又一想到清晨顾丛云外披上厚重的霜雪。
纪筝变了神色,有些讶然, “你昨晚在门口站了有多久?”
少年脾气本就硬, 不理他的问话, 反而换了另一种语调, 轻松道:“你当真还是大燕天子纪朝鸣么?”
此话一出,纪筝心底一沉,心跳猛然加速, 连带着耳边都是嗡鸣阵阵。
顾丛云本就是原主亲近之人,纪筝不愿与他交往过密就是害怕暴露身份, 然而现在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雪地洁白本就容易让人头晕眼花,他这样居高临下久了, 眼前更是模糊昏花一片。
勉强的唯一一点神志支撑着他继续瞪着眼前之人,他不知道顾丛云这句话是调侃还是质疑, 不知道他看出了多少, 更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但顾丛云一定没证据,这副身体就是原主的壳子,他坐在这就是纪朝鸣坐在这,古代不可能有技术分辨。
“唤朕的名讳?”纪筝眯了眯眼。
“以前一起吃花酒时, 你可一直都让我唤你纪朝鸣的。”顾丛云叹了口气。
纪筝反应迅速即刻道:“朕这是亲近你纵容你太久了!”
“你能瞒过这么多人,一定有什么办法,我人微言轻,动不了你的。”顾丛云用侧脸微微蹭了蹭鞭子,扬脸看着他,“你可比原来的纪朝鸣好玩多了,让你当皇帝也挺好,我可以不在乎,不声张。”
他微微侧目有意无意地望了眼不远处的明辞越。
“但他可不一样了,他的忠心是献给皇位,献给天子的,你受之有愧。”
纪筝默不作声。
“你可以把我留在你的身边,管住我的嘴,或者狠下心来,不顾太皇太后和武安侯,想办法杀掉我。”
顾丛云笑了,一脸孩子气的灿烂,仿佛这些个计谋都不是出自他口,“再或者,去跟他坦白,看看他的反应,看看他对你是不是只有臣对君的忠心。”
“给你留半个月的时间,只有半个月,你不去说,我就亲自去说。”
“留你在身边?”纪筝不屑的撇了撇嘴,“朕宁愿把明辞越囚禁在朕的身边,让他哪怕知道了后悔了也逃不掉。”
顾丛云的神情果然微微僵了一下。
主角受的软肋必然是主角攻。在纪筝看来,主角受的每一句胁迫都是因为看不惯自己欺侮主角攻,想帮明辞越脱离苦海。
可正如顾丛云所言,明辞越对他只有耿耿忠心,别无其它,还有什么可攀比,可计较的。
半个月的时间,纪筝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突然明白,或许向明辞越坦白,坦白真正的天子已经消失不见,他不必忠诚,不必守礼,更不必一直效劳于自己,就可以推动他谋反夺权。
咸鱼躺的结局都已经写好了,他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他究竟有什么舍不得的。
纪筝刚想要松开马鞭,微微回头看向明辞越的方向,却发现那个位置空空如也。他连忙回过头,发现不知何时,明辞越已经冷着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顾丛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