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by迟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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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轻凉百思不得其解,江倦又急着想走,“我真的要走了。”
蒋轻凉:“你等等,我这儿还没说完呢。”
他又杠话又多,江倦才不想听,他吓唬蒋轻凉:“你信不信我把你也推湖里?”
“就你?”蒋轻凉怀疑地看他一眼,下巴一抬,“你推吧,我就站这儿给你推。我要是下得了湖,我喊你爹。”
如此奇怪的要求,江倦从没听过,这个儿子要不要的无所谓,他就是想满足一下蒋轻凉,江倦真的上手推了一下,结果蒋轻凉纹丝不动。
蒋轻凉嘲笑他,“你这点力气,还想推我下去?”
江倦沉思几秒,回头对侍卫说:“帮我把他扔下湖。”
蒋轻凉:“???”
侍卫领命,一拥而上,蒋轻凉虽然从小习武,但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他还傻了眼,蒋轻凉就这么被扔下了湖。
“噗通”一声,水花溅了老远,蒋轻凉浮出水面,他都气笑了,“你还耍赖呢?”
江倦才不理他,只慢吞吞地问:“现在可以开始喊那什么了吗?”
蒋轻凉满脸菜色道:“我是让你推,不是让你的侍卫推。”
江倦说:“可你说的是你要下得了湖就喊,没有说非得我把你推下湖才行。”
蒋轻凉沉默片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江倦伸出手,“那你先拉我上来,衣服一拧一把水,太沉了,我游不动。”
江倦也没多想,真要伸手来拉他,蒋轻凉得逞一笑,刚要用力往下一拉——“噗通”一声,他又被人踹进了水里。
蒋轻凉:“???”
江倦也惊住了,他回头一看,竟是薛放离来了。
“王爷……”
薛放离颔首,颇是冷淡地盯着泛起波澜的湖面,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蒋轻凉“哗啦”一声浮出水面,听见江倦喊了一声王爷,心里一惊,强自镇定地看了过去。
薛放离居高临下地问:“若非本王在,你还想拉他下水?”
蒋轻凉很冤,“他先动的手啊,我就想把他也骗下来。”
薛放离闻言,缓缓地问江倦:“你对他动手了?”
他口吻平淡,但江倦就是听出了几分不悦,江倦想起蒋轻凉说过虞美人是他姑姑,那么王爷也算他表哥,王爷可能真的不高兴了。
江倦本想解释什么,但想了一下,还是坦诚地说:“动手了。我不该……”
“你是不该。”
江倦话还没说完,薛放离已经淡淡地打断了他。
湖里的蒋轻凉一听,又是别扭又是得意地看了江倦一眼。
这些年来,薛放离虽然从不与将军府亲近,但也从不为难将军府。
他这个王爷表哥,大概要给他撑腰做主了。
正乐着呢,结果下一秒,蒋轻凉就听见薛放离不悦地说:“他从小习武,一身精肉,皮糙肉厚不怕疼,你与他不同。”
薛放离垂眸问江倦:“你手疼不疼?”
蒋轻凉:“???”
他被人动手,结果王爷还怕他王妃手疼?
还有没有天理了?
江倦眨眨眼睛,也有点惊讶。
薛放离抓起他的手,江倦刚才推他的那下,真的让手心红了一小块儿,薛放离摩挲几下,抬起眼冷冷地看向蒋轻凉。
蒋轻凉:“……”
妈的,有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薛放离漫不经心道:“你既然这么爱在水里待着,还要把王妃也一起拉进水里,不如替本王找一样东西。”
“本王的小叶紫檀手串不慎落入这片湖中,你替本王找一下吧。”
蒋轻凉:“……”
他欲言又止。
薛放离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愿意?”
蒋轻凉再不情愿,也只能说违心话:“没有,我这就找。”
他正要潜入湖中,江倦连忙说:“你等一下。”
蒋轻凉一愣,满怀希望地抬起头,还以为江倦是良心发现,要替自己说什么话呢,结果江倦却是说:“你忘了那个吗?”
“你要是下得了湖,你就喊我什么来着?”
蒋轻凉:“……”
他只是一个无助又可怜的杠精,怎会如此。
蒋轻凉简直万念俱灰,动了动嘴,实在喊不出口,十分痛苦。
江倦瞅他一眼,感觉差不多了,这才说:“好啦,我就知道你喊不出来,我是故意的。”
“让你天天乱讲话。”
江倦看着他,认真地说:“以后不要再说王爷的坏话了,你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王爷只会比你更难受。”
“……他真的很好很好。”
第27章 想做咸鱼第27天
他的手还在薛放离手中,薛放离闻言,倏地攥紧。
江倦轻轻吸了口气,慢吞吞地说:“王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可以捏,只是要轻一点。”
他被捏疼了,却也没怎么发脾气,只是很小声地提醒薛放离,“你又用好大的力气。”
力气大吗?
只是他太怕疼,也太娇气了。
薛放离没说话,只是盯着江倦看,过了很久,他才开了口,语气温和不已,“抱歉,本王忘了。”
江倦“嗯”了一声,他咸鱼有大量,不跟王爷计较,又说:“王爷,我也帮你出头了。”
之前都是他这条咸鱼躺平,王爷帮他撑腰,今天他也帮王爷教训了乱说话的杠精,江倦看向薛放离,眼神亮晶晶的。
薛放离怔忪片刻,殷红的唇掀起,他轻笑着说:“麻烦你了。”
话音一顿,薛放离又缓缓地说:“下次不要自己动手,你本就怕疼,王府养那么侍卫不是做摆设的。”
蒋轻凉:“……”
他现在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
王爷很好很好?
他好个屁。
不过……
他好像对江倦这个王妃是挺上心的。
蒋轻凉转念一想,要是他也被这么一个小美人全心信赖着,怎么说他不好都不肯相信,那他——我操,他也怕他手疼。
不行,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
蒋轻凉甩甩头,恍惚间,他已经盯着江倦看了很久,结果这一回神就对上了薛放离要笑不笑的眼神,蒋轻凉当即一个激灵。
王爷好不好的他不敢说,但他知道自己再看下去,王爷决计能手撕了他。
“哗啦”一声,蒋轻凉潜入水中,悲伤地去找那不存在的手串了。
江倦问薛放离:“王爷,你怎么来了?”
“找你,”薛放离似笑非笑道,“之前没让人叫醒你,本想待你醒了再让住持过来,结果本王不在,你便出来了。”
江倦:“……”
意图被看穿,江倦眨眨眼睛,很认真地狡辩:“法会还没结束,我就想来看看。”
“那就进去看吧。”
话落,薛放离抬脚走入殿内,江倦一愣,“王爷,你不是不想来吗?”
薛放离口吻平淡道:“本王不想,但你说了太多次,来了也无妨。”
江倦“哦”了一声,跟在他身旁,一起步入法会。
殿内,不少僧侣席地而坐,正在低声诵经,江倦听了一会儿,听不太懂,他想着来都来都看,干脆拿起几支香,拜祭一下。
虞美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江倦现在只有一点猜测,但无论如何,她都是不幸的,江倦握住香,闭上了眼睛。
薛放离既不阻拦,也未与他一同上香,只是远远地看着。
江倦垂首,他眉心轻拧,脸庞几欲笼在青烟之中,但神色里的同情与怜悯,却未被掩去分毫,他专注而虔诚地为虞美人祈福。
看着看着,薛放离的神色冷了下来。
他怎么就忘了,这是他的小菩萨,却又不是他一人的小菩萨。
他的悲悯,不止对他一人。只要有苦难,什么都能让他同情,什么都能让他心软。
狼是,孔雀更是,就连他素未谋面的人,也是如此。
薛放离有多喜欢他的心软,又有多擅长以心软来拿捏他,在这一刻,他就有多厌恶江倦的心软。
因为这一份心软与专注,并非他所独有,他更无法独占。
少年生了副剔透心肝、菩萨心肠,是他早已知道的事情。
薛放离双目轻阖,压下那些不悦与不满足,微笑着凝视着江倦。
也许那个女人并未说错。
想要留下一个人,就要让他畏惧,让他只能仰仗自己而活,成为菟丝子。
可他想留下的是一个小菩萨。小菩萨不知道他本性,无畏亦无惧,他怕疼也娇气,但他永远不会是菟丝子,他心里装了太多东西。
太多太多了。
他喜欢的太多,他怜爱的也太多了。
灵魂深处的暴戾又在肆虐,薛放离几乎无法克制。
“王爷,我好了。”
江倦上完香,回到薛放离身旁,他问道:“现在回去吗?”
薛放离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突然问道:“她……本王的母妃,你什么也不问?”
江倦纠结地说:“想问的,但是……”
他有好多事情想问,但是又怕问了王爷心情会不好,只好先忍着,打算等想好了再问。
上一回他直接说祭日,王爷就好几天没再出现过,江倦觉得自己得谨慎一点。
薛放离看他几眼,平静地开口:“蒋轻凉与你说了什么?”
话音落下,他自己先嗤笑一声,眉眼凉薄一片,“他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本王杀了她,还想放火烧了她。”
江倦一怔,很小幅度地点头,然后又连忙补充:“但我知道不会是王爷。”
“倘若就是本王呢?”
薛放离掀起眼帘,他嗓音很低,也以一种极为冷戾的语气说:“你知道本王有多恨她吗?”
“恨不得生食其肉,生饮其血。”
在江倦眼中,王爷大多数时候是温柔的,极少数心情不佳的时候,也只是淡漠了一点,可这样暴戾的时刻,江倦却是第一次见到。
他懵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茫然地望着薛放离。
目光还是那样的清透,他与他的整个灵魂,都好似洁净到了极点,不惹一丝尘埃。
薛放离与江倦对视,他的戾气几乎凝为实质,他忽而对这场扮演好人的游戏厌烦不已。
就该让他畏惧自己。
就该把他养成一只金丝雀。
他心里装的东西再多,折断了羽翼,关进漂亮的笼子里,他也只能看着他一个人,怜悯他一个人。
“王爷……”
“走了。”
薛放离垂眼,突然不想再听他说什么,更不想再看他——无论江倦会投以怎么样的眼神,都不会是他想要的。
薛放离漠然抬脚,江倦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王爷,你等一下。”
薛放离没有回头看他,但脚步却是一顿,江倦重新回到炉鼎前,他低头看了看,伸出了手。
江倦很快就回来了,“王爷,走吧。”
他的语气与平常无异,可不知怎么地,薛放离还是侧眸望了过来。
江倦正抿着唇,睫毛也往下轻垂,还沾湿了一小簇,好似凝着露水。
薛放离望了许久,到底还是垂下眼皮,问道:“刚才吓到你了?”
“啊?”江倦摇摇头,“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却没了下文,薛放离等了片刻,烦躁再度袭来,他没什么表情地说:“那就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地回了寮房。
住持已经被请过来了,高管事正在为他添茶,见两人回来,高管事忙道:“王爷、王妃。”
薛放离没有搭腔,江倦倒是应了一声,但情绪不太高,高管事看看他,笑着说:“王妃,这便是妙灵寺的住持。”
江倦望过来,住持放下茶水,微笑道:“贫僧可否为王妃把下脉?”
江倦“嗯”了一声,给了他一只手,住持把手搭上去,片刻后,他轻声道:“看脉象,王妃脏气衰微,应有先天不足,定要好生调养,切莫放松。”
他与太医说得差不多,不过大抵是住持也看出江倦心情不太好,又道:“除了注意调养,王妃也要保持心情畅通。”
顿了一下,住持又道:“王爷道王妃频繁心口疼,今日还昏倒了一次,贫僧为您疏通一下经络吧。”
江倦:“……”
他觉得他不用疏通经络。
江倦欲言又止地瞄向薛放离,但薛放离只是垂着眼坐在一旁,并没有看他,江倦被迫赶鸭子上架。
“至阳穴有宁心安神、宽胸理气之效,王妃,贫僧今日为您在此处施针。”
至阳穴在后背,想在这儿施针,衣衫得褪至肩胛骨才行,江倦慢吞吞地解开衣裳,又慢吞吞地往下拉。
白皙而圆润的肩头刚露出来,忽而有只手大力地按住,没有让他再往下拉,薛放离平静道:“高德,你出去。”
高管事本就低着头不敢乱看,闻言倒还松了一口气,“是,王爷。”
“先在床上趴好。”
薛放离又冷淡地开了腔,江倦看他一眼,紧张地趴好,薛放离替他拉下衣服。
光裸的后背,是雪似的颜色,洁白莹亮,乌黑的发散落不少,只衬得更是玉润一片。
薛放离动作一顿。
“王爷,真的不疼吗?”
江倦太害怕了,他的两只手放在枕上,抬头看薛放离,因为他的动作,头发从后背落下,漂亮而纤长的脖颈也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