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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他想开了——by迟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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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你……”
  不长记性归不长记性,但是江倦记仇啊,王爷骗了他一次,可虞美人又是王爷一切不幸的来源,江倦现在很想安慰他,思来想去,江倦慢吞吞地说:“王爷,我想安慰你,可以吗?”
  薛放离垂眼望他,“嗯。”
  江倦没有立刻动作,他瞟着薛放离幽幽地说:“那你……先和我道个歉。”
  “你又骗了我一次。你给我道完歉,我再重新安慰你一遍。”
  本只是逗完江倦,再顺势哄一哄他,少年有多心软,薛放离再清楚不过,但江倦的反应让薛放离来了兴趣,他颔首道:“……抱歉。”
  薛放离眉眼轻垂,神色也厌倦不已,好似一提起虞美人,就又被扯入了无休止的痛苦与憎恨之中。
  江倦得到了道歉,他向来咸鱼有大量,立马不与薛放离计较了,他再一次、主动地抱住薛放离,环上他的脖颈,像只小动物似的,磨磨蹭蹭地挨上来,软乎乎地贴贴脸,笨拙得可爱。
  比起安慰,也更像是在撒娇。
  过了好一会儿,江倦问道:“王爷,你有好受一点吗?”
  薛放离:“好像没有。”
  江倦眨眨眼睛,他不擅长安慰,说来说去也只有几句固定台词,江倦不想王爷不高兴,他问道:“怎么样你才能高兴一点?”
  薛放离望向他淡色的唇,漫不经心道:“也许让本王亲上一口就可以了。”
  江倦:“不……”
  下意识想拒绝,可话还没说完,就见薛放离眼皮轻耷,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江倦又立马闭了嘴,他安静了一会儿,为难地问道:“不可以换一个吗?没有别的能让你高兴一点了吗?”
  说着说着,他灵机一动,“要不然……”
  还在御马场的时候,王爷好像对他身上的那颗痣格外感兴趣,比起被亲一口,江倦倒是宁愿挨咬了,他不确定地问:“王爷,要不然我给你咬一口?”
  给他咬一口?
  唇角轻轻扬起,又被不着痕迹地压下,薛放离轻抚江倦的脸庞,不置可否道:“你太怕疼了。”
  江倦是怕疼,可王爷现在心情不佳,却还在为他着想,江倦就越发地想哄他开心了,毕竟每回他有事王爷也都有哄他,江倦就说:“我怕疼,你咬轻一点就好了。”
  说着,江倦换了一个坐姿,他面向薛放离坐在他怀中,又犹豫几秒,伸手抓起了堆在肩上的乌发,身体前倾,大方地说:“王爷,你咬吧。”
  薛放离望他几眼,目光垂下,落在那颗红痣上。
  少年肩颈处的肌肤,一片雪白,唯独这一刻红痣,艳生生的,也是少年身上最为浓重的一笔颜色。
  苍白的手抬起,指尖拂过这颗痣,薛放离不知想起什么,在无声地轻啧。
  佛祖割肉喂鹰,他的小菩萨,这是献身喂他啊。
  他求之不得。
  手指一掠而过,最终握住少年圆润的肩头,薛放离低下头,药草清香萦绕在鼻息之间,他咬了上来。
  气息潮湿。
  江倦睫毛一颤,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抓紧了薛放离的衣袖。
  唇舌游弋,牙齿轻碾而过。
  好,真的好痒。
  江倦轻轻喘气,“王、王爷,够了吗?”
  酒楼不算安静,他们所在的雅间,也并非完全独立,竖起的屏风挡得了窥探的目光,却遮不住外面嘈杂。
  屏风之外,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可无人知晓,屏风之内,他们在做什么。
  这可是在酒楼,到处都有人。
  意识到这一点,江倦又想推薛放离了,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薛放离使了点力气,惩罚似的咬了他一下。
  “……王爷。”
  不算疼,肩颈处一片滚烫,烫到江倦有些失神,他恍惚地看着薛放离,用猫似的声音向他抱怨:“让你咬一口,你咬了好多口。”
  “你别咬了。”
  他的声音都要软成水了,越是撒娇,越让薛放离不舍得松口,何况因为羞恼,少年白皙的肌肤覆上一层薄红,美得动人,口感也甜得诱人。
  “王爷。”
  江倦又唤了一声,反复品尝过那颗红痣,薛放离终于餍足,他撩了撩眼皮,嗓音靡靡地问江倦:“不想再被咬了?”
  “……嗯。”
  薛放离掐住他的下颌,“那就再给本王亲一口。”
  江倦慢慢掀起睫毛。
  脖颈处的触感尚存,好似羽毛挠过似的,潮湿一片。
  而这片潮湿,皆是来自一处。
  江倦望向薛放离的唇。
  让他亲一口。
  让王爷亲一口。
  上一回,王爷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很软,他不讨厌。
  江倦想得出神,直到掐住他下颌的手微微用力,这才堪堪让江倦回过神。
  他们目光相对,呼吸交缠。
  “嗯?”
  薛放离的唇色殷红一片,他轻轻地笑了,舌尖掠过红唇,沾湿几分,“不说话,本王你当你默许了。”
  砰砰、砰砰。
  江倦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该说点什么的。
  砰砰、砰砰。
  心跳声雀跃无比,也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恍惚之中,江倦毫无征兆地想起王爷刚才对他说的一句话。
  ——“小菩萨,你知不知道,你动了凡心啊?”


第69章 想做咸鱼第69天
  动了凡心。
  动了……心。
  江倦睫毛倏地一颤,有什么在贴近,气息令他熟悉,也令他感到安全,可他还是心跳如擂鼓。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气氛也好像变得黏腻起来,气息在交融,又缓缓落下,轻轻拂过江倦的脸庞,好似来自夏日的晚风。
  滚烫而热烈。
  吻却又轻柔到了极致。
  薛放离落下一个吻,或许还不足以称之为一个吻。只是厮磨、只是轻触,他生性恶劣,从来无畏无惧,偏偏在一切与江倦有关的事情上,都格外的小心与谨慎。
  比方说这一刻。
  他想吻江倦,却怕吓坏了少年,于是这个吻是克制的。
  他觊觎江倦,又不想惹哭少年,于是就连一个吻,也是耐心哄来的。
  亲吻尚未结束,他们也还在厮磨。
  温柔得无以复加,江倦真的不讨厌,只是他太无措了,无措到都忘了要怎么呼吸,只好眼神湿润地看着薛放离。
  一直以来,他刻意忽略的、逃避的事情,都好似在这一刻明晰。
  难怪他不想王爷伤心。
  难怪他会偏心王爷。
  他……动心了。
  所以他一直在逃避。
  所以他一直在被莫名的恐慌所裹挟。
  因为王爷陪不了他太久。
  因为王爷总会走,不会再有人把他抱来抱去,也不会再有人陪他睡觉、为他撑腰。
  他以为捂住耳朵,按住心跳,就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骗自己他只想好好陪王爷最后一程,可是没用的。
  江倦很害怕。
  穿书之前,他病了很多年,心脏随时都会分崩离析,江倦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学会了放下,也学会了万事入眼不入心,他知道自己什么也留不住,也可以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可是唯独王爷,他无法坦然地接受。
  甚至一想起来就很难受。
  他害怕,他太害怕了。
  怕到……
  “哭什么?”
  不知不觉间,眼泪无声地滚落,江倦的模样太可怜了,鼻尖发红,眼尾也发红,好似受了欺负,委屈得不得了。
  “不喜欢本王亲你?”
  薛放离抬起头,结束了亲吻,他垂眼看了江倦许久,用指腹替他拭去眼泪,语气柔和地说:“不喜欢就推开本王,至于哭一场吗?”
  不是,不是不喜欢。
  他不讨厌的。
  江倦的心情太低落了,他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终只是低下头,把脸埋入薛放离的怀中,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过了好一会儿,江倦才闷闷地说:“王爷,我不想给你送终了。”
  就算要营业,他也想王爷再活一段时间。
  他想王爷再多陪陪他。
  衙门。
  “青天大老爷,您要替小女子做主啊……”
  女子跪在堂前,一下又一下地叩首,安平侯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开封府尹张大人手持抚尺,颇是无奈地看看她,又看向安平侯,只觉得自己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本是一桩小事,安平侯砸了红袖阁一个叫红玉的妓子的玉佩,妓子嘛,本来糊弄一下就过去了,偏偏这叫红玉的妓子拿着离王的令牌来状告安平侯。
  一边是离王,一边又是安平侯,他一个二品官员被卷入其中,这、这——唉!
  “侯爷,您可有何异议?”
  张大人赔着笑,小心翼翼地询问安平侯。
  安平侯被当众从酒楼带走,又安了一个欺负弱女子的罪名,他心中自然是恼怒的,但他也知晓该给这位张大人一个面子,于是吐出两个字:“没有。”
  这就是供认不讳了,张大人便装模作样道:“既然如此,依照我朝刑法,损坏他人财物,理应……”
  补偿损失,并收押三日。
  但这可是安平侯,张大人自然不敢将他收押,他清了清嗓子,“补偿损失。侯爷,您把她这玉佩的损失补上……”
  话没说完,官兵走上前来,在张大人耳边低语几句,张大人忙道:“加倍,侯爷,您加倍补偿她这玉佩的损失即可。”
  安平侯看他一眼,倒也没有多问,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甩在地上,张大人便又问这女子:“红玉,你可有何异议?”
  玉佩本就是相好送的,本以为要打了水漂,现下却得了这么多补偿,女子眉开眼笑道:“没有,官老爷,没有异议。”
  “谢侯爷,红玉谢过侯爷了。”
  她手忙脚乱地捡银票,大眼一瞟,心里都乐开花了,这些银票,足够她花上大半辈子!
  那一日,红玉在承德殿好好跳着舞呢,玉佩一下被安平侯夺去,还被摔了个粉碎。
  她们这些青楼女子,也就年轻貌美时能挣一些银两,这玉佩可是她下半辈子的倚仗,竟就这么被摔碎了,红玉的心也跟着碎了,结果离王竟给了她自己的令牌,还为她出了主意。
  她那相好——离王府的管事说,大抵是离王妃见了不忍心,又与王爷说了什么,王爷才会给了她自己的令牌,让她来状告安平侯。
  相好还说了,那天晚上,离王妃还特意与他说了这件事,要他来安慰自己。
  这位离王妃,可真是个活菩萨呢!
  红玉越想越感激。
  怪不得离王宠他。
  这么好的人,可不就得宠着吗?
  正想着呢,衙门外,忽而响起传唱。
  “驸马都尉到——!”
  话音未落,苏斐月已然快步走入,他见了安平侯,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欺负一介弱女子,我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的?”
  见了苏斐月,安平侯的冷脸再维持不下去,“舅舅,我……”
  苏斐月冷哼道:“莫叫我舅舅,丢不起这个人!”
  安平侯动了动嘴唇,他知道苏斐月的脾气,到底没再说什么,而苏斐月一来,就给了安平侯一巴掌,红玉吓了一跳,怯怯地看他,注意到红玉的目光,苏斐月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冲她拱了拱手。
  “驸马,侯爷已经给了银票,他们这便两清了,您不必再苛责侯爷。”
  张大人笑了笑,帮忙打圆场,谁料苏斐月一听,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只给了银票?”
  张大人一愣,“不然呢?”
  苏斐月冷冷地说:“依照我朝律法,就算赔了银票,不也还应收押三日。”
  张大人:“驸马,这……”
  安平侯:“舅舅!”
  被带回衙门便罢了,若是再被收押三日,安平侯当真要沦为京城的笑料,他恳求道:“舅舅,我知错了。”
  苏斐月却不为所动,“张大人,就依照律法来办吧。他是侯爷又如何,犯了法,就应当与庶民同罪!”
  张大人看得咋舌,只觉得不愧是白先生之徒,外甥犯了错,驸马也丝毫不留情面啊!
  苏斐月等待片刻,“张大人?”
  被他唤得一个哆嗦,张大人忙道:“那……就按驸马说得办?”
  张大人犹犹豫豫地应下来,苏斐月点了点头,总算是满意了,安平侯不可置信地问道:“舅舅,您为何总是如此?”
  “她不过是一个妓子罢了!”安平侯心中愤恨不已,“您怎么就不过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斐月冷声道:“好,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下手来欺负一个弱女子!”
  “她……”
  安平侯闭了闭眼睛,勉强让情绪冷静下来几分,“她那玉佩,是我与……是婚约的信物。”
  “我在她身上看见玉佩,一把扯下,他——离王妃把玉佩赏给下人,不就是在折辱我?他可以赏人,为什么我不可以砸碎!?”
  苏斐月看他很久,才缓缓地说:“你们婚约已解,他又为何要留下玉佩?”
  “玉佩是留是送,皆有他自己做主,”苏斐月一字一字地说,“王妃愿意送人就送人,愿意砸碎就砸碎,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又怎么算折辱?”
  安平侯一下子被问住了,“可是……”
  苏斐月道:“有什么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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