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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他想开了——by迟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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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过来一下。”
  薛放离朝他走来,江倦一下扑入他的怀里,整个人几乎挂在薛放离身上,然后仰起头,睫毛眨动,“亲我快亲我。”
  他主动索吻,薛放离自然没必要与江倦客气,可他却没想到这是一个甜蜜的陷阱。
  呼吸交缠,唇齿勾连间,江倦被放回床上,上一回亲热过后的秾丽还未完全褪去,他的面上又覆上瑰色,细长的睫毛轻轻晃动,少年整个人都艳得惊心动魄。
  骨节明晰的指骨本摁在他的腰上,又缓缓向下游弋,江倦一下子警觉,他侧过头来,没什么力气地按住这只手,轻轻喘着气说:“王爷,孙太医说不可以的。”
  “……”
  关于行房,江倦不太清楚具体流程,但他看过春宫图,也没有傻到让人占了这么多便宜,还不知道薛放离究竟想做什么。
  江倦喜欢与薛放离亲热,尤其喜欢被亲,但是他又有点害怕再继续往下发展,现在一假装心疾发作,不仅解决了王爷,连他的后顾之忧也一并解决,实现了亲吻自由。
  江倦无辜地问道:“亲一亲还不够吗?”
  问完,他还自问自答:“我觉得够了的。”
  薛放离动作一顿,只得用力地按住少年那截瘦韧的腰,凶狠地亲下来,用行动告诉江倦他的答案。
  ——不够。
  “公子,面来了。”
  尚书府内,丫鬟端来一碗长寿面,安平侯不言不语地坐在一旁,修养多日,他整个人都瘦削不少,气质再不复以往的沉稳,反倒是阴郁许多。
  “六皇子他们呢。”
  今日是江念的生辰。按理说,不该只有安平侯一人前来,薛从筠、蒋轻凉与顾浦望都会到场为江念庆生,他们与江念一直很要好,只是一直到现在,安平侯都不见他们上门,便发出了询问。
  江念神色一变,随即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没让他们过来。人多太吵了,侯爷你又尚未痊愈,我想你更喜欢安静一点的环境。”
  “究竟是本侯喜静,还是你认为本侯见不得人?”
  安平侯阴沉沉地问江念。
  即使他在侯府修养,也知晓无论是茶馆之事,亦或是他得知婚约的真相以后,当街崩溃之事,已然传遍整座京城。
  往日的安平侯是沉稳知礼的真君子,现在的安平侯沦为了一个笑话,供人在街头巷尾嘲笑取乐,就连侯府的马车,也遭人指指点点。
  “侯爷,我怎么可能认为你见不得人。”
  江念让他问得一懵,急忙解释道:“六皇子与蒋轻凉他们二人,一对上就爱吵架,一吵起来又是没完没了,有时候我都受不了,更别提侯爷你了。”
  顿了一顿,江念又道:“况且,侯爷又怎么会见不得人?非要说起来,见不得人的是我才对。”
  “那一日在长公主府上,为了侯爷你,长公主与驸马的怪罪,我全然应下,侯爷,你可知晓京中之人,现下又是如何说我的?”
  说到这里,江念一度哽咽,“他们说我……寡廉鲜耻。”
  安平侯皱了皱眉头,却是问他:“为了本侯?什么叫为了本侯?”
  江念被他问得一愣,正要说什么,安平侯又道:“舅舅与舅母难不成说错了?”
  知晓江倦的外祖父是白雪朝之后,安平侯想了很多事情。比方说他之所以鬼迷心窍般地要退婚,与江念脱不开关系。
  若非江念总是给他甜头又给他希望,若非江念总是若即若离地吊着他,他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他会与江倦退婚,本就是江念的错!
  江念这一次真的傻眼了。
  安平侯的意思是……他也这么认为?
  在长公主府上,天大的羞辱,江念含着恨咽下,他以为不论如何,起码能在安平侯这里换来几分爱怜,结果却是换来了安平侯的这番话。
  在这一刻,江念只觉得安平侯自私,他血气翻涌,眼前发黑,可与此同时,江念却是有着前所未有的清醒。
  安平侯再自私又如何?
  他看中的,本就是安平侯日后可以登基,也是安平侯好拿捏。
  再者说,他们已有弘兴帝的赐婚,且赐婚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平侯如此丢人与消沉,他尚且忍了下来,没道理现在忍不下来。
  思及此,即使心中再多的不满与怒火,江念也只是神情一滞,而后满脸含泪道:“侯爷,你……”
  若是往常,安平侯自然是吃他这一套,可是现在,江念的一切,安平侯都忍不住拿来与江倦做比较,最终得出他不及江倦的结果,心中也更为烦闷。
  看了江念好几眼,安平侯闭了闭眼睛,缓缓地说:“别哭了。”
  话音落下,他又看向丫鬟,吩咐道:“给你主子擦眼泪。”
  可安平侯的行为,却被江念视为安平侯的妥协,江念松了一口气。
  安平侯道:“本侯今日前来,除却为你庆生以外,还有一件事情。”
  江念问他:“什么事?”
  安平侯:“本侯要去江南待上一阵子。”
  江念一愣,“侯爷,你去江南做什么?”
  在他的上辈子,安平侯确实是去江南了的,只不过他是受了大皇子的派遣,替大皇子做事,这辈子轨迹一再变动,江念本以为安平侯不会再去江南。
  安平侯神色闪动,“舅舅答应了离王——太子,会给他一个交待,他让本侯离开京城。”
  不知怎么地,江念觉得安平侯在说谎,但安平侯既然不愿意与他如实交代,江念便也没有追问,只是故作惊喜道:“当真?我也打算去江南,侯爷与我,岂不是可以同行?”
  安平侯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江念垂下眼,也在若有所思。
  他们各怀心思。
  隔日。
  心疾发作第二日,江倦不必早起营业,他快乐地睡到自然醒。
  也有一点不快乐。
  放在往日,江倦可以一觉睡到正午,起来就接上午餐,可是连续早起好几日,他竟然还没到正午就醒了过来。
  “我算什么咸鱼,居然会醒这么早。”
  江倦自我检讨一番,并决定吃个早餐再接再厉,结果他才蹭下床,兰亭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公子!公子——!”
  “怎么了?”
  兰亭展开一封信,惊喜地说:“先生进京来看你了!他让人传了信,约莫晚上就抵达京城了!”
  江倦:“啊?”
  先生?是白雪朝吗?
  也就是他外祖父要来看他了?
  不对。
  什么他外祖父,壳子换了人,他是一个冒牌货,这要怎么见白雪朝!
  江倦慌了神。
  “公子,你不开心吗?”
  “……开心。”
  嘴上说着开心,江倦却又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兰亭见状,倒也没有疑惑,只是安抚他道:“公子,没事的,先生不会介意的,他哪里会与你计较呢。”
  江倦眨眨眼睛,好像又发现了隐藏剧情,他试探道:“万一他介意呢。”
  “先生多疼你呀,”兰亭叹口气,“公子,要奴婢说啊,你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
  “与先生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兰亭说,“先生从未把你视为外人,连同夫人也一样。”
  她口中的夫人,就是江倦的生母,江朝朝。
  江朝朝因为心疾,五六岁时就被亲生父母抛弃,是白雪朝收养了她,后来江朝朝成年,心疾也愈发严重,她怕白雪朝一个老人日后无人陪伴,便又拼着半条命生下了江倦。
  至于彼时还不是尚书的江尚书,江朝朝对他并无半分感情,不过是借种而已。
  这些事情,白雪朝从未蓄意隐瞒,也因此,过去的江倦,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他不肯亲近白雪朝,更是一心赶赴京城,与他的亲生父亲团聚,与他的未婚夫成婚。
  兰亭叹口气,“你总与奴婢说自己笨,不及先生分毫,更比不过他那些学生,可是公子,先生根本不在意这些,比起你有惊世之才,先生更情愿你高兴一点。”
  江倦好像听明白了。
  原身与白雪朝并不亲近,也为自己的平庸而感到自卑。其实江倦理解他,也觉得原身一心想进京,不止是因为挂记他的亲生父亲。
  普通人若是置身于一个全是普通人的环境,当然会快乐许多,可怕就可怕在一个普通人与许多聪明人朝夕相伴,何况他还爱钻牛角尖。
  江倦想了一下,“现在我想开了,不钻牛角尖了。”
  兰亭冲他一笑,“是呀,公子现在开朗了许多呢,让先生见了,想必也会欣慰不已。”
  可江倦还是慌啊,这可是白雪朝,整本书中,最有名望的一位老人,高洁出尘,活脱脱的一个圣人,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这位外祖父相处。
  江倦叹了一口气。
  慌可不止慌这一时,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江倦真是茶饭不思、辗转难眠,他实在是紧张,干脆一骨碌坐起来,做下了决定,“兰亭,我们现在就去城门口,等着外祖父吧。”
  兰亭当然是乐意的,“好。”
  马车很快就备好,上了马车,江倦才发现薛放离也在。
  “王爷,你怎么来了?”
  “不是要去接你外祖父。”
  江倦眨眨眼睛,本想问他怎么知道的,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府上的事情,王爷怎么会不知道,便“哦”了一声。
  薛放离揽过江倦的腰,把人按坐在怀中,下颌抵上江倦的肩,嗅着少年身上独特的药草清香,薛放离咬了一口他脖颈处的红痣。
  今时不同往日,见外祖父,江倦才不要和他鬼混,江倦推了推薛放离,“你别咬我,今天我要好好做人。”
  薛放离眉梢轻抬,齿关微松,他轻轻掰过江倦的脸,要笑不笑地说:“本王不想碰你的时候,你偏要凑上来讨亲,本王想碰你了,你又不许本王亲近你。”
  “怎就这般可恶。”
  听起来还挺有既视感的,江倦理直气壮地说:“我们猫就是这样呀。”
  “嫌可恶你就别养了。”
  说着话,江倦又仰起头,觑着薛放离,一脸的有恃无恐,当真把恃宠而骄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就算了,他还特意凑过来,亲了一下薛放离的唇角,又在要被按住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抓住薛放离的手指,慢吞吞地说:“王爷,我好紧张啊。”
  “我非要来京城,也不知道外祖父有没有生气。”
  薛放离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谁敢与你生气。”
  江倦玩着薛放离的手指,埋怨他道:“你啊。你不止敢跟我生气,说话语气还特别差。”
  薛放离轻啧一声,“又与本王翻旧账。”
  旧账这么好翻,当然要时刻翻一下,江倦不搭理他了,他靠在薛放离身上,拉开帘子,漫无目的地朝外看去。
  马车行驶一路,即将抵达城门。
  “怎么这么多人?”
  城门口处,许多人翘首张望,好似是在看热闹,江倦也好奇地看过去,好似是有两人起了争执,正在一前一后地追逐。
  前面那人大骂道:“你这疯子,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就敢对我动手?我乃礼部尚书!”
  追在他后面的是个老人,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满身都是尘土。他追了几步,到底是体力不支,干脆停下脚步,直接把鞋一脱,就这么远远地砸过去,声音铿锵有力,“我呸!打的就是你这个龟孙!”
  江倦:“?”
  礼部尚书?
  这不是他那尚书爹吗?
  江倦正在目瞪口呆,有人认出驶来的马车,慌张道:“离王府的马车来了!快别看热闹了!离王府的马车来了!”
  话音一落,人群一哄而散,甚至就连那打人的老人,也面色一变,单脚跳走。
  马车停好,江倦没把方才那场闹剧放在心上,他与薛放离先后下了马车,正在东张西望呢,江倦就听见有人喊他。
  “乖孙。”
  老人手持斗笠,走了过来,他一身白衣,洁白无尘,仙气飘飘,唯独那头华发,有着些微凌乱,但不影响老人那股飘逸的气质。
  他含笑朝江倦点头,真真是一身仙骨道风,高洁出尘,当得起那一声“雪圣”的尊称。
  可江倦却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他外祖父?
  这不是刚才打架那老人吗!?
  现在倒是白衣洁净、气质出尘,可刚那会儿跟人打架也很赖皮啊,追不上就脱了鞋砸人。
  衣服换得再怎么快,江倦也认得出来就是他!
  而且——江倦也突然不确定他外祖父喊他喊的究竟是乖孙还是龟孙了。


第94章 想做咸鱼第94天
  江尚书觉得自己日后再出门,一定要先看看黄历。
  江念打算去江南待上一阵子,江尚书本不放心,但江念表示自己是与安平侯同行,江尚书这才松了口,亲自把人送至城门口。
  他与江念二人,父子关系融洽,本以为只是一场送别,结果却在途中吵了起来,原因无他,江尚书无意提起了江倦。
  “江倦如今是太子妃,他日便是……小念,为父过去对他颇为冷淡,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补救一番?”
  这事儿其实江尚书已经琢磨了许多日。自他从太庙归来,每每想起江倦,都觉得悔恨不已,往日他对江倦从不上心,更是直言对他的嫌弃与不满,现在再想维系父子情,江尚书只觉得难于上青天。
  但是再难,江尚书也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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