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竟然是一口锅!——by豆腐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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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开始每天跑,太麻烦了。后来,洛伦斯就让白令的使臣馆搬到了他隔壁,这样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塞勒斯说。
唐斯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心里想着:“这孩子是什么稀有物种,怎么会老实成这个样子!他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跳进陷阱里去的吧!”
“嗯,那再后来呢?”秦越的表情和声音都没有什么变化。
“再后来……”塞勒斯的脸红了,眼神开始飘移。
“再后来,有时候,我会住在洛伦斯那里。也就是这样,我才听见了,白令的皇帝想要把我做成药!”塞勒斯提到这里,眼睛红了起来。
“仔细说说,怎么回事。”秦越把手支在了下巴上,唐斯文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就连阿嚎也停止了吃饼干。
“那天半夜,洛伦斯以为我睡着了,然后就在卧室旁边的会客室接待了大臣。你知道,我虽然是混血,但听力还是很好的。我就听见,那名大臣说,白令帝国的大魔法师,找到了失传的秘药配方,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原料,就是,就是幻翼之族的心头血……”塞勒斯的眼泪开始打转。
“无稽之谈!”秦越难得的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等等,然后呢?”唐斯文有些紧张。
“然后,一开始洛伦斯不同意,我听见大臣不住的劝他,说皇帝陛下年事已高,和黑旗的战争又僵持不下,如果皇帝陛下能重回盛年,那必定能让人心大振,一举击垮黑旗……”塞勒斯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最后,大臣还说,塞勒斯.费舍尔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身上的幻翼之族血脉了。否则,一个黑旗的末等贵族,能有什么用?洛伦斯作为白令帝国的王储,养着这么一个无用之人,有什么意义?”
塞勒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强忍着不要大哭起来:“然后,我听见洛伦斯说,他要跟我谈谈。”
“那接下来呢?你们谈了吗?”阿嚎率先问了出来。
“我……我不敢。”塞勒斯的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我后来就装睡。第二天,第二天一早,我就跑了。”
“你不敢?你不敢,是担心他会趁着和你说话的机会,就把你给……处理了?”还是阿嚎在问。
“嗯,唔。”塞勒斯有些彷徨的支吾着。
“哦?你既然这么害怕,那为什么逃了这么久,才逃到拉瓦市?还让我们发现了你?”秦越不紧不慢的问。
塞勒斯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勉强憋出来一句:“嗯,我跑得慢。”
秦越:“……”
唐斯文尽力的去想了想,猜测着问:“你不敢,是不是因为,一旦他真的提出这个要求,就表明,他不爱你了?”
塞勒斯瞪大眼睛,愣了两秒,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边哭边问:“你,你怎么会知道?”
见了这情景,阿嚎一脸茫然,秦越则是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
唐斯文拍了拍塞勒斯的背,又给他递了杯红茶,道:“猜的。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厌恨他,就算你再……咳,再单纯不谙世事,也会隐藏消息,尽快逃回黑旗,或者幻翼之国,又怎么会在这里耽搁这么久。所以我猜,你只是,嗯,害怕他不爱你了。”
等塞勒斯止住了眼泪,秦越叹口气,问:“你再回答我一件事。这位王储,见过你的翅膀了吗?”
塞勒斯肿着眼睛,点了点头,声音极其细微:“见过了。”
“翅膀?!”唐斯文一脸惊奇。
“嗯,幻翼之族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们有翅膀。”秦越解释着。
唐斯文仔细看了看塞勒斯的背部——虽然隔着衣服,但那里也非常平坦,绝对不像能藏住一双翅膀的模样。
“你看不见的。”秦越笑了。
“嗯?”唐斯文一脸狐疑。
“幻翼之族的翅膀,平素都是隐藏起来的。但是,即使他们展开了翅膀,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特定的人能看见。”秦越的语调格外平静,就像在叙述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只有和这位幻翼之族,真心相爱的人,才能看见那双翅膀。”
“咦?这是什么……”唐斯文本想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奇幻的设定”,生生的把最后几个字吞了回去。
“不仅如此,”秦越漠然的继续说:“被人看见翅膀之后的幻翼之族,这一生,都会和这个人绑定在一起。这真是一个……可悲的种族。”
阿嚎已经彻底听懵了,唐斯文看了看秦越,又看了看塞勒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可悲?这哪里可悲了?为什么秦越要这么说?
四个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
阿嚎跑过去打开了门,发现是旅馆的男仆,鞠了一躬道:“公会的老板刚传了个口信来,说‘雇主已经到了’。”
“这么快!”听到口信后,唐斯文有些惊讶。
“看来,王储殿下是早就出发了。估计是在路上接到了信,日夜兼程的的赶了过来。”秦越站了起来,说:“我这就去公会。”
唐斯文看了眼塞勒斯,又看了秦越,说:“嗯,我先不去了。我担心,过会儿到了我要变回锅的时间,一个大活人突然就这么消失在面前,过于惊悚。”
秦越想了想那场景,笑了下:“也是。”
虽然这么说着,唐斯文还是站起身,说:“不过,你可以把那口锅背上?”
秦越眉头紧皱,旋即又松开:“嗯,如果时间耽搁得久,你正好就回去了。”
唐斯文又赶紧补充道:“另外,汤锅的技能都还能用,对方要是带了一个军队来,你感觉打不过了,记得把锅甩出去。”
秦越嘴角翘了翘,摇摇头,没说话。
很快,秦越就披上软甲,佩好长剑,带着那口汤锅出了门。
唐斯文从窗户上看着秦越走远后,退回房间,安静的坐到了沙发的一角,闭上了眼睛。
他小小的,小小的撒了个谎。
他之所以让秦越把锅带着,并不是为了让秦越使用技能。而是因为,他这次从锅上脱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成为人形之后,他仍然能看到这口锅所看到的,听到这口锅所听到的。
就好像,自己多了个外接并行的音视频输入装置。
上次在城外的火山,在秦越看来,是这只锅直接砸进了鹰群。
但其实,在唐斯文的脑海里,是一连串的画面和提示音:“已接近敌人”“已进入制敌范围”“请宿主确认是否展开攻击”“请确认攻击对象”。
那一连串的精准爆炸,其实全是唐斯文的操作。
他没告诉秦越,是因为担心说了之后,秦越会认为这样还是等同于把他扔了出去,以后都不再使用这个技能。
但是眼下这个状况……
塞勒斯昨天那怎么都不愿意说的模样,和刚才这过于配合的态度,让他不禁会想,秦越到底私底下跟塞勒斯说了什么?真的仅仅是确认了种族而已吗?还是说,秦越和塞勒斯,有更深的渊源呢?
如果秦越有办法让塞勒斯对他言听计从,那塞勒斯所说的,什么幻翼之族也能吃能喝的,根本就不足为信。
还有今天,幻翼之族近乎离奇的特征,和秦越那有些古怪的情绪反应,都加重了唐斯文的不安。
这已经无关乎那“特定NPC主动告知身份”所带来的1000天书币了。他是真的想弄明白,秦越是不是隐瞒了身份,以及秦越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快,他就看到,秦越到了工会,然后老板毕恭毕敬的迎接了他,把他领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棕发,约莫二十四五岁,坐姿端正,气宇轩昂。
见秦越进来以后,这人站了起来,两人相□□了个头示意。
“嗯?这个帝国的王储,这么平易近人的吗?”唐斯文好奇着。
秦越把汤锅放在了桌上,自己坐了下来,将那枚幻境之戒推了过去,道:“洛伦斯殿下,费舍尔男爵现在是安全的。”
洛伦斯垂首表示了谢意,道:“有劳秦越殿下了。”
“殿下?殿下是什么意思?”唐斯文开始怀疑自己,不,怀疑汤锅的声音接受系统了。
秦越稍有些意外:“您认识我?”
洛伦斯笑道:“对。许久之前,曾经有幸见过贵国的国王陛下和您。”
秦越并没有兴趣在这个话题上停留,直接道:“原来如此。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以幻翼之族的心头血炼药’的荒唐传言传出来?”
洛伦斯叹了口气,道:“殿下,您想必也知道,这几年来,白令看似强盛,实则已是外强中干。和黑旗的战争一直断断续续,耗费了大量的财力、人力,边境人民苦不堪言。这种情况下,急于获胜的主战派,任何些微的可能性都不放过,多么荒谬的做法也要去尝试。这个‘秘药’,就是其中的一种。”
秦越直视着洛伦斯:“所以,你根本不信?”
洛伦斯失笑道:“当然!”
秦越望着洛伦斯的眼睛,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哦,我以为,这个传言,是有人把‘幻翼的祝福’这个秘密散播了出去,才会传出来呢。”
洛伦斯身体往前倾了一些,诚恳的说:“殿下,您是指,‘幻翼的祝福’,可以让看到幻翼之族翅膀的人,许下任何愿望,并在最大限度内,让愿望成真这件事?”
秦越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
洛伦斯道:“殿下,您知道,我在看到塞勒斯翅膀的时候,许下的是什么愿望吗?”
秦越挑了下眉毛:“总之,一定不是黑旗战胜白令。”
洛伦斯笑了,道:“殿下说笑了。我的愿望就是,希望塞勒斯这一生,不要有病痛,可以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秦越微有些吃惊,随后又了然了:“您是真爱他。”
洛伦斯叹了口气:“不瞒您说,当我第一次见到塞勒斯,听说了他的身份之后,我就对‘幻翼之族’充满了好奇,翻找了无数典籍,又探访了许多隐士,搜集了各种线索。我想,我对幻翼之族的了解,恐怕超过了塞勒斯自己。”
秦越又有了些兴趣:“怎么说?”
洛伦斯苦笑了下:“殿下,您知道吗,塞勒斯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如果幻翼之族爱上了一个人,而对方并没有爱上他,幻翼之族所要遭受的……那种钻心蚀骨之痛。他也不知道,一旦人类与幻翼之族相爱之后,只有死亡才能终结双方的爱意。但凡他知道一点点,他都不会怀疑我的心意,跑到这地方来了。”
秦越笑了:“果然。”
洛伦斯微有些好奇:“您知道了?”
极难得的,秦越脸上有了些哀伤的意味:“我……我让他帮我瞒着我所爱的人,不要告诉对方我的身份,他似乎非常不解,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我就在想,或许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吧。”
洛伦斯面带同情道:“您有了所爱之人?而对方,还没有爱上您?”
秦越“嗯”了一声,眼神飘向了桌上那口丑丑的锅。
洛伦斯叹了口气:“并且,您也不打算告诉他?您甚至不打算让对方知道,您在……为他受苦?”
秦越笑了下:“当然。您应该知道,这份爱,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折磨他的凶器。”
洛伦斯叹息道:“我听说,无法向所爱之人表白的幻翼,每到夜晚,都会无法入眠,心痛如刀割——这,可是真的?”
秦越苦笑一下,道:“其实,习惯了,倒也罢了,”
洛伦斯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同情:“我还听说,如果要解除这份痛苦,也很简单。只需要幻翼之族去向这个人表白就行。不管那个人是否能有所回应,只要幻翼之族亲口说了出来,那他从此就不用再承受这份钻心之痛。”
秦越仰起头,长叹一口气,道:“那你应该也听说了,表白之后的两种后果。”
洛伦斯点点头,道:“如果他爱你,那皆大欢喜,他可以接受‘幻翼的祝福’;但是,如果这个人不爱你,那……就会由他,代替你来承受这份痛苦——”
秦越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疲惫神色:“是啊……所以,在我明知对方还未曾爱上我时,我怎可能去告诉他我的心意?我怎么会愿意让他来代替我承受这种痛苦?”
洛伦斯看着秦越的神色,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可以怎么说。
秦越垂下眼帘,低声道:“我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悲的种族。我们的爱,竟然会是一种负担,一种累赘。”
洛伦斯摇摇头,道:“不,殿下,你们的爱,对于爱你们的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珍宝。”
秦越看了一眼洛伦斯,道:“你是说,被我们所爱之人,有机会得到‘幻翼的祝福’吗?”
洛伦斯再次摇摇头,眼睛中一片清明:“不,你们的爱,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
秦越沉默了片刻,道:“好了,我说的有点太多了。说说现在吧,我本来是想见过您之后,再来决定,是否要把塞勒斯带回幻翼之国的。如今看来,您……足以保护他。”
洛伦斯两眼发亮,起身行了个礼,道:“多谢殿下!”
秦越又道:“只不过,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幻翼的祝福’这件事,需要绝对保密。”
洛伦斯道:“当然。如果这件事,被心底丑恶之人知道了,故意利用一些人,去接近幻翼之族,然后诱骗他们许下愿望……那,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