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岭之花的心尖宠——by晏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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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出来打打杀杀的干抓妖的危险体力活,还只能吃全素?
程雁书试图讲道理:“一只鸡诶,鸡汤那么多,喝不完浪费……”
“喝得完。”韩知竹把小二送上来的茶缓慢注入茶杯,“师弟还小,都在长身体,你要和他们抢?”
程雁书理直气壮:“我也长身体,我也小。”
虽然不知道原主的年龄,看韩知竹怎么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师兄年纪不大,程雁书估计原主也就和他自己一样,刚刚二十而已吧。
硬要说还在生长中,也不是完全不符合科学发展观呀。
韩知竹抬眼,注视程雁书,常年冰封的表情合着平缓的语调,问出直戳程雁书心灵的问题:“哦?你哪里小?”
“……”程雁书气苦,这天,没法聊了!
“受罚中。茹素。”韩知竹再次强调。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茶杯,“如果你修为好一点,至少可以把阳春面幻化成想吃的,烧鸡也好猪蹄也好,随意。”
端方地喝下一口茶,放下茶杯,韩知竹做了结案陈词:“可惜你平时不好好修炼,只想躲懒,现在困坐愁城,理所当然。”
落后就要挨打,伟人诚不我欺。程雁书没了法子。
他转而小声向师弟印证:“把阳春面幻化成烧鸡的话,我吃下去的时候,会觉得它真的是烧鸡吗?”
如果可行,那么他拉着鸿川鉴云一起努力搏一搏,三个人的修为换个阳春面变烧鸡,也应该可以达成吧。
鉴云摇摇头头:“看着是实打实的烧鸡,但,物有本质,吃起来,口感还是阳春面。”
什么?“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这是,”韩知竹看着端着阳春面走近的小二,修长手指示意向程雁书的位置,“自食其力。”
小儿把阳春面放在程雁书面前,又殷切地大声报菜名儿:“阳春面,少油,少盐,一大碗!”
程雁书看着那碗冒着腾腾热气,没有油花,没有卧着鸡蛋,葱花都没几点的纯面条,眼里泛出了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程雁书:大师兄,白大小姐很喜欢你啊!
韩知竹:大师兄也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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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悲哀归悲哀,饿着肚子的身体很诚实地驱动着程雁书拿起了筷子。
虽说少油少盐葱花都少吧,但这面还真的,不难吃。
程雁书毅然决然地夹起了第二口。
但悲惨的人生在于,即使只能吃到一碗阳春面,也被人给打扰了。
店里忽然响起桌子破裂的声响,吓得程雁书手一抖,夹着面的筷子直接戳到了人中上。
紧接着那发出声响的方向更喧哗了:“咱家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装什么三贞九烈?签卖身契兑银子的时候怎么不烈?”
另一个油滑的声音跟着嚷:“聪明的就自己洗干净爬到公子床上去,服侍好了,有你好日子过!”
一个更油腻的声音起哄:“就是,你以为咱家公子的床,谁都能爬的?赏你的福气懂不懂?”
爬床……
这词,敏感地触动了程雁书的神经。
他放下筷子,快速瞄了韩知竹一眼。
韩知竹根本对喧哗吵闹充耳不闻,只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茶。
程雁书看向喧哗处,一个面容俊俏身体单薄的小少年,正被两个家仆模样的人扭着手按住,另有一衣着装束华贵但样貌着实猥琐还颇有些肥胖的男人,捏着那少年的下巴笑得让人反胃。
这是,强抢民男?
这能忍,他还是一个好青年吗?
这几个人看着武力值不高……程雁书在心里合计,他和鸿川加上鉴云,应该能打得过?
实在输了,韩知竹在场,总不可能看着他们被外面的人欺负吧?
被制住的小少年身子颤抖着,却鼓起勇气辩驳:“我签卖身契是做工……”
“做什么不是做,哈哈哈哈……”
猥琐的笑声越发辐射广博了,程雁书忧心地看了看自己两个亲师弟,很怕他们幼小的心灵受到不合适的毒害。
韩知竹直到此刻才侧过头,无波无澜地看了看案发现场。
就在他侧头的这一瞬间,一个小茶杯快速地被鸿川从手里递到了鉴云手中。
鉴云又闪电般地把它塞进了程雁书手里。
程雁书下意识接过,不解地低下头,在桌子的掩护下看去:小茶杯里,装着合计一口能喝完的鸡汤。
里面还沉着一小块白花花的鸡腿肉。
人间有真情!师弟还是亲的好!
程雁书一下子就把那口鸡汤闷进了口里。
烫,但美味。
韩知竹回过头来,又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茶,仿佛不想对别人家的事情有所掺和。
程雁书埋下头,靠着阳春面碗的掩护嚼碎了那块鸡腿肉,然后借着鸡汤的热量,一拍桌子,打算去除暴安良。
这一拍桌子的响动恰好在猥琐的笑容落下之后,瞬间吸引了那群强抢民男的恶汉的注意力。
视线齐齐集中到程雁书身上,那猥琐胖公子眼睛一亮:“哎哟,这里有个更好看的!”
程雁书站了起来:“那我就给你点好看的。”
他话音刚落,桌椅破裂的声音徒然又响起。
一把泛着流丽银光的长剑同时压住了两个扭着单薄少年的手的家仆的咽喉,带着活泼笑意的声音轻快响起:“你们猜,我敢不敢割下去呀?”
两个家仆立刻松开了手。
单瘦少年脱了力,向前扑去。那银光长剑挽了个剑花,带出气流,稳住了少年的身形。
随后,一个眉目舒朗神采俊秀的青年踏前一步,右手一扬,长剑入鞘,左手一展,扶着单薄少年的手臂,把少年带到了自己身后。
“你是谁?”那猥琐胖公子见有人出头,立刻叫阵,“我可是……”
青年活泼的话语里竟然能品出满载的真诚:“凭你是谁,小爷都是你爹。”
胖公子立刻被激怒了,抄起一把椅子就砸向青年。眼看椅子即将砸上青年帅气的脸时,却不知怎地,爆裂开来,碎成手掌大小的木片儿,四下飞散。
随即青年长腿一迈,家仆们也没看清他到底是个什么动作,就见自己主子被青年压在了墙壁上,双脚够不着地的形成了一个可笑的青蛙姿势。
四散的桌椅碎片袭到韩知竹身后,他衣袖一挥,碎片又立时变了方向。
最终越过青年,接二连三“夺夺”作响地钉在被压在墙壁上的“青蛙”硕大的脑袋周围。
青年愉悦一笑,松开了手,“青蛙”腿蹬了两下,终于够到了地面。
然后他跳起来:“你们等着!我爹一定要你们的脑袋!”
“泰云观薛明光,脑袋一直顶着,等你来拿。”
他的声音依然轻快又活泼,甚至还对那胖公子抛了个媚眼。
也不知道是媚眼太好看,还是泰云观的名头能压人,那猥琐胖公子忽然气焰全消,灰溜溜抬腿就往店门口跑。
“且慢。”薛明光笑吟吟,“你得赔店家银子。不过这小少年卖身的钱我得还你,那就交出卖身契,两不相欠好了。”
猥琐胖公子抖抖索索掏出一张卖身契,往地上一放,拔腿跑出了店门。
那边猥琐胖公子跑出了店退了场,这边俊俏单薄少年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了薛明光的腿:“公子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好好报答公子!”
薛明光扬扬手,那在地上的卖身契就到了他手中,他扶起少年,递出卖身契,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又顺手取下了剑上工艺繁杂,样式精细的银色剑穂:“你拿着这穗子,当做印信去泰云观,报我名字,会有人妥善安排你,住处和温饱都不用担心。”
少年不接卖身契和银子剑穂,紧紧拉着薛明光的手臂:“公子的大恩无以言报,我愿以身相许!”
程雁书想起自己看过的吐槽:大恩不言谢,是以身相许,还是做牛做马,都得看恩人的条件和颜值。
他忍不住噗嗤一笑。
韩知竹立刻又盯他一眼,似乎觉得这种场合他笑得不成体统。
而薛明光立刻拂开少年的手,快步走到程雁书身边。
他一伸手,揽住了程雁书的肩膀:“我心有所属!”
程雁书:?
少年:“恩公!我不介意……”
薛明光:“但是他介意!我对他发过誓,我对他的心当表日月,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程雁书:……
少年:“恩公……”
薛明光:“我还这么年少有为,未来可期,君子如玉,山高水长……你忍心让这样的恩公我、被天打雷劈吗?”
作者有话要说:
程雁书(瞪薛明光):莫挨老子,我答应让你用我了吗?
薛明光:江湖儿女,随遇而安,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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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被薛明光救下的少年终于是收下卖身契,拿着银子和剑穂,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薛明光向掌柜的赔了砸店的银子,便晃悠着晃到了韩知竹他们这一桌。
他见了个礼:“两位师兄和两位师弟,可是四极同门?”
看韩知竹还了个礼却不太想深入互动的模样,程雁书只得挺身而出。他隐隐约约记得小师弟向他科普的四极里有泰云观这名号,便答:“四镜山。”
薛明光露出“果然如此”的笑:“那这位比我更君子如玉的师兄,可是四镜山韩知竹大师兄?”
被点出名字,韩知竹被迫出场:“听闻泰云观少掌门一直闭关潜修,未曾想今日有缘得见,果然丰神俊秀。”
“哪有什么闭关潜修啊……就是我叔叔觉得我不够沉稳,不允许我出泰云观范围而已。”薛明光活泼外放,丝毫不介意自曝其短。他转向程雁书,显然对程雁书更有兴趣,“未知这位师兄名讳?”
“程雁书。”
“雁书啊,”薛明光把自来熟这一套修炼得炉火纯青,又揽住了程雁书的肩膀,“刚刚你没拆穿我,是不是对我也颇有仰慕?”
这就太过自恋了吧?
程雁书一把掀开薛明光的手,离开他远一点,向韩知竹那边靠了靠:“我那不是给你面子让你下台阶吗?”
“真的?那就好,那我们可以当朋友。”薛明光情真意切地表示满意,“我定了亲了,虽然可能会被对方退婚,但是在退婚前我还是得洁身自好,所以我得确定交往甚密的朋友对我没有不该有的觊觎,这是该有的道理。”
说得好像多少人觊觎他一样……程雁书无奈:“可是,薛师兄,我也不是很想做你的朋友啊?”
“这个就看你我的缘分了。”薛明光道,“刚才似乎打扰到师兄师弟用餐?适才听雁书说想吃烧鸡?不如我再治一桌饭菜,作为赔罪如何?”
呀,请吃饭。如果是这样上道的朋友,那还是可以交交的呀。
程雁书满含期待看向了韩知竹。
别人客客气气地请,我们总该客客气气地接受吧?
韩知竹却只淡淡摇头:“不必。”
程雁书的期待破灭了。
得知韩知竹他们是去往城郊捉万妖塔逃出的妖魅,薛明光立刻自主地加入了同行的队伍。
他把胸脯拍得山响:“我泰云观为四极之一,若魔魅出世,四极守望相助,彼此呼应的契约绝不违背。”
程雁书倒是把心思放在了他刚发现的另一件事情上。
——江湖子弟似乎都定亲很早?
离开已然七零八落的食肆,薛明光以“雍州城是我泰云观的保护地,我来领路”而昂然走在了最前。
程雁书靠近韩知竹,状似同门师兄弟想闲话家常地问:“大师兄,三师兄他定亲了吗?”
韩知竹深沉地摇头:“未。”
程雁书又问:“二师兄呢?定亲了吗?”
韩知竹:“未。”
程雁书更状似自然随意地问:“大师兄,你呢?”
“我?如何?”韩知竹不答,却问。
“你有没有定亲?”
韩知竹和他对视一瞬,移开了视线,依然不答,同时衣袖一挥摆开程雁书的手,不置一词地走开了。
这大师兄,真的很难接近,更别说“攻略”了。
程雁书看着韩知竹的背影,茫然不解,却又不得其法,也只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得黄昏临近,他们已经出了雍州城的西门,韩知竹停下脚步,往远处山谷望了望。
程雁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山谷被黄昏深紫混沌这黑黄的天色笼罩,一片蒙昧中隐约可见一户小院。院后有粼粼反光,似乎有条小溪流。
“嚯,依山傍水,聚气之地呀。”薛明光手搭凉棚,视线同样落在那户小院上,“选这样地方潜伏躲避的妖魅,是不是脑子不好?”
程雁书不太懂为什么薛明光说妖魅脑子不好,韩知竹却开了口:“鸿川,鉴云。”
两位小师弟立刻收紧心神:“在。”
“你们来看。”韩知竹说,“此地,如何?”
鸿川抢答:“正如薛师兄所言,此处分明是聚气之地,修为之人居于此,事半功倍,大有进益。”
“反之,”鉴云答,“甲之熊掌,乙之□□。对灵力修为有所进益的灵秀之地,却反而是妖魅魔障之流的穷山恶水。”
程雁书恍然:难怪那些妖魔鬼怪都在什么坟地啊,乱葬岗啊,黑风山之类的地方蜷缩呢,原来是因为它们需要的气势就是那种流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