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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高岭之花的心尖宠——by晏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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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知竹似乎对小师弟的功课考较结果算是满意:“不错。”
  鉴云暗地里握了握拳,似乎是个“耶!”的意思。
  鸿川也暗地里握了握拳,似乎是“下次我一定更加油!”的意思。
  师弟们都这么有上进心吗?程雁书默默后退了一点点。
  薛明光由衷地在程雁书耳边小声赞叹:“你们家大师兄好有大师兄的风范,我泰云观自愧不如。”
  是你这个少掌门自愧不如吧……程雁书充满同情地看一眼薛明光,真心地给了他六个字:“好痒,离我远点。”
  继续前行不久,再转过一个山壁形成的转角,估计就要看到农家小院了。
  程雁书心里瞬间紧张了起来,生怕转弯忽然窜出来一个妖怪,把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妖怪的自己给活活吓死。
  他立刻下意识地走快两步,带着点讨好拉住了韩知竹的衣袖。
  韩知竹感知到他的动作,抬眼一瞥程雁书拉住衣袖的手,又看一眼明显在紧张的程雁书,虽然没有出声训诫,但却利落一挥手,就把程雁书的手挥开了。
  小气……程雁书腹诽着。但看连两位小师弟都神色沉稳,步伐坚定,又略安了点心:肯定是没有危险气息,他们才如此淡定嘛。
  没曾想韩知竹转过转角便毫无预警地忽然停了步。
  程雁书毫无准备地一头撞在了韩知竹的背上。
  “干嘛啊?”他嘟囔一句,又往后跳开,“妖要来吗?来了吗?”


第8章
  “没。”答他的是薛明光,“铸心堂来人了。”
  程雁书抬眼,越过韩知竹肩膀看去。
  小院门口停着的比院门大一圈的车,正是在四镜山山门前程雁书看过的那辆。
  十几个铸心堂的弟子在车边端正肃立,整齐划一。
  让人一看就平生“虽然不了解这个门派但能如此纪律严明,一定好厉害吧”的心理。
  看到韩知竹他们出现,便有一弟子踏至车前,躬身向车里的人报着情况。
  车帘掀开,白映竹下了车。
  薛明光“噫”了一声:“白大小姐怎么亲自来了?”
  程雁书揶揄道:“会不会是也对你颇有仰慕?”
  韩知竹若有似无地又扫了程雁书一眼。鸿川拉拉程雁书的衣袖:“四师兄,少说些话。”
  不让吃肉,还不让说话,程雁书很委屈。
  薛明光对于一把揽住程雁书的肩膀这个动作似乎已经驾轻就熟:“不可能,有你大师兄在,白大小姐怎么会仰慕我?”
  白大小姐和大师兄……
  程雁书皱着眉动了动肩膀,却挣不开薛明光握着自己肩膀的手。
  他终究放弃了抵抗,免得动静过大又引来大师兄的关注。
  白映竹已经换过了一身午时在四镜山门前见面时不同的衣裳,墨绿的裙衫换成了更飘逸的淡青色裙衫,上有金线细细绣出的款款修竹,衬着她修长秀致的身形,十分好看。
  “薛少掌门也来了。”她大大方方地和薛明光打过招呼后道,“我已细细查过,此处暂时没有妖魅之气,但这院内处处皆显示有人常居,却又一直无人出现,看来,我们今晚必得在此守着了。”
  韩知竹和薛明光均无异议,白映竹又对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院内已备下茶点。”
  铸心堂的弟子早已在院内已支起一张八仙桌,八张椅子摆得跟铸心堂弟子一样规矩。
  白映竹款步走进院内,抬手做了个手势,院内的三开间屋里霎时走出七八个弟子,捧着茶和点心,还有面和汤盅,琳琅满目地在八仙桌上排开。
  薛明光和韩知竹与白映竹也没过多客套,安然坐下了。
  程雁书坐下时,韩知竹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程雁书张开嘴又停住,闭上嘴又张开,如此反复两三次,终于上牙齿咬住了下唇,唇齿间透出一口深深的丧气。
  起身就起身呗。
  薛明光对他这坐下又弹起的操作十分不解:“雁书啊,莫非是刚才在食肆内打斗时,不慎伤了尊臀?”
  谁打斗会伤臀?!
  程雁书在心里把薛明光揪住衣领狠狠按在了墙上。
  白映竹也关心地问:“可是没有合程师弟胃口?”
  韩知竹道:“非也。他……”
  程雁书忙忙抢了韩知竹的话:“我辟谷。”
  开玩笑,他能让他半夜爬了韩知竹的床又被轰烈地踹下来的事迹传遍四极吗?
  薛明光:“哇!雁书你修为之心如此坚定,想必灵力也磅礴如海!我万分仰慕!”
  看他那一脸不真诚的样子,程雁书带着“泰云观的少掌门为何如此不靠谱!”的无语在心里点评了一句“浮夸”,又看鸿川和鉴云,低声:“走吧。他们都是高端玩家,我们不凑热闹。”
  鸿川和鉴云看着桌上品种丰富热气腾腾的食物,彼此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四师兄,我们还小,在长身体……应该是再吃一碗素面做宵夜的。”
  “是啊,四师兄,毕竟晚上可能会有妖魅,我们修为浅,比不上四师兄……”
  很好,很好。利益战胜了感情,美食摧毁了师兄弟的情谊。
  程雁书的上牙齿又咬住了下唇。
  坐在院后的小溪边,看着水流潺潺,月色融融,原本应是惬意感受闲适之美的程雁书,只觉得深深寂寞。
  寂寞到像是一整个星球只有自己一个人存活,看日月升起,也不觉得有任何希望,反而满溢着无尽荒凉。
  是那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悠悠”,六合八荒,九天五洋,都只有自己能懂得自己有多寂寞的寂寞。
  还好,在那寂寞逼得他心都要抽搐的时候,鸿川哒哒哒地跑过来,鬼鬼祟祟般地从袖子里抖搂出了一个大白馒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递到程雁书手里,又飞也似地跑了。
  馒头入手的温热,满是人间烟火的暖意。
  鸿川怎么看怎么像是逃窜的背影,就着这点暖,到底是把程雁书落寞的心给拽回来了点。
  只是馒头吃到一半,他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种不太对的。让他脊背紧绷的气流,慢慢侵袭而来。
  妈耶,是妖来了吗?
  程雁书深呼吸一口气,猛然回头。
  很好,嘴角噙着一小口馒头的他,和踏月而来的韩知竹对了个正眼。
  还好那一小口馒头虽然显眼,却并不十分诱人,韩知竹的目光平静无波地从程雁书脸上拂过,忽略掉了馒头:“随我来。”
  程雁书下意识地问:“去哪?”
  韩知竹却不答,转过身,又踏着月色走向院落。
  没辙,跟着吧。
  韩知竹缓步走进了院中。院里摆出晚餐的八仙桌已经撤了,却又出现了三个闪着粉白莹润光泽的,足有一人高的圆润小球,看起来材质似乎是珍珠。
  程雁书没忍住,伸出手若无其事地摸了摸。
  手感确实也像珍珠。
  这么大的珍珠,壕,真壕。
  韩知竹抬手一指,淡青色弧光从指尖漫开,在程雁书搭着小球上点了一下。
  小球缓缓地绽开,露出一个可供一人进入的小空间。
  韩知竹定定地看着程雁书,不说话。程雁书犹豫了:韩知竹这是要他进去?
  韩知竹不动声色,默然站在原地,等程雁书自己动作。
  程雁书嘴角隐晦地抽搐了一下:“大师兄,我……你……这……共处一室,你介意吗……”
  韩知竹悠然瞥他一眼:“你的迷障还没除尽?”
  “除尽了!”程雁书斩钉截铁地正色,“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既然迷障已除尽,”韩知竹不徐不疾道,“那你还有何担忧?”
  ……
  程雁书看着自己大师兄那张好看得紧的脸,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然后他一甩衣袖,步入了那个小空间。
  一步踏出,豁然开朗。
  小珍珠内部竟然是足够十几人坐而论道的方方正正规规整整的房间,有被褥整齐的床榻,有屏风隔出的浴桶,还有坐席和一架放置在案几上的古琴。
  甚至还有不知从何而起的带着清爽气息的风轻过,卷起案几上燃着的青竹熏香,拂过床榻前淡青色轻纱帘,一派飘逸闲静。
  鸿川和鉴云在坐席上打着座,听到程雁书进来的声响,齐齐睁开眼,站了起来,又恭恭敬敬地对刚走进来的韩知竹行了个礼。
  韩知竹:“你们二人去外边巡一巡。”
  齐声道“是”,鸿川和鉴云抬脚往北辰珠外走。韩知竹又道:“若有妖魅之气,不要逞强,不要妄动,即刻来唤我和四师兄。”
  鸿川和鉴云刚走出去,韩知竹冷冷的声音便落到了程雁书紧绷的神经上:“脱衣。”


第9章
  哈?什么?脱衣?脱什么脱?衣什么衣?
  程雁书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师兄,你说什么?”
  韩知竹走到案几前,盘腿坐好,双手轻轻拂过琴弦,带出一阵古朴又清丽的琴声。在这高雅的琴声中,他看着程雁书,朗声道:“我说,脱衣。”
  “大师兄!”程雁书大惊失色,这是考验,还是诱惑?
  他认真说:“我发誓,那个什么魅什么妖搞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迷障,真的已经清除得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渣都不剩了!真的!干净得比我银行存款都要干净了!大师兄,你信我!”
  空气里一片死寂,韩知竹抬起按在琴弦上的手,凌空对他侧边不远处的屏风一拂,再向程雁书一指。
  淡青色弧光闪过之后,屏风悠然侧移,显露出后面的木质浴桶。
  待程雁书被连人带衣服甩进了浴桶后,屏风又悠然移动回原处,在他和装着程雁书的浴桶间隔绝了视线。
  水花四溅中,韩知竹的声音清远:“既然你不愿脱衣,那就这般沐浴净身吧。”
  程雁书持续懵懵中:沐浴净身?
  “这会儿就开始参禅入定了?”微风又起,隔着屏风隐约可见韩知竹衣角随风轻拂,那侧影像是高洁的仙人。只是他说出来的话,扎扎实实地把程雁书砸在了地底:“别发呆,快些沐浴净身,再来琴修。”
  啊,对了,琴修,好像是有这么一点模糊的印象。
  程雁书想起了不把啥诀修炼到第五层,韩知竹就要罚自己的记忆。
  他恨恨地踢了一脚水,浴桶外他砸进去时漾出的水花又增加了一点容量。
  风又过,这次不单扬起了韩知竹的衣袍,也扬起了他的发,舒展飘逸的侧影在调试琴音的声响里,跟着熏香一起印上屏风。
  程雁书“沐浴净身”完毕后,是怎么样进去的,就怎么样出来了。
  湿透了的衣服带着水,在地上汪出一片狼藉。
  韩知竹看程雁书一眼:“不换衣?”
  怎么换?程雁书带着几分赌气开始打坐:“不冷,不换。”
  韩知竹便也没有再跟他说什么,只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抬起,按住了琴弦。
  一串如凤鸣于渊的音调倏而扬起,灵动清越,像是有轻风盈心,连程雁书原本留存的几分不忿又不顺的情绪,一并吹走了。
  “凝神,静心,调整吐息,气随意走。”
  韩知竹略低沉却又带着磁意的声音响起,仿佛贴近在程雁书耳后。
  程雁书放松了身体,调整好呼吸,渐渐融入了琴声描绘出的意境中。
  直到琴声停下,又过了一会儿,程雁书才从一片清明的境界里回过神来。
  所以,自己是真的入定了?这么简单吗?
  不止神清气爽,感觉身体都轻快了,而且被扔进浴桶弄湿的衣服,好像都没有贴着身子,让他感觉难受了。
  程雁书一摸衣服,发现已经干了。
  是他入定了很久的时间?还是韩知竹在琴声里融入了灵力,给他烘干了?
  修真还可以这么玩吗?厉害啊。
  程雁书想着,忽然又自己了自己一个否定:不应该啊。
  大师兄天天就想罚他,怎么可能对他这么体贴?
  多半是在琴修中需要注入灵力,而灵力有了烘干衣服的副作用吧。
  程雁书那刚结束琴修就乱跑的思绪似乎又被韩知竹捕捉了,他拨了拨案上的青竹熏香:“看来琴修效果不够,杂念仍多,当罚。”
  “又罚?”程雁书委屈,“铁杵磨成针还没罚完呢!”
  “罚……今夜你和鸿川、鉴云一起,在北辰珠外守夜吧。”
  这,虽然是罚,但却是程雁书意想不到的轻松罚法,他压抑住心里的庆幸,答道:“好……”
  但他的话被韩知竹迅速截断了。
  韩知竹衣袖一挥,空气里忽然激发出层层气浪,绵延地向周围辐射扩散,甚至漫出了北辰珠。
  过了一晌,气浪又层层漫回北辰珠内,全数收归于韩知竹所在的圆心。
  韩知竹抬起眼,声如薄刃:“有异!”
  “啊?在哪?”程雁书茫然四顾,不知如何应对。韩知竹衣袖一扬,快步走向北辰珠外。
  再不懂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程雁书也知道此刻最安全的是紧紧跟在韩知竹身边。他想也没想,抬起脚就跟着韩知竹出了北辰珠。
  铸心堂的弟子依然如木棍一般整整齐齐挺拔地立在院子里,另外两颗北辰珠内,薛明光和白映竹及几个铸心堂的弟子同时疾步走出。
  挂心着鸿川和鉴云,程雁书小声喊起来:“师弟?小师弟?鸿川?鉴云?”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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