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星——by狮子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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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安宫隶属于内务府的管筹范围,里边的奴才多为下等,故负责的事情也琐碎些,以杂事为主,林殊星乘坐龙辇过去的时候,遂安宫的总管刚好在吩咐事宜,哪巧与圣驾相碰,龙辇落地,面前密密麻麻跪的全是人。
宇文邵也在其中,但他站着,有人扯他的手臂,脸色发青地疯狂用眼神示意:这可是陛下!你这罪臣之子还不赶快行礼!?
宇文邵一身青色长袍立在原地,黑发束于脑后,宽肩窄腰,身姿修长,气质卓越,仿佛他还是那个名声与才华齐驱并进的大源第一公子,从未被夷三族过。
林殊星穿过众人走到宇文邵面前,问他:“你为何不跪朕?”
林殊星故意刺激他,笑得坏坏的,“朕可是皇帝。”
灭了你宇文家的皇帝。
宇文邵看向林殊星,林殊星被他毫不客气的眼神看愣了。
心也跟着抖了两下。
宇文邵的眼神是死的,他的眸里没有林殊星,也没有光。
天子与罪臣对峙,周围的人将脑袋垂得更低。
最终,宇文邵垂眼行礼,他掀袍跪地,嘴里念道:“吾皇万岁。”
这种不挣扎不辩驳的态度让林殊星颇为不爽,他眼神不善,盯着对方的头顶不说话。
宇文邵拜完起身,态度不温不火,故意找事的林殊星一拳打在棉花上,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皇帝干咳几声,坐回轿辇。
同一时间,圣旨下达:晋宇文邵为蓝翎御林侍卫,官从六品,不得有误。
天色/欲暗,林殊星裹着厚厚的狐裘批阅奏折,殿内的火烛被风吹的忽明忽灭,眼睛越发疲累,奴奴让小太监去把窗户掩上,大殿这才亮堂了些。寒冬腊月地,光就代表着热。
奴奴为林殊星研墨,一时间墨香四溢。
林殊星朱批几个阅字,发现了贴身太监的不对劲,他心情不错,于是关切着问奴奴何事。
奴奴腆着脸笑,手里研墨的动作没停,“奴才斗胆求问,陛下为何要留宇文侍卫一条生路?”
林殊星都被这问题问烦了,他展开手里的折子,说:“你这是长了谁的嘴。”
奴奴见皇帝面色平淡,并无异色,轻声道:“回陛下,是奴才自己好奇。”
林殊星哭笑不得,“农夫与蛇,你们一个个的,都认为朕是那农夫?”
“陛下您……怎么会是农夫?”奴奴愣头愣脑,显然是没有听过这则寓言故事。
林殊星用折子敲他脑门,说:“把你的好奇心收回去,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
农夫与蛇。
这个陡然窜入林殊星脑海的故事还真让他有些恍神,宇文绍是世界之子,是林殊星这次需要协助其度过死劫的对象,林殊星不确定他的行为会对宇文绍的内心造成什么影响,但有一点是林殊星可以确定的——这一次,世界之子站在他的对立面。
次日,林殊星接到太监通传,说六公主林郡入宫求见。
林殊星纳闷,他对传话太监说:“皇姐要见朕,让她进来便是。”
驸马爷钟子曜参与谋反,已被处死,身为六公主的林郡却安然无恙,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林殊星不这么觉得。
林郡走进养心殿,身后跟着她的贴身婢女,婢女怀里抱着一只小狗,小狗毛发纯白丰厚,头眼圆圆,看模样,应该是巴比熊犬。
林郡向林殊星行礼,林殊星看到自己姐姐的鬓间生出了几缕银丝,他抬手免礼,开门见山道:“皇姐所为何来?”
林郡面容憔悴,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了她的认知,妇人眸中似有泪水,拿着手帕上前几步。
姐弟二人对眼相望,只不过已是一君一臣,林郡无语凝噎。
“今特来拜见陛下,是因为这只小犬。”
巴比熊犬没有名字,是林郡与钟子曜成亲那年二人一同拾养的,如今时过境迁,过去种种早已物是人非,林郡此来是想让林殊星帮她照顾巴比熊犬一段时间,她没说原因,林殊星便也没问。
当晚,林殊星在殿内批折子。
森冷寒意袭来,奴奴捏着拂尘给林殊星换了杯热茶,低声道:“陛下,六殿下自缢了。”
林殊星手里的毛笔一抖,浓墨滴在折子上,几乎把纸面滴穿。
林殊星命礼部大葬林郡。
然后,巴比熊犬成了林殊星的狗,林殊星也不知道取什么名儿好,确认了狗的种类的确是巴比熊犬,便以“比熊”为名叫开了。
让林殊星意外的是,这条狗好像很喜欢宇文绍。
这日,林殊星要前往普陀的皇陵祭祖,比熊却不知道溜哪儿去了,林殊星让宫内的人排查寻找,小狗实在调皮,林殊星前前后后安排了四五个太监都看不住它。
赤翎侍卫被突然出现的宇文邵吓了一跳。
宇文邵身着蓝翎侍卫服,袖口下摆均被深蓝色的丝线覆盖,作为正六品的蓝翎侍卫,宇文邵每日的基本职责便是巡逻宫闱。
赤翎侍卫的官阶远高于蓝翎的宇文邵,他当即正了正衣冠,握着刀柄道:“宇文侍卫,你为何在此!?”
宇文邵并不看他,锋利的眉眼垂向那把刀的位置。
四品及以上侍卫也被称为御前带刀侍卫,现在的宇文邵,没有资格佩戴刀剑。
赤翎侍卫被宇文邵无视,当即拔刀怒指,“我记得你并非今日值班,你究竟为何在此?!”
宇文邵无意废话,他手无寸铁,看向用刀对着他的赤翎侍卫,眼神冷漠平淡,毫无闪躲之色,“你,让让。”
“还敢嚣张——”赤翎侍卫被宇文邵目下无尘的模样激怒,抬手便想教训教训对方,甚至连借口都想好了。
“比熊?!”
小皇帝到来,宇文邵暗中敛气,五指张了张,最后虚虚地握成一个拳头。
赤翎侍卫向林殊星行礼,然后反应过来:陛下好像叫了狗的名字?宇文邵绕过下跪的侍卫,将挂在树上的小狗拎了下来,比熊耷拉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厚实的毛发摸上去很暖。
在冬日里也很暖的那种暖。
林殊星上前几步把狗接过来,仔细看了一圈确认狗没受伤后,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宇文邵表情空白,转身要走。
林殊星在他身后喊:“宇文邵,你又不向朕行礼!”
小皇帝又气又恼,宇文邵眸如寒潭,并未回头。
36、不疯魔3
作者:狮子歌歌;
平台:晋江文学城;
文名:不灭星(快穿);
不疯魔3:偷情;
仁和元年,开春之后便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选秀大典。
林殊星在当太子的时候就没纳过王妃妻妾,所以现在的后宫里别说妃子了,连个侍寝的都没有……也不怪得太后这么着急给他扩充后宫了。
大源国各地的官宦女子们带着家里人的殷切期望,纷纷上京,踏进了后宫这条不归路,然后林殊星发现,最近的宫里总有些莫名奇妙的人喜欢往他身上撞,还是些打扮得很好看的漂亮姑娘。
太后看着已经当了皇帝的小儿子,语气颇为打趣,“皇帝当真不知她们为何如此?”
林殊星抽抽嘴角,他真的不想知道啊——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好不好!
就要男老婆,就要男老婆,听见林殊星碎碎念的猫着实无语。
春天,御花园的花儿开的很好看,比熊喜欢在那里玩。林殊星带着狗和奴才们朝御花园走去,比熊一个劲儿地朝前冲,他几乎要拽不住手里的遛狗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此吸引这小畜生,林殊星纳闷。
宇文邵所属的值班小队从不远处走过,比熊叫得更欢了。林殊星无语的看着狗,喂,你够了。
狗扒拉着男人的长靴,不肯让他离开。
林殊星啧了一声,他牵着遛狗绳,没有用力,任由小狗的利齿啃咬宇文邵的靴边。
年轻的帝王扬着眉梢,“宇文邵,这可是第三次了。见君而不行君臣之礼……朕想想,该是什么罪来着?”
“死罪……”宇文邵回首看向林殊星,他的眉眼锋锐,声音又低又冷,“陛下可要治我死罪?”
比熊叫唤两声,是犬类在面对陌生人时才会产生的警惕,果不其然,林殊星又被漂亮姑娘撞了,还是一个比十六岁的皇帝看起来还要小两岁的姑娘。
封建社会害死人啊。
来人行礼,“臣妾柳氏见过陛下。”
奴奴提醒林殊星,这位是他新纳的贵人,父亲是户部尚书柳贵诚。
林殊星哦了一声,柳贵诚他有印象,从户部一员被提拔为尚书,还是内殿大学士何会向林殊星举荐的,算是林殊星一派的官员,有从龙之功。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殊星接回宇文邵的话道:“你不愿跪朕,朕偏要你跪。”
“就在这跪,跪到朕满意了,再起来。”
林殊星不知道人的脊梁骨有多硬,但多戳戳总是不会错的,最好印象足够深刻,深刻到宇文邵忘不掉,他肩上的血海深仇是林殊星带给他的,他最好学会主动攀爬着向上走,高一点,再高一点,让谁都没有能伤害他的机会。
在之前的任务世界中,林殊星学到过这样一点:这世上有些人,就是依靠仇恨活下来的。仇恨就是他们的生长之源,他们为此扎根于世上,在没有完成复仇之前,不可能被其他东西杀死。
柳贵人看林殊星和宇文邵之间的气氛不对,早就先一步撤了,伴君如伴虎,就算她想尽早获得圣宠,也得睁大眼睛看清形势,先活下来才谈其他。
柳贵人与侍女情同姐妹,侍女见走远了,才问柳贵人怎么走得这样快,应该乘热打铁与陛下搞好关系才是。
“你不懂……”柳贵人喃喃道:“那个侍卫……非常危险。”
“主子快别说了,什么侍卫不侍卫的,让其他人听见就不好了……”
侍女叹气,只当自家主子又想起了旧日良人,可如今一个臣一个妃,又有什么好念想的呢。
林殊星在勤政殿和几位心腹大臣聊到天黑。
近来部分地区大旱,虽然拨了银子算下去,但是老天爷不下雨,总拨款救济也不是个根治的办法,还有西北蛮夷不间歇闹腾的事儿……
送走大臣们后,林殊星看着手里的捷报,叹气,做皇帝是真的累。
晚膳过后,福泽宫的老嬷嬷前来传话,说太后想跟林殊星聊聊,聊聊就聊聊呗,老母亲传唤,林殊星屁颠儿屁颠儿过去了,这一聊便是两个时辰。
林殊星出来的时候,已经被“传宗接代”这个词洗脑,但实在也是不好反驳,太后的亲生孩子都不在了,只剩一个林殊星在身边,老人家想抱孙子也是在所难免。
轿辇逛到御花园,奴奴提醒林殊星,那里面还跪着一个人呢,是哦——林殊星从步辇上惊醒,宇文邵还跟那儿跪着。
猫有点无语,“你可上点儿心吧。”
林殊星撇撇嘴,“谁叫他对我那么凶!”
“哼!”猫鄙视他,“没见过你这样娇气的。”
林殊星不承认,他才不是娇气,娇气这个词跟林殊星毫无关系。
挥退众人,林殊星只身一人朝御花园里面走去,御花园极大,林殊星没一会儿就迷了路,他没找到被罚跪的宇文邵,但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在一片绿荫掩印的假山内,林殊星看到柳贵人和另一个人拥抱、打啵儿,嗯嗯啊啊。
林殊星一头问号,他这是当面被绿了??
因崔斯汀。
“谁?!”
被发现了。
林殊星的脚步一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卡在原地,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捂住了林殊星的嘴。
那只手很冰,很冷,指尖触碰到皮肤,让人汗毛直竖。
林殊星转动眼珠,宇文邵的侧脸映入他的瞳孔。
宇文邵没有看林殊星,他英俊的眉目平行着望向前方某处,薄唇紧紧抿着,完全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林殊星想:这是一个连棱角都不屑隐藏的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宇文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等林殊星深究,柳贵人那边已经完事儿了。穿戴衣物的窸窣声响起,然后是柳贵人的声音,她说:沈宁,你我缘分就此结束吧。
林殊星头顶喵喵问号,爽了就跑?看来他的这个柳贵人作风果敢啊。
被唤作沈宁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林殊星看到对方穿着一身侍卫服——赤翎。
你认识?林殊星用眼神询问宇文邵。
宇文邵鸟都不鸟他。
林殊星火冒三丈。
沈宁似乎是个痴情的带刀侍卫,他告诉柳贵人,他不愿意草率结束这段感情,他会做一个了断。
偷情二人组很快离场。
林殊星站在原地,嘴还被宇文邵捂着,
“呜呜呜!”放开朕!林殊星叫唤。
宇文邵拿开右手,眼中似乎带有嫌弃之意,林殊星咬牙,你妹的,长得帅就可以不尊重人吗!
“他想弑君。”宇文邵冷不丁道。
“啊?”林殊星一头雾水。
宇文邵垂眼看矮他一个脑袋的小皇帝,对方稚嫩的脸庞上满是疑惑,月光跃入眼底,流泻出银辉般的光。
林殊星不解,但宇文邵话少,他不得不主动问道:“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邵抬头看了眼天边的银月,说:“陛下还打算让我继续跪吗?”
林殊星皱皱鼻子,半响后挥挥衣袖道:“好啦好啦,斤斤计较……你那话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