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星——by狮子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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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小鸦见沈厌拒绝,合上双眼修炼心法,心中便有些生气,手里拽着花灯道:“你已经很强了,上次门内比试你是榜首,连许师兄都败在你手下,阿厌,你到底为什么如此沉迷于力量?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刚上山时的沈厌对于修炼得过且过,如果不是大师兄强行帮助他练些功法以强身健体,或许沈厌根本不会踏入修道之路,更别说拥有现在这般强大的修为了。
居小鸦看着沈厌的背影,觉得她和扶青山这段时间的努力如同独角戏,心下气急间,某些未经思考的话语竟也脱嘴而出,“你变这么强有什么用?你有要守护的人吗?师父说力量是因为守护而强大——”
“别跟我提你师父!”
沈厌抬眸的眼神偏执冷酷,“我修炼是因为我不够强,我若够强,我便要去逼你那师傅说个清楚……”
沈厌曾质问无情尊为何要安排林殊星去独渊岛,为何要让青年去夺取那半枚玉佩,就算玉佩乃至纯女(沈厌生母)之物,这与无情尊又有什么关系?
他既让青年去完成那样危险的任务又为何连保命符都不愿给他,为何不救他,为何没将他救回来?!
如若能力充沛,沈厌还要斗胆去问一问这三界天道,为何他身边的人总是不得善果,就因为他是什么厄星,他便理所应当地接受这一世的悲恸吗?
为何这三界律法总让一心一意爱护他的人为他而死,为何!为何!?
沈厌越说,心越破碎。
居小鸦却为好友的口吐狂言吓得全身哆嗦。
之后数日,沈厌依旧闭门不出,他似乎自愿与世隔绝,发奋修炼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也如无情尊那样,不日便要飞升仙界了。
毛绒般的雪花纷飞,整座七枯山头被星星点点的白色覆盖,这让不少无情门内弟子感到惊讶,纷纷讨论师父是不是真的飞升成功了。
如若不然,这一年四季不见丝毫变化的常绿山头,怎会突然间就随了天意,迎接起这漫天的雪意来?
沈厌听见有人敲门,他吐气纳息还未开口,门从外推开。
扶青山拉着神色扭捏的居小鸦走进来,沈厌神色漠然,深黑的瞳孔在窗下散发冰冷的光。
“那什么,我们打算下山逛集会,你去不去?”扶青山问。
居小鸦抱胸撇嘴道:“庙会,有杂技表演看,还有灯谜可以猜。”
两人直勾勾望过来,沈厌摇头,“你们去吧。”
扶青山为好友的执拗叹气,他走过去,手撑在桌上,规劝道::“咱不是佛修,你没必要这样严于律己,说到底我们目前也还是凡人不是?师父那样的无欲无求就算了,你又何必如此……”
居小鸦哼哼两声,靠着窗户说:“扶青山你可别说了,再多说两句,他又得朝咱们发难。”
夹杂细腻雪花的冷风从窗户灌进来,吹起屋内三人的衣角纷飞,居小鸦逆风看去,不远处的景色让少女微微挑起的眼眸大张——
“唉你们看!”
“桃花林不见了!!”
还在跟沈厌讲道理的扶青山一愣,走到窗边瞧,沈厌神色变动,也走过去,黑色的眸子盯着屋外本该是粉面朝天的桃花园林,突兀的枝丫在冬日里显得格外醒目,如同生锈损坏的齿轮死死钉在土地上,一阵风吹过,再也没有柔软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只剩残枝。
“树还在,花却没了……”扶青山摸摸自己的光头,“怪事,怪事。”
居小鸦回头看两位好友,“你们说……这与此次突来的冬日是否有何关联?”
扶青山看着她,问此话怎讲。
“你们想啊,师父闭关不出,山上竟有了四季的变化,甚至会下雪了,据我所知,桃花只在三、四月盛开,全年盛开本就不合常理……这难道不是在预示师父会有重大突破嘛?”
“师父的高深修为让七枯山维持着常年的绿意,如果师父飞升,那这山……”
“我就是这意思。”
“可是……”
沈厌听身边二人各种猜测,他伸手出去接雪,丝丝白雪穿过他的指缝,手掌上的则缓缓融化成冰冷的水意,沈厌呼出一团暖气,说:“今晚的赶集,我也去。”
还在拌嘴的居小鸦和扶青山停住话头,对视一眼,笑道:“好啊,一起去玩。”
七枯山坐落于云州,山脚下百里以外有不少村庄环绕,再远一点便是各色水乡小镇,至于再远,那便是靠近云州首府的地界,连通官道可以进出其他州府了。
居小鸦是无情门内最晚上山的孩子,又在镇上长大,自然比扶青山与沈厌更加熟悉乡镇环境,他们乘坐法器一路飞出七枯山,见到弯弯绕绕的小路上有了非修道之人的影子,便从法器上落地,就着隐约的月色行至河畔边。
冬夜很冷,凡人体质的行人们穿着厚重,裹着内里棉花的衣物围在身上,呼着白气抱胸匆匆而行,棉靴在雪地上踩出凌乱交杂的脚印。
三人和船艄公商量好价钱,刚登上船艄还未站稳,便听见“啾”的一声,几道烟火在天边升起,于夜中猛地炸开,小孩子们吓得闭上眼睛。
“今晚船多,我就停在边上……”
“听您的大爷,把我们送过去就成!”
扶青山捂住居小鸦的耳朵,少女抓着他的衣袍,全然没有了与船公讲价时的样子,沈厌移开眼神,再抬头看天边的烟火时,却发现早已经销声匿迹了。
下了船,镇上热闹非常。
铺着石砖的街道烛火辉煌,商铺、食铺遍地都是,还有不少临街搭桌的摊贩,五彩酥油塑成的花卉、图案和人物、鸟兽让人目不暇接,画风飘逸的各色相被架在精美的灯架上,上下两处都发着光,玲珑剔透至极。
不少小孩儿被爹娘牵着走街串巷,手里抓着、脸上带着某些神话故事中的人物面具,花鸟、奇景绮丽地成屏连片,如同连环画般吸人眼球。
据居小鸦说,他们镇上的人都很看重这类节日,甚至狂欢起舞、彻夜不眠也是有的。
“真好,我家乡就没有这种习俗……”扶青山感叹道:“要是明年还能跟你们来这里就好了。”
少女闻言嬉笑一声,“来就来呀,不止明年,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我们都要一起来……”
几个人逛了一阵子,手里拿了不少玩的吃的,几个面具挂在脖子手臂上,装不下的都被偷偷塞进储物囊内。
扶青山吃着手里用糖浆包裹着小果子,问居小鸦她的家在哪,离这里近不近。
女孩儿鼓着腮帮子问他,“你打听着做啥?”
扶青山咽下嘴里的东西,呐呐道:“随便问问。”
他停了一会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少女,“你吃不吃。”
“哼。”
沈厌站在二人身边,眼神却瞧着不远处的小河,河边聚满了人,多是女子,这些人或弯腰躬身,或蹲于河边,表情虔诚放下一盏盏船灯,而后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居小鸦懒得理会扶青山,走到沈厌身边,“如果你有未了的心愿或者期许,可以像她们一样也去放船灯。”
沈厌怎么会把期望寄托在如此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他的表情在夜中一闪即逝,看着眼巴巴望着这边的扶青山,说:“你不是要带他回家吗。”
“谁、谁要带他——”少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刚炸毛,扶青山便走过来将人安抚。
临走前,居小鸦还在叮嘱沈厌,“你要买花灯的话就去街角拐角的第一家,他们的工艺最好……”
沈厌挥挥手,回身,朝与心愿小河相反的方向走去。
人潮汹涌,沈厌偶然听到一抹哭声,他行至居小鸦说的那间店铺附近,那哭声依旧震耳,沈厌用意识感知四周环境,看到不远处人群中有个扎着冲天炮的小孩儿在嚎叫,哭天抢地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爹娘。
沈厌事不关己,收回意识,抬脚走进店铺,很突然的,他听到一声狗叫。
少年的步伐并未停止,他走进店铺,店里伙计上前问他想买怎样的灯笼,店里有现成的货,也可以找掌柜的定制……沈厌扭头往外走,任由那伙计疑惑不已。
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四周寻找,放开神识,他看到流着鼻涕哭泣的小孩儿被一对夫妇抱在怀里安慰哄逗,看到扶青山与居小鸦走入某间宅院,看到无数点着灯的小船顺流而下,摇摇晃晃不知流向何处……他没看到那只只叫唤了一声的狗。
“掌柜的,这个怎么卖?”
“缀上光……”
沈厌的瞳孔猛地放大,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多么耳熟的声音,少年呆滞在原地,背着身子不敢回头,他恐惧、惊喜、害怕,如果他回头看到的并非是让他日思夜想的人,该如何?
缝缝补补勉强能跳动的心大概会再破碎一次。
但碎就碎吧,沈厌缓缓转身,孤注一掷到仿若要去赴死。
谁让他早已思念成疾,疯魔不已。
“咦,真是阿厌?”
“我还以为看错了,阿厌你为何——呃!”
沈厌将眼前人猛地涌入怀中,力道之大,让青年疑惑着发出痛呼,沈厌全然不理,眸中情绪晦暗缠绵,数月堆积的情绪突然间找到救赎,少年承受不住这猛烈的失而复得,兴奋到连灵魂都在打颤。
“阿厌,轻一点。”
“你这么大力,我很痛……”
痛?
沈厌垂眸,轻轻嗯了一声,温顺道:“师兄,你一个人吗。”
林殊星歪歪脑袋,转悠手里刚到手的花灯,“是呀,阿厌好奇怪。”
沈厌拉着人往外走,手里摩擦着青年白皙纤细的指尖,说:“那就好。”
谁在暗处,盯着他们。
沈厌看青年和他怀里的狗,掀起嘴皮笑道:“把狗扔了,我们去别处。”
84、悟兰因16
作者:狮子歌歌;
平台:晋江文学城;
文名:不灭星(快穿);
悟兰因16:天道;
林殊星才不会听沈厌的话。
小狗被带回七枯山,青年的出现让所有人震惊,其中数居小鸦与扶青山为最。
他们缠着沈厌询问少年是如何找到大师兄的,大师兄为何复活了,既然大师兄未曾死去,为何如今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厌沉默不语,压低英俊的眉眼望着洞口,林殊星回山后便被无情尊叫去洞内,两刻钟已过,却还未出来。
“主人,你师兄的灵魂好像有问题。”
无量说:“我能感觉到……那具魂体并不完整。”
沈厌已经让蛊雕去打探昨晚跟随于林殊星身后的人的行踪,无量精通灵魂能量,他说的话也正是沈厌在怀疑的……
死而复生是违背天道伦常的诡事,沈厌不晓得这背后藏着什么勾当,但既然有人把师兄重新送回到他眼前,沈厌便绝不会再放手。
林殊星从洞内出来,看到少年正一副低头沉思的模样,他晃动指尖碧色的玉佩,笑着走过去,问:“阿厌在想什么?满脸为难的样子。”
沈厌抬头看跟他差不多高的青年,摇摇头,“聊了什么,好久。”
“喏,这个,师父让我去祭拜故人,说这玉佩是那故人的陪葬之物。”
“故人……”
神思闪动间,沈厌领悟到什么,他拧着眉,对于至纯女(既他生母)与无情尊的关系有了新的猜想,或许这便是无情尊久久未能飞升仙界,只能停留于俗世凡尘的原因——心中有执念未化解,自然无法羽化成仙。
想罢,沈厌并未纠结,他看着林殊星,询问道:“师兄如今是凡人之体?”
“嗯……”青年揉揉臂膀,黑眸带着些怯涩,“所以你不要那样抱我,我再受不住了。”
团团苦涩在沈厌心中化开,他牵住身边人的手掌,转身领着对方往前走。
“那人葬在何处?何时动身?我和师兄一起去。”
“你陪我?”
“嗯,师兄,这次换我保护你。”
“好呀。”
“师兄笑什么?”
“没有啦,我在想或许是师父知道你会护着我,所以才让我走这一趟的。”
“阿厌害羞了?”
“才没有。”
“阿厌害羞啦。”
少年红着耳尖撇过脸,又转过头,痴痴看着身边展开笑颜的人。
至纯女葬在江南。
林殊星没了修为,经受不住长时间的餐风露宿,于是刚下山,沈厌便租了艘小船,船只走水路一路南下,偶尔上岸走走停停,累了便驻足休息。
越是朝南,空气便越潮湿,二人烟雨行舟,在柳絮飘飘的一个傍晚,终于到达江南州的某个岸口。
沈厌给林殊星裹上狐皮制的裘绒披风,林殊星咳了两声,白皙的面颊上晕染出过深的粉红,在落日余晖中,简直比春日的花落更惹人注目,沈厌看了两眼,默默给青年带上披风后的遮帽。
“阿厌,我们现在去哪里?”
“找住的地方。”
“师父说的位置应该就在附近,你看这符纸,越发热了。”
“扔了罢,我知道在哪。”
“阿厌,我有点担心那只小狗。”
“什么?”
“小鸦和青山还是孩子,能照顾好它吗……”
“既然交给他们了,你就放心。”
“嗯,阿厌说得有道理。”
“你笑什么?”
“想到我刚遇到阿厌那会儿,你脏兮兮的,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