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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失忆的我,被老攻捡走了 番外篇——by陌上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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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繁说得坦荡,笑容也不含任何杂质。
  听他那么说,宁澄虽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无法反驳。他望了风舒一眼,只见对方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澄思索片刻,又道:“三三姑娘如今已无法开口,我们该如何得知秦菱与容桑的下落?”
  他本来期待花繁能回答,可风舒却抓住了他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是,花繁既然要帮三三和容桑,又怎么可能将容桑所在地告诉他们呢?
  花繁果真不愿回答。他佯作没听见宁澄的问句,道:“既然你们没有疑问,那还是快走吧。估摸着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
  他伸了个懒腰,道:“我累了,想睡了。”
  他们一行人进入洞中时,确实已经快入夜了,如今听花繁提起,宁澄也觉得有股倦意涌上。
  他揉了揉眼,道:“那……我先将王槐的尸身背回去。那些失窃的物件,明早再和初平前辈他们来搬?”
  那王槐虽已经死了,可将他尸身带回,至少能给秦鹤一个交代。
  宁澄身为忤纪殿一个小小的差役,自不可能要求眼前的三位文判来扛尸体,所以这活儿自然只能落在他头上了。
  至于为什么不连三三一起带回——宁澄觉得自己没那个力气搬动两具尸体,就算对方是干尸,也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风舒摇了摇头,起身道:“不必了,我身上有几只锁物囊,能暂时将三三姑娘和王槐的尸身存在里头。此地的其它物事,就依宁兄所言,明早再处理吧。”
  不需要费力搬动尸体,自然再好不过。宁澄连忙点头表示同意,跟着站起了身。

32、第三十二章:薄情郎君
  “你们这就直接回去了?”
  月喑忽然问了一句。他语气怪怪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宁澄这才注意到,月喑双眼通红,脸色几乎和纸一样白。联想到他已经通宵奔波了一日有余,许是在疲惫与情绪起伏之下,原来虚弱的身体已经临近极限。
  宁澄有些担心地望着月喑,而花繁却没留意,只打着哈欠道:“怎么,喑喑你不累吗?我辛苦一天,真的有点困了。”
  月喑咬着下唇,又道:“你们不饿?”
  宁澄和风舒一整天都在忙,也没好好吃东西,只是在忤纪殿随便用了点干粮。至于月喑有没有吃过早午饭,宁澄就不清楚了。
  所以现在要去吃晚餐?可是月喑看起来明明更需要睡眠……
  风舒瞟了花繁一眼,道:“那,宁兄和我先回宫了。月喑,你已熬了一日,今晚就先歇下吧,夜巡之事由我来办就好。”
  月喑却恍若未闻,只是对着花繁问:“你,不饿吗?”
  似乎也觉察到月喑的异常,花繁挠挠头,道:“你这么一说……是有点饿。正好,我昨晚不小心失约了,不如换成今晚吧?”
  他说完,又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喑喑你是不是饿坏了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如何?”
  月喑低声道:“是饿坏了。”
  花繁没听清,道:“什么?”
  月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饿坏了。从昨夜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传了无数次连音咒、在城内转了不知多少圈,急得连吃饭都顾不上。
  你想帮三三姑娘,我没意见。你要爽约,我也可以接受。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先知会我一声,非要让人白白等你、担心你这么久?”
  说到后来,他身体轻轻打颤,眼圈也有些红了。
  花繁愣住了,有些慌乱地道:“我……我忘了昨晚和你约饭了嘛,不是故意不通知你的,你别生气了……”
  月喑擦了擦眼,道:“忘了?”
  他笑了下,神情有些悲凉:“不,是我忘了。你从来都是这样的,对谁都很好、对所有人亲切。而我和你,也只是……能一起吃晚饭的关系。”
  他说完以后,似乎不愿意再和花繁待在一处,转身往洞外走去。
  见状,花繁急忙伸手拉住月喑,却在看清对方表情后一愣——
  宁澄的方向看不见月喑的脸,只看到他甩开花繁的手,然后快步走掉了。
  花繁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月喑离去的方向,道:“喑喑这是怎么了?”
  风舒叹了口气,道:“花判,你会为三三姑娘打抱不平,怎么事情轮到自己身上,就不明白了呢?”
  在旁边看戏的宁澄也忍不住点头赞成。
  月喑这样一个认真的人,居然能忍受花繁那么久。
  先前花繁说要找月喑吃晚餐,之后也不见有何动作,想来昨晚是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以来,花繁首次邀月喑一起用餐——
  不难想像月喑满怀期待地去到约定地点,却发现自己被放鸽子的感受。
  月喑平日不喜形于色,今日却频频失态,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吧。
  宁澄自行脑补了一堆,而风舒早就掏出锁物囊,将三三和王槐的尸身收好。他瞄了眼还在发呆的花繁,对宁澄道:“宁兄,走了。”
  宁澄连忙站起,走到风舒身后。
  风舒又拍了拍花繁的肩,轻声道:“走吧,等你想通了什么,再去找月喑好好聊一聊。”
  花繁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然后一语不发地越过他们,自行离去了。
  花繁走了以后,宁澄才跟在风舒身后,慢悠悠地走出洞去。他一路想着花繁和月喑的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出口。
  出了洞以后,宁澄看着漫天的星光,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他在洞中总感觉闷闷的,还隐约嗅到几丝血腥气。如今出来以后,被夜晚的风一吹,人也精神些了。
  他回头望了那些积满灰的木制家具一眼,道:“这洞窟原来似乎有人住过,也不知后来那人去了哪里。”
  风舒淡淡地道:“许是生活条件好了,不需要躲在这深山洞穴了吧。”
  他撑开丝帘伞,道:“宁兄是要去用晚膳,还是直接回风月殿?”
  宁澄道:“已经很晚了,还是直接回去,随便吃点东西就好。”
  风舒点点头,将宁澄拉过,再乘伞腾飞。二人回到风月殿后,草草地吃了点面饼,然后便歇下了。
  奔波一整天后,宁澄觉得头有些疼。他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可脑袋却不放过自己,硬是将他带入梦境中。
  梦里的他待在有些熟悉的山穴内,身边放了一盏小灯,微微的光线映出了脚下的甬道。
  他在万仞山洞窟内走着,须臾,在一面洞壁前停下,将食指咬破,流出了金红色的血。
  他将手放在洞壁上,慢慢地移动手指,以血液画出一个法阵。
  画完以后,他有些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他走到洞口,看了看洞外摆着的一摞柴枝,然后捡起脚下的小刀和绳子,往那些柴枝走去……
  “喀。”
  四周环境忽然变了个样。
  他在一所简陋的木房内,眼睛因哭过而有些肿痛。他迈着步子想往外走去,却猛地被人用什么绕住了脖子,将他往后方拉去——
  他拼命拉扯缠着自己脖颈的东西,可是勒住他的人下定决心要让他死,所以不管他怎么用力抓挠,也只能慢慢地感受着肺部传来的剧痛,看着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
  槐哥哥啊,你就……那么不想与我成亲吗?
  她耳边嗡嗡作响,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指尖无力垂落。
  “别怨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执着。”
  失去意识以前,她听到的,是心爱之人无情的话语。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有些不忍,但勒住她脖子的气力却又加重了几分。
  她眼前一黑,恍惚间看见一个小小的男孩笑着跑来,拉起自己的手:“我们来玩成亲游戏吧,最近流行玩这个。你当新娘,我来当新郎。”
  她害羞地低下头,不安地扭着双手:“新娘子都会穿红衣服,可是,三三没有红裙子……”
  男孩伸出肉呼呼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不怕,将来三三嫁给我,我一定会准备最漂亮的裙子给你穿。对了,我看戏曲里成亲都会拜堂,好像要拜天地、拜高堂,最后来个夫妻对拜什么的。那些礼官怎么喊来着?我记不清了……”
  她看着男孩认真思索的脸,笑了。
  “槐哥哥记不清也没关系,让三三来想好了。”
  她绞尽脑汁,回忆着中元节时,自己看过的戏班演出。她望着垂下的柳树枝,轻轻启唇,唱道:
  “新娘子啊穿喜裙,新郎官啊着吉服。一拜啊——拜天地!”
  “新娘子啊盖头披,新郎官啊秤杆挑。二拜啊——拜高堂!”
  “新娘子啊羞红脸,新郎官啊眼迷离。三拜啊——夫妻对拜——”
  男孩听完,笑着执起她的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愿我俩永生相爱,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看着男孩故作大人的样子,也笑了。
  那年夏天,阳光温暖,头顶的柳枝随微风轻轻摇曳,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
  可后来,这份纯粹的感情,怎么就突然变质了呢?
  她阖上眼,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再度睁眼时,她已经……
  宁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得快裂开了。他坐起身,忍不住呻?吟了声,靠着床头坐好。
  搞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梦到三三的事啊……不会是沾染了什么怨气,被鬼缠身了吧?
  宁澄晃了晃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他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下榻,绕过床边的屏风,往檀木茶几走去。
  风舒和往常一样穿戴整齐,在摆满早点的茶几前等着他。见宁澄醒转,风舒微笑着道:“宁兄,你今儿迟了些,得赶紧吃早饭——”
  他话还没说完,笑容却忽然一僵,起身站起,问:“宁兄,你怎么了?”
  宁澄按着额侧,道:“没事,做了点噩梦而已。”
  风舒关切地道:“宁兄是头疼吗?风舒可为你施术止痛。”
  宁澄点点头,道:“麻烦你了。”
  风舒绕到他身后,伸出细白的手指,按在宁澄眉梢后的凹陷处。
  他缓缓地转动着手指,指尖冒出一点白光,慢慢地融进了宁澄额侧。
  风舒道:“宁兄,可好些了?”
  宁澄眨了眨眼,感觉头确实没那么疼了。他侧过头,笑道:“好多了,多谢风舒。”
  风舒笑了笑,起身坐回宁澄对面,道:“宁兄快用早膳吧,不然就该迟到了。”
  宁澄赶紧坐下,捧起微温的芝麻糊喝了几口,又囫囵吃了两只煎包。
  他绕到屏风后方换好差役服饰,在腰间别上紫穗银铃,然后道:“我好了,快出发吧。”
  风舒笑着摇摇头,走到宁澄身边,伸手抚上他的额发:“宁兄,你头发都睡得翘起来了。”
  宁澄一摸,果真如此。他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可要丢人了。”
  他说完,便看见风舒面色一凝,似乎怔住了,但很快就恢复笑容:“以后,还是我叫宁兄起床吧,否则宁兄天天赖床,早点都冷掉了。”
  宁澄摸了摸后颈,道:“也行,这样至少作噩梦到半途,就能醒来了。”
  由于时辰不早了,他俩也没继续交谈,匆匆往忤纪殿腾飞而去。
  到了忤纪殿后,风舒又端正了文判的姿态,将前天夜里的事告知了众差役。
  他刻意省略了有关花繁的部分,应是不想引发什么事端——
  反正花繁在与不在,也不会影响后事发展,只不过王槐不至于死在洞窟内就是了。
  “那女鬼既已宾天,就无法从她口中得知秦姑娘下落了。秦鹤若是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一名差役苦恼地说着,然后被另一名差役冷笑打断。
  “管他呢。姓秦的又不是什么当权之人,难不成我们忤纪殿,还要看他一个织女屋当家的脸色?”
  “是啊是啊,他自己行事乖张,秦姑娘离开他,也会过得更好吧?”
  一旁有人跟着附和。
  风舒微微皱眉,喝道:“你们都乱了法纪了吗?是不是都想将差役守则抄上一遍?”
  差役们面面相觑,作揖道:“属下知罪。”
  风舒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若不将秦菱、容桑找出,恐怕难给秦家、王家一个交代。你们从今日起,全力在城中搜寻那二人吧,若三日后还是杳无音讯,再决定是否发通缉令进行追捕。”
  差役们答道:“是!”
  他们朝风舒一揖,而后便退下,执行任务去了。
  宁澄刚随着大伙儿走出忤纪殿,便收到风舒的传音:“宁兄,若你找到秦菱、容桑,会怎么做?”
  宁澄一愣,回想起秦鹤对秦菱的态度,咬牙道:“不知道,但我也认为秦菱离开秦府,对她来说会更好。”
  风舒沉默了一会,回答:“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宁澄挠了挠头,跟着同僚们一起走出望云宫。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这章,织女屋案差不多落幕了。
  这是个有点沉重的案子,虽然我的文笔还不够成熟,没能很好地将悲伤的氛围烘托出来……
  这里推荐看官们几首BGM,可以搭配文一起食用(渲染一下悲伤的气氛啦,不能只有作者自己难过是不是):
  一)《一拜天地》by慕寒 & 黄师傅HBY二)《小小》by 杨一歌(原唱容祖儿,个人偏爱杨一歌翻唱版);
  三)《囍》by葛东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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