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失忆的我,被老攻捡走了 番外篇——by陌上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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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虽愚善,却也自恃清高、洁身自好,怎可能流连于那……那般风月之地?”
雪华明显不相信风舒的说辞。纵然他与风舒不和,却也明白对方不是那种会逛窑子的个性。
和散漫的花繁不同,风舒执行公务时,都尽量避免和民众有过多不必要的接触。
凡是带着恋慕心思接近风舒的女性,都被他以淡漠疏离的礼貌态度打发,因此虽同是面如宋玉的美青年,风舒在民间的呼声却没花繁那么高。
一直没说话的花繁也忍不住开口:“风兄,你开窍了?昨夜我本在阳柳居吃酒,早知你在附近,就拉你来作陪了。”
他一开口,就将对话重点扯到奇怪的方向了。
雪华脸上顿现厌恶之色,道:“没人在乎你去没去过阳柳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这等污秽之地,你有没有身为文判的自尊?”
花繁面上无辜,道:“怎么,你羡慕吗?不如下次我俩一同前往如何?”
雪华怒喝:“滚!”
……怎么我忽然感觉雪判大人好可怜?和这群同僚共事,迟早会气出病来吧。
望着花繁身侧打着盹的月喑,宁澄心想,这群人应该都没有身为文判、应照顾自身形象的认知。
“雪判多虑了。风某前去那烟花巷,乃是遵宫主之命办理事务,并非去寻欢作乐的。”
见花雪二人争执,风舒咳了声,示意他们安静。
雪华却是不依,道:“前天夜里,你没待在风月殿已十分可疑,如今却拿出宫主推搪,处处包庇这可疑人物,居心何在?”
风月殿,顾名思义,便是风判和月判的居所了。
望云宫内,霞云宫主住的是栎阳殿。花繁和雪华就职文判较早,一起住在花雪殿,而后来的风舒和月喑则住在风月殿。
据说望云宫内还有一座武殿,专门供武使居住,而实际上里头有没有住人,还有待商榷。
风舒眉心一蹙,道:“风某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出对宫主不利之事。倒是雪判,如此急着给宁公子定罪,可是心中有鬼?”
见他俩剑拔弩张,花繁忙拍了下手掌,起身道:“好啦,都别吵了。既然前夜发生的事与宫主有关,不如请宫主亲自审理吧?”
一旁的月喑此前禁不住困意打起盹,被花繁击掌声一惊,忙端正坐姿,不明故里地跟着拍手,在拍了几下后发现殿内气氛险恶,便停了下来。
一时间,殿内竟静寂下来,无人发言。宁澄两侧的差役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待看这场言语交锋中是哪位文判大人占上风。
良久,风舒再度弯出一抹笑,开口:“就依你的意思。孰是孰非,宫主自会裁断。”
雪华轻哼一声,道:“如此甚好,枯荣场也是时候开放了。”
被晾在一边的宁澄抖了抖,觉得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地,就被扯进文判们的勾心斗角中了。
天知道那位霞云宫主脾性如何,若依雪判所言裁定他有罪,搞不好明年的清明,风判都可以替他上柱香了。
于是,在风舒的示意下,宁澄被差役带离忤纪殿,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忤纪殿开堂啦!
本章出现了望云宫内的几座宫殿,这里直接列出来,不想细看的看官也可以直接略过哦!
一)栎阳殿-紫金色,霞云宫主的寝殿 & 会客堂,外有长阶梯。
二)风月殿-缥色,风月二判居所,分为左殿和右殿(风:左殿,月:右殿)。
三)花雪殿-藕色,望云宫内花雪二判居所,分为东殿和西殿(花:东殿,雪:西殿)。
四)武殿-墨色,顾名思义,为武使居所。
五)忤纪殿-霁色,分为外堂和内堂。外堂是审讯犯人的殿堂,内堂则是风判办公的地方。
P/s:
缥色-淡淡的青色,类似哑光的 Tiffany Green;
藕色-粉色,浅灰略带红的颜色;
霁色-就是雨后晴空那样的颜色,说白了就是有点浅的蓝色
6、第六章:丝帘伞开
心好累……我为啥要遭这种罪啦!
前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两位武使失踪、和霞云宫主又有什么关系,宁澄全都不想知道。
此刻的他唯一想进的地方就是他家那温暖的被窝,搞不好睡一觉起来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场真实得可怕的梦。
待他远远地看见那座紫光流转的金殿时,心中不真实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我到底是干了什么,才能在短短两日内接连见到四位文判、进了一般人进不了的望云宫,还能面见许多人心心念念,就为一睹真容的宫主啊!
霞云宫主长什么样子,宁澄毕竟还是有些好奇的,但以被押解的方式见上面,似乎也太难堪了一点。
“宁公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风舒的声音忽然在宁澄脑海中响起,把宁澄吓了一跳。他随即想起这是入门咒法之一的连音咒,忙回复:“还好,只是面见宫主以后,事情会如何发展?”
风舒答:“无妨。宫主睿智明理,不会随意判刑。”
宁澄心中略安,道:“劳烦风判大人,辛苦了。”
风舒没有答话。宁澄扭头望了望,没见到风舒的影子,也没瞧见其余三位文判,想来是先行以传送术挪移到栎阳殿内了。
望云宫的防护咒术之一,其实包含「禁止使用人身传送术」。
除了四文判、四武使和霞云宫主本人是特例,其余意图在望云宫内进行人身传送者,轻则断筋折骨、重则破魂殒命。
昨日宁澄被逮捕时,月喑之所以不使用相对有效率的传送术将他带回天一牢,便是这个缘故。
若是没有这个防护咒,那心怀叵测之人便能成群传送到宫内发动政变,或是会传送术的人都能随意挪移到宫内参观了。
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犯了宵禁令,而非雪华口中的罪大恶极之事后,宁澄端正心态,只当自己是来参观的,就这么迈步踏上通往栎阳殿的长阶。
踏入栎阳殿后,宁澄瞬间察觉到一股违和感。
在他进殿前,架着他的差役告诉他进殿后直走就行了,没有跟着进入栎阳殿的打算,那时宁澄便觉得有些古怪了。
待他真进到栎阳殿,发现里头只站着四位文判后,那股奇怪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按理说,霞云宫主居住的栎阳殿内,应该会有负责守卫安全的护卫,或是负责服侍宫主日常起居的侍女。
可事实上,这里除了刚来的风花雪月四判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栎阳殿空间虽大,却没见有多少摆设。瞧着最华贵的,便是殿内北面摆着的、一张被厚厚幔帐遮住的软榻。
宁澄仔细观察,只见那层层垂帘下隐约有个人影,应该就是霞云宫主本尊了。
传闻中的霞云宫主的确喜清静,只是没想竟连个近侍都没有,都不会感到寂寞吗?
宁澄小心翼翼地走到殿中央站好,并自觉地跪下了。他刚低下头,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
“抬起头来。”
宁澄依言抬头,却没见着那说话的少年。
帘帐里的人晃了下,那少年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不必跪下,你且起身吧。”
这么看来,适才说话的,想必是霞云宫主本人了。那声音听着年轻得很,左右不过十七、八岁,和他想像中沉静稳重的青年形象不太一样。
宁澄不敢妄动,只得抬眼望向风舒,可风舒专注地注视着帘帐,没理会他。
倒是一旁的花繁微笑着向他点点头,示意他遵照霞云的命令。
宁澄站起身,心中不免忐忑,却听霞云道:“前天夜里之事,你且说来听听。”
霞云说话不紧不慢,不带感情。
宁澄无从揣测对方想法,只得依言将适才陈词复述一遍。待他说完,风舒、雪华二人也在朝着帘帐行揖礼后,开始陈述各自观点。
从两人的答辩中,宁澄慢慢听出了些端倪。
前天夜里,霞云于栎阳殿歇下以后,一直潜伏在城外某国的炽云忽然请求面见宫主。
就在炽云进入栎阳殿不久,栎阳殿警哨大作,却是霞云在向殿外呼救。
当时,栎阳殿附近刚好有另一名武使经过,匆匆赶入殿中将炽云制服,而后赶紧用连音咒通知各位文判、武使,并让附近巡逻的卫兵到栎阳殿进行支援。
按理说,除了在望云宫外巡城的月喑,以及溜出宫寻欢作乐的花繁,宫内至少还有风舒、雪华留守。可那名武使呼叫数声,匆忙出现的,也只有雪华一人。
当雪华和那名武使进入殿中查看时,殿内除了坐在塌上的霞云以外,只剩下适才用来捆绑炽云的锁链残骸,而炽云已经不知去向。
按霞云宫主所言,炽云是被另一名武使——磬海救走的。事后,雪华带人搜遍整个望云宫,又排查了所有持令夜行之人,却没找着可疑人物,只遇见外出归来的花繁。
于是,雪华在怒斥花繁一遍后,获知宁澄被捕、烛笼失灵一事。
他秉着宁可杀错、不能放过的心态,毅然赶到天一牢,意图将人领出问话。
由于事关两位武使,加上霞云遇袭一事不便透露给民众知道,是以雪华下了禁令,对外只称有两名武使失踪,并在和风舒、花繁商量好后,将炽云、磬海二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进行通缉。
反正民众都不知道武使的长相,只会当他们是普通罪犯而已。
听罢,宁澄在心里做了个总结:
前天夜里,炽云、磬海两位武使联合起来意图对霞云不利,并在失败后后潜逃,而恰巧自己触犯宵禁,才让雪华怀疑他和那两人有关。
——搞不好把他抛下红鸾阁的,是这两名武使也说不定?
目的就是为了把搜查的注意力引到宁澄身上,好争取时间逃出城?
初次听闻此事的月喑脸色凝重,看向宁澄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宁澄也只能苦笑。
“明白了。想证明此人所言是否属实,其实很简单。”
听完三人的陈词,霞云再度开口,语气中似乎夹带了点倦意。
“月喑,唤你那烛笼出来罢。”
被点名的月喑连忙上前,打开悬挂在腰间的红色锦囊。只见橙光一闪,一枚硕大的橘纸灯笼出现在月喑身侧。
宁澄见状,心中顿感疑惑。据他昨夜所见,那烛笼分明只有手掌大小,可眼前这只却比月喑还要高些。
——难不成那许多的烛笼,全是由这大烛笼分裂而来的吗?若真是,那这烛笼可算得上一等一的法器了。
夙阑虽盛产悖原石,可能以悖原为材料制作出上等法器的匠人,却是少之又少。
十几年前,以制器闻名的华府和林府被毁之后,上等法器更是千金难求,就连中等法器也是供不应求。
针对此事,曾有人透过文判请求霞云开放夙阑,让城外造器匠人入住,可却被霞云拒绝了。
那些人虽有怨言,却也不敢得罪高高在上的宫主,只能作罢。
当然,匠人们以此为契机,锻造出较法器低阶的契约灵武,也是之后的事了。
此刻,在霞云的授意下,月喑走到宁澄面前,抬手喊出对方名讳。
月喑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烛笼便拦腰撕开一张口子,直接将宁澄一口吞下。
宁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要死了要死了——等等,好像没啥事?
震惊以后,宁澄却见自己四肢完好地呆在烛笼内,身上连半点伤都没有,透过半透明的烛笼,还能看见风舒等人。
完成任务的烛笼似乎情绪高涨,烛光一跳一跳的,等待月喑下指令。
一旁的雪华脸色微变,而花繁则感叹:“嗯,明明就没问题嘛。早知如此,昨夜我就不必费心施术,将小橙子领回来了。”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宁澄咬牙切齿地想道。
见烛笼无异常,月喑便让烛笼将宁澄放出,并默念法诀,将自家法器收回锦囊。
收好烛笼后,月喑立刻往霞云的方向一拜,道:“月喑不才,方使这烛笼失灵,误会了宁公子,还请宫主赐罪。”
霞云沉默须臾,道:“那烛笼性情古怪,我也是知道的。此事不怪你,只是对不住宁公子了。”
月喑直起身,转向宁澄,作揖道:“宁公子,对不起。”
宁澄连忙回礼,心想月喑真是客气了,是他违反宵禁在先,被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帘后的霞云一叹,道:“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闻言,文判们纷纷行礼告退。
一旁的风舒向他眨了眨眼,面上虽也略显疲惫,却还是微笑,以口型道:“没事了。”
——总算能回家了。
于是,宁澄也笑了。
出了栎阳殿,宁澄忽然发现望云宫的风景是多么地美、空气是多么地清新,就连殿外凶神恶煞的差役,也变得慈祥和善起来。
这番审讯下来,已经日当中午了。除了留下和霞云对话的风舒,几位文判在向彼此道别后便各自离去,而雪华还神色怪异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离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外候着的差役刚想上前带走宁澄,就被恰好从殿内走出的风舒挥手遣走。
风舒看上去心情不错,笑笑地对宁澄说:“宁公子刚出狱,不如风舒吩咐火灶房准备准备,为宁公子接风洗尘?”
宁澄腹中确实有些饥饿,但他毕竟与风舒不相熟,便作揖道:“多谢风判大人好意,在下心领了。宁某离家已久,心系家中二老,还需尽早赶回宁府,就不劳烦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