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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失忆的我,被老攻捡走了 番外篇——by陌上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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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华沉声道:“臭什么臭,已经烂得只剩骨头了。”
  他俯下身,往那「尸体」探去。宁澄有些好奇,便也迈步上前观望。
  那里确实有一具白骨,按骨架看来是个成年男性。他身上歪歪斜斜地披着一套劲装,腰间环了一条银色腰带,上边的铁钩挂了些物件,其中有对金色双拐特别惹眼。
  宁澄瞅了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雪华神色凝重,对着站得老远的花繁喊:
  “你,过来看看。”
  花繁摇摇头,道:“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化为白骨了,总不可能是喑喑吧?”
  雪华眉头一蹙,道:“莫名其妙死了个人,你就没半点好奇?而且他看起来……”
  他瞪了还在往后退的花繁一眼,道:“你给我过来,瞧瞧这人腰间的物事,是不是有些眼熟?”
  花繁无奈,只得苦哈哈地掩着鼻子上前,踮起脚瞥了眼。
  “腰间?你是说那银色蹀躞吗?”
  他说完,忽然睁大眼,道:“等等,银蹀躞与金双拐,不就是……”
  雪华颔首,道:“既然你也认得,那便错不了了。”
  他在白骨身上摸了几下,然后站起身,道:“肋骨碎裂,其余骨骼完好,应是被利器穿胸而过,当场死亡。”
  宁澄道:“大人,这人您认识?”
  雪华道:“不错,但他——”
  他顿了下,声音冷了下来:“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快走吧,月判极有可能出事了。”
  雪华这话的逻辑,是月喑如果经过这里,见了这尸身,不可能不通知其他文判。
  宁澄还想再问,可雪华已经快步奔向前方,只留给他一个漆黑的背影。
  宁澄只能满脸期待地转向花繁,后者神色肃穆,眼底写着担心:“走吧,路上我再跟你说。”
  宁澄依言踏步往前,花繁与他并肩走着,低声道:“银蹀躞与金双拐,是某个人的标志。他虽然干的是隐蔽的活,可却总爱戴着这两个光闪闪的物件,彰显自己的身份……虽然也没多少人可让他炫耀就是了。”
  宁澄道:“隐蔽的活?难道他是……”
  花繁沉重地点了点头:“是武使之一的磬海。炽云的武器你也见过,是一柄方天戟,磬海的则是一对金拐。”
  宁澄有些讶异:“可磬海不是叛逃到壹甲国了吗?怎么会死在这地道里?”
  花繁道:“这当中必有蹊跷。宁兄,我先往前了,你慢慢跟上吧。”
  他说着,脚下忽然加快,紧追到雪华身后。
  见状,宁澄虽有心跟上,可奈何他灵力被封,愣是无法再加快脚步。
  眼看着前方的人影双双拐过一个转角,他不得不庆幸这地道至少没分岔路,不至于会跟丢。
  在走了约半柱香时间后,那二人才停了下来。宁澄气喘吁吁地走上前,见前方似乎开阔许多,便问:“到了吗?”
  “宁兄,你后退些。”
  花繁警戒地说着,将一旁的莲藕人收回。雪华则衣袍翻飞,手中祭出了紫色电光。
  宁澄心知前方或有变故。他想了想,没依言后退,而是屏息静气地踏前几步,探头望去——
  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身上披着铠甲,长发束作高马尾,手中持了一柄方天画戟,在白光的照耀下闪着寒芒。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英气逼人的脸上,有着一双暗沉如水的眼。
  ——是炽云。
  宁澄呆愣地杵在原地,忽然想起自己不止从通缉令上,见过「炽云」的脸。
  之前他觉得炽云看起来眼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相貌,他曾在水面的倒影见过……
  眼前的人身长八尺,魁梧挺拔。他剑眉星眸,虽然唇上没留着八字胡,却与三百年前的那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霞云……宫主?”
  宁澄喃喃地念了句,茫然地看着面前一粉一黑两人跃起,往那人身上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莲花谢了留下的是莲蓬,可莲蓬化人……光想像就很惊悚了,所以就用莲藕替代吧(鞠躬)

72、第七十二章:伞铃
  “轰——”
  花繁与雪华同时跃起,一人抛出金网,另一人则下了狠手,直接将惊雷咒劈下,震得地道摇晃起来。
  四面的石墙迸出碎石,地面的飞尘也被高高扬起,一时间尘埃滚滚。
  宁澄思绪混乱,加上灵脉被封,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被扑面而来的尘土淹过。
  怎么回事?
  那张面孔、那个形象,分明就和三百年前,霞云入住贰乙国时,所幻化出的一模一样。
  炽云?霞云……这两者,居然是同一个人吗?
  可是,宫主为什么要重新扮作「炽云」的样子,留在一处有着磬海尸骨的地道?
  宁澄脑内闪过无数疑问,额侧也突突地跳动,隐约有些发疼。
  前方的飞尘没纷扬多久,很快就重新落回地面。宁澄眯起眼,悄悄地在身上点了几下,解开锁着灵脉的封禁,然后踏向前方。
  这里比适才的厅室广阔不少,四面设了好几张方桌,上头放置了些镣铐、银针、烙铁、石锤、倒刺鞭等等刑具。
  在适才的攻击下,好几张桌子都被掀翻,上头的刑具也落了一地。
  那地面与适才的地道相同,只是刻了些纹饰,上头像是被墨水泼洒过一样,染着一片片的黑痕。
  这石室右面还连接着一个甬道,甬道口边有着一滩干涸的血迹,隐约传来些铁锈味。
  适才花繁与雪华的攻击落在石室中央,那里附近的方桌都被打了个粉碎,木块残骸下隐约透着点金光,想来便是被金网擒住的炽云了。
  “我说华兄,你怎么一开始便下杀手啊?”花繁抬手指挥木块往两侧移开,有些不满地问道。
  “噤声,当心有埋伏。”
  雪华手中依旧闪着电光。他神色戒备地环顾四周,并瞥了身后的宁澄一眼,道:“结界术。”
  “什么?”
  雪华不耐烦地道:“你知道我的意思。一会要是打起来,没人顾得上你。”
  ……果然瞒不过雪判大人啊。
  宁澄闭起眼,感受体内重新游走的灵流,在手心凝了道结界术。
  另一边,花繁很快就把金网上盖着的碎木移开了。他将覆在上方的尘土扫去,道:“抱歉炽云,我们不是故意要……欸?”
  “这是?”
  宁澄盯着缠在地面的金网,有些愕然。不仅是他,就连一旁的花繁和雪华,也都微微张嘴,明显感到意外。
  方才那金网准确无误地罩在炽云身上,可现在倒在地面上的,却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华兄,是我还没睡醒吗?还是说,你刚才放的惊雷咒,直接把人打坏了?”
  花繁率先打破沉默,然后换来雪华的一记白眼:“你打从娘胎内就没清醒过吧。这压根就不是人,只是做得像人而已。”
  雪华说的没错。那金网下的「人」被惊雷咒一击,连同手中的方天戟一起,直接碎裂成大小不一的木块和碎石片。
  其中,好几片木块和方桌碎块混在一起,被花繁清理到角落了。
  ——难怪「炽云」见他们到来,却丝毫不为所动了。原来,那只是一尊人偶吗?
  雪华走上前,捡起一块碎石捏了捏,道:“是悖原石,原来应盛着些术力。”
  花繁将金网收回,道:“这人偶上附了灵识,无怪乎会被误认为人了。”
  他扭头望了望四周,道:“这里还有另两道灵气,至少还有另外两尊人偶,或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雪华朝右边甬道一点头,道:“就在这里?不必继续前行了吗?”
  花繁闭上眼,须臾,再度睁开:“就在这里,在……我们前方。”
  闻言,众人的目光穿过一地的疮痍,落在了石室北面。那里空出了一块地,上边一尘不染,在满室的狼藉中显得格外突兀。
  雪华沉声道:“有人下了隐蔽结界。”
  他伸出手,画出了一个红色的咒诀,朝前方击去。随着一声闷响,眼前炸出了团黑烟,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待黑烟散去以后,宁澄看见了一个十字木架,上边缠着几道细细的链子,被血污染得发黑。
  那架子下方有着一大滩血,中央蜷缩着一团黄白相间的东西,瞧着是个纤细的人形。
  “喑喑!”
  花繁惊呼了一声,就要奔上前。
  “等等,可能有诈。”
  雪华抬手将花繁拦下,然后皱了皱眉,道:“此人虽作月判扮相,可披着的发却是白色的,应该——”
  花繁将雪华的手推开,道:“正是因为这样,才错不了!”
  他迅速跃到木架下方,小心地将那人自地面抱起,探了探鼻息、心跳。
  那瘦弱的人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眼下挂着抹不去的黑轮,面容确实和月喑一模一样。
  然而,不仅是头发,那人就连眉毛和眼睫都是白色的,如同沾染了雪花一般。
  “月判?为何……”
  花繁心绪不宁地道:“喑喑本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施术遮去了。”
  在花繁将人翻过来以后,宁澄看见「月喑」的双手、双脚处血迹斑斑,其中一只手弯成了不自然的弧度,上边还挂着一小段铁链。
  ——断骨链。
  宁澄心中一颤,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段链子,再将目光投往「月喑」四肢上的伤,反反复复。
  雪华有些迟疑,道:“施术?怎么我不曾发觉?”
  花繁直接出言打断:“别说了,喑喑的状况不太好,你快帮忙治疗。”
  雪华踌躇片刻,还是走到「月喑」身边蹲下,双手凝出治疗的白光。
  花繁一手揽着月喑,一手搭在雪华的肩上,开始传递灵力。
  宁澄虽有心帮忙,可他毕竟不会治疗咒法,只能在一旁守着,顺便放点荧光照亮四周。
  他的视线落在气息奄奄的月喑身上,不经意瞥见落在对方身侧的红色香囊。
  那锁物囊的系带有些松了,袋身轻轻地抖动着,就像里头关着什么有生命的东西一样。
  宁澄警戒地道:“花判,那只香囊……”
  花繁扫了香囊一眼,道:“无碍,里头是喑喑的法器。”
  ——确实,月判大人的烛笼,是装在腰间的红色香囊里头。
  宁澄小心地将那只锁物囊捡起,想将袋口系紧。然而,他的手刚碰上系带,香囊内忽然爆出一道橙光,整只锁物囊瞬间碎裂成布块。
  宁澄暗道不好,伸手就往那橙光的中心抓去。岂料,那橙光忽然窜到了天顶,然后倏地拔高,冒出了橘色的火光。
  “你干什么?是嫌麻烦还不够吗?”
  雪华早前已经耗了大半法力治疗凌攸,之后频频施用咒法,现在已面露疲色。他心中急躁,对宁澄自然没什么好脾气。
  “我……”
  宁澄摸了摸后颈,很干脆地认错:“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花繁叹了口气:“算了,就当照明用吧。”
  那锁物囊炸开以后,露出的自然是月喑的法器——橘纸灯笼。
  许是感应到主人状态不好,那烛笼的火光也略显黯淡,还有些轻微地抖动着。
  宁澄收回荧光,道:“花判,需要让烛笼凑近些吗?”
  花繁点头,道:“有劳了。”
  宁澄往那烛笼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触上纸糊的笼身。那烛笼被他一碰,火光忽然变得炽亮,并拦腰撕开了个口子。
  宁澄对烛笼有些阴影,当下后退了几步,伸手挡在身前。
  “哐当。”
  四周的火光又暗沉下来。宁澄将手放下,却见烛笼上的裂口已经重新密合。微弱的火光映在地面,照亮了它身前的银蓝物件。
  宁澄的目光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物事,忍不住揉了揉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烛笼身前撒着几星银色的碎片,上边凌乱地散着蔚蓝流穗,还隐隐染着些血迹。
  “宁兄,怎么了?”
  花繁边灌注灵流,边出言询问。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冷静。
  宁澄轻声道:“银铃……风舒的伞铃,怎会在此?”
  雪华闻言,眉心一蹙,道:“伞铃?风判的?”
  宁澄没心思答话,迳自走向右面的甬道口。他俯身跪下,按在已经干涸的血迹上。
  ——新添的。
  月喑离甬道口太远,不可能是他身上的。所以……
  宁澄呆呆地站起身,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整了个透心凉。
  自从踏入这地道,眼前的一切,都在隐约透露着一个信息,一个他怎么也不愿相信的信息。
  那「炽云」的人偶碎块,与布衣人偶残骸十分相似。是谁有如此神技,能以木料和悖原石,制出与真人一般无二的人偶?
  月喑是在前夜失踪的。那一日,轶命目睹从武殿走出的,仅有宁澄一人。
  风舒前夜迟迟未归,第二日便受了重伤,而伞柄的银铃亦不见踪影,如今却在此地出现——
  不,不对,一定有哪里出错了。
  宁澄闭了闭眼,却又想起风舒这两日总在找机会离开,也曾当着自己的面传讯给月喑。
  如果月喑当时就已经受困,为何风舒丝毫未觉,还能在次日宣称月喑有事,无法参加集议?
  ——好乱。
  宁澄痛苦地按着额侧,跌跌撞撞地扑到烛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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