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失忆的我,被老攻捡走了 番外篇——by陌上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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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判道:“就过往记录来看,确实如此。当初林家试用此法器时,若非早在四周立了结界,怕是会将林府,乃至整个城南陷入火海。
那火蟒速度奇快,又不受法器持有人控制,是以林家家主——林烁迫于舆论,于众目睽睽下将其销毁了。”
他顿了下,又道:“若宫主所见不假,怕是林烁心有不甘,又照着原来的法子,打造了新的灭焰。按血案现场焦尸数量看来,许是两家不和已久,约定于昨夜对战。
林家在战斗中落于下风,林烁便愤然将灭焰纵出,可它依旧不为己所控,这才与华家人闹了个同归于尽。”
霞云微微点头,脑海中回想起昨夜的怪伞,还有那诡异的金光屏障。
如此看来,那稚童昨夜的举动,反而保护了城南的其他百姓吗?
棋判见霞云没回应,以为他不认同自己的推论,便道:“当然,这仅仅是属下的推论。真相如何,还得等搜得人证、物证以后,再行定夺。”
霞云「嗯」了声,道:“棋判,你会照顾小孩吗?”
棋判愣了下,道:“小孩?”
霞云道:“若有个人在你眼前高烧昏迷,你待如何?”
棋判道:“这……有能力的话,为他请个大夫吧?”
霞云道:“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办法吗?”
棋判犹豫了会,道:“属下儿时曾发过高热,由于没钱请大夫,母亲便取块湿布放在我额头,约一盏茶时间后,再重新将布条濡湿。如此反复几回,烧便渐渐退了。”
他想了想,又道:“我当时烧得迷迷糊糊,母亲还煮了粥喂我喝下,过了三日,身子便大好了。”
霞云道:“三日?需要那么久?”
棋判道:“这得看烧得有多严重了。宫主,您怎么忽然有此一问?”
霞云道:“没事,随口问问罢了。”
棋判道:“既如此,那属下斗胆一问。宫主如何得知昨夜所见火蟒,名为「灭焰」?”
霞云沉默了会,道:“我昨夜自火场救出一人,目前尚在昏迷中。待人清醒以后,我会亲自讯问他昨夜之事。”
棋判作揖道:“如此,便劳烦宫主了。”
他刚想告辞,又听霞云道:“那人被我带回的事,你暂且先保密吧。”
棋判迟疑了下,道:“属下遵命。”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恭敬地一揖,随后往宫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棋判就是在「华林血案」篇出现过的文判大人,兼任忤纪殿掌讯,也算是雪华某方面的恩人。
雪华的西殿内的围棋盘,便是棋判遗留下的。
P/s:
「回溯篇」都会增加一些篇幅,也就是会长一些的意思。
75、第七十五章:阴霾
棋判离开后,霞云转身步入栎阳殿。他施法变出一个水盆,端起一条布巾濡湿,放在了那稚童的额头上。
“阿苏……么。”
他又拿了一块布条,仔细地将稚童的小脸、双手擦净。完事以后,霞云看着稚童染着灰的衣领,想了想,把人给抱坐起来,再将那脏兮兮的衣物解开。
虽然已经从那稚童的话语推敲出一二,可在看到那满布全身的伤痕时,霞云还是忍不住眼睫一颤,手中的动作也放柔了些。
那些伤痕有新有旧,有些已经淡化得看不清了,而另一些还在蒸腾着血气,上头的鞭印清晰可见。
霞云将布巾重新洗净,一点一点地擦过那些红肿淤痕。他凝起治疗咒法,覆在一道道伤口上,又化出了一套合身的衣物,为那稚童披上。
由始至终,那稚童都处在昏睡的状态,只在布巾拂过一道有些化脓的破口时,下意识地闷哼了声。
这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为何会持有那么高等的法器,又为何被人凌虐至此?
霞云把稚童额上的布巾打湿,再度放回原位。他将那柄古怪银伞拿起,细细观看片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人类在法器制作方面,确实有一定的才能。他身为仙灵,甫出世便身怀法力,也就没怎么去关注这方面的事。
华林二家已毁,若再无后起之秀,那这法器锻造的技艺,便会就此没落吧?
霞云把伞放下,挥手让床边的衣物飘起,再将上边的脏污清去。
也就在这时,他才发现那堆衣物下,居然还藏着一个黑漆木盒子。
在好奇心的催使下,霞云操控那盒子浮空,飞入自己手中。
那盒子形状扁平,约莫与成年人的手掌一般大,却宛如羽毛,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霞云将它打开以后,只见里头盛着一张薄膜,颜色几近透明,除此以外并无他物。
“这是?”
霞云轻碰那薄膜,只觉触手生温,宛若一块暖玉。他研究了好半天,都没看出什么来,便将其重新合上。
然而,他刚想将盒子放下,指尖却摸到了一处凹凸不平的点。
……
霞云将盒子翻过来,仔细地进行观察。他在看清上边刻着什么以后,望向那稚童的神色,也变得愈加复杂起来。
那盒子底部雕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风」字。
霞云心中惊疑,手一松,盒子便掉落在床边。他看着那稚童眼睫轻动,似乎被盒子落地的声响一吵,就要惊醒过来——
霞云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按在稚童细小的脖颈上。
不。你不能醒过来,你不能。
霞云瞪大眼,手中的力道持续加重。那稚童原来略带红晕的脸逐渐变白,然后浮现出了青紫的颜色。
他紧闭着眼,神色有些痛苦,双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低吟:
“唔……”
霞云猛地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慌乱地松开手,迅速后退了几步。
不对,这不是风颜……我在想什么呢,怎么会对一个孩子动手?
霞云茫然地立在原地,看着榻上的人儿呼吸慢慢平缓下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他心里升起一股对自己的厌恶,不等那稚童醒转,便奔出了栎阳殿。
地面的积雪不算厚,只为周遭的景物披上了莹白华裳。霞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走到了火灶房前。
他看着那火灶房上的牌匾,想起棋判说过的话语,便在犹豫了片刻以后,踏入室内。
“这位大人,您……”
此时已过了午膳时间,火灶房仅余几名御厨。霞云不想与陌生人打交道,右手一挥,将昏睡咒击下,瞬间厨子便倒了一片。
他环视火灶房内部,确定没其他人后,便往灶台的方向走去。
那灶台上堆着些厨具、食材,后方的柜子还放了些小罐子,应是调味用的香料。
在灶台边上还堆了许多大袋子,里头装了些米粒、面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谷粮。
霞云转过身,看见自己右边倒了位年轻的御厨,身上还盖着一本书册,上边写着「食经」二字。
食经?是和做菜有关的书吗?
霞云将那书册捡起翻了翻,只见里头密密麻麻地记载了许多菜谱,看得令人头昏脑涨。
他将书册放下,并在思索片刻后,将一道金光罩在那书上头,道:
“劳驾,翻到和「粥」有关的那一页吧。”
那书依言浮到半空中,随着哗哗几声响以后,定在其中一页不动了。
“腊八……粥?”
霞云伸手将书册接过,认认真真地读了起来。
那上边详细地写着煮粥所需的食材,还有具体步骤等等。霞云看了好几遍,确认内容都记在脑子里后,便自信地将书册合上,然后一转身——
等等,「榛穰」是啥来着?
花生在剖离硬壳、被煮熟以前,又长什么样子?
还有盐啊、胡椒什么的,又装在哪个罐子里啊?
霞云瞪着满房的食材,有些傻眼了。他思索片刻以后,定了定神,然后袖摆一挥:
“我需要烹煮腊八粥的食材。”
他原来觉得自己这招很聪明,可当火灶房里的米粒、豆子等物以铺天盖地之势砸下时,他脸上的自信也瞬间崩塌成惊恐:
“不、我不需要了!全都停下!”
随着霞云的喊声,那些谷物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撒满了整个火灶房,也将倒在地上的厨子给淹了过去。数以万计的小点打了霞云满身满脸,将他弄得很是狼狈。
待豆雨过去以后,火灶房内部,已是一片狼藉。
霞云按了按额侧,只觉得做饭这事,实在很不适合自己。他双手一挥,满室的米粒、豆子再度浮空,尽数装回袋子里。
那些谷物全都混到一块,霞云毕竟不懂得区分,只能乱塞一通——待御厨们醒转后,只怕会欲哭无泪吧。
霞云心中有些愧疚,在收拾好残局后,便想着要踏出火灶房。然而,空中忽然飘来的一股香气,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这是……”
霞云顺着那香气的源头,将目光投往灶台。那儿原来煮着一锅酸汤,在豆子雨后,愣是烧成了一锅乱七八糟的豆糊糊。
虽然卖相很糟,可闻着还挺香的?
霞云想了想,持起锅子边上的木勺,将那些豆糊糊装进一个大碗里。
做好这些以后,他瞥见柜子上放着的竹箸、汤勺等物,便顺手抓了一副箸勺,投入粥碗中。
“嗯……应该还行吧?”
他捧着装得满满的粥碗,小心地走回栎阳殿。一路上,他幸运地没碰见人,就这么回到了稚童床边。
那稚童已经醒转,此刻正倚坐在床上。他神情恍惚,一手抓着湿布条,另一只手则轻抚着自己的脖子。
见霞云进来,那稚童连忙从塌上跃下,抱拳鞠躬,道:“宫主,您回来了。”
霞云见他细白的脖颈印着红痕,心中的愧疚感更甚了。他将粥碗放在床边,伸手将那稚童扶回榻上。
“你还在病中,就乖乖躺着吧。”
那稚童眼神有些闪躲,低声道:“可,我怎么配……”
霞云道:“在我眼里,人和人之间并无不同,哪有配与不配之说。来,先把这粥喝了吧。”
他将粥碗端起,持起一小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再递向稚童。
“多谢宫主。”
那稚童张口将粥水咽下,眼底慢慢晕上一层水气。他挤出一抹微笑,道:“真好吃。”
霞云道:“好吃就多吃点,吃饱了病才能好。”
他说着,又端了一勺粥,放到稚童嘴边。
那粥才刚煮好,上边还冒着热气。那稚童却像不觉得烫嘴一样,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他边含着汤勺,边满怀感激地看了霞云几眼,并缓缓地深吸了口气,不让泪水自眼眶滚落。
霞云专心喂粥,倒也不曾留意稚童的表情。待整碗粥喂完,他看着稚童微微红润的双颊,道:“吃饱了吗?”
稚童将嘴里的粥水咽下,使劲地点了点头。
霞云见他嘴角沾了点米粒,便伸手将它抹去,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稚童道:“虚岁十二。”
虚岁十二?就是今年十一的意思?
霞云有些惊讶。他原来瞧这「稚童」身形瘦小,应不过八、九岁。可不曾想,已是半个少年了。
他想了想,道:“你之前说,自己姓苏?”
稚童道:“是。这是华府老爷告诉我的,应不会有错。”
霞云沉思了会,决定不去过问那盒子来历。他盯着稚童的脸看了眼,将目光移开,道:
“你说你没有名字,那我为你取一个吧。既然别人叫你「阿苏」,那……你就叫「风苏」,如何?”
由于把脸转开的关系,他看不见稚童脸上的神色,只在须臾后听见一声闷闷的回复:
“多谢宫主赐名。不过,我不想再被叫作「阿苏」了。”
霞云记起稚童身上的伤,想来他在华府有过一段痛苦的回忆。他不想勉强对方,刚想撤回提议,便听那稚童道:
“但是,「风」这个字,我很喜欢……”
霞云听他语气有些怪,忍不住回头望了下。他看见那稚童低垂着头,双颊红通通的,双手有些不安地扭着棉被,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他心中一软,道:“好,那我们换个字好了。你说说,你想叫什么?”
那稚童踌躇了会,耳尖慢慢地红了:“我想不出什么好名字,还请宫主赐教。”
霞云略一沉吟,道:“古诗有云,「青袍似春草,长条随风舒」。你就唤作「风舒」,如何?”
他问出这话时,心中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诗词也没什么特殊含义,不过刚好将「风」字与「苏」字相似读音的字连在一起。
那稚童却是一怔,眼里慢慢发出点光亮:“风舒、风舒……真是个好名字。”
他说完,又是一抬头,道:“多谢宫主赐名。”
霞云见他眼里有泪花打转,一副真情实意的样子,也不由得微笑了下,道:“你喜欢便好。”
他顿了下,又道:“虽有些仓促,可昨夜华林二府之事,涉及数百人命。你若知道些什么,就详细说来吧。”
那稚童脸上的笑容一凝,又重新垂下眼。他抿了抿嘴,道:“我说的,您都会信吗?”
霞云道:“若你说的是真话,又何必在乎他人是否相信?”
那稚童沉默半晌,道:“好。这事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他似乎不太习惯叙说,言语间断断续续的,偶尔还会穿插一些自身的过往。霞云耐心地听着,并在脑中梳理出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