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夺冠 ——by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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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季末,国际雪联主办了一场招待晚宴作为比赛的交流总结。
他们住的酒店距离主办方宴会厅不远,现在也不好打车,干脆在西装外披了件羽绒服,直接走了过去。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晚宴,不知道有没有人向我搭讪。”陈景扯了扯羽绒服里面的西装,有些紧张的说着。
“别想了,没有的,”秦野毫不留情道,“不过你可以给我100块,我到时候可以向你搭讪。”
陈景无语:“……我给你100块,你离我远点儿行吗?”
“还有这种好事?”秦野立刻摊出右手,“给我,我马上滚。”
陈景:“……”
一阵吵闹,众人已经抵达主办方晚宴酒店,隔老远就能看到世界杯那熟悉的蓝白标志。
签到、安检、存外套,这才终于到了宴会厅。
室内一片觥筹交错。
男运动员们穿上西服,女运动员们则换上了晚礼服,彼此有说有笑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还在赛场针锋相对。
“额,所以就让我们来吃吃喝喝吗?”陈景一边吃东西,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严理斜睨了他一眼:“你没看邀请函?”
陈景:“看了啊。”
严理:“那你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内容?”
“……”陈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初次参加宴会太激动,他抿了抿唇,小声道,“忘了。”
严理不再说话,只是缓缓眯起了眼睛。
他今天穿着一套黑色西服,眼镜也换成了金丝边的,严肃认真的站在那里,变态杀手的气质更浓了。
至于他为什么换了眼镜,据他本人表示,是因为平时的运动黑框眼镜太土,有损他个人形象。
陈景被他眼神杀到,端着餐盘默默躲到了谢不惊背后。
很快,主持人上台讲话,世界杯项目总监登台讲话,国际雪联主席上台讲话,这个过程间,谢不惊都吃完三盘食物了。
“接下来,我们将宣布本年度的25名最佳滑雪者。”国际雪联主席的声音拉回了谢不惊思绪。
投影仪切换,一行行名字出现在t中。
“其中大多是我们的老友,例如克里曼斯·费奇、巴特.卡梅伦。但令人惊喜的是,今年也有2位来自新兴国家的客人,他们是来自华国的江雪阔和谢不惊。”
陈景瞪大了眼,难以自制的溢出一声惊呼。
谢不惊正卷起一片生切火腿,刚准备吃下去就对上一双双好奇、或是祝福的视线。
谢不惊呆了一秒,立刻放下餐盘,擦拭嘴角,站直身体。不到半分钟就迅速把自己收拾干净,摇身一变成了可以随时出席商业会议的模样。
“让我们恭喜这些选手,获得了安道尔世界杯总决赛的参赛资格。”国际雪联主席笑着冲谢不惊点点头,继续道,“当然,除此以外,也还有很多优秀的高山滑雪运动员,感谢你们在本赛季的努力拼搏努力!希望明年还能看见你们的身影!”
掌声响起,记者快门声也响个不停。
谢不惊这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低声念道:“安道尔……”
陈景惊呆:“总决赛在我们国家?”
严理:“……多读点书吧,人家安道尔自己就是一个国家,在法国和西班牙交界处。”
“这样啊,”陈景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只知道很多人微信地址会选择安道尔,还以为是我国的。”
严理:= =
3月13-19日,世界杯总决赛在安道尔公国举行。
和分站赛不同的是,总决赛只有每个小项前25名滑雪者才有资格参与。
可以说,这是汇聚全球最顶尖的滑雪者的赛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质量更高,总决赛的大赛氛围明显更浓。
在主办方发布的议程上,除了滑雪比赛外,还有很多发布会、媒体公开活动、商业论坛等内容。
比赛总共进行7天,男女共比赛10个小项,理论上来说没有参赛限制,只要运动员进入单项前25名,自身体力又足够的话,就可以参加每一项比赛。
“你们想好要参加什么项目了吗?”大赛前,向传远程视频问谢不惊和江雪阔。
谢不惊:“不是都要去吗?”
江雪阔:“我也是。”
向传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我问了一个蠢的问题,那你们比赛加油,这次滑完后给你们放个假。”
国家队管理很严,谢不惊进入滑雪队快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到假期。
挂断电话,谢不惊问江雪阔:“你想出去玩吗?”
江雪阔:“你呢?”
“暂时没有,滑完后再看吧。”谢不惊摇头。
3月13日,安道尔公国伊尔塔特山,男子滑降项目,决赛现场。
赛场上飘扬着各国国旗,亢奋的观众拿着票陆续入场,运动员们在空地上做热身,大赛氛围非常浓烈。
观众席上,粉丝们不停挥舞着充气应援棒和小旗子,给自己喜欢的运动员加油。
谢不惊甚至看到了一小撮举着五星红旗的队伍,男生女生都有,看上去普遍比较年轻。
“你看那边,”谢不惊戳了江雪阔一下。
江雪阔抬起头:“怎么了?”
谢不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自己国家的应援。”
那边本就在密切关注他们的情况,此时和二人双双对上视线,叫喊声变得更大了。
“啊啊啊啊!!!”
“谢不惊加油!!”
“江雪阔加油!!”
谢不惊走了过去:“你们好。”
年轻的观众激动得尖叫:“啊啊啊啊你好!!”
“比赛加油啊!!我们都很喜欢你!”
谢不惊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从哪里过来的?”
“我们是欧洲留学生!”
“我们从国内过来的,专门来看你们的比赛!”
滑雪运动虽然小众,但一旦学进去后也很容易沉迷。谢不惊甚至听过,有雪迷追着王牌滑雪运动员满世界飞,一场不落的跟着人家跑完了整个赛季。
只是没想到现在也有支持自己的粉丝了。
“谢谢你们的支持,”观众看台比滑雪终点高了很多,谢不惊几乎全程都是仰头说话,“不过也要注意安全。”
“嗯嗯嗯,我们都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不远处,两个男生小声交谈着:“哥,你说谢不惊都过来了,江雪阔怎么还站在那儿啊?”
“你懂什么,人家是冷酷无情的大佬,才不屑于和我们这些凡人对话。”
旁边的弟弟若有所思点点头:“不愧是大佬,眼神凶得一批,但他的胸可真大啊。”
“噫,太大了,”妹妹扫了一眼,立刻移开视线,“好吓人,会压死人吧。”
“你们懂什么?”哥哥满脸不屑,“大胸才是男人的快乐。”
妹妹翻了个白眼:“因为你没有才羡慕人家吧。”
哥哥沉默了。
弟弟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也跟着沉默了。
沉默之余,哥哥叹了口气,遗憾道:“江雪阔为什么不过来啊。”
弟弟:“你说我喊他名字,他会不会就过来了?”
哥哥:“会的,你去试试。”
“江……”弟弟张嘴发出一个音节,又很快闭上,“算了,大佬肯定不会搭理我们的。”
“你怂不怂啊?这么怂还敢追运动员?”妹妹翻了个白眼,突然双手环在嘴边大喊一声,“谢不惊,你能帮忙叫江雪阔过来吗?”
谢不惊:“?”
哥哥、弟弟:“!!”
艹,还有这种操作吗?
谢不惊回头,发现他自己和观众说话时,江雪阔就全程站在旁边,表情淡然的看着这一幕。
谢不惊:“……”
江雪阔的高冷人设又来了。
如果他真的高冷也就算了,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想说话,或者不知道说什么。谢不惊已经看到有好几个人想和江雪阔说话,但看到对方那张脸又被吓了回来。
谢不惊于是问:“你们有人是江雪阔的粉丝吗?”
“有!”
“有的!”
基本一半的人举了手,哥哥弟弟一边举手,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瞄江雪阔。
妹妹叹气,冲谢不惊道:“小惊,我们是你和江雪阔的粉丝,请问可以拍一张你们的合照吗?”
“江雪阔,”谢不惊喊他,“过来一下,有人想拍我们的合照。”
江雪阔:“好。”
然后他就过来了。
哥哥、弟弟简直要怀疑人生。
就这??就这么简单??
“看到没?”妹妹抬了抬下巴,露出了女王般高傲的表情,“一句话的事情。”
哥哥、弟弟:“……”
那也是人家谢不惊一句话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以交谈的时间很短,工作人员很快就提醒他们准备比赛了。
二人点头离开,还能听到源源不断的祝福声传来。
“加油啊啊!!”
“你们太厉害了,冲冲冲!!!”
“拿下魔法水晶球!!!”
告别观众后,谢不惊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江雪阔:“你很喜欢他们?”
谢不惊点头:“我喜欢和粉丝互动。”
江雪阔有些意外:“我以为你的性格,是不在乎外界声音的类型。”
“我确实不太在乎外界的声音,但粉丝不一样。”谢不惊放缓了声音,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运动虽然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还有人支持我,有人能够从我的运动中感受到快乐……”
谢不惊把手放在胸膛,他的眼睛迎着阳光,仿佛乘着一簇永不熄灭的火苗。
“勇气就会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支撑着我一直滑下去。”
江雪阔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那耀眼的光亮几乎要灼伤了他的视线。
“你呢?”谢不惊问他,“你为什么滑雪?”
江雪阔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喜欢就滑了。”
“喜欢啊,”谢不惊笑了起来,“这可是最好的理由了。”
大家都是带着热爱和努力站上这个地方。
精湛技艺,提高速度,再用那零点几秒的超越,回馈自己的热爱。
阿尔卑斯山脉晴空万里,阳光和煦,而远在万里的遥远国土已经被黑夜笼罩。
……
京大,华光管理学院教学楼,经济学系的几位学生正在熬夜做项目。
突然间,领队学长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后辈抬头,小心翼翼地喊了声:“黎渊学长?”
“抱歉。”黎渊连上蓝牙耳机,朝屋外走去,“我有点事,我那部分晚一点补上。”
……
京市,五道口,一家主要招待学生的清吧,今天被人包下成为了高山滑雪观赛专场。
“看到这个即将出发的选手了吗?这就是我师父!”赵承悦喝了一杯鸡尾酒,对着一帮狐朋狗友吹牛,“我的滑雪就是他手把手教的。”
“真的假的啊?人家可是国家队运动员。”
“骗你们做什么?来来来,给你们看我和他的合照。我师父可厉害了!人家是要参加冬奥会,为国争光的人!”
……
京市,某小区,儿童房。
床上的被子拱得老高,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光。
“软软,怎么还没有睡呢?”妇人推门进来,“明天上午还有芭蕾课。”
“妈妈,”小男孩儿拉下被子,可怜兮兮的眨着眼睛,“我在看老师的总决赛。”
……
京市,老城区,某破旧四合院的一个小房间,上铺。
黑暗中亮着一块手机屏幕,照出少年灵巧的鼻尖,和上面的一粒浅褐色小痣。
听着屋外传来的鼾声,少年调低音量,对着手机低声道:“哥哥,加油!”
……
京市,国家高山滑雪队训练基地。
一簇亮光出现在黑暗的宿舍中,十几平米的狭窄空间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人。
“哎呀,踩到我脚了!”
“谁让你不开灯,乌漆嘛黑的,谁看得清你的脚在哪里?”
“是我不想开灯吗?大晚上的,被教练发现就糟了!”
“教练早就睡了!”
“别吵了,”秦野拍开一个个凑过来的脑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手机,被没收就完了。”
“对啊,被没收就完了。”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房间里足足几十号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试着喊了句:“教练?”
“不是吧?别告诉我真的是教练?”
“……不要自欺欺人好不好?”一道暴躁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没开灯又不是眼瞎,我会放教练进来吗?”
“对啊,应该是谁装教练的声音吓人吧。”
“吓死我了,不是本人就好。”
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你们听我装得像吗?”
“像,真的太特么像了!就像教练本人站在这儿一样!”
这话一出,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声,还有欲盖弥彰的急促呼吸声。
在剧烈的心跳声中,秦野小心翼翼地打开手电筒……
“啊啊啊啊!!!!”
国家高山滑雪队男子宿舍,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几十个大汉全都挤在了角落里,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