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逝的炮灰清醒后——by楼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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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儿子的变化,木琴一心里了然。
五年的时间,儿子也从五岁长到了十岁。他和儿子等得太久了,怕是儿子都快要忘了他父亲是什么模样。
想到快要见到夫君了,木琴一眉眼微弯,心里的喜悦满得快要溢出来。
“看到了我看到了!”某个声音突然响起,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嚷起来,嘴都咧到了耳后根。
“大将军依旧这么威武勇猛,气势逼人啊!”
“是啊是啊!”
“欸?我是不是眼花了?将军是不是与一红衣女子共骑啊?”
随着一道不合时宜的言语,众人凝视望去,果然看到了大将军马上有一红衣女子。
“这……”
想到将军夫夫二人恩爱多年的佳话,众百姓面面厮觑,不敢再出声。
同样听到那句话的木琴一心里一悸,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看去。
却看到他夫君揽着他身前的红衣女子,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只见那女子往他怀里靠笑得花枝乱颤,他夫君亦是垂眸笑着看她。
看到这一幕,木琴一只觉脑子一片轰鸣,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窟,遍体生寒。
除了他们父子俩,木琴一从没见过,他夫君会对其他人笑过。
此时,他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唯有那年月下他对自己的承诺在脑中不断回响。
‘此生唯你一人足矣,我绝不负你。’木琴一苍白的嘴唇哆嗦着,眼前的视线慢慢模糊。
现在……这算什么?
“姆父……”看到姆父此时的模样,付司勤将心中的愤怒压下,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木琴一顺着儿子的力度往后退,一旁的几名侍女悄声围上去,将周围其他人的目光遮挡住。
即使为了将军府的脸面,木琴一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姆父,我们先回府?”付司勤轻声道,眼里满是担忧。
父亲,最爱姆父的人是您,可是您今日又是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姆父难堪?
看着垂首落泪,沉默不语的姆父,付司勤心里一叹,走到皇帝身边。
听完付司勤的话,皇帝往那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既然将军夫郎身体有恙,那就先回府吧。”
“谢皇上。”付司勤绷着一张脸,恭敬道。
随后回到姆父身边。
看到将军府的人突然离开,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周围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皇帝收回视线,许久才开口,“朕的大将军,倒是有一个好儿子啊。”
听着陛下有些意味不明的话,老丞相垂眸,“虎父无犬子,人道之常。”
将军府
看到木琴一两眼泛红地回来了,跟回来的侍女也是满目焦急,老管家赶紧迎上去,“主子这是怎么了?老爷呢?没和主子一起回来吗?”
“管家爷爷,别提这事了,您不知道,将军带着一个女子回来了,他们俩还共骑一马呢!”侍女秋霜愤愤不平道。
“秋霜,闭嘴!主子们的事是你能议论的?”凉夏冷声呵斥。
被凉夏呵斥住的秋霜身体一抖,下意识看向主子,看到主子听到她的话后眼神一黯,秋霜闭嘴不敢多言。
木琴一身边有四个侍女。
春菊老实稳重,凉夏的性格与她的名字相反,为人严谨面若冰霜。
秋霜活泼,但有时候嘴直心快,说的话不过大脑。雪梅爱笑,平时都是她逗主子开心。
四人相同的一点就是她们都会武功,还不低。
“将军带一女子回来?!”老管家面露惊愕,但很快反应过来,“将军的性子老奴最是了解不过,此事说不定另有隐情。待将军回府后,主子不如私下询问缘由?”
“姆父,管家爷爷说得有道理,您先去换身清爽的衣裳,父亲应该快回来了。”付司勤也跟着劝道。
姆父的身体不怎么好,平日里都要好好保养。
一到换季总会身体不舒服,若是晚上转凉一个不注意,第二天也会发热。
他就怕姆父伤心过度,情绪大起大落伤了身。
“……对,也许你父亲这么做是有隐情的。”木琴一勉强笑了笑,下意识忽略心里的不舒服,“是姆父的不是,让勤儿担忧了。”
看到姆父略显苍白的笑,付司勤心里有些难受,沉默地摇摇头,陪姆父回正院。
长廊上,听到屋里传来姆父笑着呵斥侍女的声音,付司勤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眉头紧皱。
不远处,老管家看着小少爷皱眉,摇摇头叹息一声便走了。
老爷啊,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即使是另有隐情,也应事先说明白,不应该让夫人如此伤心啊。
“还是没有黑一的消息吗?”
“是的,小主人。”
听到乌七回答,付司勤心生疑惑。
按理说父亲已经班师回朝,同归的应该还有黑一他们,怎么刚送出去的信又石沉大海了?
突然,又有一名影卫现身,在乌七旁边单膝跪下,“小主人,属下有事禀报!”
“讲。”
“黑九来信,他在边关打听到黑一在一年前失去踪迹,黑六叛主被割喉,其他影卫战死沙场。”黑七低声道。
“你说什么?!”付司勤面露惊愕,猛地转身看向黑七。
“黑六叛主?这不可能!”付司勤下意识出声反驳。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五岁时,父亲将四名影卫带到他面前,那时――
‘勤儿过来,看看父亲给你的四名影卫,以后父亲不在家,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交给他们,他们会代替父亲保护你。’
‘保护我?勤儿很厉害的不用保护,爹爹让他们去保护姆父吧!’
‘傻小子!’年轻的父亲轻拍儿子的头笑道,‘你姆父身边有十二个影卫保护,还用得着你这小子担心?’
‘父亲偏心!’五岁的小孩被父亲的大掌拍得酿跄了下,捂头控诉。
‘啧啧啧,刚才还说把他们给你姆父,这会儿又说我偏心。’
‘那他们要是不听我话怎么办?’小孩眼神滴溜溜地转了转,转移话题。
‘不会,除非父亲死了,不然他们是不可能会叛主。’
‘为什么呀?’小孩好奇道。
‘这个嘛……等你长大了父亲再告诉你。’年轻的父亲摸摸小孩的头,没有明说。
除非父亲死了,不然他们是不可能会叛主。
付司勤脑中灵光一现,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又好像不明白,小眉毛皱成一团。
他下意识觉得,答案就在刚刚的灵光一闪中。
“黑九信中还说了什么?”付司勤沉思了很久,才开口继续问。
“黑九打听到,军师的两条腿断了,然此事在军中并没有很大反响。”
“军师的双腿断了?可打听到是什么原因?”付司勤追问。
“是……”黑九犹豫了下,刚开口想说,就被来人的声音打断了。
“主子,小少爷,将军回府了!已经到大门了!”小厮跑进正院,声音激动。
“晚上再谈此事。”付司勤小手摆了摆,示意他们先离开。
“是,属下告辞。”
话音刚落,付司勤面前的影卫就离开了,没让那小厮瞧见他们的身影。
影卫刚离开,屋门就被打开,付司勤走过去,陪姆父去迎接父亲。
顺便,问问父亲今天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第3章
然而,将军回府的喜悦并没有让府内的人持续太久,所有人都瞧见了将军携同一名红衣女子走进府。
将军府内,尴尬和沉默弥漫在每个人之间,下人们垂首不敢多瞧。
刚从正院出来的木琴一,看见这刺眼的一幕,脸上的浅笑僵住了,随后慢慢消失。
红衣女子好像没有感受到周围弥漫着沉重的气氛,掩嘴轻笑,透着些小姑娘的娇憨,“这就是正夫郎吧?妾身红莺。”
说着,顺手挽上将军的手臂。
木琴一看向他五年未见的夫君,瞧见他看自己时,已然没有了那份浓重深厚的情意,只剩陌生和淡淡的疏远。
“管家,给红莺安排一处院子。”付于亭出声道,看也没看站在一旁的木琴一,带着人准备离开。
“父亲!”付司勤忍不住走上前去,扬声喊住父亲质问道,“父亲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姆父说吗?!”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付于亭语气有些不耐。
倒是他身旁的红莺走过来,“这是小少爷吧,果然如夫君说的,已然有公子如玉的气质。”
说着,微弯下腰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发,“你父亲说的对,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没等她的手落下,付司勤眼含厌恶地挥开她的手,“别碰我!”
不知道为什么,付司勤一看到这女人,对她的厌恶感就油然而生,觉得她的心思没有她的外表单纯。
但他也知道分寸,挥开手的力度并没有很大,却不料那女人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惊呆。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红莺‘啊’的一声摔倒在地,随后捂着肚子眼眸含泪。
“夫君……孩子,我的肚子好疼啊……”红莺面色苍白,脸上还有些惶恐。
付司勤被那女人的一系列骚操作震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孩子?”付于亭神色紧张,想扶她起来的动作僵在原地,“你怀孕的事怎么没和我说?!”
“妾身……妾身只是想给夫君一个惊喜……啊!夫君,红莺的肚子好疼……孩子……”躺在他怀里的红莺一脸痛苦地喊疼。
“管家!去找大夫来!”
付于亭将人抱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付司勤,“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
被父亲这么说,付司勤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下意识出声反驳,“我没有……”
可惜,他的父亲早就抱着人离开了,没有半点听他解释的意思。
看到儿子这般模样,木琴一已经没了对红莺怀孕之事而伤心的心思,蹲下将儿子抱在怀里。
“姆父,我没有推她……我不知道她怎么就摔倒了……”付司勤急声解释道。
“姆父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木琴一柔声安抚道。
红莺这个小手段,并没有瞒过木琴一的眼。
在他还没有出嫁前,府上的姨娘,就是用各种手段向他父亲争宠的。
他见识得太多了。
“可是……为什么父亲他不相信我?他还说……”付司勤被父亲的话伤到了,声音有些哽咽。
父亲竟然说他心思歹毒。
“少爷别伤心,我看将军这是被红莺那小贱……”秋霜话还没说完,就被凉夏的眼神一瞥吓到了,“咳,被红莺那女人迷了心智。”
……
没多久,侍女从枫红院那边打听来消息,那红莺的身子并没有大碍,只是被吓到动了胎气。
听到这消息,木琴一心里疼得一揪一揪的,脸上的浅笑淡得已经看不见了。
不过,他还在等付于亭的解释。
他夫君曾跟他说过,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若是有一天他做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不要相信和难过,除非他当着他的面亲口说。
木琴一现在心里很难过,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付于亭,选择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解释。
然而,晚膳的时候,木琴一和儿子等得饭菜都凉了,也没见他夫君的人影。
一问才知道,他的夫君,已经陪着那女人用完晚膳了。
晚上,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木琴一睁着眼躺在床上。
等了很久很久,泪水划过脸颊落入乌发,终于死心了。
大军得胜归来,当着全皇城的百姓,与一女子共骑一马。
回府后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女人耍的小手段,选择视而不见。
自成婚后,他在府中的情况下,他们父子俩第一次单独用膳。而付于亭,丢下他们去陪那女子。
最重要的是,他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木琴一不知道,付于亭以后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才能让他对这一切释然。
才能让他的心里没有一点疙瘩。
因为担心姆父,今晚睡在正院偏房的付司勤,现在还没有睡。
屋里没有点灯,不过今晚月色皎洁,月光给了屋子一点亮度。
“黑七。”付司勤盘腿坐在床边,出声道。
话音刚落,一身黑衣的黑七就出现了,垂首跪在床前,“小主人。”
黑七的话落下,屋内陷入了沉寂,付司勤静静地坐在床上,许久才开口,“黑九信中,军师双腿断了的原因是什么?”
“是……”黑七罕见地犹豫了下,“是主人。”
“……父亲?”付司勤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
他见过父亲的军师,也听过父亲怎么夸赞军师的才智谋略。
那是一个眉眼沉静,气质温和的男人。
也是父亲的过命兄弟。
他们是在少年时相识于军营,两人都救过对方的命。
付司勤想不出,军师的双腿尽断,居然是父亲的原因。
“可有人亲眼所见?”
“并无,但有将士看到军师进到将军营帐中,半个时辰后,将军命人进去将军师抬走。”黑七一板一眼道。
听完影卫的话,付司勤的心彻底沉了下来,这已经不需要别人亲眼瞧见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