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被快穿拆坏了 番外篇——by李轻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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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城防比较简陋,周鹤庭再有心,也不能在封土边修疆界,数据好作伪,这实实在在的工程却是肉眼可见。
因此城防只是沙土袋垒成一人高的墙,墙内徘徊着无数戍边防守的将士。
温渔注意到,巡城时,游历到一些风景秀丽的城市,这位「军师」都不会有太多留恋。
然而在边城时,军师反而会频繁慰问这些将士,并且有时站在巡防台上眺望远方,一看就是数个时辰。
“军师是在思念王爷么?”
那天,温渔忍不住问出来。
陆嘉意却说:“会想他。但是,更多时候,我会有点,迷茫。”
“此话怎讲?”
高台上的陆嘉意裹着披风,不必再女装的他,总带着些少年感的清气。
然而在家国中打了个滚,如今的他些许褪去那几分稚气,更多了些探索后的成长与自省。
“我曾庆幸过战场并非宣地,可如今咫尺距离,我突然觉得我这种庆幸,很浅薄,很卑鄙。”
“天下……”
陆嘉意只说出这两个字,就感觉喉间梗塞,再也说不出别的。
温渔却理解了他,只安抚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战争开打了十数日,因涉及势力众多,僵持战比正面战触发得频率更高。
宣地边城旁有一条自邻土流下来的河,那河水都泛着淡淡的红。
开战之后,许久没有收到来自战地的消息,陆嘉意不知道宣王近况如何,心头焦躁不安,但也无可奈何。
而他在治国时一直担心的「熵」,又出现了——
边境传来了战地难民涌入的消息。
最开始还只是些许逃亡的流民有见地,很早就离开故乡投奔宣地,因此顺利地找到了落脚之地。
然而消息传回去,投奔至此的人越来越多,宣地边缘的城市就受不住了。
尤其是此时陆嘉意所在的边城,因为地理位置离战地最近,仅隔着一片荒原。
只要沿直线跨过荒原,不饿死,就能活命。因此,边城成为了难民们的首选。
涌入此地的难民越来越多,拥堵在城防线外,本就粗糙的防线被暴民拆毁,只能由驻守的士兵们一边补防一边建立人-肉防线。
但要防住的是一帮亡命之徒,这点防守根本难堪大用。
边城的布衣也随之进入了防火防盗的警戒状态,整个边疆人心惶惶,局势水深火热,亟待解决。
陆嘉意提出要去现场看看情况,被温渔拦住,理由是太危险。
“可不亲临现场的话,我们在这里的一切决议都是不接地气的啊!”
“我理解您为民的心情,但我曾以命向王爷起誓,会护您周全。”温渔很坚定。
“那,就请你们保护好我。”陆嘉意却毫不动摇,“我相信你们。”
最终,拿主意的人是陆嘉意,他们还是出发了。
对于现场混乱的程度,陆嘉意有过设想。
然而亲眼看见这暴动的现实,他还是被冲击到了。
那本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此时却堆叠着、重垒着,几乎失去了为人的尊严。
衣着破败的难民们灰头土面,一个个饥饿到,甚至看到细皮嫩肉的陆嘉意,都会眼泛贪婪的绿光。
他们用蛮力破坏一切,撕扯城防,扬起灰沙,用砖角磕破士兵的额角,用身体镇压维持秩序的守城人。
他们没把自己当成人,同样也不会把别人当成人。
“好了军师!”
温渔护着陆嘉意,趁局势更混乱之前,把人带离了现场。
经过一个小村庄时,不堪难民骚扰的村民们纷纷从禁闭的家门中出来,跪在陆嘉意身前。
“您一看就是大人物!”为首的老妪恳求道,“请帮帮我们,还我们正常的生活吧!”
守城的将士们支撑不了多久,边城的居民也煎熬不了多久。
返回军营中,陆嘉意褪下披风,直接下令,“建城墙,先维-稳!”
“这是最好的维-稳方法……”温渔沉着道,“但问题是,当下的局势,根本建不了。”
“可以。”陆嘉意嘴上痴人说梦,眼中却是胸有成竹的自信,“发粮把难民引开。城墙我来起。”
温渔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就不会相信陆嘉意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军师……”
“这是军令。”陆嘉意不容置疑。
军令一下,哪怕军师真是发疯,智团也只能陪着他发疯。
他们紧急调集了一波军粮,夜深之时,在军师制定的位置分发。
难民们被粮食的香气吸引,皆远离城防线。哪怕是饿到走不动道的老弱病残,也在最后的求生欲的支撑下,前往发粮处领补助。
领完补助,一些死皮赖脸的难民还要返回城防处,继续胡搅蛮缠,以换取下一波补助。
但是,回到原地的他们,却惊讶地看到天降神迹——
一夜起高墙!
原本破败滥造的城防土袋,被精土红砖砌起的城楼取代,而数十米高的城墙,则曲折蜿蜒出数百里。
远远看不到尽头。
难民们本以为是做梦,等第二天日头初升,阳光照亮一切……
这城墙就看得更清晰了。
是真的!
不是海市蜃楼!
是神迹!
数十里外分发粮食的补助点,也不知何时偷偷转移,那些官兵早没了影。
难民们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城墙内,则是另一副光景。
宣地「军师平地起城墙」的事迹,几乎是用两天的时间,就发酵了整个宣地。
大家都道是「乱世天降神师,庇佑福地宣土」。
而只有神师本人知道,他的神迹是怎么来的——
福袋开出来的。
他一直都清楚,福袋,四舍五入,约等于外挂。
除了不能直接开出生命体,只要符合时代背景与当前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开出来。因此,像加特林之类的武器,他开不出来,但城墙可以。
又比如副本一,他需要破门的物资,但不知道要开什么,系统判定他的需要,就给他开出一把液压剪。
但同时,福袋也不是全能的,除了不能开生命体以外,消耗品与非消耗品也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袋子里。
若时代允许,他可以开出一把-枪,但不能在同一个袋子里获得子弹,必须再消耗另一个福袋。
这城墙已经耗掉了他的一个福袋,他只剩九个了。
轰动越大,百姓对他的期待就会越高。
百姓信神,倚仗神明。
但神明无限,陆嘉意有限。
他这一波是为人所不为,逆天而行,也因此把自己放置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处境——
被众人虎视眈眈盯着的位置。
陆嘉意深知如此,温渔也有预感。
因此,城墙筑起后,温渔反而加强了对军师身边的防卫,同时抓紧时间返回都城,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们心知肚明,陆嘉意很难全身而退。
守兵刚列完队,准备等军师上马后,当即班师回都。
然而,温渔却迟迟没等到军师从营帐中出来。
他亲自去查看,见贴身的守卫竟在帐外防守,变了脸,“军师呢?”
守卫一惊,“里边,换衣服呢……”
“你们怎敢让他一个人!”
顾不得处理这几个玩忽职守的贴身侍卫,温渔掀开帐帘直接进去。
这一眼,他看清了一直以来时时提防的画面——
营帐的背部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地沙土脚印狼藉,显然是有刁民偷袭,直接挟持走了军师!
温渔掀帐而出,怒道:“全军听令!全城范围内寻找军师的下落!务必保证军师周全!”
而另一头,陆嘉意确实是被难民挟持了。
为首的是个面黄肌瘦的青年,带着一帮中年人,显然是有预谋。
明明已经混入了边城,他们却不急着找安生立命之所,而是来绑架军师,可以见得,他们另有所图——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的家人们,还在城外,无法进入。
陆嘉意以此为突破点,想与他们周旋。
为首青年却不想谈,勒着陆嘉意的头颈,让他闭嘴。
青年一把尖刀抵着,带着他一直转移到一处山边。
这地方远离军营,陆嘉意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他也注意到山坡边下的树林缺乏防守,料想他们大概就是从那里混进来的。
如今他们又把他挟持到此地,怕不是要带他一起回难民营。
好在温渔机灵,主动带队沿着城边搜查,很快就带着一支小分队找到了这里。
被军队惊动,青年将陆嘉意的脖子锁得更紧。
“你们要什么!”温渔下马与他们谈,“说出你们的需求。”
“他不是神么?”青年晃了晃手中的刀,“神怎能偏心一方百姓,怎么不来救我们?”
温渔劝他放下刀,可青年不依。
“我们只是生在那片土地,它成为战场,不是我们的选择。”
青年说到此处,神情愤慨,“我们只想活下去!可故乡留不得,我们背井离乡,行至此处,难道还走不得?”
温渔劝道:“我理解你们的苦衷。但威胁绝非上策。若人人胁迫皆有所得,宣地今后如何自处?”
“你的意思是,我们又错了?”青年苦笑,“那你说说,什么是绝对正确?”
温渔哑口无言。
青年道:“发动战变是正确的,高高在上是正确的,践踏生命是正确的。”
他勾着陆嘉意往山沿上退,掩护着周边其余的同伙撤离,自己则带人殿后。
也许是知道,带着一个不算配合的人质,面对高头大马的将士,青年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所以他最后只是无力道:“为了你们的治国策,轻贱我们的生命,也很重要。”
他语毕,用力环住陆嘉意,直接押着人质背跃倒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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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爪——
-完——
第33章 王爷的烽火
那挟持陆嘉意的青年,直接摔死在他面前。
陆嘉意眼睁睁看着那人的脑袋在自己的耳朵旁边摔得爆裂,脑浆混着血淌到自己的皮肤上,黏糊糊湿漉漉。
他看见那青年睁着发黄的双眼,死不瞑目。
他听见温渔呼唤着自己,从坡上冲了下来,扶起自己。
但他站不起来。
他的手摸了下去,探到了完好的膝盖和小腿。
膝盖以下的部位一点也不疼。
因为他根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陆嘉意就此落下了心病,站不起来了。
因为军师受了伤,返都的计划暂时延误。
温渔找工匠为他临时打了把轮椅,让他坐着。同时,温渔还找了些机敏的精锐,作为他的贴身防卫。
温渔注意到,军师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此时身体发生的意外。
他又回到执政最初,那种时不时眺望远方的迷茫神色。
找遍城中的大巫小医为他治疗,但大夫们都说军师的骨骼完好静脉通常,站不起来不是身体有损,而是心病。
温渔看他那么平静,若不是知道他确有心病,根本无法想象。
这天,秋风料峭,吹得陆嘉意微微咳嗽。
温渔见他吹了太久的风,想把他从瞭望塔上带下来,刚旋动轮椅,就被他制止了。
“军师?”
陆嘉意依旧盯着灰暗的天际,“你说,这仗,还要打多久?”
温渔看向战场的方向,无法估算,只好说:“在下才疏学浅,不足知矣。”
“我在这一日一日,看着人间化为炼狱。”陆嘉意眯着眼,像是怀疑自己,“有时,我都依稀觉得,是我泯灭了人性,还能苟活于此。”
温渔还记得第一次见这军师的样子,端着蛇章国主印一脸惊讶,像是承受不起权力的重量。
如今战事延长数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那懵懂无知的少年郎,竟憔悴至此。
“军师……”温渔低声道,“我们回都吧。”
陆嘉意却摇头,“那人说的对,城墙守住了城内的人,城外的,又当如何?”
“军师,天下虽奉你为神师,但您自己不能迷失。”温渔警醒道,“在下虽不知那城墙如何做到,但军师若再三为难自己,只会有损于自己。”
“我知道。但周鹤庭若在此,也一定会明白我的考量。”
陆嘉意摆摆手,示意温渔推他离开。
温渔刚转完轮椅,又听见他说:“召集智团开会,我有个些许疯狂的想法。”
陆嘉意想救助难民。
毫无疑问,智团八人,全员否定。
“我们只对宣地负责,只对王爷负责!”智团年长的一位如是说。
陆嘉意却毫不退却,“我不想听立场。我要的是为民请命,宣王也定会如此。我召各位来这里,是因为各位的政见必定比我高明,能看到浅薄如我所看不出的弊病。我希望你们帮我分析,而不是妄图制止我。”
“你不过是个军师!”
“是我自称军师。”
陆嘉意声音向来温柔,此时他第一次端起架子,反而具有柔和的震慑意味。
“别忘了,宣王将军权交付于我,你们是他的幕僚,此时也是我的幕僚。对他负责的同时,也需要对我负责。”